第二章 炼剑

    丁原道：“既然此处有诸位照应，想来暂不会有事。事不宜迟，我这就入渊。”

    阿牛道：“要去咱们便一起去，怎也不能让丁小哥独自一人去冒险。”

    淡一真人被曾山截断话头，也只能恭恭敬敬说道：“师叔稍安毋躁，待罗师弟他们到齐，我们便立即以太乙五行罩封住渊口。”

    “你的修为虽是了得，可想当年多少上仙散仙也拿万劫天君无可奈何，你这么杀进去，多半也是白搭。”

    “谁晓得几年前为修散仙稍一打盹，却被丁原这小子破了大阵，还把大光明符和六剑八宝一锅端了。”

    “剩下的几位为解救芸芸苍生于水火，不弃不馁，甚而废弃修炼，甘受天劫之险，终究在一千多年前，寻到了潜龙渊。”

    曾山道：“你小子实属幸运。万劫天君以灵宝玄穹界将闯入之人挡在了外面，却也将自己困在其中，不然你焉能有命活到今日？”

    曾山徐徐道：“正是《玉牒金书》，除此一途外，即便轰杀万劫天君十次百次，他也终能如现在这般死而复生，东山再起。”

    血雾一颤，似被激怒的野兽，咆哮着卷滚而起，从里面迸射出上千支血红的云箭，“嗤嗤”破空声尖锐响起，宛如蝗虫一般铺天盖地的打到。

    丁原喃喃道：“难怪当日我曾在潜龙渊里想方设法的往下探，可到了一定的深度，就万难寸进，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在这段漫长岁月里，有的散仙功德圆满，化羽飞天；也有的却难逃劫数，饮恨轮回。更有人中途放弃，远赴西方，其后开创了魔教一脉。

    毕虎道：“我说你怎么说得头头是道，犹如亲眼目睹一般。这么说来，那座伏魔大阵并非是为了幽禁年老魔，真正的用意其实是在镇守潜龙渊底的魔神。”

    “你们六人各可分得其中之一，将剑魄渡化到各自的仙剑之上。不仅可辟血雾妖氛，更能平添仙剑三分威力。”

    曾山道：“那两卷《天道》，随着岁月流逝，最终散轶人间，近年却纷纷出世，也是天意。

    彩儿幸灾乐祸道：“老爷子，既然丁原闯下这么大的祸事，你为何不找他算帐？”

    曾山不耐烦的打断道：“老牛鼻子，别站那边客套唠嗑了。眼见这红云就快溢出潜龙渊，咱们还是赶紧发动太乙五行罩吧！”

    “砰”的一声巨响，光云盛绽如花，六柄闪光夺目的仙剑如流星般拖曳着长长的五彩光尾，迸散开来，在虚空里掠过无限美丽的弧光，徐徐降落到各自主人面前。

    淡一真人环顾阿牛、丁原等人，嘴角逸出一缕高深莫测的笑容，道：“丁师侄体内炼化的伏魔六剑，正是幽冥血雾的一大克星。

    丁原道：“阿牛，此话差矣，天劫当头，我丁原怎可藏私，你又何苦跟我客套？照掌门真人的说法，若无六剑护持，这潜龙渊大伙儿是万万下不得的。”说罢问道：“淡一师伯，这剑魄如何炼化，还请示下。”

    淡一真人道：“丁师侄，贫道便来助你一臂之力。”

    丁原心领神会，张口激射出一点光丸，化作雪原仙剑龙吟而起，填补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阿牛明白过来，望着眼前弥漫鼓荡的红云，道：“曾师叔祖，原来那魔神竟藏匿在了潜龙渊底下？”

    瞧着墨晶、秦柔也在跃跃欲试的模样，曾山苦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一个个争先恐后当是去郊游么？”

    丁原淡淡道：“瞧这情形，那魔神应该没有完全复原，不然早就冲了上来。我抓紧时机乘虚而入，未必没有机会。”

    他顿了顿，见众人聚精会神聆听之下均露出紧张之色，当下继续说道：“这场浩劫，于仙界不过是弹指光阴，于天陆不啻是百年梦魇。

    他的话音刚落，翠霞观方向忽地传来悠悠钟声，却是久不动用的铜雀仙钟铿然鸣响，声震四野。

    “可孰知经过数万年的休养生息，魔神气候渐复，虽兀自在蛰伏之中，但他也早有预料，设下了灵宝玄穹界，譬如铜墙铁壁般坚不可摧。几位散仙尝试多次，始终不能冲破第七重的玄穹结界，只得暂且收手。”

    “我老人家便打从那时起，常驻叠翠谷，寸步不离看护伏魔阵。

    素来温婉的秦柔此刻却坚定的摇头，低声道：“阿牛哥，柔儿定要陪你入渊。咱们既许过同生共死的誓愿，浩劫临头之时柔儿又岂能袖手旁观，眼巴巴瞧着你去涉险？要活，我们两人便一起活；要死，咱们也需死在一起！”

    卫惊蛰眨着眼睛说道：“曾太师叔祖，蛰儿明白开山祖师创立翠霞派的原因了。”

    唯恐众人大意，告诫道：“眼前的红云是那魔神释放出的幽冥血雾，专噬众生元神魂魄，万不可让其近身。”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他羽化飞天之前，又集翠霞灵秀精粹，希望铸就伏魔六剑，以兹来日应对浩劫。

    盛年手捧石中剑，若有所思道：“淡一师伯，莫非这不同的剑魄也含有不同的剑意真谛？”

    “万劫天君虽说已形销神散，但他炼就的乃是万劫不坏的金身，经历数万年休养生息，汲取天地日月精华，未始没有重新复出的一日。

    太乙五行罩就好似惊涛骇浪里巍峨屹立的中流砥柱，一任血雾席卷，始终巍然不动。光图徐徐的旋转，不住变化着五行的方位，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集起山川日月精华，源源不绝的生出庞大力量，将血雾拒之门外。

    曾山呵呵一笑，捋过卫惊蛰脑袋，说道：“你这娃儿也不算笨，将来定会有出息。千多年前，敝派的开山祖师爷为就近监视，索性就在翠霞山坐忘峰创立了本派，开枝散叶，始有今日鼎盛光景。

    丁原听得入迷，情不自禁的问道：“曾老头，那座神魔之眼现今又在哪里，为何没再听人提起过，是废弃不用了么？”

    丁原心中狂震，说道：“《玉牒金书》！”

    他嘴唇微动，以传音入秘向丁原传授炼剑法诀，更以真气引导丁原的气血游走，同时进入到先天空明之境。

    只见一副巨大的五行光图气势磅礴，飘悬高空，曾山等人端坐其上，稳如山岳。真元催动里，一蓬浩荡宏伟的绮丽五色光瀑当空洒落，映照青山绿涧，正笼罩住潜龙渊上空汩汩涌出的浓重红云。

    说着话，潜龙渊顶的红云已膨胀到了方圆数百丈，幽暗的暮色里赤光涌动，极是醒目。一蓬蓬扩散开的云絮飘卷过来，距离众人站立的山崖越来越近。

    淡一真人睁开双目，微笑道：“六剑各归其主，也暗蕴玄机。阿牛得青风剑魄，盛年得乌雷剑魄，雪儿得红烟剑魄，秦柔得橙云剑魄，墨晶所得则为金霜剑魄，至于紫电剑魄，便留与丁原的紫竹剑了。”

    “叮——”那光华所铸的六柄仙剑响起金石之音，冲霄飞空，汇入光云。

    一串串的轰鸣振聋发聩，在群山之间久久回荡，无情打破了坐忘峰上的静谧清幽。远方的天色，也被印染成触目惊心的血红。

    丁原笑道：“曾老头，你也别小看人。阿牛连天道星图都参悟出来了，一个‘虚’字诀，又岂难得倒他？”

    曾山挠挠乱糟糟的头发道：“你们不用都看着我，我老人家说出来就是。

    丁原低应一声，抱元守一，摒弃杂念，丹田内意念一起，伏魔六剑的剑魄感应主人心思，鼓啸盈荡，破体而出。

    丁原与淡一真人的头顶徐徐冒出青烟，可见真元耗损也是可观。

    “那场惊天动地的血战，仙界与天陆散仙付出死伤大半的代价，终于将魔神打得形销神散，仅得一缕元神遁逃而出，不知所踪。其后仙界在天陆搜索了数百年，却找不到魔神的藏身之所，便渐渐放弃了搜捕。”

    “神魔之眼封印之后，诸位散仙并未就此甘休，耗费了数万年的工夫寻遍天陆，希望能找着魔神藏身的地方，尽早除去，以免养虎为患。

    “可惜仙剑未曾炼成，祖师爷便脱出天劫轮回，飞升而去。

    “为免天陆再遭浩劫，仙界在毁去神魔之眼前，留下伏魔诸宝，以镇人间清平。这些东西，都分传与当日参与诛杀魔神的幸存散仙，其中也包括了翠霞派的开山祖师爷，和海外三大圣地的先祖。”

    那旁的姬雪雁与墨晶，虽然不说，可芳心里，何尝也不是怀着同样的心思？

    “‘龙起翠霞，天劫莅临’的八字预言，便是他在羽化之前所留。这种种故事，也都见诸于祖师爷秘留的札记之中。”

    淡一真人大袖飘飘率先赶至，盛年躬身礼道：“弟子拜见掌门师伯！”

    阿牛心中感动，握起秦柔纤细的玉手，重重点了点头，同时也下定决心，宁可拼去性命不要，也要护得秦柔的周全。

    曾山道：“不是废弃不用，而是被上仙以无上法力封印了。

    盛年皱眉道：“可那魔神既如此的厉害，又有万劫不破金身护体，纵能入得潜龙渊渊底，恐怕也无济于事。”

    曾山叹道：“对你们这些娃儿来说，短短一夜就要体悟到六道真意，委实太难。可惜时不我待，你们各自尽力而为吧。”

    阿牛疑惑道：“纵然他再是厉害，也不可能对抗整座仙界啊？”

    “好在目下不过是血雾萌动，距离万劫天君复出应有一段工夫。大伙儿赶紧回返紫竹林静修，待明天日出，阳气回升，再入渊一行也是不迟。”

    “更加要命的是，那些仙人尽管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可在天陆，他们的修为也受着天道禁制，这也是那魔神为何遁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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