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各有所恃

的，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吗？米拉巴日恐怕早已经看透了我们的计策，那两拨人，本来就是他故意送给我们杀的。”

    突然，米拉巴日的投影一阵抖动，天空中垂老干枯的身影立刻消失了，在七公里外的一片天空，就像是水里的波纹一样抖动起来，刺眼的金光进裂开来，金光中还有一点诡异的碧痕。

    不过魔法难伤，并不代表不会受伤，特别是面对巨灵那强悍而且几乎不断绝的攻击，这些铁魔鬼也是越打越少，禁忌之岛几个世纪积攒起来的这些家底，正以令人惊叹的速度被消耗掉。

    他笑着摇了摇头：“我敢保证，更大的可能是分裂。米拉巴日在的时候，还可以压制得住，一旦他离开这个世界，塔奇帝国肯定被这群人拆分开来。然后就是连绵不断的内战。以米拉巴日的智慧，他会看不到这一点？”

    “怎么可能？”卜哥难以置信的说：“想要攻占自由领或者拉托维，没有五六个金袍大毛拉，根本就别想打下来，金袍大毛拉难道会被随意抛弃？”

    另外一个弱点就是它把最重要的防御武器一泉之门，暴露在了外面，这件威力强大的战争魔导器，虽然能够保护整座要塞。

    刚刚死里逃生，看见好不容易占领的战略要地已经变成了一片乱石堆，所有的人心里都充满了哀怨和沮丧，只有米拉巴日的投影看上去一点都不在意，眼神之中甚至还带着一丝欣喜。

    半个小时之后，波罗本尼斯高原只剩下了一片乱石。

    “如果我有心逃跑，你们根本困不住我。”米拉巴日不再去管胸口的那点痕迹，柏德罗柯荆棘发出的诅咒，不是那么容易驱除的，不过这种诅咒对他并没有什么用处，就是讨厌一些罢了。

    这是一座非常简陋的要塞，只是把一座山的山峰直接打通，再把四周的山壁全都弄得平整一些，就算完成了。

    如果是在以前的话，凭借他紫袍巅峰的实力，绝对可以让周围的人言听计从，可惜自从有了伊利尔玫瑰之后，塔奇这边的金袍大毛拉都已经不稀奇了，以他只是紫袍的身分，哪里压制得住那么多人？

    “化入虚空”是他从农夫一哥那里得到的最后遗产。

    卜哥在等特，他在等一个人的到来。

    突然原本对峙着的卜哥动了起来，他再一次化入虚空之中。

    他制订的计划是突袭，两边各派了五个金袍大毛拉，专门用来对付终极强者和准终极强者，其它的都是紫袍毛拉，他们对普通人下手的话，并不违背诸神的协议。

    “国师大人去了什么地方，能不能联系上他？”

    卜哥同样也吓了一跳，他的惊讶更甚于米拉巴日，因为刚才那一瞬间，他居然被定住了。

    此刻，半径二十公里之内，从天空到大地，从细小的灰尘到连绵起伏的群山，全都处于一触即发的状态下。

    一个半神的投影绝对不会纯粹只是影像，这个人刚刚一问，已经消失了的米拉巴日的投影，重新又出现，淡淡地说道：“你们就当作根本没有这东西，该怎么战斗，仍旧怎么战斗，用要塞和士兵一点点地消耗敌人的实力。”

    卜哥对所谓的厄运看得很淡，他能够看到规则的线条，却从来没有看到过命运的线条，他甚至很怀疑有没有命运的规则存在。

    如果说刚才的战场是一幅地狱的素描，那么此刻就是世界末日的速写。

    和法克那一战不同的是，无论是进攻的教廷联军还是防守的塔奇军队，实力都远比特里和法克要强得多，而那些要塞却怡好相反，远远没有法克经营了六个多世纪的那些要塞坚固。

    刚才，他们俩已经交了一下手。

    战斗仍在继续，而且越发激烈起来。

    当初特里人进入法克的时候曾经面临过的困境，此刻教廷深刻感受到了。

    火焰“呼”的一下，窜起了三丈高，紧接着迅速熄灭了。

    那个小侍从放下锦盒后，就垂手站立在一旁。而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米拉巴日的那个亲传弟子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将锦盒打开，就看到白光一闪，米拉巴日佝偻的身影凭空出现。

    就算老兔子不说话，卜哥也已经感觉到外面的大地剧烈的震动着，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地震，他潜心默算，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波罗本尼斯高原并不是一片平坦的高台，而是由一连串起伏的群山组成，此刻这些山却一座接着一座崩塌。

    老兔子叹息了一声，就算不靠预言，他也已经看到了未来，至少两个世纪之内，塔奇强盛之势不可逆转。

    几乎在一瞬间，米拉巴日的领域之中的闪电、火焰、咫风和巨浪，全都静止住了。

    “时间实在太不凑巧了，教廷的那帮人真是会找进攻的机会。”

    “有这个可能。”老兔子当然不能完全否认：“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塔奇帝国有不止一个融合巨灵的绝世强者会怎么样？真的能实力大增，横扫天下？”

    潘诺尼亚平原可以说是沙民梦想了一千多年的沃土，这片平原临近三角地，气候温暖，湿润多雨，而且人类已经在这里耕作了几千年，灌溉系统异常完善。北方的那片冻土和这里比起来，简直是天堂和地狱的差别。

    有人忍不住提议道：“就算联系不上老师，能不能把突袭自由领和拉托维的那两拨人马拉回来？”

    “米拉巴日一箭数鹃，他的算计绝对无人可比，他用金袍大毛拉们做炮灰，打下了南北两片平原，他和他的嫡系人马占据了安全得多的北方土地，把充满危机和诱惑的潘诺尼亚平原扔给了拉波尔人。

    《虚无宝典》第一重是化虚，第二重是入空。入空就和天人合一差不多，都是融入四周，成为世界的一部分。

    奥德雷人不能不拼命，这片高原落在塔奇人的手里，就等于是一把尖刀悬在背后，这两年多来，他们吃不好睡不香，唯恐什么时候塔奇人的骑兵就会从这片高原一冲而下，直入他们的腹地。

    “打起精神来，我的孩子们，现在才刚刚开始，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布局。”米拉巴日的投影很轻松地说道。

    说完这话，米拉巴日低头垂眉，继续在那里沉思。

    “我不担心，你别忘了，当初就是我把柏德罗柯荆棘和伊利尔玫瑰从月神的领地里面带出来。”

    这算不上神奇，神秘谷和禁忌之岛同样也有两片类似的地方，这片空间就相当于一圈矮墙，以米拉巴日的实力想要翻墙不难，问题是卜哥和老兔子不会让米拉巴日有翻墙的机会。

    “只是压服？”卜哥喃喃自语着，他已经听懂了老兔子的话。

    因为没有一个人压阵，所以这边显得比教廷那边还要混乱。

    听到卜哥的话，米拉巴日确实有些后悔，当初没有把柏德罗柯荆棘留下，绝对是一个错误，当然错误还有很多，最大的错误就是，当初让眼前的这两个人回去了……

    虽然肉被削掉了，却没有一滴血，而且伤口迅速愈合。等到伤口完全长好之后，却看到那点绿色痕迹仍旧留在原来的地方，就好像天生的胎记。

    连绵的山岭纷纷倒塌，大地到处是纵横交错的裂缝，崩塌的群山变成了到处都是的巨石，高原边缘地带也开始大片地滑坡。

    和塔奇人比起来，教廷其实更加痛苦，因为他们是进攻的一方，却偏偏像是被鞭子抽打着似的，一刻都不敢放松一谁都不知道，米拉巴日什么时候会脱困。

    此刻的老兔子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他突然转头朝着米拉巴日嘿嘿一笑：“看来你早有准备。”

    刚才双方浴血厮杀，拼命想要抢夺下来的一座座要塞，现在迅速的消失在滚滚的烟尘之中。

    厚密的云层重新凝聚了起来，一切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方圆数十公里之内的元素，全都处于爆发的边缘。

    魔法师们纷纷用肌浮术飞了起来，圣骑士扔掉了身上的销甲，从这块岩石跳到那块岩石，最可怜的就是祭司，他们只有惨叫着被大地吞没。

    让卜哥非常遗憾，也让他非常疑惑的是，米拉巴日根本无动于衷：“谁出事了，还说不定呢。”

    最重要的是，在要塞的深处有一间密室，那里就是这座要塞最厉害的武器“元素暴乱”的核心。

    不过这只是开始。

    这个暴乱的空间，是有人故意引发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米拉巴日自言自语着，一脸的苦涩。

    “万一拉波尔人不肯撤回来呢？”那个叫艾利奥路的亲传弟子问道：“他们花了那么大的代价才夺取了北方的土地，虽然那里充满了危险，不过大多数人为了土地，肯定愿意赌一把。”

    就在这个时候，空气突然微微地震动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跟在米拉巴日身边的一个小侍从走了进来，只见他的手里托着一个一尺长，半尺宽的锦盒。

    此刻的他正在忙着重新制订计划，多了一个半神级别的强者，以前的计划全都需要改变。

    卜哥默默推算了一下，猛地一震。

    “原来——原来他把那些金袍大毛拉当作是炮灰来用。”

    厚密的乌云笼罩在头顶上，只有遥远的地平线散发出淡淡的微亮，凑着这点微弱的光芒，隐约可以看到群山之中耸立着一座要塞。

    面对卜哥，他绝对不会用刚才那一套。

    “现在他的手里还有几个亲传弟子以及一批有潜力的年轻毛拉。我猜米拉巴日在离开这个世界前，会让其中的一个亲传弟子和本命巨灵融合，让其它亲传弟子提升到金袍的境界，这样既可以保证塔奇不至于分裂，又可以保证在未来的一两个世纪里面，塔奇能够稳稳地压服住教廷和奥德雷。”

    米拉巴日一直都对卜哥保持关注，他并不是很在意老兔子，因为他和老兔子已经交过手，知道对方的底细。

    只要一想到脚下的大地随时就可能崩塌，每个人都心惊肉跳，只想逃的越远越好。

    两个人嘴里说得好听，手底下一点都不含糊。在对话的时候都试图锁定住对方。

    “未来的几个世纪里面，塔奇帝国想必会不停地蚕食北方，直到把冰宫彻底吞没，这样一来，他们不只是拥有巨灵，还能够得到一大批魔法师。反倒是占领了潘诺尼亚平原的拉波尔人，将承受着教廷和奥德雷的双重攻击，战火不断，这样一来，拉波尔人就永远都不能脱离塔奇人的‘保护’。

    “我的兵团已经伤损过半，才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啊！你让我接下来怎么打？”

    那些炸雷是经过特意计算之后埋设的，一旦爆炸，往往几百吨的石块被炸碎开来，飞得到处都是，半径四五百米之内，全都变成一片杀戮场，只要进入爆炸范围，能够活下来的，一百个里面也就只有两三人，士兵们身上的加持神术和护盾全都起不了什么作用。

    “作为被保护者，拉波尔人肯定要付出些什么，如果我的猜侧没错的话，塔奇人肯定会要求独占东西方的贸易，他们会变得越来越有钱，越来越强盛。”

    箭矢的防护力和链甲差不多，对魔法的防护力就远不是塔奇人的防线迅速被冲垮了。

    他千算万算，惟独没有算准卜哥这个变数。

    “老师怎么会失去消息了呢？”

    老兔子当然不能够让米拉巴日得手，为了修建这座要塞，自由领可是花费了不小的代价。

    两边的人，全都咬牙硬挺，一边是眼看着一座座要塞被攻破，眼看着里面的人全都被杀，看着金袍大毛拉损失了一个又一个，而另外一边，同样也是咬牙切齿地用人命往上填，而且填的还不是炮灰，全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红衣主教的这番话，让那些将领个个没有话说。

    “哈梅纳吉，你立刻带上一半人马赶往卡帕里阿，那里有二十五万人马，率领这支人马的是巴克莫，他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做。艾利奥路，你立刻前往北方把拉波尔部族全都撤回来，堪布斯堡有三百多万人，用这批人替换那些拉波尔部族。”

    至于这两个人为什么毫不在意地和他聊着天，其中的原因他同样一清二楚一卿在的自由领和拉托维肯定已经没有人了，有的只是两个巨大的陷阱，等着他的人往里面钻。

    不过米拉巴日根本就无动于衷，他如果在乎那两拨人马的话，也就不会制订这样冒险的计划了。

    “国师临走之前告诉我，如果你们遇到紧急事件，却又联络不上他，就打开这个锦盒，按照里面说的去做。”

    “我们原本就没有打算困住你。”老兔子也收起了投影，将真身显露了出来，他已经锁定住了米拉巴日，“但是却可以缠住你，我知道，此刻你的手下正分头奔袭自由领和拉托维，可是你难道没有思索过，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所有的预言类神术和魔法都不能用了吗？”

    不过他并没有就此放弃。

    当初设计这东西，就是为了对付塔奇帝国的那些元素帝王。

    一击不中，全身而退，此刻的卜哥对于东方人的这句名言，有着深刻的休会。

    所以万般无奈之下，负责指挥这场战役的红衣主教，只能让圣骑士和奥德雷精锐骑士往上冲。

    米拉巴日正打算用破灭之道，把“元素暴乱”彻底引发，虽然这伤不到卜哥，方圆数十公里的这片群山，却会被“元素暴乱”彻底毁灭。

    不过这两千人却是精英中的精英，其中一部分是米拉巴日的嫡系人马，另外一部分是没有用伊利尔玫瑰强行提升过实力的年轻毛拉。

    但是不上去又不行，那些要塞不可能自己陷落，肯定要用士兵的命去换。

    奥德雷既然精锐尽出，禁忌之岛的魔法师肯定也已经到了，那支魔铠法士兵团再一次展露锋芒，他们操纵的数百具铁魔鬼，总是冲杀在队伍的最前列，这些铁魔鬼刀枪不入，就连魔法都很难伤得了它们，很多要塞就是被它们强行拆毁的。

    米拉巴日的领域不算高级，属于最普通的元素领域，火焰、闪电、狂风和巨浪，不停地在他的领域之中闪现。

    崩塌从西南角朝着其它地方蔓延，一开始的时候因为四周有群山挡着，所以崩塌显得并不是很可怕，但是当北面和东面的群山也崩塌下来之后，灾难就开始了。

    米拉巴日看着胸口的一点绿色痕迹，他猛地一挥手，将胸口的那块肉削了下去。

    老兔子同样也没有刻意改变自己的老态，不过他比米拉巴日要注意自己的形象，所以老虽然老，看上去倒是挺精神。

    当初看来，这笔交易是教廷占了便宜，不过波罗本尼斯高原崩塌，一下子埋葬了教廷的两成精锐，还拖累得奥德雷和波赛米亚损失惨重。回过头来再看看，谁占便宜，答案就难说得很了。

    这两边底下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两边的落差都有千米以上，巨大的山崖就像是瀑布一般奔流而下。

    “彼此彼此，这番感叹其实应该由我来说，别忘了，论年龄，我可比你大得多，我用了好几个世纪的时间才有今天的成果，而你最多也就准备了三十年，比我可强多了。”老兔子倚老卖老，不过他也确实有这个资格。

    房间里面的众人还没弄明白这座法阵的用处，纷纷在心底对这座法阵进行推演。

    那个红衣主教板着脸一言不发，他当然知道各个兵团损伤很大，不过他同样也知道，敌人也在承受同样的伤亡，而且伤亡比他们更大。

    就像是水坝决口了一般，崩落的岩石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泻千里。

    “我们为什么没有早一些发现他们的意图，这样大规模的进攻，绝对不可能事先一点准备都没有，我们的斥候干什么去了……”

    卜哥攻破过卡门要塞，卡门要塞同样坚不可摧，陡峭雄浑，可惜有两个致命的弱点，其中一个就是从两边可以绕行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