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各有所恃

    “他们会愿意同来的，”米拉巴日的投影淡淡说道：“因为我打算把潘诺尼亚平原交给他们。”

    波罗本尼斯高原近两万平方公里，别说那些普通士兵，就算是圣骑士和奥德雷精锐骑士们，也不可能在彻底崩塌之前逃出这片高原，唯一有可能逃生的，就只有那些魔法师。

    卜哥的杀招并非只有剑气，时不时还会闪现出一片黯淡的光华，紧接着无数光丝飞射而出，如同雨点一般在那片领域之中肆虐，虽然每一次都是稍纵即逝，却也让米拉巴日手忙脚乱。

    波罗本尼斯高原有一百多公里方圆，当初神圣联盟为了扼守这片高原，在高原东侧建造了一排小型要塞。等到这片高原被塔奇人占有之后，塔奇人同样在这片高原上建造了许多小型要塞，不过这些要塞包围住了另外三面。

    米拉巴日的这番赞叹，确实由衷而发，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够会隐藏实力了，没有想到还有比他更会隐藏的人。

    他刚刚算出，米拉巴日居然把所有未曾用伊利尔玫瑰提升实力的人全都保留了下来，反倒是那些应该万分珍惜的金袍大毛拉们，一个接着一个在战斗中牺牲。

    “如果你们看到了这个投影，就说明我的猜测应验了。此前我曾经试图看到一丝未来的走向，但是我失败了，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未来屏蔽了起来。

    渐渐地，他的出手变得越来越不可捉摸，越来越难以看清。

    突然感觉到心头一动，他立刻站了起来，身体迅速消失在虚空之中。

    米拉巴日始终是那副老迈垂死的模样，他修炼的“破灭诀”原本可以修复自己的躯体，不过到了他这样的境界，能够水恒不灭的只有灵魂，所以对身体也已经不在意了。

    本身却没有被严密地保护起来。

    虽然他创出了属于自己的“武道”，可惜一直没有机会验证，现在正好拿米拉巴日练手。

    “这个人的算计能力，你还没有领教够吗？我可以肯定他事先已经留了一手，就算我们将他当场击杀，他仍旧会重新恢复过来，不过那时候你我是不是还在这个世界，就难说得很了，难道你希望看到这种情况发生？”

    教廷联军的营帐之中，负责统帅各支兵团的将领，纷纷向正中央坐着的红衣主教诉苦。

    教廷这边终于忍不住使出了大杀招，就看到一个个发着白光的人，教廷联军的士兵只要靠近他们的半径三百米之内，立刻会变得精力身，只要不是脑袋被打坏，或者心脏被穿透，其它部位受到任何伤损，此外，士兵们的身上还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光，这层白光对刀剑、链甲能够比得了。

    在那片厚重的云层之下，三个人仍旧在对峙着。

    米拉巴日的身影疥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波罗本尼斯高原的立体图。

    波罗本尼斯高原，已经是尸横遍野。

    卜哥的阿修罗遁法和《虚无宝典》都是以飞遁隐匿见长，米拉巴日绝对不会以己之短迎敌之长，所以他干脆在半空中静立不动，将四周的空间全都转化成为他的领域。

    进裂的金光中，米拉巴日疾飞而出，此刻的他看上去一点都不显老，虽然身型仍旧拘楼，但是他的速度却快得惊人。

    崩塌刚刚开始的时候，教廷联军就感觉不对，他们绝对不相信，这会是一场凑巧发生的地震，不过他们同样也不会想到米拉巴日的手笔这么大，居然打算把波罗本尼斯高原直接从地图上抹掉。

    这个时候，法阵终于起作用了，就看到法阵将冲击波集中在一起，并且放大了数百倍朝着高原的深处传去，一路之上只要遇到洞穴或者缝隙，就会立刻引起崩塌。

    此刻为首的，是米拉巴日剩下的那几个弟子之一。

    那里，厚密的云层和群山全都烧了起来，风狂乱地卷着，夹杂着无尽的闪电。

    垂老的身体，并不妨碍这两个人的活动。

    厚密的云层已经散去，卜哥和老兔子两个人站在要塞顶上。

    “我想有人打算对我们动手了，而最有可能的做法，就是趁着我进攻自由领和拉托维的时候偷袭波罗本尼斯高原，如果我的预料正确，我的学生们，这将成为你们建立功业的最好机会，我已经为你们准备了礼物。”

    两个半神交战，纯粹是白费力气，谁都杀不了谁。但是两个半神夹击一个半神，那就大不相同了，他完全有可能就此陨落。虽然心神有些乱，米拉巴日却没有仓皇逃跑，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被锁定住了，就在刚才，他被卜哥伤到了一下。

    两边的人，全都派出了底下的精锐。

    几个亲传弟子中的一个，对着那片投影毕恭毕敬地问道：“这东西什么时候可以发动？”

    “不知道家里的情况怎么样了？”卜哥最关心的还是自由领和拉托维，自由领那边是戈斯维恩负责守卫，拉托维这边交给了马罗尼克，不过真正的杀招，是他从教廷借来的十二个圣灵战兵。作为交换，他和老兔子负责把米拉巴日困住，除此之外，他还答应教廷再听他们调遣一次。

    在远处，米拉巴日的那些徒子徒孙，在大崩塌开始之前的几分钟，总算是撤了出来，和他们一起撤出来的，连两千个人都不到。

    两个人看上去都是完全静止，实际上他们的身体都在不停地移动，留在那里的只是两个投影罢了。

    这两年来，米拉巴日先是轻取波罗本尼斯高原，然后北进柏丽兰击破北方联军，南方则不停地和教廷联军争夺波赛米亚中部盆地的控制权，简直就是他们最大的噩梦。

    几乎在金光出现的同时，一片电芒和十几道光线把那个地方团团围拢住，不过电芒和光线都没有丝毫的收获。

    这片空间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从主世界里拉了出来，不过它并没有成为一个独立的世界，而是介乎主世界和独立世界之间。

    虽然在米拉巴日的面前，再强的要塞也不堪一击，但是它却足以让米拉巴日手下的那些毛拉们停步不前。因为众神定下的规则，米拉巴日、老兔子和现在的卜哥，都不能直接插手低层次的战斗，所以这座要塞的价值就显得更高了。

    卜哥当然能够感觉到这一丝震动，不过他有些意外。当初他们和教廷约好了同时动手，他们负责缠住米拉巴日，教廷那边趁机收回波罗本尼斯高原。

    农夫一哥临死的时候，已经突破了原来的境界，进入到更高的层次，他发出的最后那一刀，已经到了“无人无我，无意无刀”的境界。这一丝感悟让卜哥进入了新的境界。

    普通的战争魔导器对付不了元素帝王，这种演化到了极境的巨灵能够随时变成任何元素，如果遭遇到火攻，它们就会变成火，如果遭遇到电击，它们就变化成电，可以说是最完美的元素生命体。

    “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再这样打下去的话，就算把波罗本尼斯高原打下来，我们也没有实力守卫。”

    米拉巴日的时间所剩无几，根本不可能完成这两项工作。

    “大家静一下。”红衣主教大喝了一声，暗中用了一些神力，立刻就把那些将领全都给震慑住了。

    众人现在才明白，他们的老师原来一直都在打这片土地的主意。

    第一次交手，卜哥和米拉巴日都没有多少收获，卜哥发现，他没有办法在米拉巴日的领域之中随意行动，米拉巴日则发现，他拿藏身于虚空之中的卜哥没有办法。

    爆炸引起的冲击波，沿着地面朝着四面八方传递。

    天空中笼罩着的那层乌云，就是这件战争魔导器发动时的景象。

    突袭一旦成功，固然能够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但是失败的话，后果往往也是很严重的，他不可能连这件事都不知道。

    老兔子点了点头，“这就是米拉巴日高明的地方，别人全都是把低端战力当作是炮灰，只有他拿最高端的战力当作炮灰消耗，高端对低端当然是杀起来很顺手，等到他的对手醒悟过来，不得不拿出同样的高端战力和他对耗，米拉巴日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

    两边原本势均力敌，但是这些发光的人一上去，战局顿时起了变化从后面飞了上来，这些发光的人实力都异常强悍十足，好像永远都不会累似的，还一个个都成了不死之都可以慢慢愈合。

    领域之中到处是光、火焰和闪电齐飞，两个人越斗越狠，卜哥进入领域的深度越来越里面，攻击也越来越隐秘，一开始的时候，还会喷发出金色的剑芒，到了最后，只有一抹金线划过。

    卜哥连忙收手，身形飘开数百米，从虚空之中走了出来。

    所以这场战斗虽然依托一座座要塞进行，不过从规模和战势看来，更像是平原野战，残酷且伤亡巨大。

    “是柏德罗柯荆棘？你把那东西打造成了一件武器？”米拉巴日有些无法理解地看着卜哥：“你难道不知道，那东西是厄运的化身？你拿它当作武器，你自己也会厄运缠身。”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响起了一阵钟声，那钟声并不洪亮，就像是从数公里外远远传来。然而钟声一响，大火、狂风和闪电就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突然，空气一阵波动，一道黯淡的金光毫无征兆地喷薄而出，划过一团看上去有点像是半人半蛇的翻滚火焰。

    这无疑是非常残酷的事，不过米拉巴日的这些徒子徒孙都知道，他们的老师是要把敌人尽可能多的吸引到这片高原上来，然后一网打尽。

    米拉巴日双腿交迭互相盘着，胸口几乎紧贴着腿弯，脖子微歪，飘浮在空中。老兔子则是很自然地垂立着。

    米拉巴日从头到底就没有想过消灭教廷。

    卜哥皱紧了眉头，他很清楚，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只有一个。

    但是卜哥就不一样了，卜哥更像是武者，武者的变化不多，胜负完全在于临场的把握，以米拉巴日之强，也不敢保证自己绝对不会马失前蹄。

    同样是空气一阵波动，卜哥像是穿过一道门似的从虚空之中走了出来。

    虽然那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却让米拉巴日异常惊骇。

    米拉巴日留下这幅图，不是为了让他们猜谜语，只见这幅图突然一变，那些红点同时闪了一闪，爆炸开来。

    “元素暴乱”就是打破这种完美的战争魔导器。

    这绝对是一件无法想象的事，更是一件令他恐俱的事，如果他被定住的时候，有人给他来一下，他就算不死，也肯定会重伤这就是《虚无宝典》的弱点，其它的修炼方法，全都是让自己变得强到无法毁灭，近乎于永恒，但是《虚无宝典》却不走这条路，不是让自己变强，而是让自己不会受到伤害。

    在天空中，两个老者相对而立。

    “我本来以为贾科巴是死于盲目自大，现在才知道，他就算不自大，也必死无疑。原来你也已经无限接近于半神的境界，甚至还比他更进一步，已经踩在了半神这条在线，再加上你手里的这件东西，他怎么可能不死呢？”

    卜哥融入四周，飘飞在半空之中，注视着远方的一角。

    米拉巴日的投影被众人团团围拢着，刚才就是他指引着众人从一条密道逃脱出来。

    他得到了农夫对“刀道”的理解，再融入了他自己的“御剑之术”和“阿修罗战法”，这才有了现在的“虚空无形剑术”。

    突袭意味着人不可能很多，又是分头突袭，兵力再一次分散，偏偏攻打的两个地方还各有一座战争魔导器，这两拨人马肯定是有去无回了。

    虽然进展非常顺利，教廷这边所付出的代价却也不小，那些要塞里面全都埋设有炸雷，一旦要塞不保，里面的人全都会点燃炸雷，让整座要塞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化为一片废墟。

    在另外一边，中央要塞里面的毛拉们同样有些承受不住了。

    它的防御力绝对用不着怀疑，山峰本身就高达数百米，没有哪种云梯能够达到这样的高度，山坡被切得异常平整光滑，根本没有人能够爬上来。

    可以看得出，每一座要塞的位置底部都有一个小小的红点，这些红点相互有线段拣接，从上往下看，这些线段构成了一座异常庞大的法阵。

    “别再打下去了。”一直在旁边看着的老兔子，突然插了进来。

    老兔子也是无奈，半神级别强者的能力千奇百怪，谁都不能够肯定对方有什么样的底牌，所以最安全的办法，就是看着对手在众神协议的约束下离开这个世界。

    卜哥有些不太明白，收回波罗本尼斯高原，需要搞得如此惊天动地吗？

    米拉巴日恍然大悟，他本来还以为是教廷请求光明诸神帮忙，但是现在他明白了，如果两个半神级别的人同时发力屏蔽未来，他一个人当然不可能抗衡。

    老兔子一声冷笑，“米拉巴日恐怕从头到底就没有在乎过那些金袍毛拉，要不然他为什么不允许自己的亲传弟子用伊利尔玫瑰提升实力？”

    “你的大后方现在好像也出事了。”卜哥故意说道，他很希望看到米拉巴日方寸大乱。

    这些尸体有很多是波赛米亚人、奥德雷人和教廷的人，同样也有很多是塔奇人和拉波尔人。

    “可能他希望自己的那些亲传弟子都能够靠自己跨过最后一步，然后在伊利尔玫瑰的帮助下盲接融合巨灵。”卜哥说道，既然有一个贾科巴，未必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成功的例子。

    “为什么要放他走？我们两个人连手的话，未必不能把他留下。”卜哥问道。

    这是真正的领域，不是卜哥的那种半成品货色。

    领域能够用来攻击，不过更多的是用来限制对手的行动。

    阿修罗遁是出了名的迅疾异常，卜哥以最快的速度，不停地进出着米拉巴日的领域，每一次他都只是一击即闪。因为速度太快的缘故，对于米拉巴日来说，很多攻击几乎是同时发生，他也只能同时应付。

    仔细一想也确实如此，先不说他能不能消灭教廷，就算能够，他还要面对那个木乃伊。

    领域其实和此刻笼罩在外面的这片空间差不多，都是主世界的一部分，却又不完全属于主世界，里面的规则也有一些不同。

    在寂静一片的营帐里面，红衣主教缓缓地说道。“我现在告诉各位一件事，米拉巴日带着近四分之一的高端武力，去攻打自由领和拉托维了，而且此刻米拉巴日已经被自由领领主困住，我们不趁现在这个机会把波罗本尼斯高原打下来，难道你们打算去面对米拉巴日？”

    最先坍塌的是波罗本尼斯高原西南侧的群山，那是通往波赛米亚的通道，也是教廷联军的生命线。

    这确实是米拉巴日的失误，不过最致命的失误，并不是贾科巴的死，而是他现在也陷入了危机之中。

    “好一招‘绝对静止’，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修炼‘寂灭大圆满’的人，领悟的应该是生命规则，但是你不但领悟了生命规则，还同时领悟了时间规则，看来你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此刻的波罗本尼斯高原可以说要塞林立，而且互相之间都有道路相连，简直被构筑成了一片堡垒群，教廷想要攻进去，朝只能把这些堡垒一座一座的全都敲掉。

    众人全都面如土色地看着演示。他们现在才知道，他们的老师已经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把这座高原变成了一个超级陷阱。

    塔奇这边，每一段战线肯定有一个元素帝王坐镇，三系巨灵绝不少于六个，普通的巨灵更是数不胜数。

    此刻这座要塞之中，就只有卜哥一个人。他以一个人的力量，维持着这件战争魔导器的运转。

    教廷这边，打头阵的是圣骑士团和祭司团，然后是奥德雷帝国的精锐骑士兵团。

    随着时间的拖延，卜哥的优势渐渐显现出来，这是武者相对于魔法师的优势。原因就是“武道”的存在。

    “肯定没事的，难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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