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学徒

r />     考伦斯魔法师这时候站了出来说道：“让我来回答你们的问题吧。”

    “居然，还有人大早起来看日出。”老魔法师道。

    “这不是幻境，影像中的景色就在大地的某个地方，你看到的是这魔法阵的记忆。”

    因为恩莱科心中还有一个心念没有对考伦斯说——一直以来恩莱科都怀疑他刚才说出的想法，只是潜意识中为了说服自己离开那亲切、熟悉，但狭小的杂货店的借口。

    看着面前这个悠闲的不良魔法师，恩莱科和周围所有的人都生出了对他最贴切的评价——“神棍”。

    “不知道，师傅既没有说去哪，也没说去多久，只是叫我要准备充分。”恩莱科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了父亲，其实他自己知道的本来就不多。

    但这“梦幻魔林”可不是郊游的好去处。走在最前面的大孩子手里拿着一把砍刀，在树藤和灌木之间挥劈出一条路，走在最后的男孩身上背着所有人的行李。而夹在队伍中间的一男一女看上去倒是轻松得很。

    考伦斯看着恩莱科的背影，意味深长的说：“当你背着阳光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

    “所以，你们考虑清楚，要不要参加这次试炼。”

    看到急急忙忙跑回家的儿子，恩莱科的父亲抛下了一旁等候着的顾客。

    原来，恩莱科的资质根本不适于修炼魔法。

    看到他那副吃相，四个人至少知道餐桌前为什么人那么少了。

    “淑女是因人而异的。”

    恩莱科走到隔壁，推开门，看到贝尔蒂娜还抱着枕头睡得极为香甜。

    听到学生这样说，维克多倒也不感到意外。毕竟两年的相处，使他也了解了学生的性格。

    贝尔蒂娜是碧丽莎上位魔法师的弟子，主修水系魔法。

    恩莱科提着自己的行李，跑回老师的实验室。

    看看人太多，凯特说道：“我们最好一起走，不要失散了，这儿只怕很难找人。”

    恩莱科连忙回过身来，只见一轮火红的太阳已经完全从地平线上升了起来，“啊，真美啊！可惜错过了日出。太阳是什么时候升起来的？”

    原来，魔法协会规定每一个魔法师收了弟子之后都要到协会登记，翌年后，由协会提出试炼。通过试炼者，将授予学徒资格，正式在协会登记注册，允许接受魔法传授。通不过的，第二年再来试炼，再通不过就取消资格。

    恩莱科翻了个身，脸对着天花板说：“我没什么，只是太吃惊了，惊吓过度，浑身没有力气而已。”

    “克丽丝见习魔法师。”碧丽莎魔法师心不甘情不愿的回答。

    “喂，好点了吗？”凯特关切的问。

    四个人好不容易挤到餐桌前。出乎预料的是餐桌前人少得出奇。因此非常醒目得可以看到，维克多老师一个人独自在那儿据案大嚼。

    “我不饿。”

    “你狠，这种玩艺都拿得出手！”

    “不要倔强了，梦幻魔林之旅一般是被选为中位魔法师认证的项目之一。”皮尔特大魔法师也好心地劝道。

    “真的啊，可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呢？”原本最为守礼的凯特居然打断了自己最为尊敬的老师的话，可见光辉战役的古战场，对生为骑士后裔的他来说有多大的诱惑力。

    看到恩莱科一时还无法理解这席话而陷入深思，维克多老师连忙提醒自己的学生：“别想了，我们已经耽误很多时间了，准备出发吧！”

    “不会吧，原来决定的试炼目的地不是凯琴岛吗？”碧丽莎魔法师问道。

    时间慢慢过去了，集合的人一点点到齐了，但迟迟不见老师的踪影。恩莱科的信任感已经开始动摇了。

    “这两个家伙居然还有力气吵架，看来他们的负担太轻了。”凯特悄悄的对恩莱科说道。

    “老师，怎么这么早回来，宴会取消了吗？”恩莱科疑惑的问道。

    “——”

    自从老师对小镇造成若干的灾难后，再也没有人敢请求他的魔法帮助了。镇里那些富户原本想通过老师认识别的魔法师，进而打通魔法师协会的关系。但不久他们就放弃了。

    “真累呀！脚酸死了。”

    知道原因之后，恩莱科倒是不再烦恼了，毕竟自己原来的愿望只是当杂货铺老板，学不会魔法，倒也不是一件极为难以接受的事情。不过恩莱科也没有把自己学不会魔法的事告诉父亲，仍然继续做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意义的冥想练习，维持着原来平静的生活。

    “您是怎么知道的？”恩莱科小心翼翼的请问。

    他的故乡是塞维纳，一个位于陀思勒河上游的小镇。小镇虽小，但由于临近第二大城市新拿市，因此颇为繁华。

    老师好色、酗酒还不是他的最大缺点，老师最大的缺点是他的法术很烂。魔法控制力很差，不是用过头就是不足，有时还召唤不出魔法。

    恩莱科抚着剧痛的胸口，爬回到自己的住处。瞪了凯特一眼，“你自己去把她叫醒。”

    入夜。帐篷前生起一堆篝火，当然木柴是杰瑞捡来的。而点火的任务则由凯特完成，凯特学的是火系魔法，扔一个小火球什么的，对他来说当然不在话下。而这时候贝尔蒂娜正在调理着杰瑞打到的山鸡。

    传言好像老师的名声不太好。他不但贪污过协会的资金，而且勾引过雇主的太太，甚至偷过教会的神像，更可恶的是利用魔法师的身分欺骗女孩子，还——反正至少有一条恶行恩莱科很清楚——他欠债不还。

    同往常一样，老师一大清早就通过设在二楼实验室的传输魔法阵，兴冲冲的去魔法协会了。但与往常不同的是没到中午，他就回来了。

    三个人中，凯特出生于骑士世家，有贵族身分。不过，他从小受到的正统骑士教育让他与别的贵族不大一样。完全没有别的贵族那种盛气凌人的感觉。

    “哦，”维克多咽下一块鸡腿，连忙又往嘴里塞了一条烤鱼，然后含含混混地说：“你饿了一天了，快吃一点吧，明天早上早点到出发点，我有话跟你说。”

    恩莱科感到面前这位睿智的长者，是能够沟通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头的想法的人，因此大胆的说：“所以，如果魔法能为大多数人接受该多好，您是一位伟大的大魔法师应该能够有这方面的方法吧！”

    “快走，快走。”贝尔蒂娜催促道。

    拎着行李到了门口，恩莱科想起昨天晚上老师对他说的话。也许老师想在试炼之前对他面授机宜也说不定。毕竟当知道老师的大魔法师身分后，恩莱科对维克多产生了莫名的信任感。

    “他总应该有一些特长吧，你的老师擅长哪一系的魔法？”凯特坚持的问道。

    考伦斯道：“你们千万不要轻视克丽丝魔法师，她的实力不在大陆上的六大魔导士中任何一个之下，十二岁就已经获得大魔法师的称号，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魔法师。”

    老师看到学生脸上明显表现出的迷惑表情继续说：“这个魔法阵到过世界的各个地方，每到一地就增添一道记忆，有人将这些景象当作一种幻象而驱逐它，有人将这些景象当作一种交流去体会它……”

    见习魔法师将四份填好的表格收上来，整理好之后，领头往外走，恩莱科他们只好各自拎着行李跟在后面。

    凯特是这群人的头，至少他认为是。

    “那——”

    “贝尔蒂娜，你还说累，你一不需要探路，二不需要开路，连行李都有人帮你拿。”杰瑞抗议道。

    杰瑞，贝尔蒂娜和恩莱科同年，都只有十六岁，杰瑞是皮尔特大魔法师的弟子，主修风系魔法。

    “不，我想试试，我对自己的实力有充分的自信。”贝尔蒂娜道。

    “仗着自己会飞。”

    “把门锁好，然后直接到二楼来。”从楼上传来老师的声音。

    “我先走了。他们俩交给你了。”恩莱科拎着行李连忙往外就跑。

    在热烈的交谈中，时间过得很快。这时，大厅中走进来一个见习魔法师。

    “老师总是喝得酩酊大醉，从来没有看他施展过一个完整的魔法。”恩莱科努力的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寻找着任何老师可以称得上是高深的行为。

    老师的教学方法是以自学为主，他没有教过恩莱科任何魔法，只是将他的魔法书扔给恩莱科，叫恩莱科背里边的咒语，并按照书上的方法冥想。

    “我宣布，试炼开始！”考伦斯理事长将大家的思绪拉拢回来，“这次试炼的目的地是梦幻魔林中部的诺曼实验室。”

    “见习魔法师？！”看来这两天震惊人心的事接二连三。

    天空渐亮，光明迅速驱赶着黑暗。虽然西边的天空还有几点闪亮的星光，东边的大片天际已经发白。

    后者点点头，表示同意。

    但不久人们的热情很快消退了。因为老师不像一般的魔法师，或者说他没有身为魔法师的觉悟。

    最前面的那个可以算是这群人中最成熟的一个，但他也远没有达到成熟的年龄，而跟在后面的三个人根本就是孩子，这支队伍怎么看都像是一支郊游队。

    考伦斯注视着眼前这个幼稚的年轻人，从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和惶惑神情。但不安和惶惑中夹杂着深刻的沉思。

    恩莱科一口气说完那些话，原本期待尊敬的魔法师能够有所答复，但是考伦斯听完后，久久不答复。使得恩莱科心里忐忑不安。

    “到了。”

    恩莱科虽然从来没出过远门，但从小帮助父亲打点店铺，接触了很多旅行家，所以至少对于装备的挑选可以说得上是专家了。

    父亲只好同意，转身进去拿帐本。

    “哇，这个伟大的魔法师是谁？”所有人同时惊奇的问道。

    “出了什么事？”父亲神色紧张的问道，自从儿子跟着那个无赖魔法师后，他一直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情。

    身边人各自有各自的想法，但脸上的表情都布满了无比的惊讶和深切的同情。

    不知经过多少时间，恩莱科才从这些幻象中清醒过来。

    在恩莱科沉浸于初生的太阳所展现的绚丽魔法时，考伦斯已经悄悄离开了。

    另一种情况是，有些人精神力虽然较强，但属于发散性质而不能集中。因此他们虽然能够聚集魔法元素，但无法保持魔法元素聚拢状态，恩莱科就是属于这种情况。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恩莱科走上二楼实验室。

    在老师来之前，塞维纳是没有魔法师的。因此老师的到来，很是让镇上的人兴奋了一下。因为这个小镇也有一个魔法师了。

    恩莱科在凯特的帮助下，好不容易填妥这些表格。

    说完拍了拍恩莱科的肩膀，摸了摸恩莱科的头说道：“祝你好运，我的学生。”

    “不会吧！”

    “又一个人先偷溜。”

    老师和父亲争辩了半天，看到父亲一步不让，只好同意结清一半赊欠，另一半等他拿到魔法协会每月发下来的津贴后再还。

    “你把贪吃和不要脸给忘了！”凯特连忙补充道，毕竟给他最深印象的是维克多老师那满嘴流油的恐怖吃相。

    “感觉怎么样？”老师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学生，见到他清醒过来，便问道。

    恩莱科无意识得好像出于反射似的伸出右手，握了一握说道：“我……我叫恩莱科，很高兴见到你。”

    坐下的一刹那，一种身处异界的感觉油然而生，四周好像一下子静了下来，但随即无数影像纷至沓来，海洋、沙漠、高山、丛林、都市、蛮荒。

    “你是第一次出来旅行吗？是维克多的学生吧！”

    “好，我就收你这个学生。”老师立刻宣布道。

    “要去哪？”父亲问道。

    说完，塞了一只烤猪腿在恩莱科手里。

    神棍是迷路的人用来指点目标的一种无奈的方法，人们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是不会使用的。

    恩莱科期待的听着，果然一声怒吼，紧接着的是重物坠地的声音。看到凯特像自己一样爬了进来，恶狠狠地瞪着自己说：“你陷害我！！”

    老师叫维可多，是个魔法师。

    “想。”恩莱科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相对恩莱科的杂货店老板儿子的身分，实在是寒酸了一点。不过，恩莱科并不以此为耻。而且，他还一并把自己不适应修炼魔法的体质的事说了出来。

    看着这个活宝，其余三个人不禁为恩莱科感到悲哀。

    不知道是由于对老师身分感到震惊后的后遗症，还是对今天的试炼怀着的紧张心情。反正恩莱科觉得再也睡不着了。

    一个烤猪腿当然无法满足四个正在发育的少年的肚子。但是要再到餐桌前去拿些食物，谁也没有这样的勇气。

    “今年的试炼生水平特别高，而且我对我的弟子也充满信心，因此临时决定更换试炼专案。”考伦斯理事长提出自己的理由。

    “东南方，五里，有个丘陵。”树顶传来杰瑞的声音，“我先过去看看。”

    “对不起，我让幻境迷住了。”恩莱科不好意思的说。

    凯特当然是为了去瞻仰光荣的古战场；恩莱科想得到强大魔法师的帮助；贝尔蒂娜纯粹想看看那个让她的姑姑深恶痛绝的魔法师；杰瑞根本就是为了好玩。

    “叫不醒吗？看我的。”毫不知情的凯特走到隔壁。

    随着咒语的咏唱，杰瑞慢慢浮了起来，往树顶飘去，一会儿就消失在茂密的树冠之中。

    “你的体质好像并不适合修炼魔法呀！”不愧为新拿城魔法协会的首席魔法师，一眼就看出事情的本质，“维克多没有告诉你吗？”

    “咳咳。”皮尔特大魔法师在那里牵动了两下脸皮咳嗽了两声，看来他忍得很辛苦：“别这么没礼貌，维克多大魔法师可是一个实力高深的大魔法师。”

    “为什么？”四个人同时问道。

    “没准，准备得充足点好了，快去吧。”

    “先去吃点东西吧！”杰瑞提议。

    恩莱科在能滚瓜烂熟的背诵那些咒语，并且对那些冥想方法大致了解后，实验着运行了几个魔法，但怎么也无法召唤出魔法来。

    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以前，旅行者们必须搭起帐篷，并准备足够用来烧篝火的木柴。当然三人审判组成员是不需要亲自动手的，被定了罪的囚徒通过做苦力可以减轻处罚，这是文明社会的法律赋予一个囚徒最为基本的权利。

    这时，两个身穿华贵的宴会魔法师袍的魔法师向这边走了过来。

    “我们先回去休息吧！”凯特提议，原本碧丽莎和皮尔特魔法师也想将凯特带到他老师那里去的。但凯特拒绝了这个好心的提议，因为他觉得现在把恩莱科一个人丢在这里的话，以恩莱科目前的精神状态，铁定找不到回去的路。

    恩莱科这时才想起可怜的维可多老师。他半拉半拖的把老师拽了起来。两个人稍事休息后恩莱科拎起地上的行李，紧紧跟在老师身后往城里走去。

    这时候，维克多正好抬头看到了恩莱科他们。维克多向恩莱科他们招了招手。

    恩莱科拎着行李走出门，行李不多但足以应付大多数旅行的需要，其中甚至包括适应于深山旅行和沙漠旅行的必备品。

    花了整整两个小时，这群人才到达那道丘陵，这条路还真不是一般的难走。以至于他们到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

    大多数时候，老师起床后都是到陶德大叔的酒铺去喝酒。陶德大叔是镇上除了恩莱科的父亲之外唯一肯让老师赊帐的人，不过与父亲不同，大叔好像颇为看好老师，从没有叫老师结过帐。

    打开门走到床前，恩莱科立即一头倒在床上。极度震惊之后，伴随着的是极度的无力感。看来精神力的大幅度波动确实有害健康。

    “快，拉我起来！”被遗忘的老师忿忿不平的嚷嚷着。

    简单的分配了一下床铺后，大家扔下了行李，兴冲冲的跟着那位见习魔法师一起去赴宴。

    恩莱科犹如半空中的飞鸟快速地掠过这些景观，景色愈变愈奇，日出日落，雪山冰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