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学徒

    “他叫我们过去。”恩莱科说。

    老师不但好色而且酗酒，魔法师虽然不像僧侣那样必须严格戒酒、戒色。但魔法师咏颂咒语需要高度的精神集中，所以大多数魔法师稳重严肃，而且生活极为自律。

    碧丽莎上位魔法师走到贝尔蒂娜面前，抚着贝尔蒂娜的肩问道：“今天一天辛苦吗？饿了吧？为什么不去吃点东西。”

    “我的学生也是这一届的试炼生。”老魔法师道。

    他悄悄的起身，打开门走出房间，然后尽可能轻轻的回手关上了房门。

    四个年轻人怀着不同的想法正式展开了他们的漫长旅程。

    “好！”对于早餐之后没来得及再吃午餐的恩莱科来说，这个提议相当振奋人心。

    “维克多这家伙本性不改，我本来以为会是什么好东西呢！”

    “别啰嗦了，你想知道什么事，路上再问，快去收拾。”

    每当这个时候，他父亲就对他说：“孩子，将来这个店我是要传给你的。”因此他小时候的愿望是长大了能够到新拿市去开一家大型百货商店。

    杰瑞是富商之子，他父亲为了自己家族将来能够得到一个贵族称号，毅然的将三个儿子送到高等学府深造，长子加入皇家骑士团，杰瑞是老二，他还有一个弟弟被送去接受神职教育。

    “杰瑞，再到树顶上去一次，看看附近有没有平整的空地。”凯特对空着手的男孩吩咐道。

    “现在，你面前有两条路可走。第一，你放弃试炼，然后回你父亲的杂货店去帮忙。第二，报名试炼，失败后回你父亲的杂货店去帮忙。”维克多道，看来他一点也不看好自己的学生。

    而有两种人不适于练习魔法，第一种人的精神力太弱，大多数人属于这种情况，所以魔法师才那么少。

    “哦！她因为研究禁法、盗用协会器材、破坏公共财物、拐骗年轻学生当实验品，使无辜学生重伤等一系列恶行而被剥夺一切荣誉称号，降为见习魔法师，并被称为魔法协会的五大耻辱之一。”碧丽莎魔法师详细的解释道。

    恩莱科独自在寂静的魔法协会中心闲逛。大多数的门都锁着，大多数的房间都暗着灯。天上的星星正在缓慢的消失着。启明星已经在东方露出了它的光芒。

    “你不是说有事跟我说吗？”恩莱科问。

    这完全是由于经常有从新拿市来的客商到塞维纳镇，而他们一律是坐着漂亮的马车来的，然后在镇上换乘马匹或骆驼继续旅行，恩莱科对这些从大城市来的人羡慕极了。恩莱科最喜欢听那些客商谈论发生在新拿市的事情，比如，兴建了中心大剧场，盛大狂欢节庆典这类的事。但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塞维纳，直到遇到他的老师。

    “啊，对了。我有好东西给你。”维克多随手伸进怀里，摸索着。

    在老师的催促声中，恩莱科快步跑出门，穿过街道，他一口气跑了回家。

    恩莱科只好硬着头皮悄悄走近维克多老师。

    “我听很多旅行家说过，各地的日出、日落是最值得欣赏的景色之一。”恩莱科连忙找了一个借口：“所以，我想亲身体会一下。”

    恩莱科因此成为老师的第一也是唯一的弟子。当然老师的赊帐也被一笔勾销了，而且从此以后他一有什么需要就差遣恩莱科跑回来向他的父亲要。以至于多年以来，恩莱科的父亲一直纳闷老师为什么当魔法师，而不是一个商人，因为老师是很有奸商资质的。

    在恩莱科的印象中老师是极少早起的，但每个月都有一天他会早早起床，并把自己整理得体面一点，而且绝不喝酒，这天就是魔法协会的聚会日，同时这天老师还能领到他期盼已久的津贴。

    森林传来一阵阵青苔混杂着腐木的气味，地上满是纠缠的树根和错杂的乱石，在树根和乱石中有四个人艰难的行进着。

    “啊！对了，我和同伴成为了好朋友，我想多和他们在一起。”恩莱科连忙找了另一个借口。然后，怕维克多再问，赶快向同伴们走去。

    穿过一个圆弧形拱门。维克多将恩莱科带到一个长条形的礼堂。礼堂里已经坐着三个人。

    看到恩莱科没什么事，凯特也学恩莱科那样仰天躺在床上，抬头看着天花板问：“在你印象里，你的师傅是怎样的一个人。”

    恩莱科惊异于这个老魔法师的分析和判断能力。

    恩莱科走到中心的广场上，面向东方静静的等待太阳升起。

    同伴们都聚了过来，想看看大魔法师会给他的弟子什么高级的装备。因为他们自己的老师可都为他们精心挑选了能使用的最好装备。

    “——”

    “老师，有什么事？”恩莱科问道。

    说着说着，两人已经到了魔法协会。

    恩莱科走到床前推醒贝尔蒂娜。

    恩莱科立刻感到一阵剧烈的震动，经过了好一会儿颠来倒去后，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

    恩莱科站在门口屋檐下放下行李，转过身向着父亲行了个告别礼，看着儿子恩莱科，父亲忽然觉得儿子将永远离开他和他的杂货铺。

    到了住处一看，三个男生共同分在一室，贝尔蒂娜单独一个人住一间。

    “姑姑。”

    幸好，经常有手托点心和饮料盘的服侍生走过。四个人才勉强填饱肚子。

    听到恩莱科说自己一点都不会魔法居然敢于接受试炼，凯特倒是极为欣赏这种性格，两人马上成为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等到恩莱科回到住处时，凯特已经醒来。而杰瑞正努力同床和被子做最艰苦的搏斗。

    “老师。”

    看到问不出什么，父亲只好帮忙一起收拾行李，还好塞维纳镇每天都要接待很多过往旅客，杂货店里有得是旅行装备和补给品，因此没花多少时间就准备齐了必要的物品。

    有什么事让他放弃了魔法协会的聚会例餐，那可是由王国出资宴请魔法师以示对魔法师的尊重而举办的隆重宴会。这也是老师期待聚会日的原因之一。

    “好色、酗酒、奸诈而又懒惰的不良低能魔法师。”一连串带有阴暗色彩的字眼从恩莱科的嘴角溜了出来。

    杰瑞和贝尔蒂娜连忙站了起来。

    穿过一个人都没有的大厅。

    现在每当深夜后，恩莱科就负责将老师弄回来，一开始几次恩莱科是背他回来的，但自从他吐了恩莱科一身后，恩莱科就改背为拖了，要吐就吐在自己身上好了。

    “快干活，不许说话。”

    老师乘此机会走到恩莱科面前，笑眯眯地问：“小朋友，想不想学魔法。”

    听完老师讲述的冥想方法后，恩莱科立刻按照这种方法闭目调整精神。维克多见学生稳定下来后，轻轻坐正姿势，左右手各结成一轮手印，嘴里念着咒语：“非—所非—法—法—所—非—法—卡—那—答—”

    “才不是魔法协会设置的。”碧丽莎魔法师解释道：“试验室是由一个疯狂的魔法师独自建立在那里的。”

    “啊，你们这么早就到了。”姗姗来迟的维克多居然没有一丝不好意思的感觉。

    听到老师的声音，恩莱科睁开双眼，只见自己已经身处于一个平台之上。

    一进入宴会厅，就觉得宴会厅人群嘈杂，气氛热烈。

    “当然啦，人人都知道这些事啊，我们现在三个最盛大的节日，感恩日、光辉日、胜利日中的光辉日不就是庆祝这一天吗？有谁会不知道呢？”贝尔蒂娜说道。

    “哦——不，爸爸，别担心，没事——我回来收拾一下东西，老师要带我出远门。”恩莱科上气不接下气的回答道，这至少让父亲放下了心。

    “老师告诉过我，但我想，虽然无法使用魔法，但也许我能够了解一点魔法的知识，一直以来，魔法知识就只有在魔法师中间广泛流传，普通人根本无法了解和使用。”

    贝尔蒂娜的父母是神职人员，因此从小接受神圣教育。原本她的父母想要贝尔蒂娜也从事神圣事业，但由于贝尔蒂娜自己的意愿和姑姑碧丽莎上位魔法师的强力支持下，选择了魔法师的道路。

    去年，维克多老师擅自给恩莱科报名明年再考。今年按规定考生必须亲自到场。

    “不饿？不可能吧？”维克多疑惑的说。

    “因为，虽然神族战胜了魔族，并消灭了大部分的高级魔物，但仍有一些低等魔物逃生，这些漏网的魔物就隐藏在梦幻魔林深处的异空间，经过几万年的同化，梦幻魔林中的大多数生物都具有魔性，再加上异世界的魔物，因此，梦幻魔林成为一般人不敢接近的恐怖之地。”

    二楼实验室有一个传送用魔法阵，魔法阵是用青铜烧铸的，中间有五个圆盘。

    凯特，杰瑞，贝尔蒂娜原本就认识。凯特今年十八岁，是新拿城魔法协会理事长考伦斯的弟子，主修火系魔法。

    “那，为什么你们说她是见习魔法师哪？”贝尔蒂娜问道。

    他站起身来四周打量，平台是用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呈圆形，最远的两端距离百米远近，地上印着一个巨大的魔法阵，比实验室里的传送魔法阵大十倍有余，不过两个魔法阵的样子完全不同。

    自从跟着老师之后，每天恩莱科只是早晨定时起来清扫，深夜定时到酒铺把老师拖回来。偶尔给老师跑个腿（大多数是跑回自家开的店取一些东西，还好老师只叫他取些日用品，从不叫他拿比较贵重的东西），生活倒也空闲。

    看来，这两个魔法师正是皮尔特大魔法师和碧丽莎上位魔法师。出于礼貌，凯特和恩莱科也马上站起身来。

    “走吧！”还没有从震惊的状态恢复过来的恩莱科有气无力地说着。

    “大—魔—法—师？”说真的，恩莱科从来没有如此震惊过，看看别的同伴脸上表现出来的目瞪口呆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也是这样想的：“这种家伙，居然与尊贵的、值得崇敬的大魔法师称号有关。”

    恩莱科看着自己手上的神棍，对“神棍”脑子里一片空白。

    “打死我，也不过去。”

    看着腾腾的篝火，恩莱科的思绪一时飞回了故乡。

    “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跟试炼的同伴打个招呼。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他们。”说完维克多老师丢下恩莱科转身就走。

    “要！！”四个年轻人完全无视碧丽莎的警告，异口同声的回答。

    “我们可不认识他。”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时间还太早，天还是黑沉沉的。

    “贝尔蒂娜，你像个淑女好吗？”

    “看来要在太阳下山前找到一块新的宿营地，还真不容易。”

    老师不到太阳下山，一般不会起床，有时恩莱科真有点想，这家伙是不是有吸血族的血统。

    其余三人点头同意。

    恩莱科立刻意识到面前的老者正是凯特的老师——新拿城魔法协会理事长考伦斯大魔法师。

    在恩莱科成为老师的弟子之前，老师喝醉后有的时候就睡在大叔的店里，当然老师也有过睡马路的经验。

    “你们先填写一下这几份简历表，然后带你们去住处放下行李，再一起去参加宴会。”说完，见习魔法师发下一堆表格，并且每人发给一枝笔。

    面前的儿子像个天生的旅行者，杂货铺的天地根本容纳不下他。

    “恩莱科真可怜！”

    “等会儿海扁他一顿。”

    “贝尔蒂娜，我们明年再考吧！”碧丽莎魔法师看着自己一脸迷惑的学生道：“梦幻魔林太危险了。”

    好不容易，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住处。只见门口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明天，五点，门口集合”。

    “让他晚上一个人值夜。”

    “我可没有勇气去与那头饿龙争夺地盘。”贝尔蒂娜忿忿的将饥饿所引来的满腔怨气发泄出来。全然不顾身边那头“饿龙”的弟子满脸尴尬的表情。

    “晚上，让他自己吃生肉去好了。”

    只见维克多从怀里掏出一根一尺长的小木棍说：“给你这个，当你要做出决定的时候，它会很有用的。”

    “起得真早啊！”背后突然有人逼近，把恩莱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瘦长，神情肃穆的老魔法师正站在自己身后。

    “你们都是来接受试炼的试炼生吗？”见习魔法师问道。

    恩莱科脑子里乱糟糟一片，连杰瑞和贝尔蒂娜什么时候被他们的老师带走了都不知道，只有凯特陪在身边。

    因为这个世界上魔法师运用的大多数魔法，其实就是依靠自己的精神力将魔法元素聚拢，并以一定的方式表现出来。精神力愈强，聚拢魔法元素的速度就愈快，对魔法元素的束缚力也愈大，对魔法元素的控制也愈精确，因此，才有所谓的见习魔法师、下位、中位、上位魔法师、大魔法师、魔导师的区别。

    “……我想试试……”

    说完恩莱科就自顾自收拾起行李来。

    “又是我。”杰瑞嘟囔道，虽然他看上去好像十分不愿意，其实心里极为得意。毕竟他是这群人中唯一懂得飘浮术的。“掌管大气的精灵，听从我的祈祷，以我与风之神的契约，解脱大地的束缚。”

    “是的。”凯特代替大家回答。

    “可你知不知道，光辉战役所发生的古战场就是现在的梦幻魔林。”考伦斯魔法师道。

    “呵呵呵，饿龙……好贴切的比喻。”碧丽莎上位魔法师发出愉快的笑声。这笑声使得恩莱科认定碧丽莎上位魔法师和老师的关系一定很不和谐。

    “那么，为什么魔法协会还在那里设置了试验室呢？”贝尔蒂娜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一路上，两人边说边走，维克多老师大致向恩莱科交代了情况。

    僵局打破后，气氛热络了很多。经过自我介绍，互相都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在被告缺席的情况下，其余几个忿忿不平的队员已经对杰瑞的罪行进行了判决，可怜的杰瑞对此还一无所知呢。

    “哇——”突然间一声大喝，横扫的一腿将恩莱科蹬飞了出去。“讨厌，让我再睡一会。”

    “要去几天？”

    在一阵沉默后，对面三个人中，年龄最大的那个主动走了过来：“你好，我叫凯特。”说完他友善地伸出右手。

    身处陌生的环境，恩莱科第一次感到有种说不出的寂寞感。他不知道如何去同陌生人打交道。

    “你去叫醒贝尔蒂娜。”凯特命令道。

    终于，一次老师难得清醒的机会，恩莱科将他无法使用魔法的问题提出来，得到的答案令人绝倒。

    恩莱科学着老师的样子坐下。

    “幸好那家伙不是我的老师！”

    想着想着，恩莱科居然睡着了。

    “你自己过去。”

    其余三人异口同声回绝道。

    阳光透过茂密的丛林，吝啬地洒下一点点阳光。

    四人赶紧拐到小花园，在一个幽静处，恩莱科拿出那个烤猪腿让大家分食。

    据统计，神棍有六成的正确率，也就是比向神祈祷更为有用一点点的求生方法。因此人们给了它一个优雅的名字“神棍”。

    终于，恩莱科的父亲忍无可忍的在老师又一次到店里来买东西（当然是赊欠的）的时候，向他提出结清帐单的要求。

    他父亲在这镇上经营一家杂货店，小时候父亲经常叫恩莱科帮忙招待一下客人或是帮忙结一下帐什么的，这些工作使得恩莱科完全失去了玩耍的时间。

    维克多老师正盘坐在其中一个圆盘上，向恩莱科招招手道：“过来，坐这儿。”老师指了指身侧的一个圆盘。

    “小气也该有个限度啊！”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可惜，你错过了。”考伦斯突然转到原来的话题上。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你们应该听说过距今三万七千年以前，发生过一场神魔大战。战争持续了几千年，最后神魔之间发动了大决战，决战之后魔族被彻底击溃，那场战役被称为‘光辉战役’。”

    “快，收拾一下，跟我走！”老师发出简短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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