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一把大火烧山,那边荒漠定有甘霖,催生无数新枝嫩草。
“算什么呢?”阿古王好奇问着。
唯一真正死亡的、无法再生的,是那些被十三郎“杀掉”的人。
“一人之距。”
说意见的话,他不赞同十三郎进行这种实验,原因可以说出很多,最主要在于敬畏。
两个人比一个人好的地方在于……如下。
无论心里多么坚信,无论找出多么具有说服力的例子,运用起来的时候都会发现,那个被自己当成计量单位的事物仅仅是一个名字代号,根本没有意义。
他知道那是至高规则,以十三郎现在的境界,这样做等于对至高规则进行挑战,徒劳的结果不仅会影响心性,更重要的是、必然会消耗有限法力,后患无穷。
“四万八千两百二十六。”望着第一千六百三十一万零二团火焰在手中熄灭,十三郎轻轻皱眉。
“那有什么用?”
这就是沉沦之地。
“算算得死多少人。”
这也算收获,值得拿来卖弄?阿古王撇嘴表示不屑,说道:“你把太阳挡住了,让开试试。”
“不能?”
这是一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说实话我不知道……先等着吧。”提出的疑问,十三郎回答时透着无奈。
“发现了是吗?”
注意时间,这是两人之间极有共鸣的冷笑话,已经说过不少次。自打意识到此界无“阳”,他们便不断尝试创造一种法子来统计时间,如今更是有了大把空当,结果发现,在失去了最基本的计量参照后,一切法子都是徒劳。
“记得。”十三郎声音坚定,听在阿古王耳中,能够感觉到一丝刻意。
“……”
没有长短区别的时间,有什么意义?
做一件事,知道做了多少但不知多了多久,行路知道走了多远,却不知道走了多久,阿古王与十三郎均渐渐觉得,自己好像才刚刚进入此界,但又明明已经做过很多事。还有自己好像刚刚意识时间难以统计,却又试过很多法子破解。
接下来便是等待。
可他们就是做不到。
“有发现?”
“一千六百三十一万。”十三郎提出一人,说道:“这是一千六百三十一万零一。”
相比十三郎,阿古王的日子更难熬,他几乎没有什么法力,所见多借十三郎之眼,所思却不能同想共生,需问过、交流才能获知;这意味着阿古王既不能修行、也干不了什么事,真正只好等着,与看着。
沉默了很长时间,阿古王再度开口,说道:“沧浪,小不点,苏老板,关关……”
“太阳不行了。”
“嗯?”
十三郎不知道,他知道的是,自己的确忘记了,根本无从回忆。
“……”
这就是沉沦之地。
“我能干点什么?”
认真追究的话,十三郎答非所问,然而对他们两个来说,意义却比任何事情来得重大。只有通过这种法子,两人心里才能保持对时间“多”与“少”认知,从而保持神智不失。
十三郎马上接过去,苦笑着摇头。
这不是幻术,但比幻术可怕千万倍,比如现在,那些明明发生过、坚信其存在的事、人、物,十三郎渐渐难以记清其先后次序。
“大了啊!”
很久是多久?
只不过,等什么呢?
“再铸一个呀!”
那就看吧,多看多思,没准儿能找到一些线索。抱着这种念头,阿古王看着那颗星球上的人,看着十三郎推衍计算,看着他时不时捉出一个人出来,看着他在手中化为灰烬,变成虚无。
“过多久了?”阿古王说道。
“呵呵。”身体为盾遮挡阳光,那颗星才能平安,十三郎自不会随意赌气,坐倒、心中默默推衍。
“……呵呵。”阿古王无奈摇头。
“嗯。”
“别的地方,应该也和这里一样。”眺望远方星空,阿古王幽幽自语。
“找点事情做。”轻轻合目,十三郎不再理他。
“也好。”
“呵呵。”阿古王忍不住笑起来,微嘲、亦或自嘲说道:“还有什么事情比留在这里更坏。”
十三郎不知道,他知道的是,自己因为太久没做,已经忘记如何铸阳。
阿古王陷入沉默。因为他“很清楚”地记得、很坚定地相信,自己和十三郎一样忘了很多事。
“那也说说。”阿瓜王听出几分不祥,仍坚持索要答案。
因为清醒,所以惊恐。
等待中时间缓缓流逝,却没办法知道过了多久,于是、在不知过了多久后,阿古王忍不住开口。
“我觉得……关键仍在补天石上。”
“呵呵,不是它变大了。”
望着那颗星上惊慌恐惧的人们,十三郎缓缓倒退,拿捏着尺度一点点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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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浩渺,可拿来琢磨的东西看似很多,真做起来却很难,下个地方,下颗星球,未必比这里好。
“这个太阳……”十三郎侧身回顾,示意道:“它快要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