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他有什么办法让众人脱困……还是说他有办法……
“你说的对,我就是打算把魔蚊杀光。”
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黯然,她说道:“八指道友还是不要费力了,天狼族的命运已定,道友称有余力的时候冲出去,迟恐有所不及。”
神驴身边,一只巨大的魔魂横冲直撞,数丈高的身躯上密密麻麻全是面孔;每有魔蚊扑至,张张面孔露出獠牙涌上去撕咬吞噬,竟比魔蚊还凶悍几分。也幸亏他的对手是魔蚊,如果是人类,只怕看一眼都会心寒,更别提与厮杀了。
蚊王达到蓝色以上,轻易都不会身先士卒;被这头神驴贸然一冲,魔蚊不明底细下顿时吃了大亏。一眼望去,仿佛劈波斩浪,蚊群从四面八方涌来,又以更快的速度弹回,空中噗噗声不断,竟是魔蚊之间发生碰撞,如同雨打落檐一般。
“别赖我,他才是老大!”
“妾身据实而问,没有什么不妥。”
她说的不算错,天戈峰本身就不怎么高大,更谈不上雄厚,十三郎片刻忙碌,洞府通道竟已短了一截;假如魔蚊慢慢将这些石块清走,形势反而更加恶劣。来回重复下去,恐怕整个天戈峰会因为受力不均整体垮塌下来,变成一座真正的坟墓。
周围一片寂静。
“谁说要你们动手了?”
……
钟寒寒转过身,朝十三郎说道:“除非能将我的族人也一起带上,且保证他们的安全。”
在情侣眼中,它拥有最最让人心醉又心碎的凄美人生;情至浓处,恋人常以利刺破肤,丹青涂抹,于相同部位绣出一对蝴蝶。
不骂还好点,这一骂人们不禁要想:“蠢驴?呃……难怪叫声这么独特……”
……
那头给圣女带来巨大希望与巨大羞辱的神驴倒是神骏非常,不仅身坚速快,且四蹄踏火,周身浮着一圈密集的气旋,低阶魔蚊触之即死,纵是蚊王,不到青级也绝难突破。更为奇妙的是,偶尔有蚊王突破神驴的防御,不知为何突然焉倒,又或是被一道红色闪电卷走,竟无一只漏网。
轰的一声,两个走神的天狼修士倒卷而退,几只蓝色魔蚊同时涌入,如同露出獠牙的毒蛇,朝那群发呆的人类猛扑。
一时间,轰鸣之声大起,人类士气大振之下,很快将扑进来的魔蚊灭杀干净,那几只蓝蚊被钟寒寒与妇人联手灭杀两只,其余负伤而退,飞回到洞外的空中。
“你做什么?”似中年又似老妪的妇人问。
“啪!”
一千多道目光落在肇事者身上,有愤怒有疑惑,还有一丝敬畏。
一记越发响亮的耳光抽在妇人脸上,她的身体腾空而起,带着半截惨呼飞到空中,直落入洞府深处。一只硕大的魔狼刚刚显露身形,还没来得及展示威力,便化为点点星光在呜咽声中消散。
大灰疑惑晃晃脑袋,心想哪来这么个丑八怪,竟然对本身不敬。正想开口,牙木朝他连使颜色,抢先说道:“此言有理。”
钟寒寒摇头朝牙木说道:“圣子的心意我已领受,不过我不会走。”
他指的是哑姑。以极怨之灵炼制魂侍,也就意味着十三郎要替她分担怨气,加上哑姑还会借用他的精神力量,无形中对脾性造成影响。
……
钟寒寒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所以我不能走。”
妇人厉声喝道:“老身有一问,燃灵圣子在哪里?他与圣女有白头之约,为何没有亲自援救……”
……
“不是这个。”
“这头蠢驴!”
之前劝说钟寒寒离开,实际上妇人明白,以她们现在的情形,要突破魔蚊封锁并摆脱追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眼下多出几名生力军,其中一人还是魔魂圣子,逃生几率无疑大大增加。
绝处逢生,任何人都会暴露柔弱的一面;此时的钟寒寒,哪里还是那个冷冽到冷漠的天狼圣女,简直就是一只发|情的小母鸡。
“我不会走。”
谁说魔蚊不懂战术,它们阻截不用全力,却将后路彻底封死;以两只紫蚊为首,足足十余只蓝蚊在周围护卫,以黄雀姿态高速飙进,扑向十三郎背后。
十三郎头没有回头,淡淡回答道:“你应该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众人进入洞府之后,魔蚊的攻击就不再如外满那般紧迫。几只紫蚊意识到新来的人类是生力军,依旧指挥着亿万魔蚊持续,看样子还是打着消耗的主意,颇得兵法之精要。以牙木的实力加上大灰的帮助,抵挡这些只能用一面攻击的普通魔蚊绰绰有余;当然他很清楚,这种情形不能持久,一旦法力耗尽,他会像洞里的那些修士一样,万蚊分尸。
“杀光魔蚊!”
十三郎淡淡挥手,平静的声音说道:“再有下一次,你知道后果。”
“蠢货!”
于是,在付出不少族人死亡、好不容易修养恢复的法力几乎耗尽后,一帮残兵败将拖着疲累的身体与落魄的心志,重新回到洞府。
“对蚊子都要使用阴谋诡计,阴险到这种程度,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妇人神情激动说道:“事不宜迟,应该马上出发!”
仿佛便秘十几天的人突然畅通,一千多人爆发出一声整齐的呐喊;他们不知道十三郎怎么做,也不愿意去想,此时众人唯一的念头是:血的杀戮,生的希望!
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位少年只有筑基都不到的修为,却能令堂堂结丹修士毫无反抗之余地。更可怕的是,他的力量怎么能那么大!
牙木大急,心想这娘们太不识好歹,难怪少爷说女人心不能猜,简直是神经病。
“不能走!”
两人一驴,一个还骑在驴背上优哉游哉,神情淡淡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
既然来了援兵,天狼族人理应就此突围,钟寒寒只以为是麦少飞带领大队人马杀到,随带着众人追杀出去。然而当他们来到洞外举目观望,顿时傻了眼。
“还楞着干嘛,赶紧跑!”牙木断喝一声,抢在前面进入洞府。
牙木惶恐低头不语,周围的人下巴几乎掉到地上,心里仿佛坐了过山车一样,在云端与深渊里反复飘荡,始终没个落处。大灰不屑打了个响鼻儿,暗想这帮蠢货,还有那个魔魂圣子,竟然在师弟面前卖弄心机,简直不知所谓。
“把洞口封起来。”
冷静下来的钟寒寒恢复理智,愁苦说道:“我们没有法器,没有丹药,没有法力……我们什么都没有。就算把魔蚊分批引入,该怎么杀?”
“什么,他是什么?”钟寒寒心想魔魂圣子大概是疯了,神智都已不清。
钟寒寒开口怒斥,清丽的面容越发冷冽,眼神哀决中透出羞恼,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牙木在一旁嗨嗨冷笑,心想说得好啊说得好,少爷咱们赶紧走吧,看这一家子啥人。
“以此驴为座驾,有牙木道友保护,圣女必定能冲出去。”
族人们面面相觑,受伤妇人面沉似水,至于钟寒寒……谁知道她在干吗,估计正在数蚂蚁,或者想找个蚂蚁窝钻进去,再也不要露头。
“住口!”
如同被大锤夯在头顶,沉浸在悲壮气氛中的天狼族人突然矮了一截,表情之精彩目光之茫然,非笔墨所能形容。
目光带着狐疑,她看出牙木似以十三郎为尊,寒声道:“你又是谁?是不是你与魔魂勾结害了麦少主……”
在经过他们身边时,天狼族人看着十三郎的目光很奇怪;有感激,有鄙视,有抱怨,甚至有愤怒仇恨,复杂交织难以尽表。无论何种心态想法,众人都没有开口说话,表情木然的依次往里面走着,彷如行尸走肉。
十三郎望着那个缩小了大半的洞口,满意点头说道:“差不多了,准备开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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