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山拔队和尚语录卷第五

性且置。那个是诸人佛性。先于此省悟去。唯非个狗子无佛性话。百千法门无量妙义。于自己方寸识得根源。何处有不会底话头而已。

    然近代无面目之老汉。不能见机作。有来求者。例只号公案。妄与一句语。瞎却学者之自己天真正眼。不然亦认定盘星曰。公案提撕。初机后学痴钝者修行谤毁宗师下钩底之手段。都卢是二。但错因玆教外别传真宗逐日浇漓。只是自无悟证分。以学解知解而辩佛法故。可不慎乎。所以达磨大师云。不见性人妄称是佛。此等众生大罪人。谁他一切众生令入魔界。若不见性。说得十二部经教尽是魔说（云云）。历代祖皆直指人心学者见性成佛觌面提持。不涉他途。不倚语句。虽然如是。今时学者行道者少。义解者多。其间有直见直语而当下忘所知。绝渗漏者不劳锻炼。若或虽有些子之转处。有认照照灵灵空空寂寂精明湛不摇等之光影。用自称我见性透彻无疑。空腹高心而拨无因果。增憍慢长地狱业者。善知识垂慈。为之当机。有拔钉抽楔底之手段。令彼与本分草料或看话头。此故古人云。未得底人参句不如参意。已得底人参意不如参句。大惠云。此无字乃是摧许多恶知恶觉底器仗。然为未起些子见解人。与个话头。可摧何知觉乎。宛如令无病人加针艾相似。当人若有见性悟道分。直相逢明眼人可令决邪正。然后佛祖与我知音不知音。试须见古人话头。意句透彻一如归家稳坐。夫若未然光阴可惜时不待人。纵学虽穷玄辩竭枢机。到眼光落地之时。堪作什么用。只切急放下一切。看佛祖之言教如生冤家。而更还自己方寸直下看取见闻觉知之本源灵觉之自性。临济和尚云。四大色身不解说法听法。脾胃肝胆不解说法听法。虚空不解说法听法。是什么解说法听法底者。此是人人本分。只须如是信如是疑如是做工夫。若又例作心性会。作有无会。作玄妙会。作公案会。作他人之言句看。徒贪见天上月。失却掌中珠。抑时时雨滴风声鸦鸣鹊噪。那个是恁么听底者。道得也阻隔。道不得也阻隔。作么生通不犯。以心肯以知投底。不是真正见解。只是魔外窟宅也。直须向心路绝知见忘争奈不得处抖擞精神就己勘破去。如自断首坐断命根绝后再苏。正始了毕。机轮瞥转处虚空百杂碎。彻卞通上。金毛狮子假使恁么。机不离位堕在毒海。向上一路作么生履践。铁树花开须弥点头。正恁么时谁是知音。和泥合水舌头无骨。当空霹雳掩耳。难谐狗子还有佛性也无。州云无。

    大江洒扫大海广公。遥凌山川赉书殷勤咨询。不识字之贫道。虽力量微。依难默止打恁么葛藤。只愿端的言外荐得。至祷至祷。

    答希幸居士

    学道非别用处。只为截断生死根源。截断生死。只为免三涂地狱苦也。要免三涂苦。自须看破精魂而了毕直心。若不知精魂与直心之差异。修行恐入邪路。认鱼目为真珠。认贼为子。精魂者何乎。我人众生寿者等之诸相也。个是诸人之无始业障。轮回生死唯依这个相续。若非见性之人。自知之最难。学人初修行时。思量分别等之妄情暂止。胸中洞然明白。而如一月照十方时节发生底之照照灵灵孤俊脱然机识是也。这个之显发时自谓。我今心花发明。此人空腹高心。而拨无因果骂佛祖瞒众生。智辩纵横无碍憍慢甚道。我无知音。孤吟月花啸山水。错将谓。会禅悟道。而游戏向上一路。个是随照失宗者也。佛祖名之为邪魔外道见。正是认贼为子。而破家者也。若此情见。今生终不忘者。失却正法缘。他时异日。必须向阎老子前呑热铁丸。古人云。归根得肯随照失宗矣。直心者何乎。佛祖之命脉众生之本源也。了毕此心。则业识顿荡尽脱体道圆成。是为见性成佛。还要会直心乎。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呼唤应诺是什么。若犹未了伏听处分。庞居士问马祖。不与万法为侣。是什么人。祖云。待你一口吸尽西江水向汝道。居士便豁然大悟焉。诸人还会此语。或错道。一口吸尽西江水者。一念悟时。一切妄情灭尽是也或云。元是无道理。信口道着。或云。只是为令学者起疑团方便。或有趋理路弄光影汉道。尽大地是自己故。一切山河海水在我口里。或道。不与万法为侣人者。最上根格外机故。一口可吸尽西江水。所以马祖如此答。若作恁么解会。古人是道出佛身血。离却这般道理。而急着眼看。毕竟如何。透得一处千处万处须一时透。唯不知佛祖之话头。不了直心故。作么生趣向得直彻去。临济和尚云。四大色身不解说法听法。脾胃肝胆不解说法听法。虚空不解说法听法。什么解说法听法。只于此当见穷诸人十二时中。闻一切音声底物正是什么。放舍看经看教以至一切世出世间善恶诸行。而不触着色空肝胆等之三不解。直下见彻者。了毕于大事。生死事大无常迅速。光阴可惜时不待人。以是先德不费于寸阴。坐忘于寝食。坐破或七个或十三个蒲团。而见穷自性。若除非时节到来人。于一言下顿悟。纵恶业深重者。一念发心如是绵密。必须坐断精魂悟了直心。而承大善知识之证明。泛慈舟于愿海。接迷流于禅河。最思之至祷至祷。

    答土肥真顺居士

    承虽多在工夫中未得力。以是为叹耳。此叹最省年要也。佛祖之心印历历现成。而虽不覆藏。众生颠倒迷己逐物。那个是在工夫中底者。谁是未得力底者。只就己见穷自性。截断生死之流。脱出凡圣之窟。而令成佛作祖去。生死流者。心意识情是。凡圣窟者。迷悟二境是迷悟凡圣一顿打破时。自己全体又如何。烂冬瓜咬生铁。须弥山舞半天矣。

    工夫中若杂念起不可厌之。亦不可爱之。譬如钻火者之不厌烟起亦不爱。而只直于期正火现外不涉余缘焉。信十分则疑十分。疑十分则悟十分。信者信个什么。当信心外无佛。不悟心佛者。三涂之苦趣。曾无自免期。疑者疑个什么。见闻主是什么物。疑情始开时。于发底见处。有这边那边之差异。这边者。心里洞然明白。内外一空个是法身出头之时节也。古人云。出身犹可易。脱体道应难。不遇作家善知识。修行人十之八九认此光影为实故。不明脱体道。自空腹高心。拨无因果。而沉溺生死海里。那边者脱体道是。看破这边之窟。吐却佛味祖味。超越世出世间。正始恰好。恁么了毕者。岂唯洞明自己。悟证佛祖向上言句乎。历缘对境。祸福之际无我相无人情。而不可管毁誉。正恁么人。生死涅槃终不相关。七通八达得大自在。直要如此了毕。看看即今闻一切音声底物正是什么。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唤什么为这边。唤什么为那边。个是观音入理门。诸佛之称叹处也。楞严会上观世音菩萨。呈世尊云。由我不自观音以观观者。令彼十方苦恼众生。观其音声即得解脱（云云）入此门来莫存知解。或解色身之闻。或会自己清净法身之闻。当面差过。既不依空有二边。更无出气处。只向心路绝机识尽知见忘。争奈不得处看取着。于此彻悟。意句俱透得。而方知。先所谓道烂冬瓜咬生铁。须弥山舞半天。以至一切公案。一句也不可有疑。名之道透关眼。个是众生本分大智诸佛正法眼藏也。谁错心外求法。贪著文字胜相。所以祖师云。求佛求法。即是造地狱业。求菩萨亦是造业。看经看教亦是造业。以是佛佛祖祖。只直指人心令人见性成佛。外终无一法与人。如斯说话也眼里尘沙。只时时作临命终时思。急着眼看。一切时中入肺肝音声何所听。生死事大无常迅速。光阴可惜时不待人。至祷至祷。

    答居士将书呈见

    啸华月鬼家活计。不如归根绝见妄。看看庞老彻底机。十解油麻摊树上。

    示诸禅者（通法语）

    非有非无。非非有非非无。即今见闻主是何物。直放下一切。而急着眼看。若实不了毕。永劫受三涂地狱苦。

    法语终

    偈颂

    投机

    六窗拶开一轮寒。云树还责眼中屑。当下击碎手里珠。从他黄金成顽铁。

    转机

    明月照银楼。好境不出阃。金佛遇涂炭。恶事万里奔。

    和寄长福长老

    大海须弥不足比。道深幽用智难穷。要亲切走过常格。尘刹慈心非祖风。

    和韵

    水漫漫兮山重重。直下相呈人没穷。黄头碧眼不争奈。古今毒燎在其中。

    主人公和天明和尚韵

    自己方寸主人公。向上全机在体中。佛祖逢渠忘伎俩。金刚毒燎焰无穷。

    和韵目传灯录

    传灯焰上无生佛。真性独辉万古通。千七百话教孰看。吹毛出合划斩空。

    和孚知客韵

    春夏去秋各又至。曾无处隐本来心。错求指南将言语。穿凿不知脚下针。

    同新年偈

    除夜更穷春气通。祖庭雪灭发南宗。自家始得活种草。因忆钓龙古岸翁。

    师夜话次因除夜呈半偈语众曰。请知见解会之外续之曰

    除夜三更腊已去。新年未到何时[?/卽]。

    和寄竹岩贞知藏

    一月千江分未分。彼中谁辨后兼先。明明道友真消息。游海底深闻杜鹃。

    和韵对道禅客

    祖佛从来行一路。有言无语共非过。才存知解脚根锁。石女木人曾未歌。

    和题剑刃上事

    人人尽险绝有宗。灵知不立圣凡功。万里霜新无寸草。一段寒光谁得穷。

    和句题（本韵月庵和尚）

    反覆看渠渠是谁。热铁鑺汤肚里啄。通身悲恼终难廋。海头黑兮藏头白。

    和寄竹岩逢贼

    堪欢喜闻逢恶贼。得尤难十分贫穷。若能重蹈倒空屋。千圣皆来立下风。

    因雪千山话二首

    孤峰不白千山雪。万刃悬崖通路绝。八面清风寒杀人。刹剑全体是镔铁。

    千山万岳雪堆堆。孤峰为什么不白。宾主偏正落格量。直参则铁树花拆。

    到甲州下部温泉次作三颂（当境移熊野三所权现矣）

    温泉从来冷水作。垂迹本光无可取。非佛非神非色空。会渠谁受三热苦

    略彴截流接往来。温泉应病令人安。执此权门莫忘本。看三热内一灵寒。

    弥陀药师观世音。三性一如神力妙。寒岩喷气生温泉。直呑却死汉活笑。

    心光庵主号月岳

    光摄众星一轮奇。阴盖千峰势无徙。照体合全机现成。天地间金毛狮子。

    理照士女号无底

    自从直坐断要津。得失是非俱休竭。任陀万般邪境来。仿佛红炉焰上雪。

    从奥州僧来请庵号。师因书香石之二字与之。闻人讪之道斯号更无道理即作一偈送之。

    无类禅庵香石号。铁牛哮吼木马闻。漆桶不会格外机。要且人来直一问。

    僧问云门。不起一念还有过也无门云须弥山。

    不起一念有咎否。云门答曰须弥山。下金锤击碎瓦砾。义者难通铁壁关。

    诫小师饭酒

    酒是起罪因缘也。纵丧身命才沾舌。不可称贫老儿孙。恐替衣钵呑热铁。

    和寄杰长老来雪中（住甲国分寺）

    凌深雪来诚志幽。说玄谈妙不胜酬。争如雨口无一舌。学海波澜须直休。

    和山知藏韵（住甲盐山号峻翁）

    荒田疏寞无人耘。麦角离离荆棘鲜。这里有谁得下手。拟呈镰辜负南泉。

    翠岩眉毛话

    看翠岩有眉毛么。癞儿引得多少伴。四个开口一舌无。堪笑六根不具汉。

    无相

    超凡出圣贤。全体露机先。大洋藏火里。须弥舞半天。

    固山

    撑天拄地嶷然露。历劫不动势如故。全体似铁叵风通。甚孤绝更无回互。

    和韵

    玲珑八面卓然险。来者例生玆解攀。向岳山程谁摸索。推轮尖栗棘蓬团。

    真赞

    天目中峰和尚草座

    高峰颖苗还辊草里。险峻机忘阶前如市。

    印写地藏

    六环孤锡拄天地。一颗明珠眼目新。异类中行落草汉。又斯纸上现全身。密见穷于彼归处。便诸人本命元辰。起居动静得他力。千户万门月一轮。

    达磨祖师

    穿凿甚利老古锥。直指人心不攀牒。慈风动地劫外春。枯木放花开五叶。

    直指人心和泥汉。九年面壁磨不雪。终遗只履显贼身。累及儿孙罪未灭。

    禅人写真请赞

    道书记通方请

    禅道佛法不别举扬。运手动足以非思量。云起雨下自家通方。心外无事逆顺何妨。

    诸禅人请

    非凡非圣一法不修。本有妙用天真风流。

    不是心不佛不物。黄头老汉说如哑。碧眼胡僧见吾耶。还作无会劈背打。

    咄个贫穷老古锥。屋里粉无可聚蝇。还更夺却饥人食。寒朝薪尽爇冰凌。

    难述吾真毒药甚。直看取佛祖失命。人人知被穿肺肝。个个了本来无生。

    云树阴中一种草。盐山峰下累千众。咄哉此汉不获已。争如默声尘刹通。

    画不成拂亦不散。这个见知宗未妙。格外玄机共孰通。笔头汉子解微笑。

    盐山拔队和尚语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