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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回 雪娥唆打陈敬济 金莲解渴王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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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an><span class="q">【张批:</span><span class="q">写敬济无知小子未经世事,强作解人如画,唤醒多少浮浪子弟。

    打敬济必用雪娥,盖残枝败茎,必用雪压之而倒也。然后知入手金莲激打雪娥文字之妙。

    张团练,喻荷盖之犹张也。今雪压陈茎之芰,宜乎团盖不能复张, 故下文张团练, 即与敬济分矣。

    夫水秀才不来,温秀才已去,瓶儿已罄,梅子不酸,则莲花之渴何如?是能少延旦夕残喘,不过于污泥中取其潮湿耳。然则金莲之不堪田地又何如?

    夫金莲一去,理应即用武二手刃之,惟恨其缓也,奈何又到下回?不知作者盖欲顺水推船,将伯爵十弟兄公案一照,故用张二官。不然,平平散去,犹不尽十弟兄之恶。若春鸿又是顺水船中顺便文字。至于守备府又为“埋尸”一段文字。夫必写“埋尸”,所以结金莲,出落春梅之笋也。至若陈敬济,又不得不然之文,且为归结陈洪、张氏、大姐之笋。而后文冯金宝,并严州,又为作花子、做道士之笋。一层层又逼入守备府中,与春梅复合也。文字相生开合之妙如此,是大间架,盖五凤楼手。</span><span class="q">】</span>

    </span>

    诗曰:雨打梨花倍寂寥,几回肠断泪珠抛。

    睽违一载犹三载,情绪千丝与万条。

    好句每从秋里得,离魂多自梦中消。

    香罗重解知何日,辜负巫山几暮朝。

    话说潘金莲自从春梅去后,房中纳闷,不题。单表陈敬济,次日上饭时出去,假作讨帐,骑头口到于薛嫂儿家。薛嫂儿正在屋里,一面让进来坐。敬济拴了头口,进房坐下,点茶吃了。薛嫂故意问:“姐夫来有何话说?”敬济道:“我往前街讨帐,竟到这里。昨晚大小姐出来了,和他说句话儿。”薛嫂故作乔张致,说:“好姐夫,昨日你家丈母好不分付我,</span><span class="q">【张夹批:与后王婆不同。】</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谁是起发,都说得婉款,不似王婆一味死狠。</span><span class="l">】</span>因为你每通同作弊,弄出丑事来,才把他打发出门,教我防范你们,休要与他会面说话。你还不趁早去哩,只怕他一时使将小厮来看见,到家学了,又是一场儿。</span><span class="q">【张夹批:明透下文。】</span>倒没的弄的我也上不的门。”那敬济便笑嘻嘻袖中拿出一两银子来:“权作一茶,你且收了,改日还谢你。”那薛嫂见钱眼开,便道:“好姐夫,自恁没钱使,将来谢我!只是我去年腊月,你铺子当了人家两付扣花枕顶,将有一年来,本利该八钱银子,你寻与我罢。”</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偏以闲笔作衬,又过入下文来安。】</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讨添得妙,妙在近情。</span><span class="l">】</span>敬济道:“这个不打紧,明日就寻与你。”

    这薛嫂儿一面请敬济里间房里去,与春梅厮见,一面叫他媳妇金大姐定菜儿,“我去买茶食点心。”又打了一壶酒,并肉鲊之类,教他二人吃。这春梅看见敬济,说道:“姐夫,你好人儿,就是个弄人的刽子手!把俺娘儿两个弄的上不上下不下,出丑惹人嫌,到这步田地。”敬济道:“我的姐姐,你既出了他家门,我在他家也不久了。</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说离散处,语似恨而实苦。</span><span class="l">】</span>‘妻儿赵迎春,各自寻投奔'。</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又悟隙底私窥一回。】</span>你教薛妈妈替你寻个好人家去罢,我'腌韭菜--已是入不的畦”</span><span class="q">【张夹批:不娶春梅,意在金莲也。】</span>了。我往东京俺父亲那里去计较了回来,把他家女儿休了,只要我家寄放的箱子。“说毕,</span><span class="q">【张夹批:敬济敢于肆恶壮胆处在此,又是西门之愚。】</span>不一时,薛嫂买将茶食酒菜来,放炕桌儿摆了,两个做一处饮酒叙话。薛嫂也陪他吃了两盏,一递一句,说了回月娘心狠:“宅里恁个出色姐儿出来,通不与一件儿衣服簪环。就是往人家上主儿去,装门面也不好看。</span><span class="q">【张夹批:春梅、敬济二人旁夹一人,便有旁人那得知之叹。】</span>还要旧时原价。就是清水,这碗里倾倒那碗内,也抛撒些儿。</span><span class="q">【张夹批:若是金莲,碗中清水,固渊泉不绝也。】</span>原来这等夹脑风。临时出门,倒亏了小玉丫头做了个分上,</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小玉得宠如画。】</span>教他娘拿了两件衣服与他。不是,往人家相去,拿甚么做上盖?”比及吃得酒浓时,薛嫂教他媳妇金大姐抱孩子,躲去人家坐的,</span><span class="l">【绣像夹批:偏照顾得到。</span><span class="l">】</span>教他两个在里间自在坐个房儿。正是:云淡淡天边鸾凤,水沉沉波底鸳鸯。

    写成今世不休书,结下来生欢喜带。

    两个干讫,一度作别,比时难割难舍。</span><span class="q">【张夹批:为下数回大书作地。】</span><span class="l">【绣像夹批:后相思种子。</span><span class="l">】</span>薛嫂恐怕月娘使人来瞧,连忙撺掇敬济出港,骑上头口来家。

    迟不上两日,敬济又稍了两方销金汗巾,两双膝裤与春梅,又寻枕头出来与薛嫂儿。又拿银子打酒,在薛嫂儿房内正和春梅吃酒,不想月娘使了来安小厮来催薛嫂儿:“怎的还不上主儿?”看见头口拴在门首,来安儿到家学了舌,说:“姐夫也在那里来。”月娘听了,心中大怒,使人一替两替叫了薛嫂儿去,尽力数说了一遍,道:“你领了奴才去,今日推明日,明日推后日,只顾不上紧替我打发,好窝藏着养汉挣钱儿与你家使。</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原是。】</span>若是你不打发,把丫头还与我领了来,我另教冯妈妈子卖,你再休上我门来。”</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必如此,好催梅花别放。】</span>这薛嫂儿听了,到底还是媒人的嘴,说道:“天么天么!你老人家怪我差了。我赶着增福神着棍打?你老人家照顾我,怎不打发?昨日也领着走了两三个主儿,都出不上,你老人家要十六两原价,</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不独洗清,还要趁势压价钱,狠心利嘴。</span><span class="l">】</span>俺媒人家那里有这些银子陪上。”月娘又道:“小厮说陈家种子</span><span class="q">【张夹批:轻薄语,月娘自是势利场中人。】</span>今日在你家和丫头吃酒来。”薛嫂慌道:“耶

    嚛!耶嚛!又是一场儿。还是去年腊月,当了人家两付枕顶,在咱狮子街铺内,银子收了,今日姐夫送枕顶与我。我让他吃茶,他不吃,忙忙就上头口来了。几时进屋里吃酒来!原来咱家这大官儿,恁快捣谎驾舌!”月娘吃他一篇,说的不言语了,说道:“我只怕一时被那种子设念随邪,差了念头。”薛嫂道:“我是三岁小孩儿?岂可恁些事儿不知道。你那等分付了我,我长吃好,短吃好?他在那里也没的久停久坐,与了我枕头,茶也没吃就来了。几曾见咱家小大姐面儿来!万物也要个真实,你老人家就上落我起来。既是如此,如今守备周老爷府中,要他图生长,只出十二两银子。</span><span class="q">【张夹批:过入周守备府无痕。】</span>看他若添到十三两上,我兑了银子来罢。说起来,守备老爷前者在咱家酒席上,也曾见过小大姐来。因他会这几套唱,好模样儿,才出这几两银子。又不是女儿,其余别人出不上。”薛嫂当下和月娘砸死了价钱。

    次日,早把春梅收拾打扮,妆点起来,戴着围发云髻儿,满头珠翠,穿上红段袄儿,蓝段裙子,脚上双鸾尖翘翘,一顶轿子送到守备府中。周守备见了春梅生的模样儿,比旧时越又红又白,</span><span class="q">【张夹批:所为白梅花对红梅花者也,我云两样写法以此。】</span>身段儿不短不长,一双小脚儿,满心欢喜,就兑出五十两一锭元宝来,</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守备见春梅只一欢喜,便不说完,其味直如春榄,且隐隐接去无痕。</span><span class="l">】</span>这薛嫂儿拿出家,凿下十三两银子,往西门庆家交与月娘,另外又拿出一两来,说:“是周爷赏我的喜钱,</span><span class="q">【张夹批:价钱轻,而赏钱重,妙绝。】</span>你老人家这边不与我些儿?”那吴月娘免不过,只得又秤出五钱银子与他,恰好他还禁了三十七两五钱银子。十个九个媒人,都是如此赚钱养家。</span><span class="q">【张夹批:令人不为月娘恨,而为玉楼恨。】</span>

    却表陈敬济见卖了春梅,又不得往金莲那边去,见月娘凡事不理他,门户都严禁,到晚夕亲自出来,打灯笼前后照看,上了锁,方才睡去,因此弄不得手脚。敬济十分急了,先和西门大姐嚷了两场,</span><span class="l">【绣像夹批:必至之情。</span><span class="l">】</span>淫妇前淫妇后骂大姐:“我在你家做女婿,不道的雌饭吃,吃伤了!你家收了我许多金银箱笼,</span><span class="q">【张夹批:恃横处在此。】</span>你是我老婆,不顾赡我,反说我雌你家饭吃!我白吃你家饭来?”骂的大姐只是哭涕。

    十一月念七日,孟玉楼生日。</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又是一年。】</span>玉楼安排了几碗酒菜点心,好意教春鸿拿出前边铺子,教敬济陪傅伙计吃。月娘便拦说:“他不是才料。休要理他。要与傅伙计,自与傅伙计自家吃就是了,</span><span class="l">【绣像夹批:亦太冷。</span><span class="l">】</span>不消叫他。”</span><span class="q">【张夹批:还映邀来上房知谢,便见月娘失防闲便绝不防闲,刻满[薄]处又极刻薄,天下坏事不知事人确有如此。】</span>玉楼不肯。</span><span class="l">【绣像夹批:厚道。</span><span class="l">】</span>春鸿拿出来,摆在水柜上。一大壶酒都吃了,不勾,又使来巡儿后边要去。傅伙计便说:“姐夫不消要酒去了,这酒勾了,我也不吃了。”敬济不肯,</span><span class="q">【张夹批:不知深浅人如此。】</span>定要来安要去。等了半晌,来安儿出来,回说没了酒了。这陈敬济也有半酣酒儿在肚内,又使他要去,那来安不动。又另拿钱,打了酒来吃着。骂来安儿:“贼小奴才儿,你别要慌!你主子不待见我,连你这奴才每也欺负我起来了,使你使儿不动。我与你家做女婿,不道的酒肉吃伤了,有爹在怎么行来?今日爹没了,就改变了心肠,把我来不理,都乱来挤撮我。我大丈母听信奴才言语,凡事托奴才,不托我。由他,我好耐凉耐怕儿!”傅伙计劝道:“好姐夫,快休舒言。不敬奉姐夫,再敬奉谁?想必后边忙。怎不与姐夫吃?你骂他不打紧,墙有缝,壁有耳,恰似你醉了一般。”敬济道:“老伙计,你不知道,我酒在肚里,事在心头。俺丈母听信小人言语,骂我一篇是非。就算我肏了人,人没肏了我?</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妙语,后日冷铺中晏公庙,则此话难说矣。】</span>好不好我把这一屋子里老婆都刮剌了,到官也只是后丈母通奸,论个不应罪名。</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单批月娘。】</span>如今我先把你家女儿休了,然后一纸状子告到官。</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敬济又恨又急,又没法奈何。又欺月娘孤寡,故无忌惮如此。然妙在语语是少年不经事,市井油滑狂妄之谈。</span><span class="l">】</span>再不,东京万寿门进一本,</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容易之甚。】</span>你家见收着我家许多金银箱笼,都是杨戬应没官赃物。</span><span class="q">【张夹批:作死,却是未见天日之言,然自是西门失计。】</span>好不好把你这几间业房子都抄没了,老婆便当官办卖。我不图打鱼,只图混水耍子。会事的把俺女婿收笼着,照旧看待,还是大家便益。”</span><span class="q">【张夹批:本意复合。】</span>傅伙计见他话头儿来的不好,说道:“姐夫,你原来醉了。王十九,只吃酒,且把散话革起。”这敬济眼瞅着傅伙计,骂道:“老贼狗,怎的说我散话!揭跳我醉了,吃了你家酒来?我不才是他家女婿娇客,你无故只是他家行财,你也挤撮我起来!</span><span class="q">【张夹批:是醉语。是愤语。】</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语虽妄诞,然而胸中无聊极矣。</span><span class="l">】</span>我教你这老狗别要慌,你这几年赚的俺丈人钱勾了,饭也吃饱了,心里要打伙儿把我疾发了去,要夺权儿做买卖,好禁钱养家。我明日本状也带你一笔。</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又容易之甚。】</span><span class="l">【绣像夹批:妙语。</span><span class="l">】</span>教他打官司!”那傅伙计最是个小胆儿的人,见头势不好,穿上衣裳,悄悄往家一溜烟走了。小厮收了家活,后边去了,敬济倒在炕上睡下,一宿晚景题过。

    次日,傅伙计早辰进后边,见月娘把前事具诉一遍,哭哭啼啼,要告辞家去,交割帐目,不做买卖了。月娘便劝道:“伙计,你只安心做买卖,休要理那泼才料,如臭屎一般丢着他。</span><span class="q">【张夹批:月娘意只如此便了。】</span>当初你家为官事投到俺家来权住着,</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一权字已有逐客之意。</span><span class="l">】</span>有甚金银财宝?</span><span class="q">【张夹批:月娘抵赖,总是与瓶儿寄物吐气。】</span>也只是大姐几件妆奁,随身箱笼。你家老子便躲上东京去了,那时恐怕小人不足,教俺家昼夜耽心。你来时才十六七岁,黄毛团儿也一般。也亏在丈人家养活了这几年,调理的诸般买卖儿都会。今日翅膀毛儿干了,反恩将仇报,一扫帚扫的光光的。小孩儿家说话欺心,恁没天理,到明日只天照看他!伙计,你自安心做你买卖,休理他便了。他自然也羞。”</span><span class="q">【张夹批:不是常教他羞的严肃。】</span>一面把傅伙计安抚住了不题。

    一日,也是合当有事,印了铺挤着一屋里人赎讨东西。只见奶子如意儿,抱着孝哥儿送了一壶茶来与傅伙计吃,放在桌上。孝哥儿在奶子怀里,哇哇的只管哭。这陈敬济对着那些人,作耍当真说道:“我的哥哥,乖乖儿,你休哭了。”向众人说:“这孩子倒相我养的,依我说话,</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写来确是不知事后生。】</span>教他休哭,他就不哭了。”</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明弄风,放刀撒泼,冀月娘畏而重之,或可与金莲重合,是痴心,却是下着。</span><span class="l">】</span>那些人就呆了。如意儿说:“姐夫,你说的好妙话儿,越发叫起儿来了,看我进房里说不说。”这陈敬济赶上踢了奶子两脚,戏骂道:“怪贼邋遢,</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市井如画。】</span>你说不是!我且踢个响屁股儿着。”那奶子抱孩子走到后边,如此这般向月娘哭说:“姐夫对众人将哥儿这般言语发出来。”这月娘不听便罢,听了此言,正在镜台边梳着头,</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必对镜,写月影也。】</span>半日说不出话来,往前一撞,就昏倒在地,不省人事。但见:荆山玉损,可惜西门庆正室夫妻;宝鉴花残,枉费九十日东君匹配。

    花容掩淡,犹如西园芍药倚朱栏;檀口无言,一似南海观音来入定。

    小园昨日春风急,吹折江梅就地花。</span><span class="q">【张夹批:月蚀也。】</span>

    慌了小玉,叫将家中大小,扶起月娘来炕上坐的。孙雪娥跳上炕,撅救了半日,舀姜汤灌下去,半日苏醒过来。月娘气堵心胸,只是哽咽,哭不出声来。奶子如意儿对孟玉楼、孙雪娥,将敬济对众人将哥儿戏言之事,说了一遍:“我好意说他,又赶着我踢了两脚,把我也气的发昏在这里。”雪娥扶着月娘,待的众人散去,悄悄在房中对月娘说:“娘也不消生气,气的你有些好歹,越发不好了。</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必用雪娥,一丝不紊。怨毒之于人大矣哉。】</span>这小厮因卖了春梅,不得与潘家那淫妇弄手脚,才发出话来。如今一不做,二不休,大姐已是嫁出女,如同卖出田一般,咱顾不得他这许多。常言养虾蟆得水蛊儿病,只顾教那小厮在家里做甚么!明日哄赚进后边,下老实打与他一顿,</span><span class="q">【张夹批:上岳庙时厨房灶前,此气一吐。】</span>即时赶离门,教他家去。</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处敬济如此。】</span>然后叫将王妈妈子来,把那淫妇教他领了去,变卖嫁人,</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雪娥虽未免公报私仇,然为此时计,亦未有善于此者。</span><span class="l">】</span>如同狗臭尿,掠将出去,一天事都没了。</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处金莲如此。】</span>平空留着他在家里做甚么!到明日,没的把咱们也扯下水去了。”</span><span class="q">【张夹批:雪娥说完,乃知激打一回,直透此处。】</span>月娘道:“你说的也是。”当下计议已定了。

    到次日,饭时已后,月娘埋伏了丫鬟媳妇七八个人,各拿短棍棒槌。使小厮来安儿请进陈敬济来后边,只推说话。把仪门关了,教他当面跪下,问他:“你知罪么?”那陈敬济也不跪,转把脸儿高扬,佯佯不采。</span><span class="q">【张夹批:是此日敬济。】</span>月娘大怒,于是率领雪娥并来兴儿媳妇、</span><span class="q">【张旁批:必点二人,恩怨分明。】</span>来昭妻一丈青、中秋儿、小玉、绣春众妇人,七手八脚,按在地下,拿棒槌短棍打了一顿。</span><span class="q">【张夹批:亦非如此处之之道。】</span>西门大姐走过一边,也不来救。打的这小伙儿急了,把裤子脱了,</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只等想头,不知从何处得来,想有色鬼附其腕。</span><span class="l">】</span>露出那直竖一条棍来。</span><span class="q">【张夹批:深丑月娘之笔。】</span>唬的众妇人看见,却丢下棍棒乱跑了。月娘又是那恼,又是那笑,口里骂道:“好个没根基的王八羔子!”敬济口中不言,心中暗道:“若不是我这个法儿,怎得脱身。”于是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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