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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薛媒婆说娶孟三儿 杨姑娘气骂张四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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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吃了。这薛嫂一面指手画脚与西门庆说:“这家中除了那头姑娘,只这位娘子是大。</span><span class="q">【张旁批:抹过张四。</span><span class="q">】</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姑娘大,又有娘子大,媒人口吻逼肖。</span><span class="q">】</span>虽有他小叔,还小哩,不晓得什么。当初有过世的官人在铺子里,一日不算银子,铜钱也卖两大</span>箥箩。毛青鞋面布,</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偏在没要紧处写照。】【绣像夹批:异想。】</span>俺每问他买,定要三分一尺。</span><span class="q">【张夹批:总是用笔灵活。</span><span class="q">】</span>一日常有二三十染的吃饭,都是这位娘子主张整理。手下使着两个丫头,一个小厮。大丫头十五岁,吊起头去了,名唤兰香。小丫头名唤小鸾,才十二岁。</span><span class="q">【张夹批:随手得出即出,不费手。</span><span class="q">】</span>到明日过门时,都跟他来。我替你老人家说成这亲事,指望典两间房儿住哩。”</span><span class="q">【张夹批:恶极。</span><span class="q">】</span>西门庆道:“这不打紧。”薛嫂道:“你老人家去年买春梅,</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无意中点出春梅,冷甚,妙甚。】</span>许我几匹大布,还没与我。到明日不管一总谢罢了。”</span><span class="q">【张夹批:我不知何故,看到此处,满身痛快。要跳要舞。其文字之妙,我更批不出也。</span><span class="q">】</span>

    正说着,只见使了个丫头来叫薛嫂。不多时,只闻环佩叮咚,兰麝馥郁,薛嫂忙掀开帘子,妇人出来。西门庆睁眼观那妇人,但见:月画烟描,粉妆玉琢。</span><span class="q">【张旁批:一篇《洛神》。</span><span class="q">】</span>俊庞儿不肥不瘦,俏身材难减难增。素额逗几

    点微麻,天然美丽;缃裙露一双小脚,周正堪怜。行过处花香细生,坐下

    时淹然百媚。</span><span class="q">【张旁批:比金莲妖淫之态如何?</span><span class="q">】</span>

    西门庆一见满心欢喜。妇人走到堂下,望上不端不正道了个万福,就在对面椅子上坐下。西门庆眼不转睛看了一回,妇人把头低了。西门庆开言说:“小人妻亡已久,欲娶娘子管理家事,未知尊意如何?”那妇人偷眼看西门庆,见他人物风流,心下已十分中意,遂转过脸来,问薛婆道:“官人贵庚?没了娘子多少时了?”</span><span class="q">【张旁批:玉楼着迷处在此。</span><span class="q">】</span>西门庆道:“小人虚度二十八岁,不幸先妻没了一年有余。不敢请问,娘子青春多少?”妇人道:“奴家是三十岁。”西门庆道:“原来长我二岁。”薛嫂在旁插口道:“妻大两,黄金日日长。妻大三,黄金积如山。”</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虽套语,用在此处恰好。】</span>说着,只见小丫鬟拿出三盏蜜饯金橙子泡茶来。妇人起身,先取头一盏,用纤手抹去盏边水渍,</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举止俏甚。】</span>递与西门庆,道个万福。薛嫂见妇人立起身,就趁空儿轻轻用手掀起妇人裙子来,</span><span class="l">【绣像夹批:卖弄脚好处,妙在都不开口,只俏俏画出。】【绣像夹批:有窍。】</span>正露出一对刚三寸、恰半叉、尖尖

    趫趫金莲脚来,</span><span class="q">【张旁批:全与金莲对照、翻案。</span><span class="q">】</span>穿着双大红遍地金云头白绫高低鞋儿。</span><span class="l">【绣像夹批:动人。】</span>西门庆看了,满心欢喜。妇人取第二盏茶来递与薛嫂。他自取一盏陪坐。吃了茶,西门庆便叫玳安用方盒呈上锦帕二方、宝钗一对、金戒指六个,放在托盘内送过去。</span><span class="q">【张旁批:何等正大,比偷娶、迎奸何如?</span><span class="q">】</span>薛嫂一面叫妇人拜谢了。因问官人行礼日期:“奴这里好做预备。”西门庆道:“既蒙娘子见允,今月二十四日,</span><span class="q">【张夹批:二十四。</span><span class="q">】</span>有些微礼过门来。六月初二准娶。”</span><span class="q">【张夹批:</span><span class="q">六月初二。】</span>妇人道:“既然如此,奴明日就使人对姑娘说去。”薛嫂道:“大官人昨日已到姑奶奶府上讲过话了。”妇人道:“姑娘说甚来?”薛嫂道:“姑奶奶听见大官人说此椿事,好不喜欢!说道,不嫁这等人家,再嫁那样人家!我就做硬主媒,保这门亲事。”妇人道:“既是姑娘恁般说,又好了。”</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含蓄张四,妙。</span><span class="q">】</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满肚皮要嫁,只三字。】</span>薛嫂道:“好大娘子,莫不俺做媒敢这等捣谎。”说毕,西门庆作辞起身。

    薛嫂送出巷口,向西门庆说道:“看了这娘子,你老人家心下如何?”西门庆道:“薛嫂,其实累了你。”</span><span class="q">【张夹批:《金瓶》独擅此能,我愿作文者步步学之也。</span><span class="q">】</span><span class="l">【绣像夹批:写出中意。】</span>薛嫂道:“你老人家先行一步,我和大娘子说句话就来。”西门庆骑马进城去了。薛嫂转来向妇人说道:“娘子,你嫁得这位官人也罢了。”妇人道:“但不知房里有人没有人?</span><span class="q">【张旁批:止问有人,梦里不知作妾。</span><span class="q">】</span>见作何生理?”</span><span class="l">【绣像夹批:有含蓄。】</span>薛嫂道:“好奶奶,就有房里人,那个是成头脑的?</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说得活活落落,绝有意味,却又妙在斩钉截铁,模写处真匪夷所思。】</span>我说是谎,你过去就看出来。他老人家名目,谁不知道,清河县数一数二的财主,有名卖生药放官吏债西门庆大官人。知县知府都和他来往。近日又与东京杨提督结亲,</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又映敬济。</span><span class="q">】</span>都是四门亲家,谁人敢惹他!”妇人安排酒饭,与薛嫂儿正吃着,只见他姑娘家使个小厮安童,盒子里盛着四块黄米面枣儿糕、两块糖、几十个艾窝窝,</span><span class="q">【张夹批:是北方食物,又衬姑娘身分。</span><span class="q">】</span>就来问:“曾受了那人家插定不曾?奶奶说来:这人家不嫁,待嫁甚人家。”妇人道:“多谢你奶奶挂心。今已留下插定了。”薛嫂道:“天么,天么!早是俺媒人不说谎,姑奶奶早说将来了。”</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口角宛然。】</span>妇人收了糕,取出盒子,装了满满一盒子点心腊肉,又与了安童五六十文钱,说:“到家多拜上奶奶。那家日子定在二十四日行礼,出月初二日准娶。”小厮去了。薛嫂道:“姑奶奶家送来什么?与我些,包了家去孩子吃。”妇人与了他一块糖、十个艾窝窝,方才出门,不在话下。</span><span class="q">【张夹批:闲情却细。</span><span class="q">】</span>

    且说他母舅张四,倚着他小外甥杨宗保,要图留妇人东西,一心举保大街坊尚推官儿子尚举人为继室。若小可人家,还有话说,不想闻得是西门庆定了,知他是把持官府的人,遂动不得了。寻思千方百计,不如破为上计。即走来对妇人说:“娘子不该接西门庆插定,还依我嫁尚举人的是。他是诗礼人家,又有庄田地土,颇过得日子,强如嫁西门庆。那厮</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句句良言,可惜为破亲而发。】</span>积年把持官府,刁徒泼皮。他家见有正头娘子,</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先被妇人看破,后便语言无味。】</span>乃是吴千户家女儿,你过去做大是,做小是?况他房里又有三四个老婆,除没上头的丫头不算。你到他家,人多口多,还有的惹气哩!”妇人听见话头,明知张四是破亲之意,</span><span class="q">【张旁批:自误在此。</span><span class="q">】</span>便佯说道:“自古船多不碍路。若他家有大娘子,我情愿让他做姐姐。虽然房里人多,只要丈夫作主,若是丈夫喜欢,多亦何妨。丈夫若不喜欢,便只奴一个也难过日子。况且富贵人家,那家没有四五个?</span><span class="q">【张夹批:意曰:我固做大,只我能容人便是。所以后文含酸到地。</span><span class="q">】</span>你老人家不消多虑,奴过去自有道理,料不妨事。”张四道:“不独这一件。他最惯打妇煞妻,</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破语虽毒,却嫌太直。】</span>又管挑贩人口,稍不中意,就令媒婆卖了。你受得他这气么?”妇人道:“四舅,你老人家差矣。男子汉虽利害,不打那勤谨省事之妻。</span><span class="q">【张旁批:满心填房。</span><span class="q">】</span>我到他家,把得家定,里言不出,外言不入,他敢怎的奴?”</span><span class="q">【张夹批:玉楼为人在是矣。</span><span class="q">】</span>张四道:“不是我打听的,他家还有一个十四岁未出嫁的闺女,</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此一破尤不动人。】</span>诚恐去到他家,三窝两块惹气怎了?”妇人道:“四舅说那里话,奴到他家,大是大,小是小,待得孩儿们好,</span><span class="q">【张旁批:满心填房。</span><span class="q">】</span>不怕男子汉不欢喜,不怕女儿们不孝顺。休说一个,便是十个也不妨事。”张四道:“还有一件最要紧的事,此人行止欠端,专一在外眠花卧柳。又里虚外实,少人家债负。只怕坑陷了你。”妇人道:“四舅,你老人家又差矣。他少年人,就外边做些风流勾当,也是常事。</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护局中夹出喜爱真情,妙甚。】</span>奴妇人家,那里管得许多?</span><span class="q">【张旁批:满心填房。</span><span class="q">】</span>惹说虚实,常言道:世上钱财傥来物,那是长贫久富家?况姻缘事皆前生分定,你老人家到不消这样费心。”张四见说不动妇人,到吃他抢白了几句,好无颜色,吃了两盏清茶,起身去了。</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一清字传冷落之神,令人绝倒。】</span>有诗为证:</span><span class="q">【张夹批:此处写玉楼执迷,却反映瓶儿待竹山这浅。</span><span class="q">】</span>

    张四无端散楚言,姻缘谁想是前缘。

    佳人心爱西门庆,说破咽喉总是闲。

    张四羞惭归家,与婆子商议,</span><span class="l">【绣像夹批:伏后骂句,细甚。】</span>单等妇人起身,指着外甥杨宗保,要拦夺妇人箱笼。

    话休饶舌。到二十四日,</span><span class="q">【张夹批:二十四日。</span><span class="q">】</span>西门庆行了礼。到二十六日,</span><span class="q">【张夹批:二十六日。</span><span class="q">】</span>请十二位素僧</span><span class="q">【张夹批:未与武大烧灵,先与杨宗锡烧灵。文字奇绝幻绝。</span><span class="q">】</span>念经烧灵,都是他姑娘一力张主。张四到妇人将起身头一日,请了几位街坊众邻,来和妇人说话。此时薛嫂正引着西门庆家小厮伴当,并守备府里讨的一二十名军牢,</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又出守备。</span><span class="q">】</span>正进来搬抬妇人床帐、嫁妆箱笼。被张四拦住说道:“保山且休抬!有话讲。”一面同了街坊邻舍进来见妇人。坐下,张四先开言说:“列位高邻听着:大娘子在这里,不该我张龙说,</span><span class="l">【绣像夹批:酷肖。】</span>你家男子汉杨宗锡与你这小叔杨宗保,都是我甥。今日不幸大外甥死了,空挣一场钱。有人主张着你,</span><span class="l">【绣像夹批:暗指姑娘。】</span>这也罢了。争奈第二个外甥杨宗保年幼,一个业障都在我身上。他是你男子汉一母同胞所生,莫不家当没他的份儿?今日对着列位高邻在这里,只把你箱笼打开,眼同众人看一看,有东西没东西,大家见个明白。”</span><span class="q">【张夹批:无数话,总是东西。人情可叹。</span><span class="q">】</span>妇人听言,一面哭起来,说道:“众位听着,你老人家差矣!奴不是歹意谋死了男子汉,今日添羞脸又嫁人。</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又照金莲。妙绝。</span><span class="q">】</span>他手里有钱没钱,人所共知,就是积攒了几两银子,都使在这房子上。</span><span class="l">【绣像夹批:好出脱。】</span>房子我没带去,都留与小叔。家活等件,分毫不动。就是外边有三四百两银子欠帐,文书合同已都交与你老人家,陆续讨来家中盘缠。再有甚么银两来?”张四道:“你没银两也罢。如今只对着众位打开箱笼看一看。就有,你还拿了去,我又不要你的。”</span><span class="q">【张夹批:然则又何必看哉。</span><span class="q">】</span>妇人道:“莫不奴的鞋脚也要瞧不成?”

    正乱着,只见姑娘拄拐自后而出。</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先让张四与妇人闹一阵,然后姑娘慢慢走出来。绝有情景。】</span>众人便道:“姑娘出来。”都齐声唱喏。姑娘还了万福,陪众人坐下。姑娘开口道:“列位高邻在上,我是他是亲姑娘,又不隔从,莫不没我说处?死了的也是侄儿,活着的也是侄儿,十个指头咬着都疼。如今休说他男子汉手里没钱,他就有十万两银子,你只好看他一眼罢了。他身边又无出,少女嫩妇的,你拦着不教他嫁人做什么?”众街邻高声道:“姑娘见得有理!”</span><span class="q">【张夹批:邻舍偏理会得姑娘话,妙。入情。</span><span class="q">】</span>婆子道:“难道他娘家陪的东西,也留下他的不成?他背地又不曾自与我什么,</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此处无银。】</span>说我护他,也要公道。不瞒列位说,我这侄儿媳妇平日有仁义,老身舍不得他,好温克性儿。不然老身也不管着他。”那张四在旁把婆子瞅了一眼,说道:“你好公平心儿!凤凰无宝处不落。”只这一句话道着婆子真病,登时怒起,紫涨了面皮,指定张四大骂道:“张四,你休胡言乱语!我虽不能是杨家正头香主,你这老油嘴,是杨家</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骂得妙,才象孙歪头的婆子。】</span>那膫子肏的?”张四道:“我虽是异姓,两个外甥是我姐姐养的,你这老咬虫,女生外向,</span><span class="q">【张夹批:然则两人俱不姓杨。</span><span class="q">】</span>怎一头放火,又一头放水?”姑娘道:“贱没廉耻老狗骨头!他少女嫩妇的,你留他在屋里,有何算计?既不是图色欲,便欲起谋心,将钱肥己。”张四道:“我不是图钱,只恐杨宗保后来大了,过不得日子。不似你这老杀才,搬着大引着小,黄猫儿黑尾。”姑娘道:“张四,你这老花根,老奴才,老粉嘴,你恁骗口张舌的好淡扯,</span><span class="q">【张夹批:三字妙绝。</span><span class="q">】</span>到明日死了时,不使了绳子扛子。”张四道:“你这嚼舌头老淫妇,挣将钱来焦尾靶,怪不得你无儿无女。”姑娘急了,骂道:“张四,贼老苍根,老猪狗,我无儿无女,强似你家妈妈子穿寺院,养和尚,肏道士,你还在睡梦里。”当下两个差些儿不曾打起来,</span><span class="q">【张夹批:好住法,不然何时是了。</span><span class="q">】</span>多亏众邻舍劝住,说道:“老舅,你让姑娘一句儿罢。”薛嫂儿见他二人嚷做一团,领西门庆家小厮伴当,并发来众军牢,赶人闹里,七手八脚将妇人床帐、妆奁、箱笼,扛的扛,抬的抬,一阵风都搬去了。</span><span class="l">【绣像眉批:收煞得妙。若等讲清日子再扛抬,便呆矣。】</span>那张四气的眼大睁着,半晌说不出话来。</span><span class="q">【张旁批:西门娶玉楼,本意为钱,故用张四一争以衬出之,非有闲笔写张四也。</span><span class="q">】</span>众邻舍见不是事,安抚了一回,各人都散了。

    到六月初二日,西门庆一顶大轿,四对红纱灯笼,他小叔杨宗保头上扎着髻儿,穿着青纱衣,撒骑在马上,送他嫂子成亲。</span><span class="q">【张夹批:看官记清,后文看月娘如何送法。</span><span class="q">】</span>西门庆答贺了他一匹锦缎、一柄玉绦儿。兰香、小鸾两个丫头,都跟了来铺床叠被。小厮琴童方年十五岁,</span><span class="q">【张夹批:琴童必十五岁,可想后文。</span><span class="q">】</span>亦带过来伏侍。到三日,杨姑娘家并妇人两个嫂子孟大嫂、二嫂都来做生日。西门庆与他杨姑娘七十两银子、两匹尺头。自此亲戚来往不绝。</span><span class="q">【张夹批:西门亲戚,等大都皆此类。</span><span class="q">】</span>西门庆就把西厢房里收拾三间,</span><span class="q">【张夹批:</span><span class="q">记清西厢房。】</span>与他做房。排行第三,号玉楼,令家中大小都随着叫三姨。到晚一连在他房中歇了三夜。正是:销金帐里,依然两个新人;红锦被中,现出两般旧物。有诗为证:怎睹多情风月标,教人无福也难消。

    风吹列子归何处,夜夜婵娟在柳梢。</span><span class="q">【张夹批:风韵嫣然,自与金、瓶二人不同。</span><span class="q">】</span>

    </span>

    (一)</span>按:前评应写于光绪五年(1879)五月十一日于南陵县署以约小屋中。<span class="z">

    </span><span class="z">【</span><span class="z">文禹门云:批书者,总以玉楼为作者自况,不知从何处看出,而一口咬定,惟恐旁人不理会,时时点出,是可怪也。夫玉楼诚不愧为佳人,然亦有不满人意处。夫死不满两年,家资颇颇过得,宗保劝;是乃夫胞弟,纵不能守,亦何必如此其亟,且又若此之草草也。岂一见西门庆,便魂飞魄散,如潘金莲不</span><span class="z">能自主,如李瓶儿不能自由耶/妇人急色若斯,便非善良。做大做小,亦需探听明白,杨(张)四之言不足信,有名有姓有则有势之西门大官人,一访便知。纵然谋死人家亲夫,事未宜布;彼月娘尚在,为吴千户家女儿,琴童虽幼,亦可访问出来。不能做大,且不做老二,抑屈于妓女之下,岂玉楼之初心乎?然何以一见便收插定也,谓非急色得乎?

    “贞节”二字,扣定妇人女子,未免头巾气。但有财如此,有貌如此,人皆仰而望之。乃一见一个白净小伙,便以终身相许,虽非蠢妇人,亦是丑妇人,作者何取乎而以之自况也?或日;玉楼为媒人所误耳,是诚然矣。自古英雄志士,一误不能翻身,正自不一,矧一玉楼乎?玉楼不知而嫁之,为玉楼惜可也。若作者明知西门庆不是东西,既自以为玉楼,又何必定嫁西门,为终身之玷乎?岂作者亦尝为仇人门下士乎?自比妇人,自比再蘸之寡妇,自比误嫁匪类之粗愚而美艳之妇人,果有其事,不得不振笔直书,凭空结构,我操其权,何必作此无味狡狯乎?我固谓所批有然,有不然。】</span>

    </span><span class="z">

    </span>(二)按:后评则当写于光绪六年(1880)。<span class="z1">

    【文禹门又云:玉楼之未过门也,心满意足;玉楼既过门也,水落石出,月娘在上,娇儿在旁,岂无目者,而能默然乎?此正作者漏洞处,亦正作者讨巧处。若写得太重,便失玉楼性情,若写得太轻,又非当时景况。故但以三日后“来往不绝”,含糊了之。阅者万勿被他瞒过,遂谓此等事,作亦无妨,而误尽苍生也。须于无文字中求之,此两日内,有大不顺心,大不快活,许多事情,包藏其中。从此家反宅乱,从此家败人亡,皆在此一关头上。吁嗟乎!

    《金瓶梅》之误人,正在此而不在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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