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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丽丝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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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茹连·格林

    茹连·格林 (Julin Green)一九〇〇年九月六日生于巴黎,父母是美国人。他参加过欧战,在欧战停止后,他回到美国去,入弗吉尼亚大学肄业。于希腊,拉丁文造诣甚深。一九二二年回到巴黎后,他想做一个画家,但他终于证明自己虽然嗜爱艺术,却决不能在这方面有什么大成就,于是他便降心息志地回到他幼小时代的志愿————文学————去了。

    最初使他成名的是一九二六年出版的《蒙西·奈尔》(Mont-Cinere)和一九二七年出版的《阿特西安·麦须拉》(Adrienne Mesurat),在这两部书出版以后,他在法国文坛上的名誉,便渐渐地固定了。

    他并不属于任何文学的团体。他的作风是有点近乎写实主义的。但他并不像一般自称写实主义者那样肤浅。他的努力是在用内心的冲突代替外表的冲突。从这一点上,我们可以说他是一个很好的心理小说作家。

    他的短篇小说并不多,本篇是从他的小说集《地上巡游》(Le Voyage sur la Terre)中译出。

    当她第一次飘入我眼帘的时候,

    她是一个欢乐的幽灵;

    一个送来做暂时的装饰的,

    可爱的仙子啊。

    ————华兹渥思————

    福特何泊路是差不多和暗礁的那条黑线平行着的,在路和那条黑线之间,有一片平坦而空旷的地带分隔着。一片暗淡的天,压在那除了几处地方有一些憔悴的野草的苍茫的绿色之外就绝对没有任何草木的光彩显出生气来的凄凉的景色之上。在远处,你可以看见一个灰色而发闪光的长长的斑点:那就是海。

    我们惯常总在一所建在路后颇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的高丘上的屋子里消夏。在那历史崭新的美国,这所屋子便被视为很古旧的了。实际上,你可以在那屋子的正面的梁的中部,看见一个铭记,证实这所屋子是在一六四〇年,在那些巡礼人在这蛮夷之域仗着火枪之力建立了上帝之王国的时代建筑成的。坚固地坐落在一个岩石的基础之上,它用那坚固的平滑的石壁和一个使人想起船舻来的简陋的三角墙来抵抗那从大海上吹来的风的狂暴。在一扇牛眼窗周围的铭记之处,可以看到这几个刻在那世上最坚硬的物质————罗德岛的燧石————上的字:唯上帝是托。

    在这清教徒的古屋子里,所有的光景我的心灵都保留着一个清晰的影像,所有的家具,我的手都会立刻辨认出那些隐秘和缺点。我相信,在走着那条有穹隆形的天花板的长甬道的时候,和重读着那挂在门上的,一个孩子的手臂所不容易动移的从诗篇里节引下来的用粗体字写的格言的时候,我会感到像往时一样的快乐和那像往时一样的恐怖。

    我记得那屋子里的各房间都是那么宽敞,好像是空房间一样,而且在那些房间里,人声有一种在城里,在我们波士顿的房屋里所没有的音。那可是一种回声吗?声音好像敲着墙,而且你会有一种有人在旁边把你所说的话的最后几个字重说一遍的印象。起初我觉得这很有趣,后来我就把这事讲给我的母亲听,她叫我不要去注意,但是我竟看出在那所屋子里她自己也比平常少讲话,就是讲的时候也比平时更轻。

    我十三岁时的夏天划刻着一个颇有些奇怪而且很困人的事件,以致我从来也不能决心去阐明它的全部神秘,因为我觉得它准会包含着这远甚于我所想象的悲哀。有时可不是还是把实情放过了好一点吗?这使那种谨慎并不总是好的。然而在以后你就会知道的那种场合中,它总还一定比一个探讨的鲁莽的气质乖觉一点。我快要到十三岁的时候,有一天,正是一个八月的早晨,我的母亲通知我说我的姨母茹提德到了。那是一个可以说是谜一般的女人,我们几乎从来没有看见过她,因为她住的地方离我们很远,是在华盛顿。我知道她曾经很不幸的,而且为了那些别人没有对我解释过的理由,她不能够嫁人。我不欢喜她。她的那有一点凝定的目光,使我垂倒了眼睛,她还有一种使我不快的哀伤的神色。她的容貌是齐整的,像我的母亲一样,但却要比较严肃一点,而且还有一个嫌恶的奇怪的表情,使她的嘴角向上耸成了一片充满了心酸的一半儿的微笑。

    几天之后,我下楼到客厅里去,看见我的姨母正在和我的母亲谈话。她不是独自个来的:一个和我年岁相仿的小姑娘站在她旁边,但是却把背脊向着阳光,以致我最初瞧不清楚她的脸儿。我的姨母看见了我便显得狼狈,她急急向我的母亲转过头去,很快地对她说了一两句我不能听到的话,接着她便推了推那小姑娘的肩,于是那小姑娘便向我走上一步,向我鞠躬行礼。“克丽丝玎,”那时我的母亲说,“这就是我的小孩子。他的名字叫若望。若望,和克丽丝玎拉一拉手吧,去和你姨母亲一个嘴。”

    当我走近克丽丝玎的时候,我几乎要失声惊叹出来。虽则在我当时的那种年龄,美已常常使我揭发起那些最强有力和最复杂的情感了,结果是我心头起了一种内心的交战,使我在一刻之间由欢快转到期望,又从期望转到失望。因而我希望着,同时又恐惧着,去发现这种会使我苦恼又会使我狂喜的美。我去找寻它,但却带着一种苦痛的不安和隐秘的热望,只怕找不到它。克丽丝玎的美使我神魂颠倒了。在反光之中,她的眼睛显得是黑色的,而且被她眼皮周围的暗影所扩大了。嘴在一片致密纯净的皮肤上烘托出有力的轮廓来。一圈巨大的金发的光轮,似乎把那从窗户间照进来的全部的光线,都收容在它的渊深之中,又使她的前额和颊儿有了一种差不多是非人间的色泽。我默默地凝看着这个小姑娘。如果我没有把她那只向我伸过来的手握在我手里,我是准会要把她当作一个幽灵的。我的凝视并不使她垂倒了眼睛。实际上,她好像并没有看见我,而只固执地定睛看着在我后面的什么人或什么东西,弄得我手忙脚乱起来。我母亲的声音使我恢复了原状,于是我才去和我的姨母亲了一个嘴。她就带着克丽丝玎告退了。

    就是在今天,我还很难相信那我正要讲出来的事是否是真的。然而我的记忆是可靠的,而我也一点不锦上添花地乱造。我以后就永远没有再看见过克丽丝玎,就是算再看见她过一两次,也是很模糊地看见的。我的姨母总是不带着她独自个下楼来了,她不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她下午也不到客厅里来了。在傍晚的时候,我的母亲差人来唤我去,叫我不要睡在二层楼(我那时是睡在二层楼的),却睡在那离克丽丝玎和我的姨母所住的客房很远的三层楼上。我说不出我当时心里怎样。如果办得到,我会很意愿地相信我是做了一个梦,而且,如果我知道那只是一个幻影,而那个我以为看见过的小姑娘是不存在的,那我就会多少快乐一些。因为想到她和我住在同一所屋子里而我不能看见她,那实在是异样地难堪的。我请求我的母亲对我说,克丽丝玎为什么不下楼来吃饭,可是她立刻板起了脸儿,回答说我不必晓得这些事,我以后永远不得对任何人说起克丽丝玎。这个奇怪的命令可真把我弄得糊涂了,一时我心头自问着是母亲神经错乱了呢,还是我神经错乱了。我把她所说的那几句话在心头转辗思量着,可是我总百思不得其解,我所能得到的唯一的解释便是她出于一种恶意,故意要使我苦痛。在吃晚饭的时候,我的母亲和我的姨母,为了要使我听不懂起见,开始用法文谈起话来了。那是她们所熟稔的语言,但是我却连一个字也不懂。然而我却懂得她们是在谈着关于克丽丝玎的事,因为她的名字常常可以在她们的谈话中听得出来。最后,我忍不住了,我便突然地问那小姑娘怎样了,她为什么不出来吃午饭又不出来吃晚饭。回答是在我母亲的一个耳刮子的形态之下给我的,她用这个方法来使我记起她所吩咐过我的一切的话。至于我的姨母呢,她皱了皱眉毛,那样子看起来真可怕。我缄默了。

    可是这个小姑娘究竟是谁呢?如果我那时候年纪大一点,观察得深一点,则我无疑地会注意她的容貌上的特点的。那种凝定的目光,我可不是早已经认识了的吗?我可是不曾看见过任何人有这种好像是微笑却又不是微笑的难以形容的噘嘴吗?但是那时我却尽想着别的东西,而没有去研究我的姨母的脸儿,我是太天真了,简直不能发现那在我当时觉得是可怖的那女人和克丽丝玎之间的关系。

    我要把此后的两星期略过不提,单来说这个故事中的最奇怪的那部分。读者会不难想象出我那从前是平平静静而现在却十分难堪的孤独的烦怨,想象出我因为和那我觉得会为了她而死心塌地牺牲了我的生命的人儿分隔的伤痛。好几次,在屋子周围徘徊着的时候,我总起了一个引起克丽丝玎的注意、把她引到窗口来的念头,可是不等我掷几块小卵石到她的窗上去,一个严厉的声音就把我唤回到客厅里去了。我受着一种严紧地监视,我的计划便老是失败了。

    我改变了,我变得阴郁,而且对于什么东西都不发生兴味了。我甚至不能读书或是做什么必须留心注意的事了。现在,只有一个思想占据着我:再看见克丽丝玎。我设法在我的母亲、我的姨母或是那女仆媞娜送午饭或晚饭给克丽丝玎去的时候,在楼梯上遇见她们。当然啰,她们是不准我跟在她们后面的,但是听着那些一直走到她身旁去的那些脚步声,我却感到一种忧郁的欢畅。

    这种无邪的行为使我的姨母不快。我相信她在我心头猜测出许多我自己也不知道的意向。一天晚上,她对我讲了一个关于她和克丽丝玎所住的那一部分屋子的可怕的故事。她告诉我她曾经在那条通到她们的房间去的通道中看见有一个人和她擦身而过。是一个男子吗,是一个女人吗?她说不出,但是她说可以断定的,是她曾经感到有一片热的呼吸扑到了她的脸上。于是她又长久地凝看着我,好像是估量她的话语的效果似的。在这注视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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