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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七 雜記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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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舜有兄

    《越絕書》舜兄狂弟傲,《屍子》舜事親養兄,為天下法。是舜有兄也,惜妹名顆首而兄名無考。夏醴谷為湖北學政,試秀才「象日以殺舜為事」題,一生文云:「象不特殺之於水、於火,而且殺之於酒也。」閱卷者嘩然,以為妄。夏公曰:「勿怪,慮有出處,且觀對比若何。」其對云:「舜雖不得於其父,其母,而幸得於其妹也。」眾始知為積學矣。按祖君彥《檄煬帝文》有「不圖顆首之賢,反蒙齊襄之恥」,然則舜殺於酒必有典故,不可抹也。後觀《繹史》,方知出《列女傳》,又見許氏《說文》。

    尺牘

    《爾雅》「簡謂之畢」,《說文》「簡,牒也」,「牒,劄也」。又謂之牘,《史記•匈奴傳》「漢以尺一牘」,注:「木簡也。」今云尺牘,便文爾。《中庸疏》簡、牒、畢同物而異名。又曰策,蔡邕書:「策,簡也,其制長二尺,短者半之,其次一長一短,兩編下附,單執一劄謂之為簡;連編諸簡乃名為策。」 古人書冊字象之矣,許慎曰「象其劄一長一短,中有二編之形」是也,當為冊矣。《獨斷》又曰:「凡書字有多有少,一行可書者書之簡,簡不容書之方,方不容書之冊」,《儀禮》「不及百名書於方」是也。方,版也。簡、方、冊三別矣。或曰:「簡隨事記之,積多,第日月後先,登之冊。」若然則簡者,若今檔子草稿矣。杜預曰「大事書之於冊,小事簡牘而已」,又一說也。古人官寺之籍大約如斯。士大夫通問簡劄之度,無文以言之,《莊周書•列禦寇篇》「不離苞苴竿牘」,是則當時有饋遺辭語候問也。又曰手簡,古人親操筆引紙焉,猶曰脫之古人之指端云爾。畢,郭璞未之詳,《禮記》「呻其佔畢」,鄭公曰:「畢,簡也。」

    盧蒲嫳為齊莊報仇

    馮山公《筆乘》云:齊莊公為崔杼所弑,公族盧蒲嫳欲報仇,知非慶封不能制崔,故辱身以事慶封。會杼二子成疆與棠姜之子爭宗邑,來訴於封,嫳乘間構之,封果使嫳帥甲攻崔氏,滅其家。猶以慶舍當國,逆黨猶存,故反。莊公舊臣盧蒲癸、王何二人事之,卒殺慶舍,逐慶封,乃戮崔杼之屍,改殯莊公於正寢,真忠臣也。或以其易內為誚,不知五倫莫大於君父,志在報君,則四倫有時而輕。如東漢之任永避王莽則妻淫不見,子溺不救;子房為韓報仇則弟死不葬:皆此義也。

    趙高為趙報仇

    《古逸史》載趙高為趙之公子,抱忠義之性,自宮而隱秦宮中,為趙報仇。張良大索時,即避高家,故得免難。《拾遺記》以高為有神仙術,子嬰煮之七日不死。想以其能亡暴秦,故史傳多宥而賢之歟?

    義帝有漢高所弑之說

    盧行簡病,夢青衣人引至一宮殿處,方悟前身故是英布。項王訴冤於天云:「高帝陰使布弑義帝,嫁名於羽,以興問罪之師。」故天帝召布後身以質之。且曰「布反漢時,馳檄表明其事,而《漢書》、《史記》皆削去之」,見王九成《野錄》。

    項羽有始皇之子之說

    《神仙傳》稱始皇與龍女交,有孕,生兒棄之沙灘,項梁收養之。長大有勇,能自曳其身而飛數步,故名之曰「羽」。

    漢高祖有母

    陸士龍《高祖功臣頌》曰:「侯公伏軾,皇媼來歸。」似昭靈夫人乃生歸者。按《漢書》高祖五年已追尊昭靈夫人矣,後十年又書《太上皇后崩」,李奇云:「太公後妻也。」

    戰國貪金好博

    《左傳》小人行賄皆用幣、用璧,不用金也。行賄至戰國而用金,蓋貪利至戰國而愈巧矣。蘇子得東、西周兩國之金而說下水;聶政因進百金為母壽而為人報仇;綦毋恢以四十金之嬴而贈溫囿;鄭朝請以三十金復取趙之祭地;馮睢請金三十金縱反間以殺宮他;秦散三千金而天下之士鬥;頓弱請王資臣萬金以遊韓、魏;張儀得金千斤而誇鄭袖;公孫衍請魏王與百金以敗齊、趙之約;胡衍取金於蒲以自重於衛(按,原誤作「魏」),樗裏子亦得三百金;梧下先生以百金而為衛客說魏王。蓋金之為物,不事承筐,便於攜帶故也。其他稱博者凡三四見,既貪且博,風俗之無賴,皆春秋時所未有也。

    有伏羲以前之書

    孔穎達疏《易經》「庖犧氏之王天下也」,引《韓詩外傳》稱「古封太山、禪梁甫者萬餘人,孔子不能盡識」;又引《管子》書稱「古之封禪者七十二家,夷吾所識十二而已。首有『無懷氏封太山禪文』云云,皆刻石紀號,字有凋毀,故不可識」。按無懷氏在伏羲前,蓋文字在三皇前猶未用之教世,至伏羲方用書契以代結繩;猶之燧人以前未曾無火,但百姓未知熟食耳。其說荒謬而新奇,姑錄之。

    《史漢字類》穿鑿無謂

    淳熙樓機編《史漢字類》,樓鑰為序,一東、二冬、三鍾、五支、六臘、七之、十三佳、十四皆,亦可笑也。以史籀大篆而云「書法已壞,其書俗惡」;以叔重《說文》而云「野陋淺薄,謬妄欺世」。以《史記》垓下之圍,項、韓並未交戰,止以楚歌而潰去,疑無此理。

    武王未代殷

    李穆堂曰:「武王未嘗代殷也。成湯放桀,未嘗立夏後,蓋實取而代之,故曰『予恐來世以台為口實』。若武王伐紂,紂自焚死,即立武庚為殷後;三監將以輔之,非制之也,武王猶退居於鎬。武王既歿,管叔以武庚叛,然後誅其君,立微子以備三恪,故《尚書》百篇序目只有《微子之命》,別無封武庚之文。《多士》之文曰『用告商王士』,是以武庚為商王也;又曰『非我小國敢弋殷命』,是仍安侯服也。考《書序》稱『湯既黜夏命』,而《周書》之序自《泰誓》、《牧誓》、《武成》,凡在武王之世者俱無黜殷之文,至於《大誥》然後稱『武王崩,三監叛,周公相成王,將黜殷』。其序《周官》曰『成王既黜殷命』,是殷命至成王始黜也。凡封先代之後必別立國名,故黃帝後曰薊,唐後曰祝,虞後曰陳,夏後曰杞;而武庚獨仍殷號,以其為天子也。至微子受封則曰宋,不曰殷矣。武庚本名祿父,而武庚則其為天子之號也。殷臣子自祖已外無以天干為名者,凡以干名為號者,若後世之紀元,皆天子也。」惟武庚實為天子,故謝疊山《上劉忠齋丞相書》後一段云:「三監淮夷不叛,則武庚必不死,殷命必不黜,殷之位號必不奪,微子亦未必以宋代殷而降為上公也。」意與穆堂同。宋韓澗泉《論語解》亦有此說。

    湯亦禪讓

    蘇子由《古史》以湯為禪讓,蓋本《尚書大傳》也。《尚書大傳》曰:「湯居中野,士民奔湯。桀與其屬五百人南從十里,止於不齊,不齊士民往奔湯。桀與五百人徙於魯,魯士民又往奔湯。桀曰:『國,君之有也,吾聞海外有人。』乃與五百人俱去。」其跡頗類禪讓矣。黃東發乃云:「巢不朝商,至六百年後始朝周。」不過因《周書》有「巢伯來朝」之語而附會之。

    桀無寵妹喜事

    史冊皆言桀嬖妹喜,按《竹書紀年》云「桀愛岷山二女而棄其元妃妹喜於洛,遂以夏亡」,與正史不合。似妹喜是桀之後,而寵者非喜也。

    方正學有後

    王元美題《方氏復姓記》:方先生在圍城時,以其幼子托上海余氏友,遂冒姓余。其後人為南昌司訓。先生之鄉人葉君琰刺得其狀,為置田宅,要司訓君歸天台奉先生祠。又張公燧云:「當孝孺死時,尚書魏公澤謫為寧海典史,悉力保護,以故方有遺育。謝文肅詩所謂『孫枝一葉是君恩』者,澤之力也。」

    包孝肅有子

    包孝肅奏仁宗「臣年七十無子,非希後福者」,似孝肅竟無子矣,按本傳公初有子名義,娶崔氏,通判潭州。卒,崔守節不嫁。孝肅嘗出其媵在父母家,崔密撫其母,使謹視之。義死後取媵子歸,名曰綖,有《奏議》十五卷。

    柳子厚子

    柳子厚子穀,咸通四年與韓昌黎之孫綰同榜,見邱光庭《兼明書》。

    宓子賤、柳下惠不善終

    《韓非子》云「宓子賤不鬥而死」,《韓詩外傳》「柳下惠殺身以成信」,此二說並不見於他書。

    東漢服制重輕不倫

    《漢書》韋義、楊仁以兄喪去官,孔顯、劉焉以師喪去官。《楚國先賢傳》陰嵩以叔父憂去官。《金石存》載漢北海相景君碑云「行三年服者八十二人」。肅宗朝越騎校尉桓鬱以母憂乞身,詔公卿議,皆以鬱身為名儒,學者之宗,可許之,遂聽以侍中行服。元初間聽大臣及二千石行三年喪,建光元年復禁不許。何以三年之喪故吏門生得行於先生長者,而人子反不能行之於父母耶?又荊州刺吏度尚以從父憂去宮,繁陽令楊君以叔父薨去官,郃陽令曹全以同產弟憂去官,譙玄以弟服去官,陳重以姊喪去官,非三年喪,何以反聽越禮而過情也?他如費鳳之故吏衰麻扶杖,魏元應之故吏萬里衰裳,其時服制重其所輕、輕其所重,殊不可解。

    宋法寬嚴不當

    人但知宋法過寬,而不知亦有遇嚴者。王繼勳食婢百餘,在太祖時不發覺;韓縝裹鐵杖杖殺無罪人,罪止降官;王侁爭功,陷楊業於死,罪止除名;儂智高反,連破十餘州,其守吏之逃者俱不加罪;晁仲約守高郵,以酒食犒賊軍,范希文猶欲官之;登州婦人謀殺其夫,至於兩府不能定案,敕下復收,溫公力爭,猶不能決:此寬之可笑者也。淳化三年詔犯賭博者斬;真宗禁銷金飾,有寵妃服之,即庹為道士:《食貨志》民持私酒至京城,過五斗者死;建隆元年,私煮兼至十斤者死;王沂公以買皇后舊宅、家未遷而舁土門外罷官;歐公以夫人奩具置田被劾罷官;蘇子美以賣紙錢一醉終身廢棄;熙寧間作詩者杖一百:此嚴之可笑者也。歐公作《江鄰畿墓志》,稱「翰林學士劉筠無後,官沒其貲,鄰畿為請立後」云云,儲同人以為士大夫無子者,官入其家財,此宋法也。按《程迥傳》泰興楊大烈有田十頃,死而妻存,或訟其非正室,官遂沒入其貲,且追其十年所入之租,何刻薄乃爾!大抵宋最患貧,故預借民間稅,至預征六七年後者,見《真德秀傳》。

    古法太嚴

    北魏獻文時,官不給祿而受羊一口者死;私立學校者,師死門誅。隋文帝法:盜一錢者斬。唐法:食鯉魚者杖一百。羅願《爾雅翼》云:「唐姓李,故號鯉曰赤鰥公。」官齋日遊僧舍者有禁;禁火日民間以雞毛插灰,焦者死,見《五雜俎》。後唐長興四年,私鹽三斤以上,買賣人各杖四十,見《會要》。宋開寶二年,詔父母在而別籍異財者論死。太宗時,江南見販私鹽二斤者死。建州民盜魚一斤及市牛肉者,杖脊送闕。張齊賢轉運江南,一一條奏,自是送罪人者減半,見《通考》。明法贓至十六兩者剝皮,見《法傳錄》。

    漢武、光武用心之殊

    漢武受隆慮公主錢千萬,許為其子昭平君贖死罪。及公主卒,昭平君殺主傅,帝以為法不可壞,仍誅之。光武視趙孝王病,王求赦李子春罪,帝不許。及孝王薨,帝心念孝王不忍,乃寬子春之罪。一則取其錢而陷人於死,一則執法於前而原情於後,二帝之賢不賢見矣。

    心學之謬

    褚裒之敗於代陂也,慕容垂之敗於參合陂也,唐太宗之敗於高麗也,韓魏公之敗於好水川也,皆遇其地,聞其哭,有哀矜悔恨之心焉。惟張浚敗於符離,殺人三十萬而鼾睡如故,其子南軒稱「家父有心學,故能寂然不動」。以此誇人,謬矣!

    小人詐善

    古小人之詐善,如公孫宏之脫粟布被,趙高之精廉強力,張湯之家產不過五百金,江充之劾公主、係太子家令,郅都不肯救賈姬,殷仲堪之收葬流棺,飯落必啖,趙禹絕知交賓客之請,盧杞惡衣惡食,放官豕三千。席豫一生不草書,曰「細猶不謹,況大乎」;乃奏安祿山公正無私。余中奏探花郎有傷風化,請革除之;而卒以贓敗。李輔國、丁謂俱焚香禮佛,靜若沙門•章惇為相,鄉親無一美官。褚淵堅拒山陰公主,以死自誓。秦檜崇儉,減堂食四十千。竇懷貞身為國奢,而家徒五斗米。

    小人貌陋

    以貌取人,失之子羽;然小人貌醜,史傳頗多。如豎牛深目而<豕瑕>喙;孟縶不良而弱行;越椒蜂目而豺聲;王莽頭禿;高肇身曲;侯景腳跛;甘卓盼刀;梁冀曛視;殷仲堪缺唇;王叔文莝陋;祖廷目盲;侯思止口吃;盧杞面藍;吉溫一見而明皇知為不良;鄭注不能遠視;褚淵白眼;張彥澤黃睛;諸葛殷風疽遍體;李元平渺小無鬚;王欽若短小,頸上生疣,號稱癭相。惟李先有才無貌,號錯安頭,見《宋史》。

    武侯用民之寬

    蜀大矣,而孔明只籍兵二十萬,用八萬,留四萬替代,故民愛之。蘇秦曰:「臨淄七萬戶,每戶三男子,三七二十一萬兵。」是盡用之也。曹操謂崔琰曰: 「昨按戶籍,可得三十萬兵,是亦大州也。」是一州而調三十萬人矣。韓魏公刺義勇,溫公爭之,公曰:「永不戍邊。」溫公云:「公將不能自信。」魏公云:「何待琦之薄!」已而公去,十年義勇皆沿邊運糧矣。

    荊公新法之拙

    桑、孔之平準、均輸,大抵括收天下之物而買賣之,卜式所謂「令吏坐市販物」也,故不刑一人,不多一官,不加賦而財足;惟於國家體制不雅,陰侵商販之利,制輕重之權,故君子猶憎之。至於荊公,則先結保而後貨或金銀為抵,又貿遷貨物,又追呼比徵。其時榷酒稅太重,酒店不開,人不住飲,荊公命設妓以招之。是數者,桑、孔未嘗為之。然熙寧五年出內藏錢一百八十七萬,至九年而所得息錢只一百三十萬,民怨沸騰。又商賈遠遁以避指揮之押買,故都門稅缺。使桑、孔有知,亦當含笑於地下。

    差役終以溫公為是

    溫公欲復差役,東坡力爭,欲仍行雇役,人皆是東坡而非溫公。不知雇役便在一時,差役利在萬世。古人力役之徵,輪流受差,役與農不分也。役無定人,出必輪直,故無盤踞把持之弊。詩曰:「十五府小史,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四十專城居。」府史、胥徒皆由裏選,同升於朝,以故皆讀書行義之人,頗知自重。自雇役行而役與農分,吏與士分,略知自愛者必恥為吏,吏與役又復有缺有窩,世濟其奸。葉水心稱「後世為公人世界」,顧寧人謂「後世官無封建,吏有封建」,皆差役不行之故也。東坡所爭不過一時苟且之計,惜溫公口呐,不能曉切難之。

    機緣

    凡事成敗總有機緣,非人力所可強。陳餘救張耳,使張黶、陳澤先嘗秦軍,皆歿;餘以為耳殺之也,遂至凶終。元帝在東宮,喪愛妃,宣帝與皇后慮其悲傷,遣內監送宮女五人,為娛其意。元帝殊無意於五人者,不得已曰:「此中一人可。」其人乃王政君,後幸之,生成帝,享年八十餘,致王莽遂移漢祚。竇姬家在清河,故願置籍趙伍中,而吏誤置之代籍,乃生文帝。王仲女已嫁金王孫,生女而奪歸,納太子宮,竟生武帝。光武曰:「吾與隗囂事將不諧,使來見殺,賜物道亡。」果以反敗。若河西之竇融,帝方遣使招之而融使適至,遂至全家富貴,與國終始。王僧辨迎立貞陽,大非霸先之意,忽壽春誤報齊師大至,乃使霸先起兵禦之,霸先遂襲京口,以致僧辨倉猝無備,其誤報者並非霸先之間諜也。侯景從壽春起兵攻溧陽,慮王質巡江之梗,遣人至江口折樹枝報信。及至江口而質已內召為丹陽尹矣。童謠云:「青絲白馬壽陽來。」其兵所載青絲,即朝廷所給之青布也。殷仲堪約王恭起兵,正津運嚴急時,故以書納箭幹合鏑漆之。恭發書而絹文角戾,疑為庾楷所偽,遂先期起兵,以致大敗。或諧王晏郊天行逆,齊高宗有敕停行,徐孝嗣奉旨不行而晏勸行不已,遂以冤誅。裴伷先聞武后盡誅流人,故奔於胡,北庭都護獲而奏之,適武后以為流人死盤矣,赦書方下,遂以獲免,開元間拜詹事。劉幽求流封州,崔湜使廣州都督周利貞殺之,桂州都督王朘匿而不與,利貞移牒索之,牒未至而明皇登極,幽求作相。朱全忠以驛書下龐師古,使按誅朱友裕,而書誤投於友裕,遂以獲免。梁武帝正月乙卯夢中原混一,已而侯景遣丁和奉表稱臣,定計之日,亦正月乙卯也。徐知誥不為諸弟所容,徐溫遣知詢奉表勸吳王稱帝,知誥亦草表求領洪州節度使,此奏旦欲上而溫夕薨,知誥遂專吳國之政。李業欲殺史安肇,閻晉卿知之,往史家告之,史以他故辭不見,遂見誅於崇元殿。而郭威知其謀,遂以獲免。沈炯為宋子仙將斬,以樹礙而免也。袁憲、王珪在北齊已作高洋之供御囚,忽然得免,以楊惜愛其才而救之也。呂溫不與王叔文之禍,以出使吐蕃故也。崔模不與崔浩之禍,以同宗不睦故也。孟後得免金虜,以廢居瑤華宮,宮又被災,遷居孟氏故也。王涯之從弟沐以方得幸於涯而腰斬。舒元輿之族侄守謙以忽見僧於舒而免誅。漢黨人死盡無存,而亡命之張儉獨存,建安時徵為衛尉,壽八十四,其為藏儉而死者無算。《元史》行台幽張柔於土室,孱赤台施帳寢其上,環以甲,明日將殺之。赤台忽暴死,柔乃得免。《宋史》劉器之貶梅州,蔡京必欲置之死,命判官某往殺之。判官疾行,未至二十里,忽嘔血而亡。器之自知不免,已寫遺囑付其奴,而竟得免。李克用平河南歸,舍上源館。朱全忠醉以酒而襲之,克用以水沃面方醒,騎馬而奔。會天大雷雨,朱兵不能追,乃免於難。王雲送康王到金,過磁州,州民發雲之笥,得烏紗巾,雲用以護頭風者,民得之以為金諜也,遂誅之而留康王。宋太宗斬侯莫利用,巳降旨又悔,乃命乘馬追之。至新安,天雨馬仆,換馬追,至而利用已死。靖康用事之臣惡李綱不主和議,故使救太原,明知太原之不可救也。然綱以在外,故得免於北遷。《宋史》陳洪進在南唐為清源節度,留後張漢思病其專,大享將士,伏甲害之。酒乍行,地大震,屋宇將傾,眾悸而走,洪進得免。後知其謀,遂囚漢思,取其印而歸宋。金主亮南侵,遼陽已立葛王,改元大定。亮得報,驚曰:「此子福過我,我欲平江南,改元大定,取《武成》『一戎衣而天下定』之句豫書於冊,今葛王乃暗合乎?」出其冊,果然。葛王即世宗也。至元十一年,世祖伐宋,聞屢勝而喜,謂侍臣曰:「朕兵已到江南,宋君臣心知畏恐,若遣使議和,必多增歲幣。」特敕伯顏按兵,命禮部尚書廉希賢等講和。希賢索兵護送,伯顏不可,曰:「以兵往,彼必生疑,則和議不成矣。」希賢堅請,乃與五百人。至獨松關,安撫司張濡大驚,以為兵至,即率眾掩擊,盡殺之。從此世祖大怒,促令進兵,而希賢亦以創死。見《輟耕錄》。宋曹翰攻江州,三年始克,太宗嘉其盡節,詔克城之日其拒命者盡赦之。使人至獨木渡,大風數日不得渡,風息而渡,翰已屠城一日矣。唐吏部尚書張嘉福奉使河北,逆韋之亂,有敕處斬,尋使赦之。使人馬上昏睡,遲行一驛,比至已斬訖矣。金主亮殺謀裏也子孫,有幼子阿虎裏,使者不忍見其面,以衾覆而縊之,適當其頤,不得死,去被再縊之而海陵赦書到矣,遂兔。後世宗立,乃封王。唐中宗在房陵,崔敬嗣為刺史,傾心奉之。後中宗復辟,屢加恩於崔之同姓名者,而不知崔死久矣。宋有鄭棫者,作《南園記》獻韓侂胄,韓重放翁之作,故將鄭碑埋之,韓敗,鄭乃得免。明祖惡馮堅直諫,命斬西市,既而悔,馳使赦之,則已誅矣。宣德怒李時勉之直諫仁宗,以致大漸,乃命擒來親鞫殺之,已而怒甚,又馳敕即斬西市,後使遲至而時勉已擒來矣,奏數語,帝大悅,赦之,並還其官。秦檜欲收羅逵於門下,羅不屈,檜大怒,必欲殺之而檜死矣。高宗曰:「不愧天子門生。」逵本紹興辛耒狀元也。賈似道與元師相拒魯港,初戰未見勝負,已彼此議定金幣數目,明日各退十里以為信。未到五更西風大起,元兵旌旗盡行東指,宋兵大驚,奔潰數十里,元兵因而蹙之,以致大敗。趙鼎之子汾忤秦檜入獄,與家人約「若得不死,進獄飯時以豬笑靨為饋」。不數日,饋滿盤豬笑靨,乃大驚,以為家人安慰之意,已而知是檜死矣。劉豫知濟南府,金兵來,以為救滄州之兵,在城上焚香頂禮而迎。已而知為金兵,遂將錯就錯而迎之,金人大喜,獨濟南一府不受屠毒。崔子文知貢舉,見桑維翰,翰素簡貴,曰:「孔英來矣。」崔道托孔,遂使中式。不知孔故無行,呼其名者,薄之也。

    今人所不為而古之大賢為之

    陸象山言:范文正公丁母憂,受晏公之聘,掌教河南,又至京師上書言事,皆今人所不為而古之大賢為之。余按邵康節宅券用溫公戶名,田券用富公戶名,此事若在後人,必以為托足權門矣。

    兩歧語自佳

    孔子曰:「道二,仁與不仁而已矣。」此是正論。然亦有兩歧語頗可愛者,《世說》郭林宗與子許、文生二人入市,文生見物必買,子許見物不買。或問林宗二人孰是,林宗曰:「子許少欲,文生多情。」明太祖殺人,大子救之。太祖問袁凱曰:「朕與太子孰是?」凱奏:「陛下法之正,太子心之慈。」《五代史》李濤薦扈載於李谷,谷嫌其命薄,濤曰:「相公有造命之權,何必嫌載命薄?」已而載果亡,人兩美之,以谷能知人,濤能薦土。或問殺羊於元圭太師:「救者是乎?不救者是乎?」太師曰:「救者慈悲,不救者解脫。」李林甫問大覺禪師曰:「肉當食耶?不當食耶?」禪師曰:「食是相公的祿,不食是相公的福。」《唐缺史》載中書舍人路群之高淡、給事中盧宏正之富貴,而雪中相過,二人所服不同、所言不同而兩意相忘,相好特甚,時人兩美之。

    進一層語亦佳

    《唐語林》:有當死者以錢五萬乞宰相張延賞減死為徒,張不可,已而許增十萬,張允之。人疑張貪,問其故,張曰:「有錢十萬,可以通神。彼有罪之人,我允其請,雖減死罪,猶與之徒,尚可戒惡。若彼以其重賄別通他路,或竟全行赦免,則彼之為惡豈不更甚耶?」葉文莊公家居時,有惡鄰酗酒罵之,公不與校,人服其量。已而其人以毆殺人故,將棄市,公聞之愀然,曰:「此我陷之死也。使當時我因其無禮,送官究治,加以薄責,安知小懲大戒,不是小人之福?因我博大度之名,犯而不校,彼見罵尚書可以無罪,又何所畏而不毆死人耶?」《宋史》胡穎毀淫祠,告楊允恭曰:「吾夜坐此察之,影響俱無。」楊曰:「公以為無則竟無矣,又從而察之,是又疑其有也。」尹師魯向友言思退官,其人曰:「不如進退兩忘。」程伊川在舟中遇風不懼,曰:「心存誠敬故耳。」一老翁曰:「存誠敬不如無心。」

    通財之難

    《漢書》宗室劉德財過百萬,乃振弟昆,當時以為美談。可見爾時有雖過百萬而不振弟昆者。鄭當時以好客聞,至於置驛以通天下之賢者,而饋遺人不過啊器食。《白虎通》言朋友之道有四,而通財不與焉。東漢黨人中號「八廚」者,言能以財濟人,自當在「三君」、「八顧」中矣。

    妄詆古人

    常笑李飛痛詆元、白,以為淫詞褻冶,乃名教罪人;嚴有翼痛詆東坡詩,摘其誤處,以蔥為韭,以畏桑君為倉公,以摸金校尉為摸金中郎。然千載以來,知有元、白不知有李飛,知有東坡不知有嚴有翼。蘇子由笑先主據蜀非地,用孔明非將才,不知先主舍蜀之外無地可據,所用之將關、張、馬、趙,並不曾用孔明為將也。《輟耕錄》載俞文豹責武侯忠於昭烈不忠於漢,比之劉盆子;龍泉葉氏《習學記》比之公孫述;唐薛能吟詩笑其才薄;呂溫作記訾其昧義。張南軒亦責諸葛瞻有罪無功不早引退,不知諸葛一家與國同休戚者,豈可引退?陳同甫以武庚為忠臣孝子,是以大禹、武王為逆子亂臣也。杜少陵《獻(按:「獻」原為「進封」)西嶽賦表》有「天授陛下,元弼克生」,王阮亭誤司空為陽釗,而不知其時乃郭子儀也。他如魏叔子以謝枋得卻聘書引夷齊不食周粟,是以紂方宋主也,不可為忠臣。王昆繩以謝安淝水之役不動聾色,因苻堅有許其作吏部尚書之語,故爾夷然僥幸成功。似此種吹毛之論,令人氣憤。

    六朝習氣語

    六朝習氣有不可解者,如《世說》桓宣武稱兩王掾輒(按;原誤作「輕」)翣如生母狗馨。周馥家行酒,曳裴遐墜地,裴顏色不變,王夷甫問云何,曰: 「直是暗當胡耳。」王丞相好與人沾接,過胡人,彈指云:「蘭闍,蘭闍。」故人大悅。殷洪遠詩曰「聊復放一曲」,劉真長笑其語拙,曰:「翕臘亦放,何(按:原誤作「可」)必其槍鈴耶?」《晉書》胡毋謙之見父醉,乃厲聲曰:「彥國,老不得爾!將使我尻背東壁。」《北史》盧思道曉醉於省門,其侄賁譏之曰: 「阿父淩晨巍峨。」韋諛父子相遭,其子曰:「伯陽不肖,誠如翁諭,亦正值軟抵耳。」語雖不可解,恰是雋永。

    宋儒習氣語

    陳見復先生《咫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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