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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來賓爲賓各適其適 無種非種同聲其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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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烈威同著一羣猶太人,哲而治同著一羣非洲人,各坐原船,隨着魏大郎艦隊從外迤邐進口。連轉九十六灣,經過九十六峯,纔見遠遠有座高台聳入雲表。前導的小汽船,改取 徑,正望正南行進。五六十丈開闊的江面,江東岸一字泊了十號大輪,三十多號小輪,首尾舷側安著砲位,想是兵輪了。西岸靠北,也有十數號商輪模樣的大輪船,身狹長,首尤尖銳。靠南一排帆船,有單桅的,有雙桅,有三桅的,大小不一,約有五六十號。舢板、划子,往來如織,都在接運貨物。岸邊沿江,用文石砌就長隄,隄上雜 花木,綠萼紅苞,襯著靑枝翠葉。樹陰裏,紅牆碧瓦,高閣危樓,彌望無際。船近一座大橋,回望高台正在東岸街心廣厦中,高踞山嶺,俯瞰樹杪,眞有雄視全社之槪。

    汽笛三鳴,輪機絕響,船在橋西岸碼頭邊靠定。望碼頭上,百餘戎裝,持械分站兩面。兩个隊長走上船來,魏大郎引與衆人爲禮。指位長身玉面的道:“是季二郎”。濃眉環眼的,道:“是汪六郎。是社中派來迎接諸君的。”當下先將抱病的二百六十六名猶太人、四百二十二名非洲人,由兵輪上軍醫邀原船同行的醫生,招了許多工人,各用軟輿平抬,上了碼頭。碼頭站隊的,頓時奏起軍樂,唱著歡迎歌。由季二郎带一半人,一 送至病院。病人走後,汪六郎纔 斐烈威同七百六十四名猶太人先上碼頭。

    隊中奏樂,導至街北,先有二十餘个戎裝,擁著一个隊長,也奏著樂,迎上來。六郎指給衆猶太人看,道:“這位范三郎,也是社中幹事,來迎諸君的。”范三郎便引斐烈威等一班人,在街北站定。汪六郎早又上船,引了哲而治等八百三十八名非洲人,奏著樂行到街南。也有一班軍樂迎上。六郎指著中間一人道:“這位章七郎,也是社中幹事,來迎諸君的。”章七郎便引哲而治等一班非洲人,在街南站立。兩面會齊。汪六郎又上船,點運物件了。

    范三郎、季二郎便一面奏起軍樂,一面導著衆人,緩步徐行。道旁觀者,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對立如堵。却都寂然不作一聲。斐烈威、哲而治想,這般繁富的 景,不像只是原來的一萬多的震旦人。這般嚴肅的規模,也不像只是幾部會社。好生委决不下。正在疑惑,已望東轉到一條鵝卵石砌的大街。笛聲淸脆,笙韻悠揚,聽著好似鶯吟,好似鶴唳。擁過一羣人,鮮衣華服,手執各種花朶紥成的花球,簇擁著一部馬車。馬頭兩枚大紅猩猩球,車上馬上一色結了彩綢,車中並坐著一男一女。背後兩車,也坐了兩人,面目神 都像中年以上。見章七郎、范三郎引著客來,各各讓在一邊。車中男婦下車,同輿夫都站在車沿,等衆人行近,鞠躬揚手,各致敬意。方始上車細吹細打的向西自去。

    范三郎、章七郎自引衆人,轉南向東,連轉三个灣,迎面矮矮一朶圍牆,長有二里多路。牆内十數叢竹林,林中無數院落,看不分明。林缺處正面,花剛石築成的石闕,周圍上下雕刻著花草人物,鬚眉生動,意象逼眞。中用香楠木做的一對大門,不雕不漆,翛然自雅。門兩邊又有十幾人,也都吹螺擊鼓,奏著軍聲,同隨行樂隊一吹一和, 接入門。門内中間高高築的石台,台上四周一排矮欄内,極大一間廳事。廳事兩旁,分出許多夾衖,每一衖旁便有五六層的高樓。此衖彼有幾條石橋可通來往,衖口各闢一門以便出入。

    衆人不暇細覽,聽樂引上台堦。又有兩人站在堦前迎接。范三郎指謂斐烈威等衆人道:“左首這位黄大郎是社中幹事,專理賓館的。”章七郎指謂哲而治等衆人道:“右首這位梁四郎,是社中幹事,專理總部第三分部,饌堂的。”黄大郎、梁四郎便邀衆人進廳,廣二百五六十丈,深二百一二十丈,高三十餘丈。琉璃爲窗,玳瑁爲樑,黄金作柱,白玉作壁,莊嚴到十二分。斐烈威、哲而治等相顧駭然。又見整千條長桌,桌上鋪了嘉紋細席,席上各擺一對飛靑點翠的花瓶。瓶中各挿兩枝芍藥,一紅一白,一華貴、一嬌艷,生香活色,可憎處便憎到十分,可愛處也愛到十分。台旁一排紫檀椅,椅背的石若有天然畫景,仿佛大理石一般。椅的四框,又用螺鈿嵌出花形。梁四郎便 衆人坐息一回。

    約過一刻鐘,纔見黄大郎又同章七郎、范三郎分引衆人,都望左首院中走動。原來左首共有十衖,每衖前後五所五層的樓房。衆人或在樓下,或在樓上,或在一衖、二衖、或在三衖、四衖,一一入房。看房内器具什物,不華不朴,不缺不多,恰恰合用。床上鋪蓋也已摺疊好,並且還是各人的原物。原來魏大郎在船先就招呼貼上名籤,故此不曾錯誤。范三郎、章七郎待各人入房已定,樂隊在衖口散出,纔來一一囑咐道:“我兩人之事已畢,諸君如有疑問, 問黄大郎。大郎若不在,便問梁四郎。”又坐談幾句話,告辭走出。

    哲而治同樓的非洲人,來問哲而治道:“剛纔廳事上,我們坐地,離黄大哥遠了些。你們說的什麽騎馬哩,坐車哩,不曾聽得仔細。哲君可說遍給我們聽?”哲而治道:“呋,黄大哥說:本社規則,非幹事部、海部的會員,不得坐車。非陸部的會員,不得騎馬。一層示敬禮軍會的意思,二則令諸人服習勞苦,體魄也可强壯。所以諸君上岸時,不曾備車馬,倒都累步行走了許多路。”非洲人側著頭聽畢道:“震旦人迎客的 誼,何其殷勤,管理的規則又何其嚴密。哲君,這裏頭有講究沒有?”哲而治道:“親我,所以殷勤。親我而又不欲人我的分別,所以嚴密。諸君不看,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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