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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民要术卷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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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作“奠”,他本脱。

    (十七)“折”,明抄、湖湘本、《津逮》本作“哲”误;《学津》本作“●”(“淅”的异体),渐西本作“淅”,金抄作“折”。大概这个用冷水,与热汤淘折相对,故称“生折”,难作。兹暂从金抄。

    (十八)“用”,明抄空格,他本脱,据金抄补。

    (十九)“蒯米饭”,句不完整,此条有上下不少脱文。

    (二十)“背”,金抄作“●”,湖湘本等作“皆”,明抄作“背”。按“背”是簸扬的口语,现在江浙还有这个方言。“洗”,明抄空格,他本脱,据金抄补。

    【一】 “折”,用特殊的处理法使米搞得很精白,结果只剩有原米量的百分之七十,有很多折耗,故称为“折”,但其实有很大的浪费。

    【二】 “脱粟米”,仅仅脱去外壳的粟米。

    【三】 “必须弱炊故也”,指浸饙后再蒸,但正文脱“更蒸”一类字。

    【四】 卷六《养羊》篇“抨酥法”:“抨酥酪浆,中和飧粥。”这里“酪粥”,可能指此。

    【五】 “炊次”,炊饭的时候。

    【六】 “以二升,得解水一升”,二升酸浆,可以对一升水。

    【七】 “蚿”音贤,“马蚿”即马陆,属节足动物多足类。

    【八】 “糗糒”,干粮。

    【九】 “汰洒”,淘汰洗涤。

    【一0】“折”这里实际仍是“磨”的意思。“粗细作两重折”,指细的过筛,粗的再磨。

    【一一】茭白的子实,称“菰谷”。其米称“菰米”,又名“雕胡米”。

    【一二】“断”,作“段”解释;“并六断”,两个肉卷子,每个切切三段,一共六段。自“卷用两卷”至“长不过二寸”,是指奠法。

    素食第八十七

    《食次》曰:“葱韭羹(一)法:下油水中煮葱、韭--五(二)分切,沸俱下。与胡芹、盐、豉、研米糁--粒大如粟米。”

    瓠羹:下油水中煮极熟--瓠体横切,厚三分,沸而下。与盐、豉、胡芹。累奠之。

    油豉:豉三合,油一升,酢五升(三),姜、橘皮、葱、胡芹、盐,合和,蒸。蒸熟,更以油五升,就气上洒之。讫,即合甑覆泻瓮中。

    膏煎紫菜:以燥菜下油中煎之,可食则止。擘奠如脯。

    薤白蒸:秫米一石,熟舂●,令米毛(四),不●。先击反(五)以豉三升(六)煮之,●箕漉(七)取汁,用沃米,令上谐【一】可走虾。米释,漉出--停米豉【二】中,夏可半日,冬可一日,出米。葱、薤等寸切,令得一石许,胡芹寸切,令得一升许,油五升,合和蒸之,可分为两甑蒸之。气馏,以豉汁五升洒(八)之。凡三过三洒,可经一炊久。三洒豉汁,半熟(九),更以油五升洒之,即下。用热食。若不即食,重蒸,取气出。洒油之后,不得停□上;则漏去油。重蒸不宜久,久亦漏油。奠讫,以姜、椒末粉之。溲甑【三】亦然(十)。

    ●音苏托饭【四】:托二斗,水一石。熬【五】白米三升,令黄黑,合托(十一),三沸。绢漉取汁,澄清,以●一升投中。无●,与油二升,●托好。一升,次“檀托”,一名“托中价”(十二)。

    蜜姜(十三):生姜一斤(十四),净洗,刮去皮,□子【六】切,不患长,大如细漆箸。以水二升,煮令沸,去沫。与蜜二升煮,复令沸,更去沫。□子盛,合汁减半【七】奠;用箸,二人共。无生姜,用干姜,法如前,唯(十五)切欲极细。

    缹【八】瓜瓠法:冬瓜、越冬、瓠,用毛未脱者,毛脱即坚。汉瓜【九】用极大饶肉者,皆削去皮,作方脔,广一寸,长三寸。偏宜猪肉,肥羊肉亦佳;肉须别煮令熟,薄切。苏油【一0】亦好。特宜菘菜。芜菁、肥葵、韭等皆得。苏油,宜大用苋菜。细擘葱白,葱白欲得多于菜。无葱,薤白代之。浑豉、白盐、椒末。先布菜于铜铛底,次肉,无肉以苏油代之。次瓜,次瓠,次葱白、盐、豉、椒末,如是次第重布,向满为限。少下水,仅令相淹渍。缹令熟。

    又缹汉瓜法:直以香酱、葱白、麻油缹之。勿下水亦好。

    缹菌其殒反法:菌,一名“地鸡”,口未开,内外全白者佳;其口开里黑者,臭不堪食。其多取欲经冬者,收取,盐汁洗去土,蒸令气馏,下着屋北阴干(十六)之。当时随食者,取即汤炸去腥气,擘破。先细切葱白,和麻油,苏亦好。熬令香;复多擘葱白,浑豉、盐、椒末,与菌俱下,缹之。宜肥羊肉;鸡、猪肉亦得。肉缹者,不须苏油。肉亦先熟煮,薄(十七)切,重重布之如“缹瓜瓠法”,唯不着菜也。

    缹瓜瓠、菌,虽有肉、素【一一】两法,然此物多充素食,故附素条中。

    缹茄子法:用子未成者,子成则不好也。以竹刀骨刀四破之,用铁则渝黑【一二】。汤炸去腥气。细切葱白,熬油令香;苏弥好。香酱清、擘葱白与茄子俱下,缹令熟。下椒、姜末。

    (一) “羹”,明抄、湖湘本、《津逮》本误作“粪”,据金抄改正(渐西本同金抄)。

    (二) “五”,明抄空格,他本脱,据金抄补。

    (三) “豉三合,油一升,酢五升”,豉太少,油液太多,数字有误。下文还要用油五升在上面洒,从洒也说明豉不止三合,否则不是洒而是“沃”了。

    (四) “毛”,可以作带糠不淘洗解释,但也可能是“白”字之讹。

    (五) “先击反”,各本无,据金抄补。“●”,各本同,字书无此字。吾点校记:“疑淅之变体。”渐西本即据以改为“淅”字。据下文“●箕”,应是“淅”字的另一写法(《食次》、《食经》常用俗讹字)。

    (六) “三升”,似太少,疑有误。

    (七) 连下条的“漉取汁”,均以沥取液汁为“漉”,与《食经》用法相同,但与贾氏以取出固体物为“漉”不同。参看卷八《黄衣黄蒸及糱》篇注释【二】。

    (八) 本条五“洒”字,金抄均作“洒”,他本均作“洒”,本书统一作“洒”。

    (九) “半熟”,三洒豉汁,时间已经一炊之久,等于复蒸三次,实际已熟透,而且“半熟”也不能吃,应是“米熟”之误。

    (十) “甑亦然”,明抄脱,据金抄补。他本亦脱,但上文“之溲”改作“溲之”,属上句,显然是脱去“甑亦然”后“之溲”不成文而改为“溲之”的。

    (十一)“托”下应有“煮”字。

    (十二)“一升,次‘檀托’,一名‘托中价’”,黄麓森校记,“一升”疑“一名”之讹,应作:“一名‘次檀托’,一名‘托中价’。”有可能。这些名称,大概都是外来的译音名。

    (十三)“蜜姜”条和以上各条,仍均系《食次》文。自“缹瓜瓠法”以下,专说缹法,才是《要术》本文。

    (十四)“一斤”,各本同,金抄作“一升”。

    (十五)“唯”,明抄讹作“准”,湖湘本等作“唯”。

    (十六)“干”,各本误作“中”,据金抄改正。

    (十七)“薄”,金抄作“●”,他本作“苏”,据“缹瓜瓠法”是“肉须别煮令熟,薄切”,“苏”、“●”应是“薄”字之误,兹改正。

    【一】 “谐”,犹言恰好,意谓上面高出的水(豉汁)刚好能使虾游走的深度,大约相当于现在所说“一指头”的水。《食次》文与《食经》文往往相同,例如卷八《羹臛法》篇引《食经》“烂熟”条就有“谐令胜刀”。

    【二】 “豉”,指豉汁。

    【三】 “溲甑亦然”,大概指溲饭上甑时也要加些姜、椒末。

    【四】 “酥”,《集韵》:“或作●。”故“●”即“酥”字。《要术》本文作“酥”,这里作“●”是《食次》文。“托”,可能是《煮●》篇引《食次》“●”字的或体,《集韵》解释是“屑米为饮”,这里其实是一种糊状的食物,称为“饭”固然不是不可以,但也可能是“饮”字之误。

    【五】 “熬”,这里指炒。

    【六】 “□”,同“算”;“□子”,即算筹。

    【七】 “减半”,少于一半,不到一半。

    【八】 “缹”,用少量的水缓火油焖。

    【九】 “汉瓜”,未详。

    【一0】“苏油”,苏子油,即卷三《荏蓼》篇的“荏油”。下文“

    苏亦好”,“苏弥好”,均指此。

    【一一】“素”,指用“苏油”或“麻油”,不用肉类。

    【一二】茄子果肉中含有颇多量的鞣酸,鞣酸能与铁化合,生成黑色的鞣酸铁,所以用铁刀切茄子,切面会变黑。

    作菹、藏生菜【一】法第八十八

    葵、菘、芜菁、蜀芥咸菹法:收菜时,即择取好者,菅【二】、蒲束之。作盐水,令极咸,于盐水中洗菜,即内瓮中。若先用淡水洗者,菹烂。其洗菜盐水,澄取清者,泻着瓮中,令没菜把即止,不复调和。菹色仍青,以水洗去咸汁,煮为茹【三】,与生菜不殊。

    其芜菁、蜀芥二种,三日抒出之。粉黍米,作粥清;捣麦●作末,绢筛。布菜一行,以●末薄坌【四】之,即下热粥清。重重如此,以满瓮为限。其布菜法:每行必茎叶颠倒安之。旧盐汁还泻瓮中。菹色黄而味美。

    作淡菹,用黍米粥清,及麦●末,味亦胜。

    作汤菹法:菘菜佳,芜菁亦得。收好菜,择讫,即于热汤中炸出之。若菜已萎者,水洗,漉(一)出,经宿生之,然后汤炸。炸讫,冷水中濯之(二),盐、醋中。熬胡麻油着,香而且脆。多作者,亦得至春不败。

    ●菹【五】法:菹,菜也(三)。一曰:菹不切曰“●菹”。用干蔓菁,正月中作。以热汤浸菜冷柔软,解辫(四),择治,净洗。沸汤炸,即出,于水中净洗,复作盐水暂(五)度【六】,出着箔上。经宿,菜色生好。粉黍米粥清,亦用绢筛麦●末,浇菹布菜,如前法;然后(六)粥清不用大热。其汁才令相淹,不用过多。泥头七日,便熟。菹瓮以穣茹之,如酿酒法。

    作卒【七】菹法:以酢浆煮葵菜,擘之,下酢,即成菹矣。

    藏生菜法:九月、十月中,于墙南日阳中掘(七)作坑,深四五尺。取杂菜,种别布之,一行菜,一行土,去坎一尺许,便止。以穣厚覆之,得经冬。须即取,粲然与夏菜(八)不殊。

    《食经》作葵菹法:“择燥葵五斛,盐二斗,水五斗,大麦干饭四斗(九),合濑(十):案【八】葵一行,盐、饭一行,清水浇满。七日黄,便成矣。”

    作菘咸菹法:水四斗,盐三升,搅之,令杀菜。又法:菘一行,女曲【九】间之。

    作酢菹法:三石瓮。用米一斗,捣,搅取汁三升;煮滓作三升粥(十一)。令内菜瓮中【一0】,辄以生渍汁及粥灌之。一宿,以青蒿(十二)、薤白各一行,作麻沸汤【一一】,浇之,便成。

    作菹消去(十三):用羊肉二十斤,肥猪肉十斤,缕切之。菹二升,菹根五升,豉汁七升半,切葱头五升。

    蒲菹:《诗义疏》曰(十四):“蒲,深蒲也。《周礼》以为菹【一二】。谓蒲(十五)始生,取其中心入地者,蒻【一三】,大如匕柄,正白,生啖之,甘脆;又煮,以苦酒浸(十六)之,如食笋法,大美。今吴人以为菹,又以为鲝(十七)。”

    世人作葵菹不好(十八),皆由葵大脆故也。菹菘,以社【一四】前二十日种之;葵,社前三十日种之。使葵至藏,皆欲生花乃佳耳。葵经十朝苦(十九)霜,乃采之。秫米为饭,令冷。取葵着瓮中,以向饭沃之(二十)。欲令色黄,煮小麦时时粣【一五】桑葛反之。

    崔寔曰:“九月,作葵菹。其岁温,即待十月。”

    《食经》曰:“藏瓜法:取白米一斗,□【一六】中熬之,以作糜(二一)。下盐,使咸淡适口,调寒热。熟拭瓜,以投其中,密涂瓮。此蜀人方,美好。又法:取小瓜百枚,豉五升,盐三升。破,去瓜子,以盐布瓜片(二二)中,次着瓮中(二三),绵【一七】其口。三日豉气尽,可食之。”

    《食经》藏越瓜法:“糟一斗,盐三升,淹瓜三宿。出,以布拭之,复淹如此。凡瓜欲得完,慎勿伤,伤便烂,以布囊就取之,佳。豫章郡【一八】人晚种越瓜,所以味亦异。”

    《食经》藏梅瓜法:“先取霜下老白冬瓜,削去皮,取肉方正薄切(二四)如手板。细施灰,罗【一九】瓜着上,复以灰覆之。煮杬(二五)皮、乌梅【二0】汁着器中。细切瓜,令方三分,长二寸,熟炸之,以投梅汁。数日可食。以醋石榴子着中,并佳也。”

    《食经》曰:“乐安【二一】令徐肃藏瓜法:取越瓜细者,不操【二二】拭,勿使近水,盐之令咸。十日许,出,拭之,小阴干熇【二三】之,仍内着盆中。作和法:以三升赤小豆,三升秫米,并炒之,令黄,合舂,以三斗好酒解之。以瓜投中,密涂。乃经年不败。”崔寔曰:“大暑后六日,可藏瓜。”

    《食次》曰:“女曲:秫稻米三斗,净淅,炊为饭(二六)--软炊。停令极冷,以曲范中用手饼之。以青蒿上下奄【二四】之,置床上,如作麦曲法。三七二十一日,开看,遍有黄衣则止。三七日无衣,乃(二七)停,要须衣遍乃止。出,日中曝之。燥则用。”

    酿瓜菹酒法:秫稻米一石,麦曲成锉隆隆二斗,女曲成锉平一斗。酿法:须消化,复以五升米酘之;消化,复以五升米酘之。再酘酒熟,则用,不迮出【二五】。瓜,盐揩,日中曝令皱,盐和暴糟【二六】中停三宿,度内女曲酒中为佳。

    “瓜菹法:采越瓜,刀子割;摘取,勿令伤皮。盐揩数遍,日曝令皱。先取四月白酒糟盐和,藏之。数日,又过着大酒糟中,盐、蜜、女曲和糟,又藏泥●【二七】中,唯久佳。”又云:“不入白酒糟亦得。”又云:“大酒接出清,用醅,若一石,与盐三升,女曲三升,蜜三升。女曲曝令燥,手□【二八】令解,浑(二八)用。女曲者,麦黄衣【二九】也。”又云:“瓜净洗,令燥,盐揩之。以盐和酒糟,令有盐味,不须多,合藏之,密泥●口。软而黄,便可食。大者六破,小者四破,五寸断之,广狭尽瓜之形。”又云:“长四寸,广一寸。仰奠四片。瓜用小而直者,不可用喎(二九)。”

    瓜芥菹:用冬瓜,切长三寸,广一寸,厚二分。芥子,少与胡芹子,合熟研,去滓,与好酢,盐之,下瓜。唯久益佳也。

    汤菹法:用少菘(三十)、芜菁,去根,暂经沸汤(三一),及热与盐、酢。浑长者,依杯(三二)截。与酢,并和菜(三三)汁;不尔,太(三四)酢。满奠之。

    苦笋紫菜菹法:笋去皮,三寸断之,细缕切之;小者手捉小头,刀削大头,唯细薄,随置水中。削讫,漉出,(三五)细切紫菜和之。与盐、酢、乳(三六)。用半奠。紫菜,冷水渍,少久自解。但洗时勿用汤,汤洗则失味矣。

    竹菜【三0】菹法:菜生竹林下,似芹,科大而茎叶细,生极穊。净洗,暂经沸汤,速出,下冷水中,既搦去水,细切。又胡芹、小蒜,亦暂经沸汤,细切,和之。与盐、醋。半奠。春用至四月。

    蕺【三一】菹法:蕺去土、毛【三二】、黑恶者,不洗,暂经沸汤即出。多少与盐。一升(三七),以暖米清沈汁【三三】净洗之,及暖即出,漉下盐、酢中。若不及热【三四】,则赤坏之。又,汤撩(三八)葱白,即入冷水,漉出,置蕺中,并寸切,用米(三九)。若□子奠,去蕺节,料理接奠,各在一边,令满。

    菘根【三五】□(四十)菹法:菘,净洗遍体,须长切,方如筭子,长三寸许。束根,入沸汤,小停出,及热与盐、酢。细缕切橘皮和之。料理,半奠之。

    熯【三六】呼干反菹法:净洗,缕切三寸长许,束为小把,大如筚篥【三七】。暂经沸汤,速出之,及热与盐、酢,上加胡芹子与之。料理令直,满奠之。

    胡芹小蒜菹法:并暂经小沸汤出,下冷水中,出之。胡芹细切,小蒜寸切,与盐、酢。分半奠,青白各在一边。若不各在一边,不即入于水中,则黄坏,满奠。

    菘根萝卜菹法:净洗通体,细切长缕,束为把,大如十张纸卷。暂经沸汤即出,多与盐(四一),二升暖汤合把手按之。又(四二),细缕切,暂经沸汤,与橘皮和,及暖与则黄坏(四三)。料理满奠。熅菘【三八】、葱、芜菁根悉可用。

    紫菜菹法:取紫菜,冷水渍令释,与葱菹合盛,各在一边,与盐、酢。满奠。

    “蜜姜法:用生姜,净洗,削治,十月酒糟中藏之。泥头十日,熟。出,水洗,内蜜中。大者中解,小者浑用。竖奠四。”又云:“

    卒作:削治,蜜中煮之,亦可用。”

    “梅瓜法:用大冬瓜,去皮、穣【三九】,□子细切,长三寸,粗细如研饼(四四)。生布薄绞去汁,即下杬汁,令小暖。经宿,漉出。煮一升乌梅,与水二升,取一升余,出梅,令汁清澄。与蜜三升,杬汁三升,生橘二十枚--去皮核取汁--复和之,合煮两沸,去上沫,清澄令冷。内瓜讫,与石榴酸者、悬钩子【四0】、廉姜【四一】屑。石榴、悬钩,一杯可下十度。皮(四五)尝看,若不大涩,杬子汁至一升。”又云:“乌梅渍汁淘奠【四二】。石榴、悬钩,一奠不过五六。煮(四六)熟,去粗皮。杬一升,与水三升,煮取升半,澄清。”

    “梨菹法:先作●【四三】卢感反:用小梨,瓶中水渍,泥头,自秋至春。至冬中,须亦可用。--又云:一月日可用。--将用,去皮,通体薄切,奠之,以梨●汁,投少蜜,令甜酢(四七)。以泥封之。若卒作,切梨如上,五梨半(四八)用苦酒二升,汤二升,合和之,温令少热,下,盛。一奠五六片,汁沃上,至半。以篸【四四】置杯旁。夏停不过五日。又云:卒作,煮枣亦可用之。”

    木耳菹:取枣、桑、榆、柳树边生犹软湿者,干即不中用。柞木耳亦得。煮五沸,去腥汁,出置冷水中,净洮。又着酢浆水中,洗出,细缕切。讫,胡荽、葱白,少着,取香而已。下豉汁、酱清及酢,调和适口,下姜、椒末。甚滑美。

    ●【四五】菹法:《毛诗》曰(四九):“薄言采芑。”毛云:“菜也。”《诗义疏》曰(五十):“●,似苦菜,茎青;摘去叶,白汁出。甘脆可食,亦可为茹。青州谓之‘芑’。西河、雁门【四六】●尤美,时人恋恋,不能出塞。”

    蕨【四七】:

    《尔雅》云(五一):“蕨,鳖。”郭璞注云:“初生无叶,可食。《广雅》曰‘紫藄’(五二),非也。”《诗义疏》曰(五三):“蕨,山菜也;初生似蒜茎,紫黑色。二月中,高八九寸,老(五四)有叶,瀹为茹,滑美如葵。今陇西、天水人,及此时而干收,秋冬尝之;又云以进御。三月中,其端散为三枝(五五),枝有数叶,叶似青蒿,长粗坚强,不可食。周、秦曰‘蕨’;齐、鲁曰‘鳖’,亦谓‘蕨’。”

    又浇之(五六)。

    《食经》曰:“藏蕨法:先洗蕨,把(五七)着器中,蕨一行,盐一行,薄粥沃之。一法:以薄灰淹之,一宿,出,蟹眼汤瀹之。出熇,内糟中。可至蕨时。”

    “蕨菹:取蕨,暂经汤出;小蒜亦然。令细切,与盐、酢。”又云:“蒜、蕨俱寸切之。”

    荇【四八】:字或作荇。(五八)《尔雅》曰(五九):“荇,接余。其叶,苻。”郭璞注曰:“丛生水中,叶圆,在茎端,长短随水深浅。江东菹食之。”

    《毛诗.周南.国风》曰(六十):“参差荇菜,左右流之。”毛注云:“接余也。”《诗义疏》曰(六一):“接余,其茎白;叶紫赤(六二),正圆,径寸余,浮在水上;根在水底。茎与水深浅等,大如钗股,上青下白,以苦酒浸之为菹,脆美,可案酒。其华(六三)为蒲黄【四九】色。”

    (一) “漉”,明抄误作“混”,他本不误。

    (二) “之”,疑应作“入”,或“之”下脱“入”字。

    (三) “菹,菜也”,疑脱“●”字,应作:“●,菹菜也。”连下文“一曰”云云,都是解释标题的,可能引自他书而脱去书名,也可能《要术》自注,严格说来,都应作小字注文。

    (四) “辫”,明抄作“辨”,金抄不清楚,像“辨”,湖湘本、《津逮》本作“办”,渐西本作“瓣”,均误。吾点校改作“辫”,是。按卷三芜菁篇提到本条的用干芜菁作“●菹”的方法,当时收割芜菁是“择治而辫之”,这时泡软后再解开来,字应作“辫”,兹改正。

    (五) “暂”,明抄、湖湘本等误作“斩”,据金抄改正。

    (六) “后”,疑是“浇”字之误,或系衍文。

    (七) “掘”,明抄误作“稻”,他本误作“掏”,据金抄改正。

    (八) “菜”,金抄脱,据他本补。

    (九) 金抄作“四斗”,他本作“四升”。

    (十) “濑”,音赖,原意是沙上浅水,腌菜后菜上浸着菜卤,情况和“濑”相像,大概这是当时腌菜上的口语。金抄、明抄、湖湘本作“濑”,无此字;《津逮》本等作“濑”,兹暂从《津逮》本。

    (十一)“三升粥”,一斗米捣碎加水取去三升汁后,剩余的米滓不止煮三升粥,疑“三斗”之误。

    (十二)“蒿”,金抄讹作“●”。

    (十三)“菹消法”,即卷八《菹绿》篇的“菹肖法”。“菹”有荤、素二种,这是肉菹,严格说来,应入《菹绿》篇。又《太平御览》卷八五六“菹”引到:“《食经》有此法也。”说明本条及本条以上各条,均仍系《食经》文。

    (十四)《诗经.大雅.荡之什.韩奕》“维笋及蒲”孔颖达疏引陆玑《疏》,与《诗义疏》有不同,是:“蒲始生,取其中心入地蒻大如匕柄,正白,生啖之,甘脆;□而以苦酒浸之,如食笋法。”今传陆玑《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清丁晏校本)卷上载此条与孔疏所引陆《疏》同,惟“取其中心入地蒻大如匕柄”作“取其中心入地者,名蒻,大如匕柄”。

    (十五)“蒲”,明抄、湖湘本等误作“菹”,据金抄改正。

    (十六)“浸”,各本作“受”,误;渐西本从吾点校,改作“浸”,是。兹据陆玑《疏》改正。

    (十七)“鲝”,各本作“酢”,误;金抄作“●”,应是“鲝”字写错。卷八《作鱼鲝》篇引《食经》有“蒲鲝法”,《图经本草》:“香蒲,……其始生,……亦可以为鲝”,兹改正。

    (十八)“世人作葵菹不好”,本条是贾氏本文,在引《食经》、《诗义疏》后,殿以怎样作好葵菹的己见。日译本以为脱“葵菹”二字,因在前面加“葵菹”的小标目。

    (十九)“苦”,明抄误作“若”,他本不误。

    (二十)“以向饭沃之”,“向饭”指原先所炊的饭,即上文的“秫米为饭”。但以下饭为“沃”,此处是仅见之例。黄麓森因疑是“白饮”之误,则上文“秫米为饭”,亦应改作“秫米为饮”。

    (二一)“糜”,明抄、金抄、湖湘本作“麋”,字通,兹从《津逮》本等作“糜”。

    (二二)“片”的原意是一木剖成两半,这里指剖瓜说,恐不是切成薄片。金抄无“片”字,他本有,兹据补。

    (二三)“次着瓮中”,没有提到下豉,可能省去不说,也可能“着”下脱“豉”字。

    (二四)“薄切”,金抄无,明抄、湖湘本等有,以有较胜。

    (二五)“杬”,金抄作“●”,明抄作“杭”,湖湘本、《津逮》本作“●”,吾点校改作“杬”,渐西本从之。按下文“梅瓜法”用“杬汁”渍藏冬瓜,卷四《种木瓜》篇并引有《食经》用浓杬汁藏木瓜的方法,字应作“杬”,兹改正。

    (二六)“饭”,明抄误作“饮”,他本不误。

    (二七)“乃”,各本同,作“且”字用,《学津》本作“仍”。

    (二八)“浑”,指整粒不捣作末,明抄误作“军”,据他本改正。

    (二九)“喎”,原作“贮”,误。这里明说要用“小而直者”,卷二《种瓜》篇有“瓜短而喎”,是说瓜形短而歪曲,字应作“喎”一类字,兹改正。

    (三十)金抄作“菘”,他本作“葱”。按本条是《食次》文,篇首《要术》本文也有“作汤菹法”,所用也是菘菜和芜菁,故从金抄作“菘”。

    (三一)金抄作“沸汤”,他本作“汤沸”。按《食次》文对于“炸”的处理,均作“暂经沸汤”的直接描述,下文屡见,故从金抄。

    (三二)金抄作“杯”,他本作“柸”。按“杯”,同“杯”,是古时盘、盂等通称,而“柸”音坯,是另一字,不能用作“杯”字,他本讹,兹从金抄。

    (三三)“菜”,各本误作“叶”,据金抄改正。

    (三四)“太”,各本误作“火”,据金抄改正。

    (三五)“漉出”下疑脱“暂经沸汤”的处理过程。

    (三六)“乳”,用乳作作料,不是不可能,但他处未见,可能有误。

    (三七)“一升”,意思不明,当有脱误。

    (三八)“撩”,各本同,金抄作“掩”。按“撩”,《集韵》:“同捞”,是说在汤中泡一下就捞出来,兹从各本。

    (三九)“用米”,各本同,无法解释,可能“用”连上句,“米”是衍文,或者“米”是“半”字之误,脱“奠”字。

    (四十)“□”,字书无此字,可能是“榼”字之误。本篇引《食次》自“汤菹法”至“紫菜菹法”各条,都是在汤中暂炸即出随即用醋拌和的速成酸菜,相当于《要术》本文的“卒菹法”,是随作随用的。其所用器具是小型的容器,所以“汤菹法”有“依杯截”。榼也是一种小型容器,也许这种菹就作在榼子里面,所以有“榼菹”之称。日译本即改作“榼”字。文内有“细缕切橘皮”,黄麓森认为“榼”是“橘”字之误。

    (四一)“多与盐”,自“汤菹法”至“紫菜菹法”各条都用盐、醋拌和,这里“盐”下疑脱“酢”字。

    (四二)“又”下疑脱“云”字。

    (四三)“及暖与则黄坏”,应是指“与橘皮”,是说不能在沸水中下橘皮,否则,泡得过久会黄软不香。

    (四四)金抄作“研饼”,明抄作“研布”,他本仅一“研”字,都不好解释。按《素食》篇引《食次》“蜜姜”:“□子切,……大如细漆箸”,本篇引《食经》“藏梅瓜法”:“令方三分”,“□”即“算”字,“□子”即算筹,本条既说明“□子细切”,则大致也应像筷子的大小或二三分的宽度。因此从“研饼”推测,怀疑“研”字是“水引”二字错合成一字,“水引饼”即面条,这样就好解释了。

    (四五)“皮”,指杬木皮,各本无,据金抄补。“皮尝看,若不大涩,杬子汁至一升”,应在末了“杬一升,与水三升,煮取升半,澄清”的后面,就是说,一般煮取升半,不够浓时,就煮取一升。

    (四六)金抄作“煮”,指煮杬皮汁,他本作“度”,兹从金抄。

    (四七)“令甜酢”下疑脱“沃之”一类字,指将此汁浇在梨片上盛供上去。下文“以泥封之”是另一回事,指用后仍将梨汁泥封好。

    (四八)“半”,颇费解,疑衍误。

    (四九)《诗经.小雅.采芑》句。毛《传》作:“芑,菜也。”

    (五十)隋杜台卿《玉烛宝典》卷二注引《毛诗草木疏》是:“芑,蘧也。叶似苦菜,茎青白;擿其叶,白汁出。甘脆可生食,亦可煮为茹。青州谓之‘芑’。西河雁门蘧尤美,胡人恋之,不能出塞”。《诗经.小雅.采芑》孔颖达疏引陆玑《疏》作:“菜芑,似苦菜也,茎青白色;摘其叶,白汁出。肥(按应是“脆”)可生食,亦可蒸为茹。青州人谓之‘芑’西河、雁门芑尤美,胡人恋之,不出塞。”本条没有提到作“菹”,当有脱文。

    (五一)见《尔雅.释草》,“鳖”作“●”。郭璞注作:“《广雅》云‘紫藄’,非也。初生无叶,可食。江西谓之●。”《诗经.召南.草虫》“言采其蕨”陆德明《经典释文》称:“俗云其初生似鳖脚,故名焉。”本条引《尔雅》郭注及《诗义疏》文,原均作大字正文,但这是解释“蕨”的,兹依他篇例改作小字注文。

    (五二)《广雅.释草》有“茈藄,蕨也”的记载。“茈”与“紫”通。“綦”,音其。参看卷十“藄【九一】”注释【一】。

    (五三)《尔雅释草》“蕨,●”邢昺疏引陆玑《疏》:“蕨,山菜也;初生似蒜茎,紫黑色,可食,如葵。”《诗经.召南.草虫》陆德明《经典释文》引《草木疏》仅“周秦曰蕨,齐鲁曰虌”二句。《要术》所引比较详尽,《诗义疏》不是陆玑《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

    (五四)“老”,各本同,误。陈奂《诗毛氏传疏》引《要术》改作“先”,是说开始有叶的意思,是因字形相像改的,其实应作“始”才合适。

    (五五)“枝”,明抄误作“秋”,据他本改正。

    (五六)“又浇之”,在这里毫不相关,当系看错了别处的文字错衍在这里。

    (五七)“把”,明抄误作“杷”,他本误作“肥”,据金抄改正。

    (五八)“荇字或作荇”,金抄脱此标题,据他本补。但“荇”下仍应脱“菹”字。

    (五九)见《尔雅.释草》,文同。郭注无“菹”字,《要术》引之以证菹法,“菹”字应有,今本郭注脱。

    (六十)见《诗经.周南.关睢》。毛传作:“荇,接余也。”

    (六一)《诗经.关睢》孔颖达疏引陆玑《疏》作:“接余,白茎,叶紫赤色,正员,径寸余,浮在水上,根在水底,与水深浅等,大如钗股,上青下白。□其白茎,以苦酒浸之,肥美,可案酒。”《尔雅释草》“荇,接余”邢昺疏引陆玑《疏》同《诗经》孔疏所引,惟“肥美”作“脆美”,则孔引“肥”系“脆”之误。孔邢所引,均与《诗义疏》异,《诗义疏》多“为菹”及“其华为蒲黄色”句,而“与水深浅等”上多“茎”字,也更为合理。据此看来,似乎唐时已不见《诗义疏》的流传。

    (六二)“其茎白;叶紫赤”,名本原作“其叶白;茎紫赤”,“茎”、“叶”倒错,致不可通,兹据陆玑《疏》倒正(荇菜的叶表面绿色,里面带紫色)。

    (六三)“华”,明抄讹作“●”(残缺不全的“叶”字),据他本改正。

    【一】 “菹”,《说文》:“酢菜也。”《释名.释饮食》:“菹,阻也,生酿之,遂使阻于寒温之间,不得烂也。”即主要利用乳酸发酵加工保藏的盐菜或酸菜。有咸菹,有淡菹。分开来说,细切的叫“兖”,整棵和大片的叫“菹”(见《周礼.天官》“醢人”郑玄注)。本篇所记,则是通指腌菜,不分整细。同时也不限于日久腌藏,如引《食次》有若干条暂经汤炸即加盐醋的菹法(《食经》也有),实际就是《要术》本文的“卒菹法”,也就是临时加醋泡成的酸味菜。

    关于“藏生菜”,《要术》本文只有一条窖藏生菜法,殿于菹法之后。在这条之后,开始引录其他资料,主要是藏瓜,有盐藏、糟藏、蜜藏、女曲藏、乌梅杬汁藏各法。

    【二】 菅(音奸),禾本科多年生草本,叶细长而尖,可以束物。

    【三】 卷一《种谷》篇引《汉书.食货志》注:“生曰菜,熟曰茹。”

    【四】 “坌”,同“坋”,音愤,《说文》:“尘也。”这里作动词用,即撒上一层麦●粉。

    【五】 “●”,音攘,《广雅.释器》:“●、……腌、……●也。”“●”即“菹”字。菹的本身含有酝酿、酿造的意思,故加艸头作“●”。本条菹法加麦●和粥清腌酿,并泥瓮、保温“如酿酒法”,大概因此称为“●菹。”

    【六】 “度”,通“渡”,指在盐水中过一下。下文“酿瓜菹酒法”的“度内”,就是“瓜菹法”的“过着”。

    【七】 “卒”,同“猝”,急速,速成。

    【八】 “案”,通“按”,即放下按实。

    【九】 “女曲”,即“●子”,也叫“黄子”。下文引《食次》有作“女曲”法,则是糯米作的饼曲。唐陈藏器《本草拾遗》:“女曲,……北人以小麦,南人以□米。”说明麦、米原料不同,名称都是“女曲”,而《食次》正很像南方人的作品。明杨慎《丹铝续录》卷六:“女曲,小曲也;茧糖,窠丝糖也;石蜜,糖霜也;自然谷,禹余粮也:俱见《齐民要术》。”“茧糖”见本卷《饧哺》篇。“石蜜”见卷十“甘蔗【二一】”。“自然谷”见卷十“五谷【一】”。

    【一0】“令内菜瓮中”,将菜纳入瓮中。

    【一一】“麻沸汤”,气泡冒上来如麻子大小的沸汤。这里用青蒿煮汁浇在菹瓮里,还残留着古人吃青蒿的习惯,参看卷十“蒿【五四】”注释【三】。

    【一二】《周礼.天官》“醢人”:“加豆之实,……深蒲、……笋菹。”郑众注:“深蒲,蒲蒻入水深,故曰‘深蒲’。”贾公彦疏:“深蒲,谓蒲入水深,以为兖。”《诗义疏》“《周礼》以为菹”,即指此。“蒲”指香蒲科的香蒲。

    【一三】“蒻”,音弱,《说文》:“蒲子也。”段玉裁注:“蒲子者,蒲之少者也。”《图经本草》:“香蒲,蒲黄苗也。……春初生嫩叶,未出水时,红白色,茸茸然。《周礼》以为菹。亦可以为鲝。今人罕复有食者。”香蒲自短缩茎上所生的叶,其下部叶鞘抱合而成径0﹒5-1寸许的圆棒形,在土中的部分色白,柔嫩可食,这就是《诗义疏》所说“取其中心入地者,蒻大如匕柄,正白,生啖之,甘脆”的部分;其出土在水中的部分,淡绿色,亦柔嫩可食。这二部分,通名“蒲菜”。香蒲的匍匐地下茎先端的嫩头,俗名“草芽”。现在香蒲有以采收蒲菜或草芽作蔬菜为目的而栽培的。

    【一四】“社”,指秋社,即立秋后第五个“戊”日。

    【一五】“粣”,音删入声,《集韵》:“糁也。”这里作动词用,即在瓮中撒些煮小麦作糁。

    【一六】“□”,同“鬲”,亦作“镉”,音历。《说文》:“鬲,鼎属,实五觳;斗二升曰觳;……三足。”又,《方言》卷五:“鍑,……吴扬之间谓之鬲。”“鍑”,音富,《说文》:“釜大口者。”

    【一七】“绵”,作动词用,即用丝绵封闭瓮口。照《要术》本文句例,通常作“绵幕其口”。

    【一八】豫章郡,汉置隋废,郡治在南昌。

    【一九】“罗”,“罗列”的意思,就是挨着摊布在灰上。

    【二0】“乌梅”,烟熏使干黑的青梅干。作法见卷四《种梅杏》篇“作乌梅法”。该法明说“乌梅入药,不任调食”,但这里用以渍瓜,正是《食经》的不同用法。下文又有“梅瓜法”,也用“乌梅”,是《食次》文,与《食经》同。

    【二一】乐安,县名,汉置,故城在今山东省博兴县北。又后魏置,故治在今安徽省霍山县东。

    【二二】“操”,《说文》:“把持也。”“不操拭”,意即不拿着揩拭。

    【二三】“熇”,音臛,《说文》:“火热也。”又音考,《集韵》:“燥也。”卷十“杨梅【二九】”引《食经》藏杨梅法有“仍出曝,令干熇”,指日晒。下文引《食经》“藏蕨法”的“出熇”,亦指日晒。卷八《八和兖》篇引《食经》“作芥酱法”的“少熇”,则是指火干。这里“小阴干熇之”,似指阴干。

    【二四】“奄”,《说文》:“覆也。”这里借作“罨”字用。用青蒿罨曲,《要术》中只有引《食次》这条。

    【二五】“不迮出”,不加压榨,连着糟用。

    【二六】“暴糟”,指残留酒精含量较高的酒糟,不是在酒糟中曝晒。“盐和暴糟中停三宿”,是说将瓜放进用盐和的较浓酒糟中腌三宿,然后再过到(“度内”)女曲酒中。下条“先取四月白酒糟盐和”,又“过着大酒糟中,盐、蜜、女曲和糟”,又“以盐和酒糟”,都是用盐和酒糟。

    【二七】“泥”,作动词用,即泥封。“●”,音冈,同“●”,《玉篇》:“甖也。”

    【二八】“□”,即今“榨”字,指用力□散。

    【二九】指明“女曲”就是“麦黄衣”,大概因为这里不用糯米女曲,所以特别指明。

    【三0】竹菜,伞形科多年生草本,生于竹林及树荫间。

    【三一】“蕺”,音辑,即蕺菜,三白草科,多年生草本,茎叶皆有腥臭,俗名鱼腥草,产于长江以南各地。浙江绍兴县有蕺山,相传以产蕺菜得名。

    【三二】蕺菜下部的茎,匍匐地下,节上生须根。这里“毛”,当是指须根。

    【三三】“暖米清沈汁”,暖的米泔清汁。

    【三四】“若不及热”,承上文“及暖即出”而言,是说不要在暖米泔汁中浸洗太久,否则会黄坏。

    【三五】这里“菘根”究竟指什么,颇难确定。芜菁、萝卜古时都有“菘”的名称。不过下文“菘根萝卜菹法”,“菘根”与“萝卜”并举,并称“芜菁根”也可以用,则所谓“菘根”,似应仍指菘菜,而所谓“根”,实际是指叶柄。

    【三六】“熯”,黄麓森校记:“熯,本亦作焊,即蔊菜之蔊。”唐陈藏器《本草拾遗》有“●菜”(或从艸作“●”),李时珍认为即“蔊”字之讹,并说:“蔊味辛辣,如火焊人,故名”(见《本草纲目》卷二六“蔊菜”)。“熯”,《唐韵》:“本作焊。”说明“蔊”原先也写作“焊”,《本草拾遗》讹作“●”,再加艸头又讹作“●”。蔊菜,十字花科,一名辣火菜。吴其浚《植物名实图考》卷六:“吾乡人摘而腌之为菹,殊清辛耐嚼。”

    【三七】“筚篥”,音毕栗,即“觱篥”,一种管乐器,角制或竹管制。宋陈旸《乐书》:“觱篥”,一名悲篥,一名笳管,龟兹之乐也。以竹为管,以芦为首,状类胡笳而九窍,……吹之以惊中国焉。”这里是说束成像筚篥的竹管那么粗的小把。

    【三八】《名医别录》陶弘景注:“芦菔是今温菘,其根可食。……芜菁根乃细于温菘。”《方言》卷三“芜菁……其紫花者谓之芦菔。”郭璞注:“今江东名为‘温菘’。”“温菘”即“熅菘”,就是萝卜。但与标目重出,按通例应是指另一种菜,则有未详。

    【三九】“穣”,借作“瓤”字用。这也是《食次》、《食经》借用同音讹字的一例。

    【四0】悬钩子,蔷薇科,落叶灌木。果实为肉果,可食。《本草拾遗》:“子如梅,酸美,人食之醒酒。”又名木莓、山莓、野杨梅。参看卷十“莓〔八七〕”注释【一】。

    【四一】《本草拾遗》:“廉姜,似姜,生岭南、剑南,人多食之。”《植物名实图考》卷二五:“南赣多有之。似山姜而高大。土人不甚食,以治胃痛甚效云。”参看卷十“廉姜〔三四〕”注释【一】。

    【四二】“淘”,作“浇”解释;“淘奠”,浇些乌梅渍汁奠上去。

    【四三】《六书故》:“滥,或作●。”《释名.释饮食》:“桃滥,水渍而藏之,其味滥滥然酢也。”也就是《礼记.内则》诸种饮料之一的以桃干梅干和水浸渍的“滥”。实际只是一种水渍水果并密封之使营乳酸发酵所成的酸浆。

    【四四】“篸”,同“簪”,一种小竹签,用以戳取梨片来吃,像现在的牙签。卷八《蒸缹法》篇用这个来别牢竹箬,都是《食次》的用品。

    【四五】“●”即“苣”字,据《诗义疏》与“芑”(音起)是同一种植物,参看卷三《种蘘荷芹●》篇注释【一】。

    【四六】西河、雁门,均郡名,雁门也是关名,均在今山西省北部。

    【四七】蕨,蕨科,多年生草本。嫩叶可食。茎多淀粉,可制粉供食用。

    【四八】“荇”,音杏,即荇菜,龙胆科,多年生草本,生池沼中,嫩叶可食。

    【四九】香蒲的圆柱状肉穗花序的花粉,金黄色,取以为药,叫做“蒲黄”。宋时并作为蜜饯果食,《图经本草》:“蒲黄,……即花中药屑也,细若金粉。……市廛间亦采以蜜溲作果食货买,甚益小儿。”

    饧哺第八十九

    史游《急就篇》云(一):“□生但反(二)、饴、饧【一】。”

    《楚辞》曰(三):“粔籹、蜜饵,有□餭。”□餭亦饧【二】也。

    柳下惠见(四)饴曰(五):“可以养老。”然则饴哺【三】可以养老自(六)幼,故录之也。

    煮白饧法:用白芽散糱【四】佳;其成饼者,则不中用【五】。用不渝釜,渝则饧黑。釜必磨治令白净,勿使有腻气。釜上加甑,以防沸溢【六】。干糱末五升,杀米一石。

    米必细●,数十遍净淘【七】,炊为饭。摊去热气,及暖于盆中以糱末和之,使均调。卧【八】于●(七)瓮中,勿以手按,拨平而已。以被覆盆瓮(八),令暖,冬则穣茹。冬须竟日,夏即半日许,看米消减离瓮【九】,作鱼眼沸汤以淋之,令糟上水深一尺许,乃上下水洽讫(九),向【一0】一食顷,使拔●取汁煮之。

    每沸,辄益两杓。尤宜缓火,火急则焦气。盆中汁【一一】尽,量不复溢,便下甑。一人专以杓扬之,勿令住手,手住则饧黑。量熟,止火。良久,向冷,然后出之。

    用粱米、稷米(十)者,饧如水精色。

    黑饧法:用青芽成饼糱【一二】。糱末一斗,杀米一石。余法同前。

    琥珀饧法:小饼如碁石,内外明彻,色如琥珀【一三】。用大麦糱末一斗,杀米一石。余并同前法。

    煮哺法:用黑饧糱末一斗六升,杀米一石。卧、煮如法。但以蓬子【一四】押取汁,以匕匙纥纥搅之,不须扬。

    《食经》作饴法:“取黍米一石,炊作黍【一五】,着盆中。糱末一斗搅和。一宿,则得一斛五斗。煎成饴。”

    崔寔曰:“十月,先冰冻,作京饧(十一),煮暴饴。”

    《食次》曰:“白茧糖法:熟炊秫稻米饭,及热于(十二)杵臼净者舂之为●【一六】,须令极熟,勿令有米粒。干【一七】为饼:法,厚二分许。日曝小燥,刀直●为长条,广二分;乃斜裁(十三)之,大如枣核,两头尖。更曝令极燥,膏油煮之。熟,出,糖聚丸(

    十四)之;一丸不过五六枚。”又云:“手索【一八】●,粗细如箭簳。日曝小燥,刀斜截,大如枣核。煮,丸,如上法。丸大如桃核。半奠,不满之。”

    黄茧糖(十五):白秫米,精舂,不簸淅,以栀子渍米取色。炊、舂为●;●加蜜。余一如白●。作茧,煮,及奠,如前。

    (一) 见《急就篇》卷二,原句是:“枣、杏、瓜、棣、□、饴、饧。”

    (二) “生但反”,明抄作为“生□反”,字书无“□”字;金抄只“但反”二字,并排着写。按“□”,音散,《急就篇》音注作“思但反”,可知明抄误“但”为“□”,金抄脱“生”字,兹补正。“□(生但反)”,湖湘本、《津逮》本、《学津》本均讹作“铁●”二字,作正文,黄麓森校记:“今就●字推究,知实音注‘先旦反’之脱误,则铁为□之讹自明。‘先反’夹注,各本讹合为‘●’,而‘旦’脱。”黄麓森未据明抄、金抄校勘,这个校记是颇为精审的,故予录出,不泯前人功力。

    (三) 《楚辞.招魂》:“粔籹、蜜饵,有□餭些。”这里略去“些”字。王逸注:“□餭,饧也。”《要术》加“亦”字,是作为贾氏自己的解释。

    (四) “见”,明抄误作“凡”,他本不误。

    (五) 《淮南子.说林训》:“柳下惠见饴曰:‘可以养老’;盗跖见饴曰:‘可以黏牡’;见物同而用之异。”“牡”指门钮,放上饴糖,开门时没有响声。这是历史上封建文人对柳下跖的诬蔑。

    (六) “自”,不好讲,应是“育”字残烂错成。

    (七) “●”也写作“●”,指瓮底边上所开的孔,连下文“拔●”,各本均作“酳”,误;渐西本据吾点校改作“●”,是。

    (八) “以被覆盆瓮”,疑应作“盆合,以被覆瓮”。

    (九) “乃上下水洽讫”,金抄、明抄如文;明清刻本作“乃止下水,冷讫”,非。按“洽”指上下层水融和均调,即指带糟的糖水与所加的汤水经过搅拌,使之均匀,然才可趁暖放出糖水煎煮。故从金抄。

    (十) “稷米”,各本无,据金抄补。

    (十一)“京饧”,各本同,但卷三《杂说篇》引《四民月令》作“凉饧”,《玉烛宝典》引《四民月令》亦作“凉饧”,“京”应是“凉”字之误。“凉饧”即“冻饧”,“暴饴”即薄饴。

    (十二)“于”,各本误作“千”,据金抄、渐西本改正。

    (十三)“裁”,可以解释,惟据下文“刀斜截”,疑仍应作“截”。

    (十四)本条四“丸”字各本均作“圆”,是避宋钦宗赵桓的同音名改的,金抄仍作“丸”,兹改复原字。下文“一丸”,或者指作一次丸,或者有脱误。

    (十五)本条仍是《食次》文。

    【一】 利用麦芽糖化淀粉,将滤去米渣后的糖化液汁煎成的糖叫做“饴”或“□”。“□”古音唐,隋唐以后又音晴。分开来说,“饧”比较强厚,“饴”比较柔薄(见《释名.释饮食》及颜师古注《急就篇》);通称则二者无别,《方言》卷十三:“凡饴谓之饧,自关而东陈、楚、宋、卫之通语也。”故软饴也叫“湿□”,强厚成固态的叫“干饴”,也叫“脆饧”。《要术》卷六《养牛马驴骡》篇“治马中谷又方”:“取饧……打碎”,即是脆饧。崔寔所称的“暴饴”,实际就是“薄饴”,也就是速成的“卒饴。”“暴”是“猝”、“

    速”的意思,意即速成,亦即煎熬时间较短浓缩度较弱的“水饧”。

    “□”,《说文》:“熬稻粻●也。”颜师古注《急就篇》:“□之言散也,熬稻米饭使发散也;古谓之张皇,亦目其开张而大也。”“张皇”是膨胀,后来从米作“粻●”,从食作“□餭”,可以是“米花”,也可以是油炸□子。《饼法》篇的“膏环”、“粔籹”、“寒具”、“蝎子”、“粲”以及本篇的黄白“茧糖”都是□类。

    【二】 《方言》卷十三:“饧,谓之□餭。”郭璞注:“即干饴也。”是“□餭”有二义,除指□子外,也指干块的饴糖。

    【三】 《释名》(《四部丛刊》本)《释饮食》:“哺,哺也;如饧而浊可哺也。”“哺”、“哺”古虽可通,但仍应倒作:“哺,哺也;如饧而浊可哺也”《唐宋丛书》本《释名》就是这样。《太平御览》卷六五二引《释名》后一“哺”字亦作“哺”。本篇有“煮哺法”,实际也是“如饧而浊”的黑饧。“浊”的来源主要是有较多的不滤清的米渣杂和在饧里面。这种带有米渣的饧适宜于小孩哺食,故另以“哺”为名,以别于一般的“饧”。《方言》卷十三有一种以豆粉和饧的“●”,颇与“哺”相像。

    【四】 “白芽散糱”,刚长出白芽即收干备用的小麦散糱,见卷八《黄衣黄蒸及糱》篇。

    【五】 “则不中用”,用于煮黑饧,不用于煮白饧。“其成饼者”,指下文“青芽成饼糱”。

    【六】 “釜上加甑,以防沸溢”,义乌人以善制饧着称于浙江,有一套特制的工具。这口熬饧的大锅,叫做“煎口”。它加高的办法是用大缸凿去缸底,然后将缸的底沿接合在大锅上。其接合之处,是在缸底沿凿成一条小沟,刚刚可以嵌合在大锅的口缘上,然后再用桐油石灰黏固,非常牢固。为便于运输,则将此缸竖凿成四块,另制若干副铁钳,到一个地方又可以拼合使用。

    【七】 “数十遍”,指“净淘”,不是指“细●”。这种句例,在《要术》中屡见,如卷七《造神曲并酒》篇“神曲酒方”:“米必细●,净淘三十许遍”,“又神曲法”的“造酒法”:“米必令五六十遍淘之”,本卷《飧饭》篇“作粟飧法”:“淘必宜净,十遍已上弥佳”,但没有舂几十遍的。断句作“细●数十遍”是错的。

    【八】 “卧”就是“罨”,即密闭在瓮中保持相当高的温度使糖化作用顺利进行。义乌称这口特用的瓮(外用砖砌如灶以保温)为“翁缸”,“翁”也是“罨”的转音。

    【九】 “离瓮”,指饧饭随着糖化作用的进行而逐渐液化,因而离瓮下沉,和卷八《作酱等法》篇“离瓮”的意思是一样的,不是把瓮拿出来。

    【一0】“向”,将近。

    【一一】“盆中汁”,指拔出●孔流注在盆中的糖水。在义乌饧坊,这口缸是掘地为坑(深与缸等),埋装在“翁缸”的●孔下,以承接拔塞流注的糖水。

    【一二】“青芽成饼糱”,芽已转青、根芽纠结成片的小麦糱,见卷八《黄衣黄蒸及糱》篇。

    【一三】用大麦芽煎成的饧,色褐黄像琥珀色。但经过不断挽打,就成白色,义乌人到现在仍称之为“白饧”(音唐),而蔗糖称为“糖霜”。上文“煮白饧法”完成于“向冷,然后出之”,没有提到挽打加工法。但《名医别录》“饴糖”陶弘景注:“其凝强及牵白者不入药”,所称“牵白者”正是牵打成白色的硬饴,《要术》没有提到,大概当时《要术》地区还没有这样做。

    【一四】“蓬子”,未详。下篇用蓬草过滤胶汁,但这里未必是“蓬草”之误。怀疑这是一种过滤米渣的工具。现在作小量的糯米饴糖,有用蒲包过滤糖汁,然后再加重力压榨米渣,使糖汁出尽。也许“蓬子”是蓬草编织成的过滤工具,而孔隙较疏,可以透过一些细米渣,因而成为“如饧而浊”的“哺”。唐韩鄂《四时纂要.三月》篇“煎饧法”的过滤糖汁就有细滤和粗滤的两种方法。

    【一五】“黍”,这里是“饭”的代称。

    【一六】《说文》,“糍”,或从米作“粢”,解释是:“稻饼也。”“●”与“粢”同,这里指糯米饭舂成的“●粑”。

    【一七】“干”,现在写作“赶”,即“赶面”。

    【一八】“索”,拉开来。

    煮胶第九十

    煮胶法:煮胶要用二月、三月、九月、十月,余月则不成。热则不凝,无作饼(一)。寒则冻瘃,令(二)胶不黏。

    沙牛【一】皮、水牛皮、猪皮为上,驴、马、驼、骡皮为次。其胶势力,虽复相似,但驴、马皮薄毛多,胶少,倍费樵薪。破皮履、鞋底、格椎皮(三)、靴底、破鞍(四)、□【二】,但是生皮,无问年岁久远,不腐烂者,悉皆中煮。然新皮胶色明净而胜,其陈久者固宜,不如新者。其脂肕、盐熟【三】之皮,则不中用。譬如生铁,一经柔熟,永无镕铸之理,无烂汁【四】故也。唯欲旧釜大而不渝者。釜新则烧令皮着底,釜小费薪火,釜渝令胶色黑。

    法:于井边坑中,浸皮四五日,令极液。以水净洗濯,无令有泥。片割,着釜中,不须削毛。削毛费功,于胶无益。凡水皆得煮;然咸苦之水,胶乃更胜。长作木匕,匕头施铁刃,时时彻底(五)搅之,勿令着底。匕头不施铁刃,虽搅不彻底,不彻底则(六)焦,焦则胶恶,是以尤须数数搅之(七)。水少更添,常使滂沛【五】。经宿晬时【六】,勿令绝火。候皮烂熟,以匕沥汁,看末后一珠,微有黏势,胶便(八)熟矣。为过(九)伤火,令胶焦。取净干盆,置□埵(十)丁果反上,以漉(十一)米床【七】加盆,布蓬草【八】于床上,以大杓挹取胶汁(十二),泻(十三)着蓬草上,滤去滓秽。挹时勿停火。火停沸定,则皮膏汁下【九】,挹不得也(十四)。淳熟汁尽,更添水煮之【一0】;搅如初法。熟复(十五)挹取。看皮垂尽,着釜焦黑,无复黏势,乃弃去之。

    胶盆向满,舁【一一】着空静处屋中,仰头令凝。盖则气变成水,令胶解离(十六)。凌旦,合【一二】盆于席上,脱取凝胶。口湿细紧线(十七)以割之。其近盆底土恶之处,不中用者,割却少许。然后十字坼(十八)破之,又中断为段,较薄割为饼。唯极薄为佳,非直易干,又色似琥珀者(十九)好。坚厚者既难燥,又见黯黑,皆为胶恶也。近盆末【一三】下,名为“笨胶【一四】”,可以建车。近盆末上,即是“胶清”,可以杂用。最上胶皮如粥膜者,胶中之上,第一黏好。

    先于庭中竖槌,施三重箔樀(二十),令免狗鼠,于最下箔上,布置胶饼,其上两重,为作荫凉,并扞霜露。胶饼虽凝,水汁未尽,见日即消;霜露沾濡,复难干燥。旦起至食时,卷去上箔,令胶见日;凌旦气寒,不畏消释;霜露之润,见日即干。食后还复舒箔为荫。雨则内敞屋之下,则不须重箔。四五日浥浥【一五】时,绳穿胶饼,悬而日曝。

    极干,乃内屋内,悬纸笼之。以防青蝇尘(二一)土之污。夏中虽软相着,至八月秋凉时,日中曝之,还复坚好。

    (一) “无作饼”,各本无“作”字,金抄有。据下文胶饼是由整盆的胶块割作而成,“无作饼”意即无可作饼,兹暂从金抄。

    (二) “令”,金抄、明抄作“合”,他本作“白”,均讹。按这是指煮成的胶因天寒开裂不凝结,不是指用胶黏合什物,字应作“令”,兹改正。

    (三) “格椎皮”,未详。《今释》释为“隔锤皮”,即包在锣锤外面的皮。日译本改作“络维皮”,释为缚系马具。我们因为意思不明,并未知有否错脱,存疑。

    (四) “鞍”,原作“●”,字书无此字,误;《学津》本、渐西本改作“□”。按“□□”是箭袋,与“□”为重文,而且字形更和“鞍”相像,疑“鞍”之误,兹暂改作“鞍”。

    (五) “底”,各本脱,据金抄补。

    (六) “不彻底则”,仅金抄如文;明抄作“不宜□□”,他本脱“不彻底”三字。兹据金抄补正。

    (七) “数数搅之”,仅金抄如文;明抄误空作“娄数□之”,他本脱“搅”字作“娄数之”(《学津》本“娄”改“屡”)。兹据金抄补正。

    (八) “便”,明抄空白一格,他本脱(并脱“胶”字),据金抄补。

    (九) “为过”,当是“过为”倒错(黄麓森疑“无过”之误)。

    (十) 金抄作“埵”;他本作“●”,无此字;渐西本依吾点校改作“埵”,与金抄合。黄麓森则认为:“乃‘陉’之讹。《博雅》,灶唇谓之陉。又《礼.月令》孔疏:‘灶陉,谓灶边承器之物,以土为之。’”《博雅》即《广雅》,《广雅.释宫》:“□,谓之灶。其唇,谓之陉。”《月令》见“孟夏之月”。按“埵”,音□,字书只有“坚土”的解释,但实际文献上有“聚土”的意思,如《淮南子.齐俗训》:“狟□得埵防,弗去而缘”,王充《论衡.说日篇》:“不见埵块”,均作土堆、土防讲,实际就是“垛”的异写字。这里是指正灶旁边的一种承物设置,也就是“灶唇”或“灶陉”。“埵”不必改“陉”。

    (十一)“漉”,明抄空格,他本脱,据金抄补。

    (十二)“汁”,明抄空格,他本脱,据金抄补。

    (十三)“泻”,各本误作“为”,据金抄改正(金抄原作“写”,本书统一作“泻”)。

    (十四)“火停沸定,则皮膏汁下,挹不得也”,这个小注,明抄全部空白,他本全脱,据金抄补。

    (十五)“复”,各本空缺,据金抄补。

    (十六)“盖则气变成水,令胶解离”,明抄“盖”空格,“胶解”空白二格,“离”误作“杂”,他本脱误更多,据金抄补正。这样的处理法,与《醴酪》篇“煮杏酪粥法”的“仰头勿盖,……覆盖则解离”一样是说水汽蒸滴,使胶不凝结,字应作“离”。

    (十七)“线”,各本误作“绁”,据金抄改正。

    (十八)“坼”是分割开来,金抄作“●”,当是“坼”的别写;明抄、湖湘本、《津逮》本误作“圻”。《学津》本、渐西本改作“坼”,兹改正。

    (十九)金抄、明抄有“者”字,他本无。

    (二十)“樀”即“●”字,音摘,是承箔的横木,和直柱的“槌”构成蚕架。这里是用作晾晒工具(也用于罨曲),各本作“摘”,俗讹字,兹改正。

    (二一)“尘”,各本作“壁”,非;据金抄作“鹿”,知是“尘”字的残误。而且卷八《脯腊》篇“纸袋笼而悬之”的注:“若不笼则青蝇尘污。”故改为“尘”。

    【一】 《蜀本草》和《图经本草》都记载有“沙牛角□”,但未指明“沙牛”是什么牛。《集韵》有“●”字,音沙,也只说是“牛名”。《本草纲目》卷五十称牛“牝者为●”,则是指母牛。《道光江阴县志》“牛”下记载:“沙种,肩塌臀尖,耐劳苦。水牛,……白毛者沙种。……濒江沙土用●犊。”则黄牛、水牛都有“沙种”。南宋《吴兴志》卷二十“牛”记载:“黄牛角屈向前者呼沙牛。”此或系《要术》所指。

    【二】 “□”,音钗,《玉篇》:“箭室也。”即箭袋。

    【三】 “脂肕”,尚未脱脂。“盐熟”,已经鞣熟。这是说只有已经脱脂而尚未鞣制的生皮才能用于煮胶。

    【四】 “无烂汁”,指熟铁不能再熔化成液汁(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神农本草经》“铁精”陶弘景注:“钢铁是杂炼生、鍒作刀镰者。”“生”指生铁,“鍒”指熟铁。熟铁溶点高于生铁。当时炼钢的方法是将生铁和熟铁一起放在熔铁炉中,温度增高到生铁的熔点(一一五零至一二五零度)时,生铁迅速熔化,包裹和渗入熟铁(熔点一千五百度左右),生铁的碳素一部分跑入熟铁,而熟铁也被排挤出某些杂质。然后生熟铁冶炼成钢铁。这就是所谓“杂炼生、鍒”。这是当时最进步的冶炼技术,但也还不能熔化熟铁。所以《要术》的“永无镕铸之理,无烂汁故也”,是局限于当时的技术条件说的。

    【五】 “滂沛”,形容水要丰满充足。

    【六】 “晬时”周时,即二十四小时。晬音醉。

    【七】 “漉米床”,漉米时承搁淅箕的架子,俗称“沥米架”。

    【八】 《周礼》、《礼记》等有所谓“缩酌”,“缩”是用茅草滤去酒糟。《左传》僖公四年齐桓公责楚国“尔贡包茅不入,……无以缩酒,寡人是征。”杜预注:“束茅而灌之以酒为缩酒。”就是将连滓的醴酒浇在成束的茅草上以滤去渣滓。这里是用蓬草过滤胶汁。

    【九】 “皮膏汁下”,上层凝结成皮,汁在下面,所以不好舀。

    【一0】“更添水煮之”,胶汁滤尽,将没有融成胶汁的残皮加水再煮。

    【一一】“舁”,音余,扛、抬的意思。

    【一二】“合”,倒覆。

    【一三】“盆末”,盆的下部。

    【一四】“笨”,粗而不精;“笨胶”,犹言粗胶、浊胶,和“胶清”相对,犹酒曲之有“笨曲”,与“神曲”相对。

    【一五】“浥浥”,半僵半软。

    笔墨第九十一

    笔法:韦仲将【一】《笔方》曰(一):“先次(二)以铁梳梳(三)兔毫【二】及羊青毛【三】,去其秽毛,盖使不髯【四】。茹【五】讫,各别之。皆用梳掌【六】痛拍整齐毫锋端,本(四)各作扁【七】,极令均调平好,用衣羊青毛【八】--缩羊青毛去兔毫头下二分许。然后合扁,卷令极圆。讫,痛颉【九】之。”

    “以所整羊毛中截(五),用衣中心【一0】--名曰‘笔柱’,或曰‘墨池’、‘承墨(六)’。复用毫青【一一】衣羊青(七)毛外,如作柱法,使中心齐,亦使平均。痛颉,内管中,宁随毛长者使深【一二】。宁小不大(八)。笔之大要也。”合墨法(九):好醇烟【一三】,捣讫,以细绢筛--于堈内筛去草莽(十)若【一四】细沙、尘埃。此物至轻微,不宜露筛,喜失飞去,不可不慎。墨●(十一)一斤,以好胶五两【一五】,浸□才心反皮汁中。□,江南樊鸡木皮也【一六】;其皮入水绿色,解胶,又益墨色。可下鸡子白--去黄--五颗。亦以真珠砂(十二)一两,麝香【一七】一两,别治,细筛,都合调。下铁臼中,宁刚不宜泽(十三),捣三万杵,杵多益善。合墨不得过二月、九月,温时败臭,寒则难干潼溶【一八】,见风自(十四)解碎。重不得过三二两。墨之大诀如此。宁小不大【一九】。

    (一) 《太平御览》引用书总目中有韦仲将《笔墨方》,但卷六○五“笔”项引有《笔墨法》,未标明作者姓名,它的内容是:“作笔当以铁梳梳兔毫及羊青毛,去其秽毛,使不髯。茹羊青为心,名曰笔柱,或曰墨池。”对照《要术》所引,显然是不完整的,疑亦出韦仲将法而多脱漏。

    (二) “先次”,如果解释为“先”梳兔毫,“次”梳羊青毛,无此用例;如果“次”字是“后”字之误,差可解释,但“先后”的用法,古人还是很少的。《太平御览》卷六○五引《笔墨法》这二字只是一“当”字,“旧抄本”宋初苏易简《文房四谱》(张步瀛以《津逮》本为底本的《要术》校本中,过录着张定均据“旧抄本《文房四谱》”校勘的内容。这里所称“旧抄本”即据张定均所用本,下同)引韦仲将《笔墨方》无“次”字,《丛书集成》本苏易简《文房四谱》引亦无“次”字。据此,“次”应是衍文。

    (三) “梳梳”,原只一“梳”字,《文房四谱》(不分“旧抄本”或《丛书集成》本时,是二本相同,下同。但引用无关《笔墨方》的其他资料时,指《集成》本)及《太平御览》引《笔墨法》均重文,必须重文,兹据补。

    (四) “本”,如连上句“端本”连读,则“端”是毫锋,“本”是毫末,但两头不能同时拍齐。制笔必须毫端相齐,现在在湖笔生产上叫做“对锋”。清梁同书《笔史》引《妮古录》:“笔有四德:锐、齐、健、圆”;引柳公权帖:“出锋须长,……副切须齐”;引卫夫人《笔阵图》:“锋齐腰强”;《文房四谱》卷一笔有“四句诀”是:“心柱硬,覆毛薄,尖似锥,齐似凿。”都要求毫端齐一而尖锐。锋齐以后,根齐容易办到(如“副切”)。《文房四谱》所引就没有这个“本”字,这句“旧抄本”是:“用梳掌痛拍整毫,齐其锋端”,《丛书集成》本是:“用梳掌痛正毫,齐锋端”,都只要求拍齐锋端(不可能同时拍齐下头)是合理的。《事类赋》引亦无“本”字。因此这个“本”字连上句读,就成为费词。《文房四谱》卷二引唐陆龟蒙《哀茹笔工辞》:“旬濡数锋,月秃一把,编如蚕丝。”下文“各作扁”,也是一种编法,其所编的地方必须是在毫毛的下端。这样,这个“本”字连下句读,可以讲得通。因此,我们保留这个“本”字,读成“本各作扁”。

    (五) “截”,原作“或”,《文房四谱》与《事类赋》均引作“截”。下文“中心”,《文房四谱》引作“笔心”。“中截”是截取羊毛的上段,即柳公权帖所称“副切须齐”,作为裹覆(“衣”)笔心之用。这样,作“或”或“截”,在作法上有差别。作“或”是或然之词,可以这样,也可以不这样。作“截”,这肯定是四层作成的笔:最内层是羊毛,次层是兔毫,三层是“中截”的羊毛,最外层仍裹以兔毫。《文房四谱》卷二引晋成公绥《弃故笔赋》:“结三束而五重。”梁同书《笔史》引黄庭坚《书侍其锳笔》:“宣城诸葛高三副笔,锋虽尽而心故圆。”引宋晁说之《赠笔处士屠希诗》:“自识有心三副健”。“心”指笔心,“副”即外覆的“衣”,“三副”即三重“衣”,“圆”、“健”都是笔的“四德”之一。所称“有心三副”,正是四重的笔。据此,笔以四重或五重为优,韦诞可能是“三副笔”的创始人,后来再发展为“四副”的五重笔。故据《文房四谱》等引改为“截”。

    (六) “承墨”是“笔柱”的别名。唐段公路《北户录》卷二“鸡毛笔”崔龟图注引韦仲将《笔方》说:“笔柱,或云墨池,亦曰承墨。”《要术》可能脱“亦曰”一类字,但没有也可以。

    (七) “衣羊青”,明抄如文;金抄原先脱漏,校勘后以小字添补,虽字迹不显,尚可辨明;湖湘本脱“青”字。

    (八) “宁小不大”,“旧抄本”《文房四谱》引作“宁心小,不宜大。”“宜”字无所谓,“心”字就重要。按韦仲将善写“径丈”大字,笔不可能限制到“宁小不大”,应是指“笔心”,《要术》应脱“心”字。

    (九) 本条“合墨法”,《太平御览》卷六○五“墨”引作韦仲将《笔墨方》,文句基本相同,《文房四谱》卷五仍引作是韦仲将法,文字亦基本相同,则此条应仍出韦仲将法。但晁氏《墨经》(《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推定为宋晁贯之撰)在记述制墨各步骤中,常提到韦仲将法和贾思勰法,不但将二法分举,还将二法作比较,例如关于用药:“魏韦仲将用真珠、麝香二物,后魏贾思勰用梣木、鸡白、真珠、麝香四物”,说明贾法较韦法有不同。据此,此条又像不完全是韦法,也许贾氏补充了一些自己的经验,所以在引书时只称“韦仲将《笔方》”,而不称为“《笔墨方》”。

    (十) “草莽”,《文房四谱》和《太平御览》卷六○五均引作“草芥”。

    (十一)“●”,明抄误作“曲”,他本脱,据金抄补正。“●”原是麦屑,这里作粉末讲,“墨●”即指筛净的烟末(《文房四谱》引即作“烟一斤”)。

    (十二)“真珠砂”,《文房四谱》与《太平御览》卷六○五引韦仲将法及晁氏《墨经》所记,均作“真珠”,无“砂”字。但明沈继孙《墨法集要》“用药”有用朱砂的,并且说朱砂“助色发艳”,则“砂”字应有,他书所引,脱。

    (十三)沈继孙《墨法集要》“搜烟”:“搜(按借作“溲”)如细砂状,宁干勿湿。”这里“宁刚不宜泽”,似应在“都合调”下,和“下铁臼中”句倒错。

    (十四)明抄作“自”,他本作“日”,《太平御览》卷六○五引亦作“日”。按制墨有“荫”(也叫“入灰”)的程序。所谓“荫”是将初制成的墨锭上下铺上细灰使吸去潮润(冬天在生火的暖室中)。作这样的处理时,晁氏《墨经》说:“置之不平亦曲,见风亦裂。”沈继孙《墨法集要》说:“不可见风,见风墨断。”但出灰之后,却要经过风中吹干的手续,可是没有日干的过程。《要术》所记也是在干墨的过程中,这里该是指风干时要坼裂,故从明抄作“自”。

    【一】 韦仲将,名诞,三国魏时人,善书法,并善制墨。《三国志.魏志.刘劭传》注引《三辅决录》:“洛阳、邺、许三都宫观始就,命诞名题。诞以御笔墨皆不任用,因奏曰:‘……用张芝笔,左伯纸,及臣墨,皆古法,并此三具,又得臣书,然后可以逞径丈之势,方寸千言。’”元陆友《墨史》卷上:“箫子良《答王僧虔书》曰:‘仲将之墨,一点如漆。’”是韦诞原以善制墨着称。其兄韦昶,则善制笔。清梁同书《笔史》引《书断》:“晋韦昶,好作笔。王子敬得其笔,叹为绝世。昶字文休,诞兄。”魏明帝时建成凌云台,误将台匾先钉实在台上,只好用竹笼盛着题匾人,用辘轳转上去,离地二十五丈。这人很害怕,题好了下来,须发尽白,告诫子孙以后再也不要学书法。这人就是韦诞(《世说新语.巧艺篇》及注引《四体书势》并载其事)。

    【二】 宋初苏易简《文房四谱》卷一引王羲之《笔经》:“凡作笔须用秋兔。秋兔者,仲秋取毫也。所以然者,孟秋去夏近,则其毫焦而嫩;季秋去冬近,则其毫□而秃。……其夹脊上有两行毛,此毫尤佳;胁际扶疏,乃其次耳。”

    【三】 “羊青毛”,《丛书集成》本《文房四谱》引作“青羊毛”(以下也是一样)。梁同书《笔史》记载笔的毛料有三十种,其中羊毛有羊毛、青羊毛、黄羊毛三种。

    【四】 “髯”是颊毛;须髯蜷曲叫“虬髯”。“不髯”是说将毛梳理清楚,不使蜷曲杂乱。

    【五】 “茹”,梁同书《笔史》说:“制笔谓之茹笔,盖言其含毫终日也。……今制法如故,而茹笔之名隐矣。”《文房四谱》卷二引唐陆龟蒙《哀茹笔工辞》:“爰有茹工,工之良者。择其精粗,在价高下;阙齾叉互,尚不能舍。旬濡数锋,月秃一把。编如蚕丝,汝实助也。”这里“茹”,即指梳去秽毛后,再用口来整治毫锋的工作。原来毛上端毛色较嫩的部分叫做“锋”,各种毛的锋头长短不一,如果混制在一起,这笔写起来一定要“开花”。所以必须不厌其烦地非常细致地使锋头对齐,然后各制各样的笔。这一道工序,现在由水盆工来完成,唐以前是“茹工”的艰辛劳动。

    【六】 “梳掌”,梳齿下部拿梳的地方,即梳把。

    【七】 “扁”,编连或黏连成扁扁的薄排,作为裹覆笔心之用。

    【八】 明方以智《通雅》卷三二:笔“有柱有被,有心有副。”“被”、“副”都是被覆在外层的“衣”。“衣”,这里作动词用,即作被覆讲(下文二“衣”字同)。《文房四谱》卷一记载唐欧阳通自重其字,用笔必须是“狸毛为心,覆以秋毫”。这里“用衣羊青毛”,也是以羊青毛为心,覆以兔毫。

    【九】 “颉”是强项,又是减缩。《笔史》引黄庭坚《笔说》说:“张遇丁香笔,捻心极圆,束颉有力。”由于笔脚扎得很紧很坚实,松的被约缩到最低限度,可以强固地装入笔管中,故称为“颉”。《笔史》引《南部新书》:“柳公权《笔偈》:‘圆如锥,捺如凿,只得入,不得却。’盖缚笔要紧,一毛出,即不堪用。”这就是“痛颉”的情况。

    【一0】“中心”,指上文所作成的以羊青毛为最内层以兔毫为次层的“笔柱”。“用衣中心”,是说再用羊毛裹覆“笔柱”为第三层。然后又用青兔毫裹在羊青毛外(“复用毫青衣羊青毛外”)为第四层。三四层的作法和一二层一样,所以说“如作柱法”。

    【一一】“毫青”,《文房四谱》《丛书集成》本作“青毫”,意思相同,都是指青兔毫。唐段公路《北户录》卷二“鸡毛笔”:“且笔有丰狐之毫,虎仆之毛,……然未若兔毫。其宣城岁贡青毫六两,紫毫三两,……劲健无以过也。”

    【一二】“宁随毛长者使深”(“者”疑应作“着”),宁可尽其毛的长度,尽可能地使装进笔管中深些。《笔史》引黄庭坚《笔说》说:“宣城诸葛高,系‘散卓笔’,大概笔长寸半,藏一寸于管中。”可说深得很。

    【一三】烟有松烟、油烟二类。《文房四谱》引此作“好醇松烟”,说明所用是松烟。明沈继孙以实际经验撰为《墨法集要》,自“浸油”至“印脱”分制墨为二十一道工序,较宋晁氏《墨经》多有发展。其“浸油”说:“古法惟用松烧烟,近代始用桐油、麻子油烧烟。衢(按指浙江衢县)人用皂青油烧烟,苏人用菜子油、豆油烧烟。……但桐油得烟最多,为墨色黑而光,久则日黑一日;余油得烟皆少,为墨色淡而昏,久则日淡一日。”烧松烟用□,烧油烟用盏、碗,各有特殊的装置。

    【一四】“若”,作“及”讲。

    【一五】晁氏《墨经》“和”的工序说:“凡煤一斤,古法用胶一斤。今用胶水一斤,水居十二两,胶居四两,所以不善;然贾思勰墨法,煤一斤,用胶五两,盖亦未尽善也。”又说:“胶多利久,胶少利新。匠者以其速售,故喜用胶少。……凡大胶必厚,厚难于和。”烟、胶配合同重量者,即宋何薳《墨记》所谓“对胶”,创始于唐末李超父子(本易水人,避难徽州,世为南唐墨官。后来“徽墨”,因此着名)。元陆友《墨史》卷上记载李超墨愈久愈好,坚能削木,“误坠沟中,数月不败”。《墨经》“胶”项:“凡墨,胶为大,有上等煤而胶不如法,墨亦不佳;如得胶法,虽次煤能成善墨。”

    【一六】“梣,江南樊鸡木皮也”,《文房四谱》引作:“梣皮,即江南石檀木皮也”。按梣,木犀科,落叶小乔木或灌木,即秦皮。《名医别录》:秦皮,“一名岑皮,一名石檀。”陶弘景注:“俗云是樊槻皮,而水渍以和墨,书色不脱,微青。”《唐本草》注:“取皮水渍便碧色,书纸,看皆青色。……以叶似檀,故名石檀也。”是石檀木、樊槻木都是梣的异名,而《要术》作“樊鸡木”,只是记音异字而已,也可能“樊槻木”原是江南的习俗名称,到北方讹作“樊鸡木”,或者竟是“槻”字之误。槻音规。

    【一七】沈继孙《墨法集要》“用药”说:“麝香、鸡子青引湿。……秦皮书色不脱。……银朱……助色发艳。”“银珠”即“真珠砂”。《要术》这四种都用到了,沈继孙说明它们的作用。

    【一八】晁氏《墨经》“捣”项在捣好墨后说:“出臼,纳净器内,用纸封羃,熳火养之。纸上作数穴,以通气火。不可间断,为其畏寒。然不可暴(按指猛火,不是日晒),暴则潼溶,谓之‘热黏’,不堪制作。”所谓“潼溶”,即指胶干得不好,或者无法使胶干得很好,以致发生黏糊状态。

    【一九】“宁小不大”,《墨法集要》“搜烟”说:“大墨最难搜(按借作“溲”)和,只宜于□,硬则燥裂。”《要术》“宁刚不宜泽”,是小型墨的作法。又“样制”说:“厚大利久,薄小利新;厚大难工,薄小易善;故墨工不喜为厚大。”大锭墨,据该书所记,在各种工序上都比较繁难。《要术》“宁小不大”,是轻胶小型的墨,是切合实用的,不是为珍藏炫奇制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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