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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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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书

    孔门弟子之编《论语》也,《学而》第一,《为政》第二,故《经》首《易》而《书》次之,此孔门教学者次序如是也。故云《书》以道政事。然西汉之初,《书》出最后,故陆生、贾生箸书多引《易》、《诗》、《春秋》而不及《书》。至文帝始获伏生,虽遣晁错往受,习者终鲜。逮欧阳生出,《书》教始溥。至两夏侯出,《书》用益宏。至东汉桓氏世为帝师,而人争骛之矣。若《古文尚书》出自安国,乃鲁学也,习之者鲜。及乎马、郑既生,古文爰尚,欧、夏旧说,关系密遂等弁髦,此盖书之一变也。厥后散佚于永嘉,纂乱于梅颐,而古说尽矣。《五经》之厄,《书》为第一,至今日遂无一家完注,或且并本文而伪缺,学者何从得睹原书也哉!是可为太息矣!今搜采两汉诸家传说大旨,虽不能究其阃奥,亦不失尝鼎一脔焉。

    伏生  张生(夏侯都尉) 欧阳生 周霸  贾嘉  晁错──以上伏氏派

    欧阳生(曾孙高、高孙地馀、政)  倪宽  何比干 林尊  陈翁生

    平当(子晏)   殷崇  宋普  鲍宣  龚胜鲍永  鲍昱

    欧阳歙(礼震)  曹曾(子祉)  陈弁  牟长  宋登  高获

    桓荣(何汤) 胡宪 桓郁 桓焉  桓典  丁鸿(鲍骏、巴茂、朱伥)

    张禹  尹敏   彭闳  皋宏  刘恺  张充  张酺(子蕃)

    杨宝  杨震(虞放)   陈翼  杨秉  杨赐(子彪)  黄琼

    朱宠  张奂   邓宏  杜乔  宗资  刘宽  徐穉 刘宏  郑固  熊师   熊乔  熊口  闾龚  景君  王政陈宣  廖扶   韩宗  王朗  王肃  张弦

    ──以上欧阳氏派夏侯始昌  夏侯胜(简卿)  黄霸

    周堪(牟卿、许商、唐林、吴章、王吉、炔钦)   孔霸  孔光云敞  贾逵  宋京  吴良  牟融  宋意  张驯──以上大夏侯氏派

    夏侯建 张山拊(郑宽中)  张无故  秦恭  假仓  赵玄

    唐尊  李寻   班伯   王良   闾丘葵 杨仲续 杨春卿

    杨统  任安   董扶   周舒   杜微  杜琼  何宗周郡  周巨   杨厚──以上小夏侯氏派孔安国(子卬)  倪宽  都尉朝 庸谭  胡常

    徐敖(王璜、涂恽、桑钦) 司马迁 刘向  孔霸  孔福 孔光

    孔  孔房  孔均   孔志  孔损  孔曜  孔完 孔昱

    贾徽  贾逵  张楷   度尚  尹敏  周防  孔僖(季彦)

    董春  丁鸿  周磐   周举  许慎  刘佑  孔乔 杨伦 尹珍──以上古文派杜林  卫宏  徐巡   马融  郑玄  王肃

    ──以上杜林漆书派陆贾  东方朔 刘向  桓宽  冯参  王尊  李生贾复  索卢放 寒朗  王涣  班固  虞诩  王符蔡邕  刘陶  卢植  阴庆  高诱  冯允  郑均

    荀爽  程秉  王粲  虞翻  陈寿──以上不知宗派

    伏生,济南人也,故为秦博士。孝文时,求能治《尚书》者,天下亡有,闻伏生治之,欲召。时伏生年九十馀,老不能行,于是诏太常使掌故晁错往受之。秦时禁书,伏生壁藏之,其后兵大起,流亡。汉定,伏生求其书,亡数十篇,独得二十九篇,即以教于齐、鲁之间。齐、鲁学者由是颇能言《尚书》,山东大师亡不涉《尚书》以教。伏生教济南张生及欧阳生,张生为博士,而伏生孙以治《尚书》徽,弗能明定。是后鲁周霸、雒阳贾嘉颇能言《尚书》云。

    《前书》云:济南伏生传《尚书》,授济南张生及千乘欧阳生,欧阳生授同郡倪宽,宽授欧阳生之子,世世相传。至曾孙欧阳高,为尚书欧阳氏学。张生授夏侯都尉,都尉授族子始昌,始昌传族子胜,为大夏侯氏学。胜传从兄子建,建别为小夏侯氏学。三家皆立博士。又鲁人孔安国传《古文尚书》,授都尉朝,朝授胶东庸谭,为《尚书》古文学,未得立。

    《尚书大传唐传》:「主春者张,昏中可以种谷。主夏者火,昏中可以种黍。主秋者虚,昏中可以种麦。主冬者昴,昏中可以收敛。盖藏田猎斩伐当告乎天子,而天子赋之民。故天子南面而视四方星之中,知民之缓急。急则不赋,籍则不事力,故曰敬授民时,此之谓也。」

    又《唐传》:「寅饯入日,辩秩西成。传曰:天子以秩命三公将帅,选士厉兵,以征不义,决讼狱,断刑罚,趋收敛,以顺天道,以佐秋杀。」

    又《唐传》:「辩在朔易,日短星昴。朔,始也。傅曰:天子以冬命三公谨盖藏,闭门闾,固封竟,入山泽田猎,以顺天道,以佐冬固藏也。」又《唐传》「纳之大麓之野,烈风雷雨不迷,致之以昭华之玉。」

    又《唐传》:「正月上日,受终于文祖,在旋玑玉衡,以齐七政。旋玑者何也?傅曰:旋者,还也。玑者,几也,微也。其变几微而所动者大,谓之旋机,是故旋机谓之北极。受谓舜也。上日,元日。万物非天不生,非地不载,非春不动,非夏不长,非秋不收,非冬不藏,故《书》『湮于六宗』,此之谓也。」

    又《唐传》:「归,假于艺祖,用特。五载一巡守,群后德让,贡正声,而九族具成,虽禽兽之声,犹悉关于律。」

    又《唐传》:「见诸侯,问百年,太师陈诗以观民风俗,命市纳贾,以观民好恶。山川神只有不举者为不敬,不敬者君削以地。宗庙有不顺者为不孝,不孝者黜以爵。变礼易乐为不从,不从者君流。改制度衣服为畔,畔者君讨。有功者赏之。《书》曰:『明试以功,车服以庸。』」

    又《唐传》:「《书》曰:『三岁孜绩,三考黜陟幽明。』其训曰三岁而小孜,正职而行事也。九岁而大孜者,黜无职而赏有功也。一之三以至九年,天数穷矣,阳德终矣。积不善至于幽,六极以类降,故黜之。善至于明,五福以类升,故陟之。皆所自取,圣无容心也。」

    又《虞传》:「天子衣服,其文华虫作绘宗彝藻火山龙,诸侯作绘宗韩璪火山龙,子男宗彝璪火山龙,大夫璪火山龙,士山龙。故《书》曰:『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

    又《虞传》:「山龙,青也。华虫,黄也。作绘,黑也。宗彝,白也。璪火,赤也。天子服五,诸侯服四,次国报三,大夫服二,士服一。」

    又《虞传》:「古者帝王升歌《清庙》之乐,大琴练弦达越,大瑟朱弦达越,以韦为鼓,谓之搏拊。何以也?君子有大人声,不以锺鼓竿瑟之声乱人声。清庙升歌者,歌先人之功烈德泽也,故欲其清也。其歌之呼也,曰于穆清庙。于者,叹之也。穆者,敬之也。清者,欲其在位者遍闻之也。故周公升歌文王之功烈德泽,苟在庙中尝见文王者,愀然如复见文王。故《书》曰:『搏拊琴瑟,以咏祖考来格。』此之谓也。」

    又《虞传》:「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元首,君也。股肱,臣也。」又《虞传》:「予辩下土,使民平平,使民无敖。」

    又《殷传》曰:「古者诸侯始受封则有采地,百里诸侯以三十里,七十里诸侯以二十里,五十里诸侯以十五里。其后子孙虽行罪黜,其采地不黜,使其子孙贤者守之,世世以祀其始受封之人。此之谓兴灭国,继绝世。《书》曰:『兹予大享于先王,尔祖其从与享之。』此之谓也。」

    又《殷传》传曰:「武丁祭成汤,有飞雉升鼎耳而雊。武丁问诸祖己,祖己曰:『雉者,野鸟也。不当升鼎。今升鼎者,欲为用也。无则远方将有来朝者乎?』故武丁内反谓己,以思先王之道。三年编发重译来朝者六国。孔子曰:『吾于《高宗彤日》,见德之有报之疾也。』」

    又《殷传》:「《书》曰:『施章乃服。』明上下。」又《殷传》:「《书》曰:『若德明哉!汤任父言卑应言。』」

    又《殷传》:「《书》曰:『高宗梁暗,三年不言。』何为梁暗也?傅曰:高宗居凶庐,三年不言,此之谓梁暗。子张曰:『何谓也?』孔子曰:『古者君薨,世子听于冢宰,三年不敢服先王之服,履先王之位而听焉。』」

    又《周传》曰:「水火者,百姓所饮食也。金木者,百姓之所兴作也。土者,万物之所资生,是为人用。」

    又《周传》:「圣人者,民之父母也。母能生之,能食之。父能教之,能诲之。圣王曲备之者也,能生之,能食之,能教之,能诲之也。为之城郭以居之,为之宫宝以处之,为之庠序学校以教诲之,为之列地制亩以饮食之。故《书》曰:『作民父母,以为天下王。』此之谓也。」

    又《周传》:「武王死,成王幼,周公盛养成王,使召公奭为傅。周公身居位,听天下为政。管叔、蔡叔疑周公,流言于国曰:『公将不利于王。』」

    又《周传》:「《书》曰:『民仪有十夫。』」

    又《周传》:「《书》曰:『唯四月,太子发上祭于毕下,至于孟津之上。』」

    又《周传》:「周公将作礼乐,优游之三年不能作。君子耻其言而不见从,耻其行而不见随。将大作,恐天下莫我知也。将小作,恐不能扬父母功业德泽。然后营洛以观天下之心。于是四方诸侯,率其群党,各攻位于其廷。周公曰:『示之以力役,且犹至,况导之以礼乐乎!』然后敢作礼乐。《书》曰:『作新邑于东国洛,四方民大和会。』此之谓也。」

    又《说略》:「天子年十八曰孟侯。孟侯者,于四方诸侯来朝迎于郊者,问所不知也。」

    又《周传》:「《书》曰:『维乃丕显考文王,克明德慎罚。』子夏曰:『昔者三王悫然,欲错刑遂罚,平心而应之,和然后行之。然意者且曰:吾以不平虑之乎!吾意者以不和平之乎!如此者三,然后行之。』此之谓慎罚。」

    又《周传》:「宗室有事,族人皆侍终日。大宗已侍于宾奠,然后燕私。燕私者何也?祭已而与族人饮也。不醉而出,是不亲也。醉而不出,是渫宗也。出而不正,是不忠也。亲而甚敬,忠而不倦,若是则兄弟之道备。备者,成也。成者,成于宗室也。故曰饮而醉者,宗室之意也。德将无醉,族人之志也。是故祀礼有让,德施有复,义之至也。」

    又《周传》:「《书》曰:『乃女其悉自学功。』悉,尽也。学,效也。传曰:当其效功也,于卜洛邑,营成周,改正朔,立宗庙,序祭祀,易牺牲,制礼作乐,一统天下,合和四海,而制诸侯,皆莫不依绅端冕以奉祭祀者,其下莫不自悉以奉其上者,莫不自悉以奉其祭祀者,此之谓也。尽其天下诸侯之志,而效天下诸侯之功也。庙者,貌也,以其貌言之也。宫室中度,衣服中制,牺牲中辟,杀者中死,割者中理,摒弁者为文,爨灶者有容,椓杙者有数,大庙之中,缤乎其犹模绣也。天下诸侯悉来进受命周公,而退见文、武之尸者千七百七十三诸侯,皆莫不磬折,玉音金声玉色,然后周公与升歌而弦文、武。诸侯在庙中者,汲然渊其志,和其情,愀然若复见文、武之身。然后曰:『嗟子乎!此盖吾先君文、武之风也夫!』及执俎抗鼎执刀执匕者,负墙而歌,愤于其情,发于中而乐节文。故周人追文王而宗武王也。是故《周书》自《大誓》就《召诰》而盛于《洛诰》也。故其书曰:『扬文、武之德烈,奉对天命,和恒万邦四方民。』是以见之也。孔子曰:『吾于《洛诰》也,见周公之德光明于上下,勤施四方,旁作穆穆,至于海表,莫敢不来服,莫敢不来享,以勤文王之鲜光,以扬武王之大训,而天下大治。故曰圣之与圣也,犹规之相周,矩之相袭也。』」

    又《周传》:「伯禽封于鲁,周公曰:『于乎!吾与女族伦,吾文王之为子,武王之为弟也,今王之为叔父也。吾于天下岂卑贱也,岂乏士也,所执赞而见者十二,委贽而见者三十,其未执贽之士百,我欲尽智得情者千人,而吾谨得三人焉,以正吾身,以定天下。是以敬其见者,则隐者出矣。谨哉!乃以鲁而骄人可哉!尸禄之士犹可骄也,正身之士去贵而为贱,去富而为贫,面目黎黑而不失其所,是以文不灭而章不败也。慎诸!乃以鲁国而骄岂可哉!』」

    又《周传》:「古者十税一,多于十税一谓之大桀小桀,少于十税一谓之大貊小貊。王者十一而税而颂声作矣。故《书》曰:『越维有胥赋小大多正。』」

    又《周传》:「鲜度作刑,以诘四方。」又《周传》:「王曰:封,唯曰若圭壁。」又《周传》:「《书》曰:『厥兆天子爵。』」右择精粹者录其大略,若考其全,则原书具在。

    晁错,颍川人也。学申商刑名于帜张恢生所,与雒阳宋孟及刘带同师。以文学为太常掌故。错为人陗宜刻深。孝文时,天下亡治《尚书》者,独闻齐有伏生,故秦博士,治《尚书》,年九十馀,老不可徵。诏太常使人受之。太常遣错受《尚书》优生所。还,因上书称说。诏以为太子舍人,门大夫,迁博士。又上书言:「人主所以尊显功名扬于万世之后者,以知术数也。故人主知所以临制臣下而治其众,则群臣畏服矣。知所以听言受事,则不受欺蔽矣。知所以安利万民,则海内必从矣。知所以忠孝事上,则臣子之行备矣。此四者,臣窃为皇太子急之。人臣之议曰:皇太子无以知事为也。臣之愚,诚以为不然。窃观上世之君,不能奉其宗庙而劫杀于其臣者,皆不知术数者也。皇太子所读书多矣,而未深知术数者,不问书说也。夫多诵而不知其说,所谓劳苦而不为功臣。窃观皇太子材智高奇,驭射伎艺过人绝远。然于术数未有所守者,以陛下为心也。窃愿陛下幸挥圣人之术可用今世者,以赐皇太子,因时使皇太子陈明于前。唯陛下裁察。」上善之,于是拜错为太子家令。以其辩得幸太子,太子家号为智囊。是时匈奴强,数寇边,上发兵以御之。错上书言兵事。后诏有司举贤良文学士,错在选中。上亲策诏之,错对曰:「诏策曰明于国家大体,愚臣窃以古之五帝明之。臣闻五帝神圣,其臣莫能及,故自亲事,处于法宫之中,明堂之上。动静上配天,下顺地,中得人。故众生之类亡不覆也,根著之徒亡不载也,烛以光明,亡偏异也,德上及飞鸟,下至水虫,草木诸产,皆被其泽。然后阴阳调,四时节,日月光,风雨时,膏露降,五谷熟,祆孽灭,贼气息,民不疾疫,河出图,洛出书,神龙至,凤鸟翔,德泽满天下,灵光施四海。此谓配天地,治国大体之功也。诏策曰通于人事终始,愚臣窃以古之三王明之。臣闻三王臣主俱贤,故合谋相辅,计安天下,莫不本于人情。人情莫不欲寿,三王生而不伤也。人情莫不欲富,三王厚而不困也。人情莫不欲安,三王扶而不危也。人情莫不欲逸,三王节其力而不尽也。其为法令也,合于人情而后行之。其动众使民也,本于人事然后为之。取人以己,内恕及人。情之所恶,不以强人。情之所欲,不以禁民。是以天下乐其政,归其德,望之若父母,从之若流水。百姓和亲,国家安甯,名位不失,施及后世。此明于人情终始之功也。诏策曰直言极谏、愚臣窃以五伯之臣明之。臣闻五伯不及其臣,故属之以国,任之以事。五伯之佐之为人臣也,察身而不敢诬,奉法令不容私,尽心力不敢矜,遭患难不避死,见贤不居其上,受禄不过其量,不以亡能居尊显之位。自行若此,可谓方正之士矣。其立法也,非以苦民伤众而为之机陷也,以之兴利除害,尊主安民而救暴乱也。其行赏也,非虚取民财而妄予人也,以劝天下之忠孝而明其功也。故功多者赏厚,功少者赏薄。如此,敛民财以顾其功,而民不恨者,知与而安己也。其行罚也,非以忿怒妄诛而从暴心也,以禁天下不忠不孝而害国者也。故辠大者罚重,辠小者罚轻。如此,民虽伏罪至死而不怨者,知罪罚之至,自取之也。立法若此,可谓平正之吏矣。法之逆者,请而更之,不以伤民。主行之暴者,逆而复之,不以伤国。救主之失,补主之过,扬主之美,明主之功,使主内无邪辟之行,外无骞污之名。事君若此,可谓直言极谏之士矣。此五伯之所以德匡天下,威正诸侯,功业甚美,名声彰明。举天下之贤主,五伯与焉,此身不及其臣而使得直言极谏补其不逮之功也。」时贾谊已死,对策者百馀人,唯错为高第,繇是迁中大夫。措又言宜削诸侯事,及法令可更定者,书凡三十篇。孝文虽不尽听,然奇其材。当时太子善错计策,爰盎诸大功臣多不好错。景帝即位,以错为内史。数请间言事,辄听,幸倾九卿,法令多所更定。迁为御史大夫、请诸侯之罪过,削其支郡。奏上,上令公卿列侯宗室杂议,莫敢难,独窦婴争之,繇此与错有隙。错所更令三十章,诸侯欢哗。错父闻之,从颍川来,谓错曰:「上初即位,公为政用事,侵削诸侯,疏入骨肉,口让多怨,公何为也!」错曰:「固也。不如此,天子不尊,宗庙不安。」父曰:「刘氏安矣,而晁氏危,吾去公归矣。」遂饮药死,曰:「吾不忍见祸逮身。」后十徐日,吴楚七国俱反,以诛错为名。上与错议出军事,错欲令上自将兵,而身居守。会爰盎见上言错,乃朝衣斩东市。

    按:西汉《尚书》之传,伏生初授止及晁错,然错本韩非刑名家言,及其论政,多杂而不纯,故不复载。惟贤良策较为近正,删存其大概云。至于削地一举,错本忠于谋国而不免其身,固景帝之负错,非错之负帝也。然使错不学刑名,安所取死哉?

    右伏氏派。伏氏,济南人,属齐,当为齐学。而孔安国鲁学也。

    欧阳生字和伯,千乘人也。事伏生,授儿宽。宽又授业孔安国,至御史大夫,自有传。宽有俊材,初见武帝,论经学。上曰:「吾始以《尚书》为朴学,弗好,及闻宽说,可观。」乃从宽问一篇。欧阳、大小夏侯氏学皆出于宽。宽授欧阳生子,世世相传,至曾孙高子阳,为博士。高孙地馀长宾以太子中庶子授太子,后为博士,论石渠。元帝即位,地馀侍中,贵幸,至少府。戒其子曰:「我死,官属即送汝财物慎勿受。汝九卿儒者子孙,以廉洁著,可以自成。」及地馀死,少官府属共送数百万,其子不受。天子闻而嘉之,赐钱百万。地馀少子政为王莽讲学大夫。由是《尚书》有欧阳氏学。

    《尚书》欧阳氏说:肝,木也。心,火也。脾,土也。肺,金也。肾,水也。

    九族,乃异姓有属者。父族四,五属之内为一族,父女昆弟适人者与其子为一族,己女昆弟适人者与其子为一族,己之女子适人者与其子为一族。母族三,母之父姓为一族,母之母姓为一族,母女昆弟适人者为一族。妻族二,妻之父姓为一族,妻之母姓为一族。

    春曰昊天,夏曰苍天,秋曰旻天,冬曰上天,总为皇天。

    类,祭天名也。以事类祭之奈何,天位在南方,就南郊祭之是也。

    六宗者,上不及天,下不及地,傍不及四时,居中央恍惚,无有神助,阴阳变化,有益于人,故郊祭之。

    天子三公,一曰司空,二曰司马,三曰司徒,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凡百二十。在天为星辰,在地为山川。中国方五千里。

    正稽古建功立事,可以永年,传于无穷。成王年长,骨节成立。在昔上帝厥乱劝宁王之德。优贤敭历。

    倪宽,千乘人也。治《尚书》,事欧阳生。以郡国选诣博士,受业孔安国。贫无资用,尝为弟子都养。时行赁作,带经而锄,休息辄读诵,其精如此。以射策为掌故,功次补廷尉文学卒史。宽为人温良,有廉知自将,善属文,然懦于武,口弗能发明也。时张汤为廷尉,廷尉府尽用文史法律之吏,而宽以儒生在其闲,见谓不习事,不署曹,除为从史,之北地视畜数年。还至府,上畜簿,会廷尉时有疑奏,已再见却矣,掾史莫知所为。宽为言其意,掾史因使宽为奏。奏成,读之,皆服,以白汤。汤大惊,因召宽与语,乃奇其材,以为掾。上宽所作奏,即时得可。异日,汤见上。问曰:「前奏非俗吏所及,谁为之者?」汤言倪宽。上曰:「吾闻之久矣。」汤由是向学,以宽为奏谳掾,以古法义决疑狱,甚重之。及为御史大夫,以宽为掾,举侍御史。见上,语经学。上说之,从问《尚书》一篇。擢为中大夫,迁左内史。宽既治民,劝农业,缓刑罚,理狱讼,卑礼下士,务在于得人心。择用仁厚士,推情与下,不求名声,吏民大信爱之。宽表奏开六辅渠,定水令,以广溉田。收租税,时裁阔狭,与民相振贷,以故租多不入。后有军发,左内史以负租课殿。民闻当免,皆恐失之,大家牛车,小家担负,输租襁属不绝,噪更以最。上由此愈奇宽。及欲放古封禅之事,诸儒对者五十馀人,未能有所定。先是,司马相如病死,有遗书,颂功德,言符瑞,足以封泰山。上奇其书,以问宽。宽对曰:「陛下躬发圣德,统楫群元,宗祀天地,荐礼百神,精神所乡,徵兆必报,天地并应,符瑞昭明。其封太山,禅梁父,昭姓考瑞,帝王之盛节也。然享荐之义,不著于经,以为封禅告成,合祛于天地神只,只戒精专以接神明。总百官之职,各称事宜而为之节文。唯圣主所由,制定其当,非群臣之所能列。今将举大事,优游数年,使群臣得人自尽,终莫能成。唯天子建中和之极,兼总条贯,金声而玉振之,以顺成大庆,垂万世之基。」上然之,乃自制仪,采儒术以文焉。既成,将用事,拜宽为御史大夫,从东封泰山。后太史令司马迁等言:「历纪坏废,汉兴未改正朔,宜可正。」乃诏与迁等共定《太初历》。初梁相褚大通五经,为博士,时宽为弟子。及御史大夫缺,徵褚大,大自以为御史大夫。至洛阳,闻倪宽为之,褚大笑。及至,与宽议封禅于上前,大不能及,退而服曰:「上诚如人。」

    按:两汉五经之兴自武帝始,然帝所用率取阿时希旨之辈,如公孙弘,固其显著者也。若倪宽者,似乎佼佼者矣。而其议封禅也,则劝帝自定之。彼盖明知封禅者,非经义所有,使诸儒议,卒至无成,而武帝侈心必不得肆。故俾帝自制其仪,而后可以惟所欲为,而宽则御史大夫矣。此岂褚大辈所及知哉。

    何比干字少卿,经明行修,兼通法律。为汝阴县狱吏决曹掾,平活数千人。学《尚书》于晁错。武帝时,为廷尉正,与张汤同时。汤持法深,而比干务仁恕,数与汤争,虽不能尽得,然所济活者以千数。后迁丹阳都尉。本始元年,自汝阴徙居平陵。

    林尊字长宾,济南人也。事欧阳高,为博士,论石渠。后至少府、太子太傅,授平陵平当、粱陈翁生。当至丞相,自有传。翁生信都太傅,家世传业。由是欧阳有平、陈之学。翁生授琅邪殷崇、楚国龚胜。崇为博士,胜右扶风,自有传。而平当授九江朱普公文、上党鲍宣。普为博士,宣司隶校尉,自有传。徒众尤盛,知名者也。

    平当字子思,祖父以訾百万,自下邑徙平陵。当少为大行治礼丞,功次补大鸿胪文学,察廉为顺阳长,柯邑令,以明经为博士。公卿荐当论议通明,给事中。每有灾异,当辄博经术,言得失。文雅虽不能及萧望之、匡衡,然指意略同。自元帝时,韦玄成为丞相,奏罢太上皇寝庙园。当上书言:「臣闻孔子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三十年之间,道德和洽,制礼兴乐,灾害不生,祸乱不作。今圣汉受命而王,继体承业二百馀年,孜孜不怠,政令清矣。然风俗未和,阴阳未调,灾害数见,意者大本有不立与?何德化休徵不应之久也。祸福不虚,必有因而至者焉。宜深迹其道而务修其本。昔者帝尧南面而治,先『克明俊德,以亲九族』,而化及万国。《孝经》曰:『天地之性人为贵,人之行莫大于孝,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则周公其人也。』夫孝子善述人之志,周公既成文武之业而制作礼乐,修严父配天之事,知文王不欲以子临父,故推而序之,上极于后稷而以配天。此圣人之德,亡以加于孝也。高皇帝圣德受命,有天下,尊太上皇,犹周文武之追王太王、王季也。此汉之始祖,后嗣所宜尊奉以广盛德,孝之至也。《书》曰:『正稽古建功立事,可以永年,传于无穷。』上纳其言,下诏复太上皇寝庙园。顷之,使行流民幽州,举奏刺史二千石劳徕有意者,言勃海盐池可且勿禁,以救民急。所过见称,举奉使者十一人为最,迁丞相司直。坐法,左迁朔方刺史,复徵入为太中大夫给事中,弃迁长信少府、大鸿胪、光禄勋。先是太后姊子卫尉淳于长白言昌陵不可成,下有司议。当以为作治连年,可遂就。上既罢昌陵,以长首建忠策,复下公卿议封长。当又以为长虽有善言,不应封爵之科。坐前议不正,左迁钜鹿太守。后上遂封长。当以经明《禹贡》,使行河,为骑都尉,领河堤。哀帝即位,徵当为光禄大夫,至丞相。以冬月赐爵关内侯。明年春,上使使者召,欲封当。当病笃,不应召。室家或谓不可强起受侯印为子孙乎?当曰:「吾居大位,已负素餐之责矣,起受侯印,退卧而死,死有馀愧。今不起者,所以为子孙也。」遂上书乞骸骨。上报曰:「朕选于众,以君为相,视事日寡,辅政未久,阴阳不调,冬无大雪,旱气为灾,朕之不德,何必君罪。使尚书令谭赐君养牛一,上尊酒十石。君其勉致医药以自持。」后月馀,卒。子晏以明经历位大司徒,封防乡侯。

    按:平当儒者,其学出于《尚书》,观其奏议,固知从经术而来。西汉儒者奏议,皆可作经说读。

    鲍宣字子都,勃海高城人也。好学明经,为县乡啬夫,守束州丞,举孝廉为郎。大司空何武荐为谏大夫,迁豫州牧,免归,复徵为谏大夫。上书曰:「窃见孝成皇帝时,外亲持权,人人牵引所私以充塞朝廷,妨贤人路,浊乱天下,奢泰亡度,困穷百姓,是以日蚀且十,彗星四起。危亡之徵,陛下所亲见也。今奈何反覆剧于前乎!朝臣亡有大儒骨鲠,白首耆艾,魁垒之士。论议通古今,喟然动众心,忧国如饥渴者,臣未见也。敦外亲小童及幸臣董贤等在公门省户下,陛下欲与此共承天地,安海内,甚难。今世俗谓不智者为能,谓智者为不能。昔尧放四罪而天下服,今除一吏而众皆惑,古刑人尚服,今赏人反惑。请寄为奸,群小日进,国家空虚,用度不足。民流亡,去城郭,盗贼并起,吏为残贼,岁增于前。凡民有七亡:阴阳不和,水早为灾,一亡也。县官重责更赋租税,二亡也。贪吏并公,受取不已,三亡也。豪强大姓蚕食亡厌,四亡也。苛吏繇役,失农桑时,五亡也。部落鼓鸣,男女遮迣,六亡也。盗贼劫略,取民财物,七亡也。七亡尚可,又有七死:醅吏殴杀,一死也。治狱刻深,二死也。冤陷无辜,三死也。盗贼横发,四死也。怨雠相残,五死也。岁恶饥饿,六死也。时气疾疫,七死也。民有七亡而无一得,欲望国安,诚难。民有七死而无一生,欲望刑措,诚难。此非公卿守相贪残成化之所致邪?群臣幸得居尊官,食重禄,岂有肯加恻隐于细民,助陛下流化者耶?志但在营私家,称宾客,为奸利而已。以苟容曲从为贤,以拱默尸禄为智,谓如臣宣等为愚。陛下擢臣岩穴,诚冀有益豪毛,岂徒欲使臣美食大官,重高门之地哉!天下乃皇天之天下也,陛下上为皇天子,下为黎庶父母,为天牧养元元,视之当如一,合《鳲鸠》之诗。今贫民菜食不厌,衣又穿空,父子夫妇不能相保,诚可为酸鼻。陛下不救,将安所归命乎?奈何独私养外亲与幸臣董贤,多赏赐以大万数,使奴从宾客浆酒霍肉,苍头庐儿皆用致富,非天意也。及汝昌侯傅商亡功而封。夫官爵,非陛下之官爵也。陛下取非其官,官非其人,而望天悦民服,岂不难哉!方阳侯系宠、宜陵侯息夫躬辨足以移众,强可用独立,奸人之雄,或世尤剧者也,宜以时罢退。及外亲幼童未通经术者,皆宜令休就师傅。急徵故大司马傅喜使领外亲。故大司空何武、师丹,故丞相孔光,故左将军彭宣,经皆更博士,位皆历三公,智谋威信,可与建教化,图安危。龚胜为司直,郡国皆慎选举,三辅委输官不敢为奸,可大委任也。陛下前小不忍退武等,海内失望。陛下尚能容亡功德者甚众,曾不能忍武等邪!治天下者,当用天下之心为心,不得自专快意而己也。上之皇天见谴,下之黎庶怨恨,次有谏争之臣,陛下苟欲自薄而厚恶臣,天下犹不听也。臣虽愚戆,独不知多受禄赐,美良大官,广田宅,厚妻子,不与恶人结仇怨以安身邪?诚迫大义,官以谏争为职,不敢不竭愚。惟陛下少留神明,览五经之文,原圣人之至意,深思天地之戒。臣宣呐钝于辞,不胜倦倦,尽死节而已。」 上以宣名儒,优容之。

    是时郡国地震,民讹言行筹,明年正月朔日蚀,上乃徵孔光,免孙宠、息夫躬,罢侍中诸曹黄门郎数十人。宣复上书言:「陛下父事天,母事地,子养黎民,即位以来,父亏明,母震动,子讹言相惊恐。今日蚀于三始,诚可畏惧。小民正月朔日尚恐毁败器物,何况于日亏乎!陛下深内自责,避正殿,举直言,求过失,罢退外亲及旁仄素餐之人,徵拜孔光为光禄大夫,发觉系宠、息夫躬过恶,免官造就国,众庶歙然,莫不说喜。天人同心,人心说则天意解。乃二月白虹旰日,连阴不雨,此天有忧结未解,民有怨望未塞者也。侍中驸马都尉董贤本无葭莩之亲,但以令色谀言自进,赏赐亡度,竭尽府藏,并合三第尚以为小,复坏暴室。贤父子坐使天平使者将作治第,行夜吏卒皆得赏赐。上冢有会,辄太官为供。海内贡献当养一君,今反尽之贤家,岂天意与民意邪!天不可久负,厚之如此,反所以害之也。诚欲哀贤,宜为谢过天地,解譬海内,免遣就国,收乘舆器物,还之县官。如此,可以父子终其性命,不者,海内之所仇,未有得久安者也。」上感大异,内宣言,徵何武、彭宣,旬月皆复为三公。拜宣为司隶。丞相孔光四时行园陵,官属以令行驰道中,宣出逢之,使吏钩止丞相掾史,没入其车马,摧辱宰相。事下御史,中丞待御史至司隶官,欲捕从事,闭门不肯内。宣坐距闭使者,亡人臣礼,大不敬,不道,下廷尉狱。博士弟子济南王咸举幡太学下,曰:「欲救鲍司隶者会此下。」诸生会者千馀人。朝日,遮丞相孔光自言,丞相车不得行,又守阙上书。上遂抵宣罪减死一等,髡钳。宣既被刑,乃徙之上党,以其地宜田牧,又少豪俊,易长雄,遂家于长子。王莽秉政,阴有篡国之心,乃讽州郡以辠法案诛诸豪桀,及汉忠直臣不附己者,宣及何武等皆死。

    龚胜字君宾,楚人。少好学,明经为郡吏,三举孝廉,以王国人不得宿卫,再为尉,壹为丞,胜辄至官乃去。州举茂才,为重泉令。大司空何武、执金吾阎崇荐胜,哀帝自为定陶王固已闻其名,徵为谏大夫。引见,胜荐龚舍及亢父甯寿、济阴侯嘉,有诏皆徵。胜曰:「窃见国家徵医巫,常为驾,徵贤者宜驾。」上曰:「大夫乘私车来邪?」胜曰:「唯唯。」有诏为驾。胜居谏官,数上书求见,言百姓贫,盗贼多,吏不良,风俗薄,灾异数见,不可不忧。制度泰奢,刑罚泰烦,赋敛泰重,宜以俭约先下。其言祖述王吉、贡禹之意。为大夫二岁,迁丞相司直,徙光禄大夫,守右扶风。数月,上知胜非拨烦吏,乃复还胜光禄大夫诸吏给事中。胜言董贤乱制度,繇是逆上指。后与博士夏侯常争言,贬秩一等。胜谢罪,乞骇骨。上乃复加赏赐,以子博为侍郎,出胜为渤海太守,谢病不任之官,积六月免归。上复徵马光禄大夫。胜常称疾卧,数使子上书乞骸骨,会哀帝崩。王莽秉政,胜乞骸骨。自昭帝时,涿郡韩福以德行徵至京师,赐策书遣归。诏曰:「朕闵劳以官职之事,其务修孝弟以教乡里。行道舍传舍,县次具酒肉,食从者及马。长吏以时存问,常以岁八月赐羊一头,洒二斛。不幸死者,赐复衾一,祠以中牢。」于是王莽依故事,白遣胜。于是胜遂归老于乡。胜既归乡里,郡二千石长吏初到官皆至其家,如师弟子之礼。莽既篡国,遣五威将帅行天下风俗,将帅亲奉羊酒存问胜。明年,莽遣使者即拜胜为讲学祭酒,胜称疾不应徵。后二年,莽复遣使者奉玺书,太子师友祭酒印绶,安车驷马迎胜,即拜,秩上卿,先赐六月禄直以办装,使者与郡太守、县长吏、三老属、行义诸生千人以上入胜里致诏。使者欲令胜起迎,久立门外。胜称疾笃,为床室中户西南牖下,东首加朝服拕绅。使者入户,西行南面立,致诏付玺书,再拜奉印绶,内安车驷马,进谓胜曰:「圣朝未尝忘君,制作未定,待君为政,思闻所欲施行,以安海内。」胜对曰:「素愚,加以年老被病,命在朝夕,随使君上道,必死道路,无益万分。」使者要说,至以印绶就加胜身,胜辄推不受。使者即上言:「方盛夏暑热,胜病少气,可须秋凉乃发。」有诏许。使者五日一与太守俱间起居,为胜两子及门人高晖等言:「朝廷虚心待君以茅土之封,虽疾病,宜移动至传舍,示有行意,必为子孙遗大业。」晖等白使者语,胜自知不见听,即谓晖等:「吾受汉家厚恩,亡以报,今年老矣,旦暮入地,谊岂以一身事二姓,下见故主哉?」因饬以棺敛丧事:「衣周于身,棺周于衣。勿随俗动吾冢,种柏,作祠堂。」语毕,遂不复开口饮食,积十四日死。死时七十九矣。门人治丧者百数。有老父来吊,哭甚哀,既而曰:「嗟乎!薰以香自烧,膏以明自销。龚生竟夭天年,非吾徒也。」遂趋而出,莫知其谁。胜居彭城廉里,后世刻石表其里门。

    按:龚胜大儒也,传伏氏《尚书》,以经学为谏书,惜班氏一字不能传之。以「百姓贫,盗贼多」四十馀字括其大约,而于胜与公孙禄、夏侯常争辨之言,反全载之,此班氏之无识也,今删之。而胜之至死不受莽命,此亦从经术中来,岂浅儒所解乎!故真经术必归结于君臣父子,是岂刘歆、张禹、孔光辈所能知乎!

    鲍永字君长,上党屯留人也。父宣,哀帝时任司隶校尉,为王莽所杀。永少有志操,习欧阳尚书。事后母至孝,妻尝于母前叱狗,而永即去之。初为郡功曹。莽以宣不附己,欲灭其子孙。都尉路平承望风旨,规欲害永。太守苟谏拥护,召以为吏,常置府中。永因数为谏陈兴复汉室,翦灭篡逆之策。谏每戒永曰:「君长几事不密,祸倚人门。」永感其言。及谏卒,自送丧归扶风。路平遂收永弟升。太守赵兴到,闻乃叹曰:「我受汉茅土,不能立节,而鲍宣死之,岂可害其子也。」敕县出升,复署永功曹。举秀才,不应。更始二年徵,再迁尚书仆射,行大将军事,持节将兵,安集河东、并州、朔部,得自置偏裨,辄行军法。永至河东,因击青犊,大破之,更始封为中阳侯。永虽为将帅,而车服敝素,为道路所识。时赤眉害更始,三辅道绝。光武即位,遣谏议大夫储大伯持节徵永诣行在所。永疑不从,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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