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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断指焚身矜气节 飞头沥血照肝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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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嵩山毕五,醒来一看,认得云中燕一辈人,不胜惭愧,心中又十分感激,只得让云中燕替他把伤治好了,养息了几天,跟了云中燕到京,即录入血滴子麾下,派他充了五路总稽查;倒也克尽厥职,立了许多功劳。云中燕又待他极好,捐除前隙,雍正亦颇加信任,此算是嵩山毕五,东奔西走所遇辄阻,究竟归于清廷一生的结局。但是,那时雍正自袭位以来,倏忽几载,这几载中,事情不少,内有云中燕、嵩山毕五替他明察暗访,外有年羹尧替他征讨不停,是以底定一时,比康熙朝法律更觉得严重了。

    然而“乱世用重典”,古有明训,岂知压力愈重,则其反动力亦愈甚,所谓“明则易见,暗则难防”也。当时明朝的宗室以及孤臣遗老,遁迹山林,效那伯夷、叔齐,把世俗事情都置之度外,一概不闻不问,此效高人之风范也。其间有英雄豪侠,具有爱国爱族之思想,见清廷暴虐无已,就将一股血性激起革命风潮,或则占据山岭,揭竿聚盟;或则统率义师,效死沙场,表示抗衡。不是个个肯做奴隶,受人压制,而事之成败,虽未可知,即其行动、事迹却都可泣可歌,足以震天地、泣鬼神,令后世崇拜,资为楷则者,得二人焉。

    那时宿州有个著名拳师,姓张名兴德,一手俞派、祖传两柄双刀,使得神出鬼没,江湖上因之称他为“双刀张”;名驰天下,教徒日众。此老性喜游,他有一头健骡,日行五百里,是关外一个商人赠的;他有一个爱徒邓锦章,出入相随,不离左右。张兴德带着邓锦章两个,各骑骡子,在扬州地方,凡属名胜之区,都已走遍,颇觉厌烦。后来专从荒烟蔓草之间,寻视断碑、残碣以为乐事,倦则即宿于山林古刹,或相对倚树而眠,此亦他们武帮中之一个奇人也。

    一日夕阳在山,暮鸟归巢,张兴德忽然发现一段残碑,在一堆荒坟旁边,拨土细认题曰:“指坟”,兴德曷胜奇异,叫邓锦章同瞧,明明是“指坟”两字。自此,张兴德逢人便问,后来遇到一个白发老翁,谓能知其事者,将这“指坟”的历史叙述出来。

    原来明末时候,史督师部下有一个何尔埙者,幼而聪明,长而豪迈,落落有大志,其父之屏,委贽于朝,颇有风骨,恒教其子以忠义,立身尔埙,夙秉庭训,且当启祯之世,目击阉宦擅权,败坏法纪,爵赏由心,刑商由心,所爱光五宗,所恶灭三族,百僚结舌道路,以目天下乱,乘机闻风而起,有志廓清者,每欲献其身而未有其遇。呜呼!亦足伤已。

    京师沦陷,思宗殉国,忠义之臣一时从死者,不乏其人,尔埙每读朱虚侯,非我种者,锄而去之,未尝不废书三叹也。其所交友,皆当世英俊,尔埙与子谈时事,咸表同情,乃慨然曰:“今天下糜烂至此,身为朝臣,不能弥祸于无形,使至尊损躯宗庙坠废,岂一死足以塞责?况流寇无守,天下之志,余当以社稷为重,留此身以有待。唯北地处强权之下,欲图恢复之计,必难自振,要非南方不可。”于是瞰贼无备,星夜南下。贼觉遣铁骑追至不及,而福王已立于南京,史可法督师扬州,尔埙谒可法,痛哭流涕,指陈破贼大计,可法奇其才,亟赏识之,留于幕府,借资襄助,敬如上宾。尔埙亦深知史可法之忠诚,愿赤心以事之,每迈擘画,可法未尝不称许也。

    初南都议立,可法意在潞王,谓福王七不可立,贻书于马士英,厥后,卒立福王,而士英遂挟其书,以胁可法。于是可法事事为之击肘矣!尔埙闻之,谏可法曰:“方今蛮夷猾夏,中国式微,残碎江山,剩兹半壁,清兵之来,即在旦夕,今所持以屏藩王室做东南之保障者,惟在公耳。敬朝廷有佥壬之臣,而欲将帅立功于外者,岂不难哉!今公赤心为国,鬼神咸知,士英剽狡,窃柄摧挠栋梁,公当直举往事,暴曰于天子,庶天子无以疑公也;一面公亲率六军以与清军决一胜负。”于是,可法感尔埙之言,即命尔埙统兵以攻清军。

    清廷得讯,知非寻常之敌,乃遣大将鄂勒齐,统率大兵南下征剿。尔埙据探报,即与几个将弁密商,都道清将统兵南下,其势必锐,我军现在暂且停止进攻,趁清兵未到,蓄锐养锋,以逸待劳;待清兵一到,就给他一个下马威,挫拆其锋,以寒奸胆。商议已定,就照着进行,传令军队,暂且停止进攻。附近州县,静待后命。于是尔埙所统的军队,咸皆卷旗息鼓,退守营垒,按着不动。

    黑云幕布,黄尘滚滚,鄂勒齐统带了十万清兵,卷地一般地赶来,离开青云山不到十里,已是黄昏时候,鄂勒齐就传令停驻,不再前进。刚欲安设营帐休息,猛不防尔埙领了兵,从山上如水地冲将下来,摇旗呐喊,金鼓齐鸣,清兵不知底细,吓得魂飞天外,魄散九霄,非但不战,竟自相践踏起来。尔埙见此景象,就传令冲杀进去。

    清兵无心恋战,私自逃生,鄂勒齐仅以身免。尔埙已得了大胜,就鸣金回营。检人数,伤折不多,夺得粮食、器械不少,尔埙也照便设宴庆贺,这都不在话下。

    鄂勒齐既败了下来,狼狈不堪,细点人数,足足丧失一大半,饷械不算,何尔埙又不时地来搦战,鄂勒齐哪里敢再出去应战?只好挂了免战牌,严守营垒。一面飞报清廷,求援兵请议处。

    清廷得耗大惊,都道鄂勒齐措置乖方,致遭大败,丧失国威,就传旨革职,解京审办。复传旨改派呼克图,再统精兵十万,火速南下,克日荡平。呼克图得了旨意,就点兵调将,一路浩浩荡荡地南来了。

    却说这个呼克图,原是清廷唯一无二的一员大将,非但枭勇绝伦,却亦足智多谋,到了青云山,他就便服,暗暗在那山附近细细地打量一次,知道不可力攻。因为这青云山三面都是削壁,只有一面有条羊肠小道,可以进出。他就把十万精兵四面团团如铁箍一般地围住得水泄不通,并不搦战;一面密遣心腹,混上山中去运动兵士。

    尔埙的部下见利忘义,竟有许多松懈起来,不如以前的勇敢,有的暗暗地溜走,有的竟投入清营,致剩下一半尚肯听尔埙的命令。何尔埙早晓得清廷必不肯罢休,故亦竭力防守,后因粮尽饷绝,无法挽回,一味死守不降,惟终日神思恍惚,郁郁不自得。每仰天长叹,又深念史可法未知存亡,痛南都人民咸皆苟安偷息,任人宰割;长此以往,祸至无日矣!然一息犹存,此志不变,仍密筹重整之策,相对涕泣,以死自誓。

    有高准者,福建人也,与尔埙为莫逆交,深得其臂助。尔埙不忍见山破后同罹锋镝,每劝其选返,准不从,后经尔埙力劝,故从焉。

    其时尔埙之父之民间,方奉命巡抚闽省,适系高准梓里。尔埙以亲恩未报,国仇方亟,后顾茫茫,不知命在何时,恐长此以往,更无承欢膝下之时。且天地晦冥,海飞日暗,国之不存,家于何有?于设宴招客饯高准。

    行酒半酣,尔埙忽于襟下出利刃,一挥断其指,鲜血淋漓,襟袖皆赤。血点点滴杯中,酒作紫色,一座皆惊骇失色不能语。然尔埙谈笑自若,绝无痛楚状,以袍袖拭血刃入鞘中,举血酒一饮而尽。乃右手持指,向高准泣而语曰:“此尔埙之指也,请语我父母,指归而尔埙不归矣。尔埙委身戎马间,无余暇以事父母,尔埙罪当死,请父母视尔埙为已死。尔埙情殷报国,而国终不能报,死有余恨。惟能变作厉鬼以杀贼,敬有继尔埙志而起者,则请父母尽鬻家中田产以资之。如是,则尔埙死且慰。且史公忠臣,尔埙且当以身许之。古人云:男儿当马革裹尸,尔埙尚未得死所,万马乱军中,何从得尸?得尸亦奚益,徒增父母痛尔埙之尸,愿化为泥尘。尔埙死,请父母即以尔埙之指藏可也!”言已,以指授高准,准泣而受之。尔埙语时,声调激昂,须髯尽张,举座倾耳悚听,至是,亦尽相泣下。未几,高准持指行,而尔埙之血尚未干也。

    高准既下山,见四周皆清兵,仓卒不得出,即晚巡者至,高准系杀之,而取其衣衣之。迳行,清守兵不疑,竟纵之去。

    呼克图知何尔埙已势竭力尽,不能再持,惟见其忠勇,遣使招之降。尔埙怒曰:“何尔埙何如人者?岂肯奴颜婢色,求降虏廷以偷生哉!战而耳,无他言。”径斩来史,以自誓。呼克图知尔埙无降志,乃四面围攻,尔埙亦率兵坚御,然以饥困之兵,安能抵抗士壮马饱之师?又人数相差太远,遂败,尔埙乃仰天大呼曰:“天不佑我,我力尽矣!”阖门纵火自焚,尔埙与士卒均死。呜呼,烈哉!时在清雍正朝。尔埙已矣,不图复有。

    李文蔚者,其行为事迹,亦足与何尔埙并传。文蔚,渑池人,幼即膂力过人,身材伟岸,神采奕奕,双目灼灼有光,见之者感惊为天神。性好骑剑,每戎装舞剑于野,父怒迫之就读,文蔚辄逃学。父复痛责之,每答曰:“男儿当长枪大戟驰骋于戎马间,立不朽功,岂能长此呀唔读死书,老死牖下哉!”其父不能强,听之而已。

    文蔚见父不再拘束,遂益放肆。会后父母相继病殁,文蔚竟携资浪游江湖,遇异人传授,遂谙剑术,疾如旋风,取人首级,只见白光一道,尤工弹子,百发百中,自此文蔚名渐远播。途过虎翼岭,岭上有寇,绰号“铁枪姚鹏”,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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