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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吴银亚荻溪怜佳士 甘凤池萍水娶美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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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入殿后去也。

    原来这个盗首,姓吴,名杰,幼读诗书,长娴经略,他的祖父曾在史可法营中充作文案,迨可法殉难扬州,吴杰之祖父亦遭波及。那时吴杰初生,由伊父吴则榘挈之赴南闽,诸臣拥立唐王,则榘亦参识其间,后竟死于王事。那时吴杰已成人矣,蒿目时艰,慨然挥故国河山之泪,屡次欲起义师,别建大功,以承乃父之志,无如权不寓己,徒伤老大,居恒常郁郁不自得。未几,避地至嘉定,看见水明山秀,径密草肥,遂即据以为根本之地。聚众数百喽兵,权为落草,其实非其素志也。噫,其亦前明知遗孽也欤!

    吴杰膝下,只有一女,今年才十六岁,工吟咏,习骑射,花容月貌,婀娜生姿,文武兼长,固不灭于当年之花木兰、聂隐娘也。吴杰爱之如掌上明珠,有所陈请,无不立允。且家庭教育,放任主义,不好束缚,因之父女二人,在内堂常自弦诵之声不绝,虽在山寨之中,仍不失风雅之怀。

    这位小姐身边有个丫头,小名香桃,年华十四,生得伶俐透澈,可算一个伶而且智。这侍婢平时跟随小姐,亦喜拈弓搭箭,逢围猎时候,马上功夫,亦颇纯熟。扭小蛮之腰,一搦身躯,真个我见犹怜。第性情天真烂漫,喜报新闻,鹦鹉弄舌,呖呖清喉,盖亦小儿女之常态也。

    一日,香桃听见山上掳了一位公子,连忙报与小姐知道。小姐听了,半晌默默无言,低头弄带,两颊渐渐红晕起来。香桃道:“小姐何不出去看看,究竟是一位什么公子?”小姐微笑道:“啐!痴丫头,真个傻了,你去看老爷在内宅否?”香桃应声而去。去不多时,回来复道:“老爷在书房看书。”银亚听了,轻移莲步,走入书房。见了吴杰,敛衽万福,一旁坐下,开口道:“爹爹在上,孩儿闻得昨日山下取得一人,请问爹爹,是什么样人?乞道其详。”

    吴杰道:“昨日喽兵们捉得一人上山,为父看来,倒亦是一个读书种子;且带来一个童儿,很为清秀。我儿如喜欢见他,可唤他来见小姐就是。”随即回头命人去叫唤。只见一个小小童儿,跪在阶下,战战兢兢,令人着实可怜。小姐举凤目一睃,默默无语,停了片刻,命他立起身来,走近身边,细细问话,一寸芳心,不觉想到他主人身上。以为有此雅童,其主可见,必是一个风华倜傥的人,我何不乘机救了他,以遂他家庭团聚之乐。想罢,辞了吴杰,闷闷归房,倚在绣榻,手托香腮,不禁倦极思睡。

    忽见一个人闯进房来,银亚意欲回避,迨一细看,乃是一位公子模样,生得骨格清奇,体态俊俏,亭亭玉树,清秘堂中人物也。不觉停住脚步,问道:“你是何人?擅入人家闺闼,意欲何为?”那人道:“小生姓谢,名采石,江南望族,侥幸已登乡榜,因访友路过宾山,昨被令尊呼唤,羁留狱中,暗无天日,不料得亲小姐芳泽,真三生之幸也。”银亚娇羞满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人走近身旁,依依不舍,自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情状;并云此次须求小姐发慈悲之心,救人危急,拔出火坑。正在相推相就、若即若离之际,猛然由后房跳出一只斑斓猛虎,直扑过来,吓出一身冷汗,狂叫“香桃”“香桃”不已,原来是南柯一梦。

    此时谢采石在荻溪受铁窗中滋味,正为甘凤池白门洞房花烛之夜也。原来凤池自抵金陵,举目无亲,住在寓中,凄凉特甚,真个“闲来高眠一觉,闷来浊酒三杯”,借以解旅况岑寂。

    一日薄暮,只身无聊,步至状元桥下狮子楼上,临窗独酌,倚于栏干,远眺野景,觉得背后有人,走上楼来。迨回头一看,原是白泰官、吕元二人,连忙鞠躬致敬,邀请入座,重整杯盘。凤池道:“旅况萧然,独自到此消遣,不意两位师叔降临,有失迎迓。”

    白、吕二人道:“好说。贤侄抵此,正好相商一事。前承令师嘱托,代觅亲事,耿耿于心,本欲介绍杭城吕四娘,正是一对璧人,天上人间,难逢巧合。无如伊老子固执性成,难以说话,因此不敢造次。顷间闻得此地夫子庙前,到一卖艺者,父女二人,此老精神矍铄,内功充足,非寻常江湖可比;其女则巾帼丈夫,天然秀丽,正好与贤侄作撮合之山也。贤侄其有意乎?”

    凤池唯唯,白、吕二人道:“天时尚早,我们去看看,再来饮酒不迟。”凤池只得跟去。至则围场宽广,环绕看视之人极多,因时候未昏黑,尚未撤场。中间地上安放两个酒缸,凡有入场角技之人,须先将此酒缸举起,绕场行走一圈,然后交手,犹如报名一般。如举不起,则不与角技。酒缸形状虽小,重非千斤之力,休想动得分毫,不知究以何种原料造成也。当时举不起者甚多,凤池立在一旁,看了一回,不禁技痒,复经白、吕二人撺掇,只得向前拱手道:“老丈请了,在下不自量力,欲与令爱比较一回,未知肯赐教否耶?”

    那老人瞧见凤池状貌不凡,不觉起仰慕之心,才答道:“小女鄙陋,恐不足辱大贤之手。”一面向他女儿扬手作势,似令其下场相角之意。

    女俯首作羞态,缓缓走来,各立门户。女进一步,飞一足起,弓鞋闪亮,尖处固以铁片包头者也。凤池侧身让过,欲将手捉其莲翘,而女已改作“蛱蝶穿花势”,迎面扑来。凤池迎拒之间,一掌虚扬,作“鹞子翻身”,女欲急避,岂知凤池已自其后腰抱之而起,女即亦不拒,但红晕双颊,云鬓微蓬,俯首不则声而已。

    凤池轻轻放下,彩声雷动,群相赞叹。老人即前致词曰:“公子艺高,固堪钦佩,小女曾自誓技胜己者,则当倚之终身。今公子既胜,当收之为妇。”凤池不应,老人曰:“公子嫌弃老朽,不欲结丝萝之好,别无所求,请与公子一较高低耳!”言毕,见场上有合抱大松树一棵,即轻以手抚之,如携枯拉朽,带根而起。凤池大惊。

    这个当儿,白泰官、吕元二人排众而入,趋前致辞曰:“老丈高谊,吾侄凤池,无不允从,吾辈当任蹇修。”老丈曰:“公等何人?请道其详。”凤池道:“此二位凤池之师叔也。”老人道:“很好!然此处非说话之所,请到寓处一谈。”于是撤了围场,收拾家伙,一干人共赴寓所。

    彼此通了名姓,方知老翁姓陈名四,系一个老于江湖的豪侠。其女名美娘,父女二人,相依为命。陈四因女儿年纪长大,急欲为之择配,急切拣不出出色人才,兹遇凤池,可算得成龙佳婿,是亦天缘之前定也已。

    当时白、吕二人为媒证,一切说定,另觅香巢,择吉完婚。陈四大喜,白、吕二人做主将凤池腰间所悬宝剑解下,作为聘礼;陈四亦将女儿常用金镖一支答赠凤池曰:“此吾儿绝技也。”凤池无可推托,只得应允。况有师命在先,故悉听二位师叔调度。未及一月,诸事均办备妥帖,房屋暂赁在三牌楼相近。

    合卺之夕,尚称热闹,陈四与白、吕二人,瞧见一对小夫妻双双交拜,笑逐颜开。迨夜深送入洞房,花烛交辉,真个是“合欢帐里,同眠合欢之人;连理枝头,并栖连理之鸟”,其乐融融,如鱼得水,著者一支秃笔,无暇描写此闺房之趣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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