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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禛贝勒组织暗杀团 年羹尧统领血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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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英豪。”随将别后的事诉说一遍。

    自此之后,罗邦杰每天到年家,或是联吟高唱,或是对酌细谈,甚至挥拳击剑,论古证今。举凡世上之友朋,情投意洽,固无逾此二人之美满无间者也。如鱼得水,如漆投胶。

    一日,因年羹尧忽然欲回拜邦杰,询及住址,邦杰仍一味含糊,羹尧怫然不悦道:“四哥,咱们俩既拜把子,结为异姓苔岑,犹如同胞手足一般,彼此有事,不得隐瞒。四哥住址,为极平常之事,尚且不说与小弟知道,遑论其他耶?岂小弟之所望于仁兄,亦岂仁兄之对待小弟者哉!”

    邦杰听罢,晓得羹尧动气,只得说道:“这个容易,今儿就带你家去走走,但是咱们俩既要好在先,无论如何,这称呼不可更改了。”羹尧道:“那个自然。”当下吩咐套车,哥儿俩个同行。迨到紫禁城内,羹尧慌忙将缰扣住,不敢前进,瞧邦杰时,已驱车直入。羹尧大惊,喊他不住,只得亦跟了进去,心中忐忑不定。

    走了好半天,只见迎面一所金碧辉煌的大宫院,中门紧闭,东西角门开着,羹尧在车中偷瞧外面,门额题着“赦建多罗贝勒府”七个大金字。邦杰下车,拉了羹尧尽往里让。门上家人,如雁翅一般站侍。羹尧瞧此气概,心中早知就里,进了几重门,看见局额楹联,处处都称“贝勒四爷”字样。

    羹尧当即恭恭敬敬请安道:“原来四哥是贝勒爷,天潢嫡派,小弟罪该万死,以后实不敢称呼了。”邦杰道:“可又来?愚兄早有言在先,难道吾弟忘了?咱们有要事相商,不要啰唆了!”羹尧道:“谨遵四哥之命。”于是手挽着手,进入书房。

    邦杰即命侍卫请到一班豪杰,个个器宇轩昂,人才异众,都是从各省挑选来的。内中唯云氏兄弟,更觉得有鹤立鸡群之概。

    原来云中燕已早由邦杰回京之后,派遣心腹赴山东法华禅院静修和尚处,敦请到京,供养在禁中,以备驱策。至云中鹤、云中雁,系云中燕的哥子,亦由云中燕写信唤到,一并留养在宫,量才录用。其余一干人物,业经邦杰训练,授以方略,组成暗杀团,全部分布京内外及湖南、湖北、山东、山西、苏、浙、闽、粤等省一带地方,探访官僚之贤否、人民之向背、风俗之良窳;并贪官贮更,淫妇奸夫,土豪恶霸,以至前明遗孽、山林隐逸。设有发生异议,欲谋为不轨,与本朝反对,不肯顺己之辈,均在必诛之例,饬令相机办理,暗中便宜行事,施出暗杀手段,得了首级,回京复命,记功不次超迁。故这班有本领的人,咸乐为之用,个个唯唯听命而已。

    识者详其于光天化日之下,行此鬼域技俩,虽一时雷厉风行,严则严矣,然未免失之太酷矣!甚至在朝各大臣,人人危惧,朝不保暮,诚恐护谴致死。往往至微极细之事,朝廷均能一一知晓,即私宅中与妻妾谈话,亦莫敢妄说,忌讳常存念虑,跬步之闲,竟易触罗纲。而时或有一二京僚,闲来无事,偶尔作叶子戏,顽至中间,忽欠缺一张,遍寻不得,翌日入朝,主上询问在家何所事,则对以闲暇偶兴发聊作雩蒲以消遣长日。天颜含笑,俯视地上,则赫然一张牌发现矣,不禁失色,叩头而退;又有需次窘迫,临朝乏衣冠之备,窍叹贫穷,岂知朝退时,内侍捧锦缎一端,呼名特赐某某,令谢恩跪受。苟有阴谋诡计、作奸犯科者,自不待举发,已忽丧其元,人亦相戒不敢妄言。

    盖其时奇异之事,书不胜书,都下喧传此种人来去如风,飞檐走壁,如履平地。朝廷待遇独隆,称之为兄弟行,利用之以利探人家私密,而投之法纲。每晚自皇亲国戚,以至在京百官,私宅屋上,伏伺窥察,报告善恶,以定赏罚,然此皆雍正登极以后之事实也。

    如今且说云中燕见了年羹尧,惺惺惜惺惺,好汉识好汉,十分投契,各道渴慕之衷肠,恨相见之已晚。其如云中鹤、云中雁及暗杀党中飞来燕子铁林、陈文龙、倭克达尔等人,亦皆俯首服从,听候命令。邦杰吩咐,严守秘密,不许张扬,倘在年羹尧府中,仍称罗邦杰,以掩人耳目。至羹尧自知邦杰即为禛贝勒之假名,微服出游,借此探察天下从违大势,故遂赤胆忠心,与之图谋远大之举。不数年间,竟干了几件惊人之事,除去宫庭心腹之患,使日后践祚时,勿至竞争,只须用小小机谋,即可无阻疾,盖皆羹尧一人之力也。

    当时禛贝勒与年羹尧商量,欲使云中燕制造血滴子利器,以横行天下,收服这班前明遗孽,山林中隐逸,与本朝反对,欲起兵相抗者,往往遣人暗杀,或是派遣血滴子出发,取他们的首级,前来报功。羹尧道:“人倒够了,直隶、河南、山东、山西一带,英雄好汉,能听我指挥,供我驱使者,约有一百余人,只须分途遣人请来,授以职权。只是这血滴子如何造法,如何作用,还请云中燕大哥劳心戮力矣!”

    云中燕道:“此事大难,血滴子里面用四柄尖刀,都要纯钢折铁倭刀,非寻常之刃可比,请问从哪里去找这么许多宝刀?只消有了刀,别事都容易办理。”

    禛贝勒喜道:“若如此说来,我现藏着一二百把倭刀呢,取出来瞧瞧看,不知合用不合用?”云中燕道:“只要是倭刀,无有不配用的。”禛贝勒大喜,即时饬人取出刀来一瞧,果然寒光闪烁,冷气逼人,实是锋利无比的削铁纯钢宝刀。

    云中燕瞧了,赞不绝口,于是精心筹度,画出图样,注明尺寸,配齐式样,选了高手皮匠、铁匠三四百人,分头按图制造起来。不消一个月,已造成一百二十个血滴子,云中燕亲自动手装配停当,听候指派发落一切。禛贝勒就把这训练血滴子的事情,交给年羹尧署理。年羹尧点出几个名字来,派人分头去请,不到一个多月,果然请到白虎冈殷洪、张大头、孙起蛟;法华禅院静修,带了一个徒弟了尘,唯嵩山毕五,回说并无着落,不知此人去向,只得罢了。年羹尧一一殷勤接待,并引见了禛贝勒,十分奖慰,且令在各分头住下。

    年羹尧又在原有的暗杀团中,挑选几个出色人才,觉得人数已齐,即将血滴子演练起来。练至纯熟,点视分派,计二十四个人为一队,共分五大队,前、后、左、右、中;每队置队长一人,共计一百二十五人。监军一人,专司全队勤惰,记录全队功过;监器一人,专司修理器械损坏,及添造应用事宜;统领一人,指挥全军队众,主持一切党务,赏功罚罪,黜陟之权,均由统领主裁。

    年羹尧自己做了统领;云中燕做监器、静修监军;白虎冈殷洪、张大头、孙起蛟,云中雁、云中鹤充作队长;了尘做了押后。从此血滴子飞行天下,干出惊心动魄之事,民间无缘无故,往往脑袋丢掉者,不知凡几。有时两人好好行路,一转眼一个人已尸横草野,因此弄得世界上疑鬼疑神,都防备得了不得;然而防备亦是毋庸了。

    忽一日,中路血滴子队长孙起蛟,飞骑护送一人到客店。扶入房中,将被揭开,众党员围住一瞧,只见那人血淋淋两足齐胫截断,众党员面皆失色,莫明其故。孙起蛟道:“监器云中燕快到了。”才说罢,听得庭中如一叶飘坠,有声飒然,飞进一个人来,正是云中燕。

    云中燕向孙起蛟道:“万金良药,幸已得了,快给他敷上吧!”于是大众帮忙,把那人扶至床上睡好,云中燕亲自动手,替他敷了伤口,一面叫煎参汤。刚灌了几口,那人一口气回了过来,张开眼道:“哎哟!这是什么地方?”

    毕竟此人是谁?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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