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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鸟道蚕丛逢旧雨 高山流水听鸣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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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都打发不走,请墟主定夺。”

    三妹子闻言怒道:“今日是我好日子,少时便要借星跳月,来两个花子,也值得来和我说好歹!给他些吃的便了。”

    那苗人道:“两个花子恶得很,我们娃娃被他打翻了好多。他没拿着兵器,想是会有神法,刀矛箭石都伤他不了,又不懂他的话,所以请墟主出去。”

    还要往下说时,三妹子猛一想不对,自己往常闲游汉城,虽然也常将银钱食物周济花子,但是那是汉装出游。至于山中生苗,专一劫杀汉人,汉人畏如蛇虎。自己继位以后,虽常约束手下,不许妄杀往来客商,只是老虎不吃人,昔日恶名在外,怎会有这不怕死的花子讨上门来?正在沉吟,耳听外面芦笙号角四山响应,知道来人厉害,不能不出去一会,又恐心上人乘隙逃走,只得吩咐室外把守之人加紧防守;卸了汉装,赤着一双雪也似白的手臂,脱去鞋,背了一囊飞矛弩箭,手持苗刀,用苗语向室内之人又嘱咐了几句,问明闹事地点,健步如飞,直往墟外广坪跑去。

    那广坪位于大砦侧面,原是苗人跳月祭神场所,地方甚大,背山临水,两旁长着密层层的棕榈楠梓。崖上苗人的窟穴似马蜂窝一般,靠山脚处,是木板茅草搭盖成的两层楼房,上层居人,下层没有门窗户壁,仅有支屋木桩,高只及人,苗人当作饲养鸡豚牲畜之所。平原如砥,映带着岭峻崖高,流清林茂,倒也有些野趣。

    三妹子身还未到,便听人声呐喊,千头起伏,乱成一片。及至身临切近,由坪侧高坡往下一看,果然是一个花子老头在和苗人动手。那老头赤手空拳,身无寸铁,身上衣服异常破烂,两条瘦得和麻杆相似的手臂露在外面,身子像转风车一般,滴溜溜在苗人丛里直转,一任众苗人刀矛并举、矢石齐施,休想沾着他一点,反因老头身手敏捷,自己人和自己人常时互相挤撞,受些误伤。

    三妹子见老头所到之处,众苗人不是东倒西歪,便是目定口呆,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渐渐吓得众苗人疑神疑鬼,已有不少四散逃奔,不由心中大怒,喝道:“尔等退过两旁,待我杀这老鬼!”跟着两足一用力,纵起十余丈,舞动刀花,直落坪中。

    那老头正闹得起劲,忽听一声娇叱,众苗人纷纷旁退,一个苗女从山坡上面飞坠下来,手里刀光如雪,映着日光,宛如空中落下一条银线,暗忖:这苗女质地真好,莫怪重光八友再三嘱托,设法降伏,莫要伤她。心中虽然沉思,手里头却是飞快。三妹子纵得太高,身子悬空,明明授人以隙,若论老头本领,此时伤她易如反掌,但是老头别有打算,乘她将要落地之时,倏的往前微微一纵,迎上前去。

    三妹子武艺虽没家数,生就神勇,身手健捷,专会临机应变,一见身子将要落地,老头迎上前来,知道老头要乘她身子悬空,寻她破绽,暗骂:“老鬼真不识人,见我来还不逃走,还想买我便宜,且教你先闹个残废,捉到以后,再行慢慢处治!”

    说时迟,那时快!她装作无法躲闪,照直往下落去,容到快与老头接触,倏的大喝一声,如同飞燕转折,残花落地,将头往下一低,二足蹬空,顺势起手中刀,直往老头左臂斫去。方以为这一下,老头必定受伤无疑,猛觉眼前黑影一晃,老头不知去向,同时觉着脚心一阵麻痒难当,几乎笑出声来。知道不好,赶忙顺势一个转侧,身子横落地面,刀尖朝地一点,仍是脚尖先着地。敌人在后,不敢怠慢,先将脚尖一垫,斜纵出去有三五丈远近,才得回头去看时,哪里还有老头踪影?猛的脑后风生,再一翻回头,“吧”的一声,脸上早着了一下,并不甚痛,用手一摸,原是一搭污泥,再看老头,正站在前面,笑嘻嘻往身上擦泥手呢。

    三妹子气得怒火中烧,口里喊得一声“老鬼”,手中刀早和泼风一般杀了上去,那老头仍如无事一般。三妹子眼看刀剁在敌人头上,总是黑影一晃,不见踪迹,一连气剁了好几十刀。这次老头身子并未离开,站在五尺方圆以外,一任三妹子想尽方法,连老头衣服都沾不上。这里如此纠缠,心中又牵记砦中的心上人,急恼交加,恨不得将老头斫成粉碎。枉自着急,毫无用处,累得香汗淋淋,粉面通红,只奈何老头不得。

    若照别的苗人,早把老头当作神鬼,不敢再惹,偏是三妹子生来倔强,明疑老头虽非神鬼却会法术,但是衔恨切骨,宁死也不后退,似这样又斫了好几十刀。老头笑道:“你是我徒儿媳妇,我不好意思教你出乖露丑。你有本领只管斫,留神你的人跑掉了哇!”

    三妹子气在头上,也不明白老头说些什么,正在无计可施,忽听砦那边又是人声鼎沸,潮成一片。老头道:“说你不听,你的老公快跑了,还不快去!”这一句话正打动三妹子心事,也不管老头所说是真是假,连忙纵身高处一看,远远望见自己两个兄长,不住往石砦前跳纵,似在和人相打;心里一急,连头也不回,喊了一声:“娃娃将口子把上,莫放昨天那人逃走!”说着如飞一般往前跑去。

    老头见众苗人也不来理他,都随着三妹子跑了下去,暗笑似这般相打,真如儿戏,苗女情急,倒也有趣,且莫把她逗得太过火了。当下见坪上被点倒的苗人还有几十个,目瞪口呆,定在那里,便走将过去,给每人背上拍了一下,解去哑穴。那被点倒的苗人,早把老头当着神怪,缓醒之后,四散奔逃不提。

    这里三妹子刚刚跑到砦前,便见一个小花子,捷如猿鸟一般,一纵就是十多丈高,手里头拿着一根带链子的兵器,和他两个族兄正打得热闹呢。龙氏弟兄虽然力猛兵强,当不住小花子身轻灵活,纵跃如飞,两个打一个,兀自杀得气喘啸嘘,汗流不止,不时还被小花子趁势用链子往腿上一绕,一抖便是一跤。还算小花子不下毒手,将人绊倒,并不上前再打,回身又另寻那一个的晦气。只急得龙氏弟兄吼叫连天,暴跳如雷。昨晚背回的心上人却不在场上,不由心里怦怦跳动,忙将身纵入场内,一面朝小花子举刀便斫,一面问龙氏弟兄屋内之人可曾走脱。

    龙氏弟兄答道:“适才这小花子跑来,要劫他走,娃娃们打不过他,我们才出来和他交手。那厮现在已被奚老黑捆在屋内,不会走脱。倒是这小花子实在可恶,三妹子好歹将他捉住,剥皮抽筋,出一出我们这口鸟气!”

    三妹子闻言,略放宽心,忙喊:“哥哥快到屋里去,莫要出来,这小花子,我自捉他出气!”龙氏弟兄只得退了回去。

    三妹子和小花子又是一场混战,杀了顿饭光景。到底三妹子比两个乃兄灵巧得多,虽无师承,天然的招数反是变化无穷。小花子先遇见两个大力猛汉,杀了好一阵,不敢和人比力,全仗身轻灵巧取胜,又奉命不准伤害,这两人俱都皮厚结实,因此白用许多力气,虽未失败,已然觉着力乏;无端添了一个劲敌,乍看是个美秀苗女,兵器也不似先时两个猛汉沉重,谁知一交上手,才知并非易与,到底年轻力弱,十几个照面以后渐渐力气不加,步法散乱起来。

    三妹子得理不让人,追迫更紧。眼看小花子危急万分,忽听侧面峰腰上有人骂道:“无用的东西,还不过这边来!”

    三妹子寻声注视,正是适才所遇的老花子,背上背着心上之人,在笔立的孤峰腰上缓缓往上爬呢。这一急非同小可,丢了小花子,喊一声:“娃娃们快随我追!”说着首先飞纵过去。

    这时三妹子的两个族兄,也因老头子劫走室中之人,暴怒咆哮,随后追来。那小花子见这些苗人去哪里都似一窝蜂,只顾随着老头子追赶,也不和自己对敌,打了半日,乐得缓一缓气,略为歇息,见四外苗人已然随着为首之人走净,便也施展轻身功夫,跟踪下去不提。

    再说三妹子追赶老头,那一带峰崖俱是笔立挺峻,苔藓油滑,甚难着脚。那老头身上背着一个大人,竟和走平地一般缓步上下,看似安详,可是所走的路尽是险道捷径。一任三妹子健步如飞,眼看赶上,那老头只轻轻一纵,由这边峭壁,又到了那边危崖。

    他过去倒容易,三妹子却是无路可通,及至纵身下去,重新觅路,攀萝扪葛,连纵带扒上去,老头又到了别处。两下相隔并不甚远,不是中间苔滑石险,有力无处使,便是蚕丛鸟道,无可攀据,又须绕路过去。想要放箭,又恐误伤心上爱人,眼看着急,枉自生气,一无办法。

    至于他两个族兄和手下苗人,更是蠢如鹿豕,只知在后面跟着乱喊乱跳,还没有追上一半,老头早换了地方;又须跳下崖去,重往上扒,也不知滑跌滚了多少次,枉自气喘汗流,白费力气。

    毕竟三妹子聪明,偶然回望,众苗人一味的随自己呆追,忙用苗语,命众人绕道包抄,不可放箭,只须兵刃够着老头,便将他围住,最好是拿活的。众苗闻言,呐喊一声,刚刚抄路分散,那老头忽然长啸一声,又从峰腰上,蹿到相隔丈许的对面悬崖之上,径由崖腰凹处,顺西北方走了下去。

    三妹子一见老头不识途径,走入死路,心中又喜又惊。原来那崖上下壁削,并无道路,除青苔外,连藤草都没一根,仅见老头纵身过去的地方,崖半腰中突出一条石峰,天然生就,围崖如带,最宽之处不过尺许,中间有好几处都似断似续,往西北走下去,两崖相隔越远,石形外斜,猿猱也难以飞渡。连三妹子本山土著,身轻如燕,都未走满过一半。

    尽头处三面小崖低覆,下临绝涧,危石挺生水中,利如锋芒,坠下去便是粉身碎骨,乃是此山最危险之处。除三妹子和她两个族兄因追猴子,由对面峰顶经了不少险道,仅仅才到过一次,由上面看下面看了个大概外,亘古无人来过。

    这时虽见老头自投绝路,成了瓮中之鳖,但是他身上所背之人异常重要,略停步缓了缓气,先命他两个族兄,分一半人把守回路,分一半人急速回砦,取来猎网,由峰这面,用绳缒了下去,跟着老头绕行绝壑,以防站立不稳坠落,连他所背之人一同玉石俱焚。

    分配好后,提起精神,也学老头的样,纵身过去,一步一步,稳着脚底,缓缓往前追赶,口中直喊:“前面没路,你这老花子如肯将人还我,要什么我都依你!”

    老头侧转头笑答道:“人还你么,还不到时候呢。你且耐点烦,煞一煞野气吧!”口里说着,脚底仍不停步,有时走到逼仄断续、奇危绝险之处,身子斜歪向外面,摇摇欲坠。连后面三妹子都替他捏着一把冷汗,一面还得顾着自己脚步,稍一不稳,坠将下去,一样粉身碎骨。偏老头满不在意,先向下望了一望,也不知说了一句什么,略用手一扶崖壁,便贴胸而过。

    三妹子身临切近,不敢怠慢,追既难过,不追心中不舍,只得于急怒忧惊之中,先沉稳了气,在较宽可以立足之处,将兵器全都插在胸前,以防碍事,然后学老头的样,屏着气纵身越过。几次三番,身才纵过,脚底被石埂上苔藓一滑,溜落下去。幸是生具异禀,身轻体健,又长大于苗荒,惯于攀跃,坠到半腰,用手扳着一点石埂,重又翻身上来,没有落底。

    这时三妹子只顾一意穷追,已然缘着危崖仄埂走下好远,来时虽险,仗着勇气,学前走人的榜样,侥幸过来,有时忿极灰心,想回去另寻别路抄向崖顶,用箭和土石将老头打落雪恨,照样退回已然不能,除了亦步亦趋,仍旧学样前进,但盼前路好走外,别无办法。正在万分悔恨,忽听有人声从壑底隐隐上达。低头一看,藤草丛莽隐蔽之中,不时见有苗人跟着走动,由上往下,人只有几寸大小,知道即使坠落,下面也有人接住,不觉精神一振,再望前面。

    老头见她停步,也住了脚,似在喘息,忽又侧脸笑道:“看不出你一个苗娃子,竟有这般情长,到这时还怕我徒孙儿跌死么?”

    三妹子已把老头恨如切骨,闻言不由大怒,若非还顾忌着他背上的人,早抽出箭去将老头射死,便怒骂道:“老鬼花子,你不趁此时依我,前面不远便是绝涧,水也不知有多少丈深。到了那里,我的人便不能过去,你这老鬼死不要紧,却把我的人给害了,我临死也不饶你!”

    老头闻言,故作失惊道:“你说前面真的没路么?我一辈子就是喜欢水,我徒孙儿也会水性;不过以前我去过,见那里上下相隔,水中尽是锋利石头,掉下去便没活命,对不对?”

    三妹子道:“你既知道,何不将人还我,各不相扰?”说着脚底下仍加紧往前行凑,恨不能但得凑将过去,一把揪住老头背上的人,再趁势换一下,将老头打落下去。

    她虽想得好主意,老头却是早有防备,两下相隔约有两丈,路也较宽,三妹子正故意借着彼此问答,三步并作两步,快要身临切近,忽听老头向背上的人道:“玉儿,你看她这般心诚,你该听了我的话了罢?”又听背上人答道:“徒儿死活、行动全凭你老人家作主。”

    三妹子虽然听得字字逼真,因见成功在即,满没揣度二人说话用意,眼看再有两三步便可下手。老头仍似毫无觉察,笑嘻嘻的说道:“你看只顾和你说话,她都快将我追上了。”

    三妹子闻言,刚骂得一声:“蠢鬼,一会叫你好受!”忽见老头朝她抬手道:“这里太仄,前面是绝涧,我们还是上边说去。”说时,三妹子业已近去,还未及用手去抓,猛见老头倏的一个“蝙蝠倒挂”,贴着崖壁倒翻上去,连着几下便上去有两丈多高,直到崖顶。

    三妹子一时情急,手一扑空,脚底一滑,赤溜溜翻下去。眼看坠落,绝无幸免,忽然崖顶上比箭还急,早随老头翻身向上之际,抛下一个绳圈,恰好将三妹子拦腰套住,往上便扛。三妹子急怒攻心之际,失脚滑跌,业已头晕目眩,力气用竭,难再挣扎,上面的人,手又飞快,转眼之间便到了崖顶。

    原来这条石埂,只这里立脚之处最宽,离顶最低,又有一人多宽的一个凹处,盘结着一条老藤,因被凹处遮住,所以三妹子不曾看见。

    那老头便是孙玉江边所遇之人,一切路径计谋早有策划。起初原因孙玉被擒不屈,不恋美色财富,甚是嘉许。将他救走带往柳江,原是举手之事,一则因受重光八友之托,代他收服大乌墟生苗,以为后用,省得被敌人勾结了去;二则因见苗女三妹子资质心地都是上等,孙玉反正未婚,一举两得。不过生苗女子大都水性杨花,为社中打算,也须先行收服,再允婚事,方为上策。于是先将路径探明,打好主意,同了那小花子,找上门去挑衅。原未打算费这许多事,只由老头将三妹子引出,命小花子前去救人。谁知三妹子两个族兄虽然愚蠢,却是力大勇猛,几乎不敌。老头才跟踪追来,趁三妹子和小花子对敌时,纵身入室,用大力手法捏断孙玉绑索,背了就走。三妹子两个族兄如何是老头对手,一照面便被解数跌倒。

    老头背了孙玉,先时走得甚快,及至纵到危峰腰上,问孙玉是否愿和苗女成婚。孙玉先说不愿,老头不答应,末后又推说苗女情薄,自己势孤,恐他日轻视,又寻外遇。老头说:“这个我也料到,如今率性试她一试,就便磨折她一些野性。”这才用最后这个法子,特意引苗女攀据危巘,沿行绝壑。末后苗女舍生忘死,追赶不舍,休说老头赞她身轻便捷,情深一往,连孙玉在老头背上,见她连遭艰险毫不退缩,累得粉汗淫淫,不时再遇上惊心动魄之处,不禁目眩神摇,心回意转,觉得妻如此,亦可无憾,况有师命,无碍武功,反恨不能老头早时停住言和,以免三妹子万一失足殒身。他却不知老头事先早有布置,在苗女未派人在下面持网相接之时,预先一路均有能人埋伏在壑底,以为接应,倒白白担了一会子惊。这且不言。

    再说三妹子到了崖顶,惊魂乍定,往面前一看,这崖从未来过,满崖丛生着许多丈许高的矮树,上附女萝,离身不远,站定三人,一个正是自己心目中的丈夫,还有两个便是自己的仇敌,一老一少两个花子,不由怒从心上起,两手一鼓劲,先将束身绳圈扯断,正待作势往三人扑去。

    忽然一点银光,箭也似疾,从老花子身后松林之中飞落面前,现出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衣履、面戴银面具、左右两手中指各套着一个七寸来长的银筒的人,站在当地,指着三妹说道:“无知苗女,还不降伏,成就这一段良缘么?”

    三妹因为这银面人装束奇特,又是突如其来,她虽不似别的生苗酷畏神鬼,先时未免有些胆怯心惊,及听来人说话,微一迟疑,心神略定,强着问道:“你说的话,我不明白,到底是人是神,为何拦我好事?”

    银面人道:“你说我是人,我就是人;你说我是神,我就是神。我只问你,你舍生忘死追赶那位老人家,无非为了那姓孙的做丈夫。姓孙的是那位老人家的徒孙,婚姻之事须由他作主。你如依得他的话时,我便代你求情,从你心愿。不然时节,你今天慢说丈夫得不成,连你这全山苗人都难活命了。”

    三妹子见那银面人声如铜钟,英威凛然,语气却中自己心病,不由气馁下来,便答道:“我虽是个生苗,自幼心喜汉俗,知道女子将身许人不能改嫁,况且全墟生苗都望我早日有个丈夫。昨晚我将他带回,已然传信出去,不等月圆,望星跳月,全墟都已知晓。要是事情中变,必定传为话柄,如何再有脸面做人?只要允得我婚事,无不件件依从。”

    银面人笑道:“不想你竟知廉耻,真是难得。既然肯听他老人家吩咐,婚事决可依得。我不便再问你们儿女之事,由你们去商量吧。”说罢回身,向老花子将手一举道:“诸事全仗偏劳。”接着延颈一声长啸,声如鸾凤。

    转眼之间,又从对面高峰上飞过一个肋生双翼的怪人,降落在银面人面前,躬身说道:“师父请上。”银面人又向老花子说了一声“再见”,骑了上去。那翼人也向老花子将手一举,展开双翼,冲霄直上,健羽摩云,顷刻不知去向。

    三妹子见了越发惊为神奇,再看那老花子,兀坐在一株松树下面,一边是小花子,一边是自己未来丈夫,俱都垂手侍立,态度庄严,宛不似对敌时轻滑神气,不由又由畏生敬,逡巡走上前去,俯伏在地,尽自心跳脸红,不敢出声。

    待了一会,那老头笑道:“三妹子,你怎的前倨后恭?且站将起来讲话。”三妹子迟迟疑疑的站将起来,甚是腼腆。老花子道:“适才你已听我那位朋友说过,我也没有多事烦你,就有事,此时也不到时候。”

    (连载于北平《益世报》,至1935年3月2日第131期中断,全书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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