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

p;││西屏成第一手。西屏、定庵│張夢喈《指歸圖》序，謂西屏、定庵

    ││從長侯遊松江。│幼時謁錢東彙。案：定庵十五歲，從

    │乙巳││長侯遊松江，西屏至松江，當亦在是│丙午││年，故張序並云幼時。│

    │││張世達《指歸圖》序云：定庵甲辰來

    │││遊，未數年，遂為當代第一手。是定

    │││庵成國工，當在此數年間，但遇梁、│││程，尚受先耳。││丁未│定庵成第一手。││

    │戊申││││己酉│││

    │庚戍│西屏二十二歲，定庵二十一│《指歸》自序。││││歲。││││定庵遊湖州，於唐堂使君││

    ││署中遇梁魏今、程蘭如兩前││││輩，定庵受先。│││辛亥│││

    │壬子│西屏二十四歲，定庵二十三│《指歸》自序。案：峴山在烏程南。

    ││歲。│此數年中，定庵常客吳興，故遊跡至

    ││定庵偕魏今遊峴山，見山下│此，非荊州之峴山也。自序又云：三

    ││出泉，聞魏今言有悟，與諸│十年來，薄遊吳楚。其遊楚何時，不│││前輩分先角勝，時魏今年已│可考矣。│

    ││耄矣。│鮑鼎《國弈初刊》序，引胡敬夫說，

    │癸丑││范施當湖十局。惟所聞定庵忌害西屏乾隆│甲寅││，疑係傳聞之過。辨見會錄《國弈初│元年│乙卯│西屏、定庵俱遊京師│刊》序後。《墨餘錄》亦云：范生

    │丙辰││二十餘年至都，與黃某弈。是二先生遊│丁巳││京師，當在此數年間。││戊午│││

    │己未│西屏三十一歲，定庵三十歲│近譜。《國弈初刊》序。│││西屏、定庵對弈於當湖，凡││││十局，勝負相當。││

    │庚申│西屏三十二歲，定庵三十一│錢長澤《殘局類選》云：康熙庚子，

    ││歲。│獲交徐星友、程蘭如，略為研論；後

    ││西屏遊松江，錢長澤與西屏│二十年與西屏晨夕參究，迄今又三十

    ││晨夕參究，成《殘局類選》│年矣。錢序作於庚寅，合前後推之，│││正在是年。││辛酉│││

    │壬戍││││癸亥││││甲子││││乙丑│││

    │丙寅│西屏三十八歲，定庵三十七││││歲。││

    ││西屏遊太倉，主畢見峰家。│靈岩山人詩序，弇山畢公年譜。││見峰之孫，弇山尚書與西屏││││弈，受三子，時弇山年十七││

    ││歲。│││丁卯││││戊辰││││己巳│││

    │庚午│西屏四十二歲，定庵四十一││││歲。││

    ││畢弇賦秋堂對弈歌贈西屏，│靈岩山人詩序、年譜追紀其事。││松江蔣昂霄招李良同學弈於│李良《指歸續編》序。│││定庵。││

    │辛未││││壬申│西屏四十四歲，定庵四十三││││歲。││││定庵遊揚州，八月與黃及侶│施黃對局傳鈔本。│

    ││弈於盧雅雨運使署中，及侶││││受二子。│││癸酉││││甲戍│西屏四十六歲，定庵四十五││

    ││歲。││

    ││是年程蘭如偕韓學元、黃及│高東軒《晚香亭譜》序，傳鈔本。││侶自揚州謁高東軒於晚香亭││││，三人對弈，共十五局，蘭││

    ││如評騭為晚香亭譜。如蘭，││││新安人，名慎詒，字鈍根，││││時年逾六十。│││乙亥│││

    │丙子│西屏遊江寧，與李步青弈六│《弈理析疑》，吳修圃評云：三十年

    │丁丑│局，步青受二子。│前步青遇西屏於金陵，受二子，六局

    │戊寅││勝負參半。越二年，復於吳趨對弈，

    │││受先四局，亦互有勝負。案：松齡序

    │││，謂庚戍新正屬修圃推勘，是評語所

    │己卯│西屏五十二歲，定庵五十一│云三十年前，當即在此數年間。││歲。││││定庵復客揚州，教授諸弟子│盧雅雨《指歸》序。│

    │庚辰│西屏至蘇州，復步青弈四局│案此四局遺譜，惜未見。││辛已│步青受先。│││壬午│西屏五十四歲，定庵五十三││

    ││歲。││││定庵客揚州四年，著《弈理│盧雅雨《指歸序》。│││指歸》成。││

    │癸未│西屏五十五歲，定庵五十四│《揚州畫舫錄》載：施、范嘗與村塾

    ││歲。│童子弈，皆不勝。又遊甓社湖與擔草

    ││盧雅雨序《弈理指歸》，為│者弈，不勝。問姓名不答，曰：今盛

    ││刊行之。│稱施范，然第吾兒孫耳，云云。錢泳

    │││取其說入》《履園叢話》。案：毛孝

    │││先稱：施范弈藝神化，諸凡負時名者

    │││，當之無不披靡。此等讕言，必妄人

    │││被創，懷憤所為，可發一噱。兩書定│││庵皆作本庵，亦誤。│

    │甲申│西屏五十六歲，定庵五十七│卞文恒《弈卒》序。吳駉《弈妙》序││歲。│。《弈妙》題簽。│││西屏客揚州，卞文恒學弈於││

    ││二先生。以定庵指歸布衍與││││西屏參閱，西屏揀擇變化，││││著《桃花泉譜》，是年無錫││││吳氏選刻《弈妙》，定庵鑒││

    ││定。│││乙酉│西屏五十七歲，定庵五十六││││歲。││

    ││高立齋為西屏刊行《桃花泉│《桃花泉》自序。高恒序。張世達││棋譜》，是年以後，定庵屢│指歸圖》序。│││遊松江，常主張世達家。定│《弈理通會》序。│

    ││庵遊金閶，主汪秩似園家數││││月，為校訂《弈隅通會》二││││卷。│││丙戍│││

    │丁亥│西屏五十九歲，定庵五十八│李良《指歸續編》序。│││歲。││││定庵客蘇州，著《弈理指歸││││續編》授李良。││

    │戊子││││己丑│││

    │庚寅│西屏六十二歲，定庵六十一│張世達指歸圖序云：圖成而施先生已││歲。│逝。│

    ││定庵卒。錢長澤演《弈理指│李良《指歸續編》序云：先生下世，││歸續編》，兩年而成，至是│忽忽數年。│

    ││刊行。並以《殘局類選》付│張序作於庚寅仲冬，李序作於戊戍，

    ││梓。│相距九年。李序云：下世數年，似至

    │辛卯││入不及十稔，疑定庵卒在庚寅春夏間│壬辰││也。││癸巳│││

    │甲午││││乙未││││丙申│││││││

    │丁酉│平湖張氏刻《三張弈譜》。│《三張弈譜》序。│

    │戊戍│李良序刻《弈理指歸續編》│李良《指歸續編》序。│

    西屏卒年無考。《墨餘錄》云：嘉慶初，范曾至滬。計是時，范年當近九十，然隨園卒於嘉於慶二年，其文集生前早經刊行，第五卷已有《西屏墓志》，是《墨餘錄》之誤之疑。朱雨蒼附評，又謂西屏晚年，仙曾與弈，以嘔血死。則與《揚州畫舫錄》所載，同為妄誕不經之談。

    附：范施二先生對局名人表

    范西屏│對│施定庵、梁魏今、程蘭如、臧念宣、童和衷、陳苑遊、俞永嘉

    施定庵│子│范西屏、梁魏今、程蘭如、趙兩峰、吳來儀、蔣再賓、陳苑遊、││胡肇麟

    范西屏│受│胡肇麟、李步青、周春來、童和衷、陳苑遊、吳鳳來

    │二│胡肇麟、僧貫如、黃及侶、朱天直、朱天敘、吳鳳來、鄭連漪、│子│鈕亮周

    范西屏│受│李步青、童和衷、顧審音、吳鳳來、張廷彥、黃賢書、姚聘三

    │三│僧貫如、朱天直、朱天敘、郭璜友、陳九如、金在田、張振│子│西、張元若、洪羽翔、范紫綸、李景文、鈕亮周施定庵││

    范西屏│受│張延彥、陳耆年、巴德符、陳九如、洪羽翔、倪克讓、錢東彙、│四│卞立言、張丹九、張振西、邵冀聖，姚聘三

    │子│張丹九、張振西、張元若、洪羽翔、卜滄如、李景文、錢東彙、

    施定庵││邵含章、張大雄、劉繼武、胡位三、張公書、王性有、姚聘三、││俞永嘉范西屏│受│卞立言、韓柱臣、蕭洛理、黃金文、鈕亮周

    施定庵│五│錢東彙、韓柱臣、汪掌綸、裴景雲、黃友南、李義賓│子│范西屏│受│陳廷桂、王月山施定庵│六│王山、宋鳴岐、李臨莊、黃友南、梅赤抒

    │子│施定庵│受│陸士經、雲脈、李臨莊、劉金聲│七││子│

    范西屏│受│王景雲│八││子│施定庵│受│

    │九十│繡琴│子一│

    右附范施二先生對局名人表，據《海昌二妙集》及各家弈譜編次，其與范施對局諸公，多為作傳。受三四子以下諸人，里居言行，多不可考，其姓氏僅附范施遺局以傳，抑亦人之幸也。他日或有采錄，當補入焉。

    陝西僧

    《夢園叢說》：予每招承甫至待月謻弈，一日告余曰：要州故多國手，前有施襄夏、范西屏，近則有陳子仙。杭州狗兒山茶社向設棋局，乾嘉間，公延范西屏至局教弈，范或一月一至，或數月一至，其中受三子四子者居多，惟某生受兩子，為范門高足。一日，棋客畢至，忽來一僧，問范先生在否，眾答以未來。詢其覓范何事，曰：欲求對弈耳。眾視僧貌不揚，輕之。曰：范先生久未來杭，今有范之高弟某生在此，試著一枰何如？僧曰：諾。某以白子讓僧，受之不辭。某心竊不平，下數十子，某始驚異，勉力搘住，神色徬徨。僧則揮灑自如，行所無事。閱兩時許，大局甫定，某通盤籌算，黑子將負，汗流浹背，亟齧指尖，咯血於地，曰：今日病矣，不獲終局。明日再戰可乎？僧曰：可。其歸乘肩輿疾馳至海昌，二更抵范家，謁范乞援。范曰：得毋與和尚對局乎？某曰：然，曷為知之？范曰：是僧先到予家，予詭為西屏之弟，不知弈。彼自陝右訪弈而來，其為高的和無疑，汝何孟浪至此？姑飲餐再作計較耳。飯畢，布局，范視之曰：負矣，幸尚有救。收官時，汝由某處先下手，至某處撲一子打劫，可勝半子。某恍然大悟。夜即歸杭，翌午抵家，僧已在社矣。某與重布前局，迨收官，下一撲子，僧拱手起立曰：無有面再著，我負半子。我不遠千里而來，得領教范先生一著棋，亦可無憾。一笑而去。某歸之次曰，施過范家，棋局猶在几上，范清視之，施曰：黑子負矣。范問可救否？范審視良久，乃曰：只有一法，可勝半子。一如范言。施范齊名，遲速之間，微分高下矣。

    徐璿父培雲

    《小倉山房集•徐星標墓誌》：余嘗銘弈國手范西屏之墓矣，今又得一人焉，於吳江梨曰徐君星標，名璿。生有心計，以羸廢書，性獨好弈。父培雲，故國手也，四方弈者爭來相角，星標衣文繈，梳雙鴉髻，啞啞然旁立諦視，竟日不去亦不言。父奇之，微哂而已。居無何，有江西棋客來，值培雲外出，乃抱星標膝上，戲曰：若能代而翁與我弈乎？應聲曰：唯。客憐其幼，問讓子若干？星標跽而進曰：兒，主人也，客遠來，願讓客先。客笑而從之。甫數著，覺有異，勢不能休，攢眉苦思，裁下一子；星標隨手支應，即往階下拋堶嬉戲，客懼損名，佯作便旋狀，遁去。當是時，星標年裁十有一，其布局審勢，雖本家法，而常出意外之奇。或敵人堅壁高壘，萬無破法，星標強投數子於閑處，若慝人姍笑者，俄而近聯遠映，若火生積薪中，燎原莫遏；又如降兵內應，伏甲四起，觀者且驚、且喜、且叫絕，而卒莫測其所以然。古稱人能遍數天星，則盡知棋勢，星標其庶幾乎！余按：六朝人主好弈，有圍棋大小中正之官，有以弈得太守者。使星標生其間，當如何榮寵，而竟沒沒然抱技以終。終則天下事，有遇不遇，類皆如弈耶！呼嗚，悕矣！星標有子達源，能詩能書，（《隨園詩話》：吳江徐君星標，善弈秋之技，予既為墓銘，其子山民達源，媳吳珊珊瓊仙，俱工詩。山民《春曉》云：廿四番花算不清，黃鶯杜宇總春聲。傷心只有芭蕉葉，愁雨秋風過一生。珊珊《詠瑩火》云：月黑誰攜星一點，風高吹上閣三層。蒲葵撲墮如何處，笑問檀郎見未曾。）偏不能棋，星標亦不教也。銘曰：天之所相，其生不偶，以故駃騠生七日而超其母。籲嗟！徐君世罕有，能向弈秋借其手，坐隱一枰消永晝，天年終時六十九，我為之銘葬高阜，棋之藝一日不絕，君之名一日不朽。

    胡肇麟

    胡肇麟，揚州人，鹺商，性酷嗜弈，弈品第二。《清朝野史》云：梁、程、施、范皆授二子，每對局，負一子，輒贐白金一兩。肇麟弈好浪哉，所謂不大勝則大敗者也。同人稱為胡鐵頭，然遇范、施輒敗，每至數十百子，局竟，則朱提累累盈几案矣。胡一日與范弈，至中局，窘甚，乃偽稱疾罷弈，而急圖局勢，使急足求救於施。施時客東台，二日夜始矣，胡乃稱愈，出與范續弈，如施所教以應。范笑曰：定庵人未至，弈先至耶。胡大慚，胡受二子。與范、施弈三十餘年，然終不能成對手，（按：肇麟與定庵有對子受先四局，《海昌二妙集》載之。）胡謂國弈實由天授云。北平李汝珍輯受子譜，選肇麟之局最多，與梁魏今八局，程蘭如十六局，施定庵十一局，范西屏十一局，皆受二子。汝珍謂范於弈，如將中武穆，戰無不勝；肇麟乃百占百勝之健兒，同輩諸人，無不退避三舍，呼為鐵頭，勇可知也。而范授以二子，每每制勝，蓋能以弈為取，以屈為神，失西隅補以東隅，屈於此即伸於彼，時時轉換，每出意表，局中之妙，胡固了然，而范則取法於弈之外者也。肇麟與范及施、程、梁各十餘局，皆極盡生平之力，蓋歷來善弈之士，莫不奉為師資焉。

    卞立言卞邠原父子蘭

    卞方言，字文恒，揚州人。其先世有邠原者，康熙時，與黃霞有對子十局，徐遠一局。父子蘭，著有起手侵分角圖諸法十餘門，與邠原皆稱第一手。立言幼從施紹闇定庵、范世勳西屏學弈，先從定庵《弈理指歸》布衍，與西屏參閱，西屏為之揀擇變化，著《桃花泉譜》授之。立言取二師傳授之秘，及子蘭庭訓之精，細加揣摩，將其間繁冗者釋之，簡略者補之，自起手布置，侵分攻補，推至中局，虛實向背，以及終局官子精巧，彙為二卷，名曰《弈萃》。（吳氏堃云：吾鄉有立言卞先生者，以施、范之弟，從遊於二君之門者深且久，學力並優，一時獨步。且其先世邠原，及其尊甫子蘭公，皆第一手，名重一時。家學淵源，得此中不傳之秘，施、范下世，繼起無人，因恐後學無從問津，就當日施范面命所傳，與子蘭公庭訓之秘，薈萃成書，名曰《弈萃》，於弈教大有裨益。）立言論弈，尤注重官子，其言曰：大局既定之候，名守疆界之著也。然大局雖定；而勝負未分，全憑官子。前局逐塊成形，即有存留，官子著法，至於活者死之，死者活之，或成持，或成劫，或便宜數子，皆有定理。著著務須詳細，使彼無變，然後謂之算路清準。施、范下世，立言主持東南棋壇者數十年，負弈學盛名，年八十餘卒。

    倪世式

    《墨餘錄》：倪世式，字克讓，上海人，居邑北郭。生有夙慧，兒時讀書，過目成誦，稍長即能屬文，而性不善之。每見人談製藝，輒避去。父載若，授徒鄉里，頗好弈，嘗與人對局，克讓從旁觀，即知虛實先後進擊退守之法，曰：是無難也。人戲與弈，輒為所勝，遇疑難處，每翹首觀天，及著子而人皆不能應，其技蓋由天授，非學力所致也。時都中盛行此戲，公卿亦多能手，有某閣部者，弈品稱第一。過雲間，聞克讓名，與弈，竟日終二局，而閣部連負，倪之名乃更大噪。然賦性特異，既不屑治生，亦終不娶家室，所居僅一木榻，日惟危坐對客，嘗不交一言，人遂目之為癡，呼為倪癡。幕年技益精，大江以南無與敵，跡其操行孤潔，豈非奇士哉！童菽原曰：弈雖小數，而精能之至，通乎神明。然有絕藝者必有畸行，倪之孤潔尚矣。余尤服其與閣部弈，而竟不稍讓，近人豈易得此。

    袁枚劉霞裳

    袁枚，字子才，號簡齋，錢塘人。乾隆己未進士，官江蘇沐陽，江寧等縣知縣，年三十餘，棄官告養，築隨園鍾山下，著書六十餘種，年八十二卒，人稱隨園先生。先生好弈，為國弈范西屏、徐星標誌墓，詩集有《觀弈》云：悟得機關早，都緣冷眼清。代人危急處，更比局中驚。張步臨奔悔，陳宮見事遲。分明一著在，未肯告君知。肯舍原非弱，多爭易受傷。中間有餘地，何必戀邊旁。又《觀弈》云：清簟疏簾弈一盤，窗前便是小長安。不關我事眉常皺，閱盡人心眼更寬。黑白分明全局在，輸贏終覺自知難。憑君遍著飛棋好，老譜還須仔細看。其門人劉霞裳茂才，亦嗜弈，嘗從薄遊四方。先生有《飛泉亭觀霞裳與澄波上人對弈》云：棋局臨流瀑，棋聲與瀑分。下山千盡雪，背水兩家軍。風裏葉如斗，窗前鳥不聞。渾疑仙子戲，橘叟與桐君。又《霞裳舟中和詩》云：飯後圍棋例幾回，私心不敢把窗開。昨宵底事輸先著，為有奇峰數雜來。《乙巳元日舟中與霞裳聯句》云：代鼓兒童競，敲棋師弟同。又《送霞裳之九江》云：新共揚州看明月，誰知轉眼賦西征。殘棋再著知何日，怕聽秋藤落子聲。

    錢選陳真濂

    《隨園詩話》：余少時遊吳山，見道士才八九歲，踞案上與五六十翁下棋輒勝，心怪而問之，或曰：此天生次國手也，姓錢名選，字仲舉。後此余官京師，與道士別六十餘年矣。今年重遊吳山，道士亦白髮蒼蒼，出詩見示：《寄張處士》云：聞悅先生負郭居，小橋曲港路何如。稻花蟹大客常滿，竹葉酒香詩有餘。九月山中秋水落，三年海上雁聲疏。知君自是神仙裔，何日來看玉局書。有《陳道士名真濂者來訪贈句》云：花影不愁雙履破，江光都被一窗收。《詠棋》云：始交猶兩立，既接不俱生。余謂此二道人，俱善弈，又工詩，亦奇。

    畢沅母張太夫人王宸

    畢沅，字縗攘蘅，一字秋帆，鎮洋人。自號靈岩山人。少穎悟，六歲，母張太夫人手示《毛詩》、《離騷》，過目成誦。太夫人工詩能弈，著有《培遠堂集》，其《小園》詩云：小園半畝近西城，每到春深信有情。花裏簾櫳晴放燕，柳邊樓閣曉聞鶯。漢書舊讀文猶熟，晉帖初臨手尚生。自笑爭心猶未忘，閑招鄰女對棋枰。乾隆二十五年，沅以殿試第一人及第，官至湖廣總督，著《靈岩山人詩集》四十卷。中為范處士西屏作《秋堂對弈歌》云：明軒洞豁筠簾遮，眾賓環堵且勿譁。東西對壘建旗鼓，圜奩方局無參差。五嶽不動四嶽動，死灰槁木形神竦。冥茫淬厲煉心兵，多自少自務持重。戰國縱橫術細論，車箱井欄舊譜存。日月九天黃赤道，風雲八陣生死門。初投數子絕跬步，中邊錯落晨星布，玉滋霞島冷暖殊，手落紋楸後先互。俄焉兩敵漸紛爭，虛堂殺氣霄騰騰。每於袖手旁觀暇，如聽金戈鐵馬聲。暗伏明挑先冥索，出入神鬼煎精魄，九邊飛角取遠勢，一著攻心乃上策。淮陰將兵信指揮，钜鹿破楚操神機。鏖戰昆陽雷雨擊，虎豹股栗屋瓦飛。鳥道偏師方折挫，餘子紛紛盡袒左。忽訝奇兵天上來，當食不食全局破。虎鬥龍爭古戰場，嬴顛劉蹶勢靡常。到底輸贏歸小劫，爛柯人已閱滄桑。坐隱仙家藉養性，君今海內推棋聖。奇童爭並鄴侯稱，常勢真堪各薪競。元玉文犀照短檠，眼中成敗最分明。夜半局中涼月上，滿窗花影復棋枰。又《觀棋》詩云：水晶簾卷午風清，兩客無言對石枰。冷眼不難分黑白，當場終自戀輸贏。收容我覺先機好，見劫人俱末路爭。指與偏旁休念念，可知餘子本來輕。《觀棋絕句》四首云：清簟疏簾坐隱偏，參差月落不成眠；珠塵萬斛渾輸卻，止失枰中一著先。勝固欣然敗勿嗔，幾番落子費逡巡；旁觀盡有高明手，白眼看他當局人。國手須知審局先，進攻退守議紛然；西南一角斜飛去，急劫分明在那邊。客散閑居穩據梧，身如蜩甲化枝枯；輸贏成事無成局，懶向燈前覆舊圖。《後觀棋絕》四首云：縱橫布勢陣圖工，思入風雲絕又通；今古龍爭蝸戰局，紛紛總在一枰中。夜雨秋燈悄掩關，忙中日月費偷閑；終年仰臥看棋局，妙悟終須讓象山。難操勝算枉勞神，豈是中郎坐隱倫；我本旁觀袖手客，到來偏作局中人。小閣疏簾花影移，忘憂憂覺轉難支；算來一著關全局，鄭重開奩落子時。

    《夢廠雜著》：王宸，字蓬心，太倉人。為少司農麓台孫。少登賢書，由中翰歷官永州知府，工詩書，山水承家學，筆力雄渾沉著。年七十餘致仕。湖北畢撫軍延之作畫，主賓款洽。雅好弈而不工，遇宴會，喜與人拇戰。世俗拇戰，無論勝負，率以三數而止。蓬心若負其二，則不終數，且畢席不與其人戰。弈勝可終日不倦，負亦即止。門客屬吏，或故為敗北，則詡詡色喜，此亦其生平之小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