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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齋劄記卷四 丁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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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圖洛書爲太極,見萬物皆備之象焉。太極圖〇爲太極,見爲物不貳之象焉。

    周元公太極圖説,已是將造化之妙發揮出來。及讀通書,又有所謂幾者,蓋就動靜之間,指出一點微妙處而言也。又有所謂神者,蓋就動靜之中,指出一點靈妙處而言也。此理儘無窮,儘堪玩索。

    性,太極也。諸子百家非不各有所得,而皆陷於一偏,只緣認陰陽五行爲家當。

    講學自孔子始。謂之講,便容易落在口耳一邊,故先行後言、慎言敏行之訓,恒惓惓致意焉。至其自道,則曰「文莫吾猶人也,躬行君子,吾未之有得」,又曰「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所求乎臣以事君未能也,所求乎弟以事兄未能也,所求乎朋友先施之未能也」,又曰「默而識之,學而不厭,誨人不倦,何有於我」,又曰「出則事公卿,入則事父兄,喪事不敢不勉,不爲酒困,何有於我」,又曰「予欲無言」。嗚呼!深哉!

    聖人之言,高如天,平如地,其間種種具備,處處圓通。是故,見以爲主靜,無往而非主靜也者;見以爲主敬,無往而非主敬也者;見以爲窮理,無往而非窮理也者;見以爲致良知,無往而非致良知也者;見以爲修身爲本,無往而非修身爲本也者。只看人如何體取。若執一説以格諸説,則固而已矣。

    孔子曰「述而不作」,又曰「蓋有不知而作之者,我無是也」,孟子曰「人之患,在好爲人師」,直是點著千古學人膏肓之病。

    張子曰:「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絶學,爲萬世開太平」。試看此語,是何等氣魄!朱子曰:「吾儕講學,欲上不得罪於聖賢,中不誤一己,下不爲害於將來。」試看此語,是何等心腸!

    許敬菴先生曰:「今日之學,無有言論可以標揭,惟是一念純誠,力行不懈,則此道自明。」又曰:「近時朋友各揭宗指,以爲獨得聖學之秘。由孚遠觀之,總與古人訓語等耳。」有明道淑人之志者,願三復於斯言。

    或問:「克己、由己兩“己”字,是同是異?」曰:「克己之己,對禮而言也;由己之己,對人而言也。本文原自明白。『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克己也。『回雖不敏,請事斯語』,由己也。亦不須添一字注脚矣。」

    陽明先生之揭良知,本欲人掃除見解,務求自得。而習其説者,類喜爲新奇,向見解中作功課,夫豈惟孤負良知,實乃孤負陽明也。所謂一法設一弊生,蓋立教之難如此。

    歲丙戌,余晤孟我疆先生於都下。我疆問曰:「唐仁卿何如人也?」余曰:「君子也。」我疆曰:「何以排王文成之甚?」余曰:「朱子以象山爲告子,文成以朱子爲楊墨,皆甚辭也,何但仁卿!」已而過仁卿述之,仁卿曰:「固也。足下不見世之談良知者乎?如鬼如蜮,還得爲文成諱否?」余曰:「大學言致知,文成恐人認識爲知,便走入支離去,故就中間點出一“良”字。孟子言良知,文成恐人將這箇知作光景玩弄,便走入玄虚去,故就上面點出一“致”字。其意最爲精密!至於如鬼如蜮,正良知之賊也,奈何歸罪於良知?獨其揭無善無惡四字爲性宗,愚不能釋然耳。」因爲細析其所以。仁卿曰:「善!假令早聞足下之言,向者論從祀一疏,尚合有商量也。」

    「至善者,性也。性原無一毫之惡,故曰至善。」陽明先生此説極平正,不知晩來何故,却主無善無惡。

    所謂無善無惡,離有而無耶?即有而無耶?離有而無,於善且薄之而不屑矣,何等超卓!即有而無,於惡且任之而不礙矣,何等脫灑!是故一則可以擡高地步,爲談玄説妙者樹標榜;一則可以放鬆地步,爲恣情肆欲者決隄防。宜乎君子小人咸樂其便,而相與靡然趨之也!

    無聲無臭,吾儒之所謂空也;無善無惡,二氏之所謂空也。名似而實遠矣。是故諱言空者,以似廢真;混言空者,以似亂真。予皆不敢知也。

    張陽和太史孜孜好善,自其天性。其於世故,又儘留心。假令得政,當有可觀。

    孟叔龍德宇溫然,而其中甚介。罷官歸家,中丞仁軒張公饋之一程,亦謝不受,最後書問都絶。宦其地者,欲蹤跡[1]之而不得也。

    孟叔龍與孟我疆符卿,以道義相切磋。官都下,聯舍而寓,自公之暇,輒徒步過從,飲食起居,悉共焉。時人稱爲二孟。陽和太史作二孟歌記之。

    許司馬敬庵曰:「過張秋訪孟我疆之廬,盈丈之地,瓦屋數椽,其旁有茅舍倍之。此風味,大江以南所未有也。」

    李司馬于田曰:「南樂魏懋權,當其爲諸生,便居然有包宇宙、籠古今、亭亭獨立之致。比成進士,於時張江陵秉政且十年,威權震世,其勢如火燎原,觸之者糜爛無餘。士大夫最下者,伺候惟謹,承其餘唾以爲光;其中人,則望風茅靡,無所短長;即號爲賢智,亦醇謹自修,保己無過而已,無復敢訟言其非者。公獨恣言極切,每稠人廣坐中,肆口評議,曰『某事不宜興革,徒令天下多事耳』,曰『某也賢,胡以得過』,曰『某也不肖,胡以驟得某官』,曰『夫夫也有相才,無相量』。聞者縮頸吐舌,稍稍引去。久之,一座盡空,公徐徐步出,索馬乘之,去揚揚如也。」魏中丞懋忠曰:「説者以予弟早攻文章,中更尚氣節,不享長年,率引屈左徒賈太傅爲況。今離騷諸篇與過秦論治安策固在也,弟所構製安可盡同,第其意氣頗類魯仲連耳。蓋暴秦之威震於時,仲連以一布衣對新垣衍,力伸大義於天下,其志竟不屈秦下。江陵之權亦震於時,弟以一博士上諸名公書,力伸正氣於天下,其志肯屈江陵下哉?弟嘗有詩曰『從今蹈海惟吾意,金馬焉能更陸沉』,又曰『一箭功成東蹈海,乾坤合讓魯連狂』,殆自道也。」余惟兩君子可謂善言懋權矣。而獨余所窺於懋權,尚自有在。記得乙酉之歲,余爲文哭懋權曰:「足下上必欲堯舜其君,下必欲堯舜其民。不爾,不以慊於志,故常憂。足下信心而言,信心而行,一切毀譽利害不以介於胸中,故常樂。」孟叔龍聞而韙之,以爲此懋權實録也。

    有語魏懋權曰:「子信可謂直道而行矣。雖然,吾懼其窒也,盍少婉焉?」懋權謝曰:「今天下不缺此一字,何必我!」已,述而告余,余曰:「今天下不缺此一字,吾儕却缺此一字。」懋權躍然起曰:「善!」

    劉國徵曰:「有人於此,自負甚偉。及叩以時事是非,又往往鶻突,何也?」予曰:「人須是一箇真。是非之心人皆有之,何緣迷謬?只以不真之故,不真便有夾帶。是非太明,怕有通不去、合不來的時節,所以須要含糊。少間,又於是中求非,非中求是。久之,且以是爲非,以非爲是,無所不至矣。總總只爲自家開箇活路。」

    魏懋忠以言事謫,李道甫上疏救之,亦謫。劉國徵聞之,自閩貽予書曰:「言官有人,散曹有人,可令銓衡無人乎?」其忠告如此。於是懋忠從許州判遷南銓部,道甫從東昌理遷南儀部矣。檢國徵發書之日,恰是越峰孫公爲兩君子啟事之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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