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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三·墓誌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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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茂才私諡文穆魏長公太易墓誌銘

    魏長公生與余齊年,為今上甲戌歲;卒之歲則今年戊申,余喪長男肆夏之秋也。長公未死前數日,手差次其所為詩,竄改幾十二三;屬纊之夕,猶呼筆塗乙數字而後絕。為一紙書,遺其尊人榮期公曰:「必鍾子也誌我墓者,狀則譚子可,傳則竟陵譚子可。」誌稱明茂才魏長公太易者,長公所自題,文穆則其友私諡之。

    余惟長公幼清蚤譽,高才奇骨,為一時聞人。年二十四,始得稱諸生。稱諸生十年,精其業,未嘗施眉目於諸生間,又必奪其諸生而後使之得死,則諸生之能虐長公,而長公之仇之必矣。差得志於詩,誌長公墓者,宜曰「明詩人魏長公太易墓」。自題不當若是,或以為亂命。余思長公命無亂者,何獨亂於所自題?自題云云者,明其為太易而獲此稱以死,長公蓋自嘲自傷云爾。於是因之為《魏長公太易墓志》。

    誌曰:長公姓魏氏,京山著姓,名象先,字太易。父榮期,諱某,母唐孺人。先世祖政,生敬。敬生鷹,封文林郎。鷹生某,以進士為西安令,榮期公其中子也。公之官西安,以中子及其婦從。

    長公生西安邸,有異征。西安公固奇之,掌弄膝語,知為俊物。稍長就外傅,目所過書,十行輒了;手所弄文,三叉必就。出應童子試,文經奇,李太史本寧見而異焉:「異日當以文鳴世。」一時承響傳寫。而君其時隱然有自為一太易意,雅不盡欲以齒牙累先達。而余時亦以童子出應有司試,聞京山有魏家郎君者,藉藉若是,欲一觀其曲折能否,未有間也。其年君以母唐孺人喪,罷試。越數歲,丁酉,余為諸生倦矣,而君尚自如。然其文畜日富,力日厚,法日益老。陸太史敬承,西安公故雅遊也,讀其文大喜,以為有祖之風,移書薛觀察:「此子賢者,廉吏子孫。」而楚督學熊公亦自知君,乃辟茂才,移置郡學。

    久之,與其邑王、謝、譚為黃玉社,工苦為諸生業,兼稱詩,傾其邑中。忌者思有以中之。己亥,流言起,飲章蜚語,口聽耳傳,一夕而遍。欲脅以眾怒為危禍,且敗其名。蓋從古庸劣險人,中功臣必以反,中文士必以口業與無行,以為竭澤之漁,久之成習。而其語毒穢相半,多不可聞,聽者亦且倦。久之論定。明年,其同社生試於有司,皆高等。忌者以前事漫漫無纖介損,反用以起其名,計益詘。而君試獨不前。

    明年,余與君以諸生入郡都試,同舍,乃得與君論詩。語次及明詩。余卒然曰:「明詩無真初盛,而有真中晚、真宋元。」又曰:「近日屍祝濟南諸公,親盡且祧;稍能自出語,輒詫奇險:自我作祖,前古所無。而不知已為中晚人道破。由其眼中見大曆前語多,長慶後語少,忘其偶合,以為獨創。然其人實可與言詩。」君絕歎,以為奇快。其後各罷去,而詩時時相示。

    癸卯,君辟應楚鄉試。罷歸,益墨墨不自得,而恒快於詩。君秀羸不勝衣,至其吟誦,寒暑晝夜不倦。初年法峻格嚴,其於漢、魏、六朝、三唐語,各肖其神,各不相借。晚益顛倒淋漓,老放昌披,無不如意。往往自托於長慶,世或指長慶為太易,不知其用稚為老,用險為穩,用凡為奇,用亂為整,要以不必為我式,而能為我用。而太易亦自厭今之為偽初盛者,思易以真中晚,用雜霸治之,聊以矯俗玩世,通其壘磈之氣、橫佚之才、真率瀟散之趣。要其頓挫沉鬱,居然自有一太易。世自覿面遇之,而轉盼失之。

    戊申春,余與譚友夏過京山,讀君詩,詫其境地如此,似有晚年意,各相驚歎罷去。忽太易得羸疾,學使者檄征郡邑諸生,趣入試。人或勸君,姑病免,需後舉。而君自念齒至矣,惡以病不能應試,傷尊人心,輿疾就道。試日委頓,作字不中程,文亦憒焉自放。主者守文,竟用下考放其諸生。事聞,遠近大駭。而同社慮其病,憂之甚。余乃手削牘奏記主者,多不載。書奏不報。君亦病,無意復為諸生。歸作七言律二十章自廣,曰《六等吟》,悲憤謔浪,嬉笑痛哭,共面而呈,同口而出,嶔崎怪譎,有溫、李舌撟汗下所不敢道者,今秘不傳。而病日進不衰,竟不起。欲作臨終詩不能,索少弟孫雪居一畫扇為殉。

    君少負絕才絕情,世多以文士薄習意之。而妒者計謂被以挑達輕狂之名,沿飾相類,無征而信,不郵而傳,是以有己亥事。而君實清謹深淳,至性孝友。事繼母田二十年,得其歡;獲親信友,無間言;卵翼二弟,過於父師。乘居獨處,口不及俗,朋輩語涉淩雜,及人臧否,正色止之。初,余度前口語語事或自招,婁以此墨試太易,不能得。平生取予廉,無雜交,雅重識檢。予見太易手定稿本,人間酬贈,非其人輒被汰,或遂削其詩,亦以此取怨。而太易有重名,足以怵利齒兒不敢動。總之,世不能分太易才,而不能不欲分其名;不能重太易才,而不能不借其名以為重。以故世之妒太易與慕太易者,不必皆以其才,而皆以其名。

    太易兩娶婦,輒死。甲午,娶於譚,即郡丞完女,戊戌卒。有女一人,聘譚君如絲子結。譚君即狀太易者,郡丞長男也。己亥,娶於田,丁未卒。有子一人,名繩生,未聘。

    君卒戊申某月日,距其生甲戌某月日,年三十四耳。人惜太易年不能展其才,才不能展於用。余以為天假太易年,其所失職於世者,必不能減於三十四年以前,而無諸生累,差獨閑;即所得志於詩者,不能遽有加於三十四年以前,而得壹意為詩,差獨富。閑即享詩福,富即專詩名,是區區者而竟亦奪之,造化亦太嗇哉!

    鍾子曰:天生異才,不有奇福,必有奇窮。陳餘遺秦將章邯書,歷數秦功臣之死,曰:「功多,秦不能盡封,故以法誅之。」人主處功臣,與造化處文士,其術不異。太易所處之境地時事,無非專設預待以窮太易者。僅得志於詩。乃其輕薄之名所本無者,或以其詩興;而內行修潔,作人之實不愧古人者,或反以詩掩。非獨諸生能虐太易,詩亦能虐太易矣。聞太易死,悔不當習諸生業,而竟稱諸生名以死,誌獨苦矣!

    榮期公以某年月日葬太易某所,祔兩婦間。余姑因太易所自題云云者,為《魏長公太易墓志》。至所稱「明詩人魏長公太易之墓」數字,似當題其墓道。有同社二三子在也。或云,太易自題實為「明遺文太易魏長公之柩」,家人矯太易命為今稱云。

    銘曰:生失職於諸生,而得志於詩,女有以自樂也。沒不稱詩名,而名諸生,女有以自托也。予手後子存,子手先我朽。死而後死者誌子墓,後死者之墓之志,烏知夫誰手?嗚呼!後死而慮速朽,死而有以不朽也。之二者,孰先孰後,孰不久孰久哉!

    明奉政大夫戶部雲南清吏司郎中春宇蔡公墓誌銘

    予不識蔡先生。先生有少子孝廉,為吾友魏祠部定如乙卯南場所取士。祠部取孝廉以文耳,然為予言孝廉至性而習於禮,其居先生喪,易而戚,亦猶行古之道也。介祠部見予南都,乞言焉。客僧舍者逾月,候予閑而不敢請,凡以為親也。予感其篤,將誌先生之墓,不敢苟而已,取孝廉所為狀讀之數過,而得蔡先生。

    夫狀,乞言者事也,居身居官,庸言常職,弗之敢忘。誌,則立言者事也,不可不誌其大者,誌其大者而後其言可久也。予睹先生論邊材及對王相國數語,深歎郡邑郎署中自有具將相眼者,而世莫能竟其用也。因作《蔡先生墓志》。

    誌曰:先生姓蔡氏,諱桂,別號春宇,家世沛人。五世祖楫,洪武間以孝廉拜監察御史,累官浙江按察司僉事,以異政載《五倫書》。四傳生俸,曰竹溪先生,實公父,以公贈戶部河南清吏司主事。嘗為閩建寧簿及浙之樂清丞,有惠政。配盧氏,贈安人。生子四,公其第三子也。

    生而端遠明悟,嘐嘐古人。與兄弟燕談,數以己意於古事有所臧否。而伯氏靳之,曰:「以弟視吾儕,異日所就何若?」公笑應曰:「千里內賢俊耳。」

    甲寅,補邑諸生。丁巳,試諸生高等,得試南都。是時都人士楊太嶽、李如真、李翰峰輩皆以道德文章有盛名,公皆友之。戊午秋,遂以《易》魁南都,時年二十有一,慨然經世之志。讀書取古人議論行事今可施行者為一編:「苟有用我者,以此往。」

    九上春官不第。癸未,謁選得湖廣永州府別駕。永州地錯粵西,民夷雜處。公受事即有猺洞之亂,當事者議剿焉。公曰:「種人叛服不常,固其天性,剿之如捉風。兵與賊聚散不相值,而以邊民萬骨代為封賞徇,從來邊患坐此。猺性獷而樸,可以誠取。請得以單騎探其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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