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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全书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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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故也理一而分殊故圣人称物平施兹所以为仁之至义之尽也欤何谓称物逺近亲疎各当其分所谓称也何谓平施所以施之其心一焉所谓平也时昔者窃意西铭之书有平施之心无称物之义故曰言体而不及用盖指仁义为说也故仁之过其敝无分无分则妨义义之过其流自私自私则害仁害仁则杨氏之为我也妨义则墨氏之兼爱也二者其失虽殊其得罪于圣人则均矣西铭之旨隠奥难知固前圣所未发也前书所论窃谓过之者疑其辞有未达耳今得先生开论丁寜传之学者自当释然无惑也 延平李氏答朱子书曰来谕仁是心之正理能发能用底一个端绪如胎育包涵其中生气无不纯备而流动发生自然之机又无顷刻停息愤盈发泄触处贯通体用相循初无间断此説推广得甚好但又云人之所以为人而异乎禽兽者以是而已若犬之性牛之性则不得而与焉若如此説恐有碍盖天地中所生物本源则一虽禽兽草木生理亦无顷刻停息间断者但人得其秀而最灵五常中和之气所聚禽兽得其偏而已此其所以异也若谓流动发生自然之机与夫无顷刻停息间断即禽兽之体亦自如此若以为此理惟人独得之即恐推测体认处未精于他处便见差也又云须体认到此纯一不杂处方见浑然与物同体气象一段语郤无病又云从此推出分殊合宜处便是义以下数句莫不由此而仁一以贯之盖五常百行无徃而非仁也此説大概是然细推之郤似不曾体认得伊川所谓理一而分殊龟山云知其理一所以为仁知其分殊所以为义之意盖全在知字上用着力 朱子问昨谓仁之一字乃人之所以为人而异乎禽兽者先生不以为然某因以先生之言思之而得其説窃谓天地生物本乎一源人与禽兽草木之生莫不各具此理其一体之中即无丝毫欠剩其一气之运亦无顷刻停息所谓仁也延平李氏曰有有血气者有无血气者更体究此处又问气有清浊故禀有偏正惟人得其正故能知其本具此理而行之而见其为仁物得其偏故虽具此理而不自知而无以见其为仁然则仁之为仁人与物不得不同知仁之为仁而存之人与物不得不异故伊川夫子既言理一分殊而龟山又有知其理一知其分殊之説而先生以为全在知字上用着力恐亦是此意否曰大概得之又问详伊川之语推测之窃谓理一而分殊此一句言理之本然故尽在性分之内本体未发时看曰须是兼本体已发未发时看合内外为可又问合而言之则莫非此理然其中无一物之不该便自有许多差别虽散殊错揉不可名状而纎毫之间同异毕举所以理一而分殊也知其理一所以为仁知其分殊所以为义此二句乃是于发用处该摄本体而言因此端绪而下工夫以推寻之处也大抵仁者正是天理流动之机以其包容和粹涵育融漾不可名貌故特谓之仁其中自然文理宻察各有定体处便是义只此二字包括人道已尽义固不能出乎仁之外仁亦不离义之内也然则理一而分殊者乃是本然之仁义前此乃以从此推出分殊合宜处为义失之逺矣曰推测一段甚宻为得之加以涵养何患不见道也 或问西铭理一而分殊知其理一所以为仁知其分殊所以为义朱子曰仁只是流出来底便是仁各自成一个物事底便是义仁只是那流行底义是合当做处仁只是发出来底及至发出来有截然不可乱处便是义且如爱其亲爱兄弟爱亲戚爱乡里爱宗族推而大之以至于天下国家只是这一个爱流出来而爱之中便有许多等差且如敬只是这一个敬便有许多合当敬底如敬长敬贤便有许多分别】

    始予作太极西铭二解未尝敢出以示人也近见儒者多议两书之失或乃未尝通其文义而妄肆诋诃予窃悼焉因出此解以示学徒使广其传庶几读者由辞以得意而知其未可以轻议也淳熈戊申二月己巳晦翁题

    西铭总论

    程子曰订顽之言极纯无杂秦汉以来学者所未到订顽一篇意极完备乃仁之体也学者其体此意令有诸已其地位已髙到此地位自别有见处不可穷髙极逺恐于道无补也

    【北溪陈氏曰非指与万物为一处为仁之体乃言天理流行无间为仁之体也又问此下云实有诸已其地位已髙到此地位自别有见处不可穷髙极逺曰见得此理浑然无间实有诸已后日用酬酢无徃而非此理更有何事更何用穷髙极逺】

    订顽立心便可达天徳

    学者须先识仁仁者浑然与物同体义礼知信皆仁也识得此理以诚敬存之而已不须防检不须穷索若心懈则有防心苟不懈何防之有理有未得故须穷索存久自明安待穷索此道与物无对大不足以名之天地之用皆我之用孟子言万物皆备于我须反身而诚乃为大乐若反身未诚则犹是二物有对以已合彼终未有之又安得乐订顽意思乃备言此体以此意存之更有何事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防勿助长未尝致纤毫之力此其存之之道若存得便合有得盖良知艮能元不防失以昔日习心未除郤须存养此心久则可夺旧习此理至约惟患不能守既能体之而乐亦不患不能守也

    【朱子曰明道学者须先识仁一段说话极好只是说得太广学者难入 北溪陈氏曰明道此一段説话乃地位髙者之事学者取此甚逺在学者工夫只从克己复礼入为最要此工夫彻上彻下无所不宜问物字是人物是事物曰仁者与物同体只是言其理之一尔人物与事物非判然絶异事物只自人物而出凡已与人物接方有许多事物出来若于已独立时初无甚多事此物字皆可以包言所谓订顽备言此体者亦只是言其理之一尔】

    西铭某得此意只是须得子厚如此笔力他人无縁做得孟子以后未有人及此得此文字省多少言语要之仁孝之理备乎此须臾而不于此则便不仁不孝也

    游酢于西铭读之已能不逆于心言语外立得个意思便能道中庸矣

    【西山真氏曰昔游先生见西铭即涣然不逆于心曰此中庸之理也明道先生称其能求之语言之外近世学者或未谕其旨愚谓中庸纲领在性道教三言而终篇之义无非教人以全天命之性西铭纲领亦只在其体其性之二言而终篇反复推明亦欲人不失干父坤母之所赋予者为天地克肖之子而已故游先生以为即中庸之理也岂不信哉】

    孟子之后只有原道一篇其间言语固多病然大要尽近理若西铭则是原道之宗祖也原道郤只说道元未到西铭意思据子厚文醇然无出此文也自孟子后盖未见此书

    【或问伊川谓西铭原道之宗祖如何朱子曰西铭更从上面説来原道言率性之谓道西铭连天命之谓性説了 问原道上数句如何曰首句极不是定名虚位郤不妨有仁之道义之道仁之徳义之徳故曰虚位大要未説到上头故伊川言西铭原道之宗祖韩子于道见其大体规模极分明但未能究其所从来而体察操履处皆不细宻其排佛老亦据其所见而言之耳程先生説西铭乃原道宗祖此言可以推其深浅也 韩退之郤见得又较活亦只是见得第二层上面一层郤不曾见得大概诸子之病皆是如此都只是见得下面一层源头处都不晓所以伊川説西铭是原道之宗祖盖谓此也】

    问西铭如何曰此横渠文之粹者也曰充得尽时如何曰圣人也横渠能充尽否曰言有两端有有徳之言有造道之言有徳之言説自己事如圣人言圣人事也造道之言则知足以知此如贤人説圣人事也横渠道尽髙言尽醇自孟子后儒者都无他见识西铭明理一而分殊

    【朱子曰西铭要句句见理一而分殊 西铭本不曾説理一分殊因人疑后方说此一句 西铭通体是一个理一分殊一句是一个理一分殊只先看干称父三字一篇中错综此意 问西铭言理一处某颇见之言分殊处郤未见曰有父有母有宗子家相此即分殊也 问看西铭觉得句句是理一分殊曰合下便有一个理一分殊从头至尾又有一个理一分殊是逐句恁地又曰合下一个理一分殊截作两截只是一个天人又问他説干称父坤称母予兹藐焉乃混然中处如此则是三个曰混然中处则便是一个许多物事都在我身中更那里去讨一个乾坤问西铭理一而分殊曰今人只説得中间五六句理一而分殊据某看时干称父坤称母直至存吾顺事没吾寜也句句皆是理一分殊唤做干称坤称便是分殊如云知化则善述其事是我述其事穷神则善继其志是我继其志又如存吾顺事没吾寜也以自家父母言之生当顺事之死当安寜之以天地言之生能顺事而无所违拂死则安寜也此皆是分殊处逐句浑沦看便见理一当中横截断看便见分殊因问如先生复论云推亲亲之厚以大无我之公因事亲之诚以明事天之道看此一句足以包括西铭之统体可见得理一分殊处分晓曰然 西铭一篇始末皆是理一分殊以干为父坤为母便是理一而分殊予兹藐焉混然中处便是分殊而理一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分殊而理一民吾同胞物吾与也理一而分殊逐句推之莫不皆然某于篇末亦尝发此意干父坤母皆是以天地之大喻一家之小乾坤是天地之大父母是一家之小大君大臣是大宗子家相是小类皆如此推之旧尝看此写作旁通图子分为二截上下推布亦甚分明 问西铭理一而分殊若大君宗子大臣家相与民物等皆是分殊处否曰也是如此但这有两种看这是一直看下更须横截看若只恁地看怕浅了且如干称父坤称母道是父母固是天气而地质然与自家父母自是有个亲疎从这处便理一分殊了等而下之以至为大君为宗子为大臣为家相其理则一其分未尝不殊民吾同胞同胞里面便有理一分殊底意物吾与也吾与里面也有理一分殊底意无不如此看见伊川説这意较多龟山便正是疑同胞吾与为近于墨氏之兼爱不知他同胞吾与里面便自分个理一分殊了如公所説恁地分别分殊殊得也不多这处若不细分别直是与墨氏兼爱一般 问西铭句句是理一分殊亦只是事天事亲分否曰是干称父坤称母只下称字便别这个有直説底意思有横説底意思理一而分殊龟山说得又别他只是以民吾同胞物吾与及长长幼幼为理一分殊曰龟山是直説底意思否曰是然龟山只説得头一小截伊川意则阔大统一篇言之曰何谓横説底意思曰干称父坤称母便是这个不是即那事亲底便是事天底曰横渠只是借那事亲底来形容那事天底做个様子否曰是 西铭之书横渠先生所以示人至为深切而伊川先生又以理一而分殊者赞之言虽至约而理则无余矣盖干之为父坤之为母所谓理一者也然乾坤者天下之父母也父母者一身之父母也则其分不得而不殊矣故以民为同胞物为吾与也自其天下之父母者言之所谓理一者也然谓之民则非真以为吾之同胞谓之物则非真以为吾之同类矣此自其一身之父母者言之所谓分殊者也又况其曰同胞曰吾与曰宗子曰家相曰老曰幼曰圣曰贤曰颠连而无告则于其中间又有如是等差之殊哉但其所谓理一者贯乎分殊之中而未始相离耳此天地自然古今不易之理而二夫子始发明之 问谢艮斋説西铭理一分殊在上之人当理会理一在下之人当理会分殊如此是分西铭做两节了艮斋看得西铭错曰然】

    横渠之言不能无失若西铭一篇谁说得到此今以管窥天固是见北斗别处虽不得见不可谓不是也【或问横渠清虚一大之説又要兼清浊虚实朱子曰渠初云清虚一大为伊川诘难乃云清兼浊虚兼实一兼二大兼小渠本要説形而上反成形而下最是于此处不分明如参两云以参为阳两为隂阳有太极隂无太极他要强索精思必得于已而其差如此又问横渠云太虚即气乃是指理为虚似非形而下曰纵指理为虚亦如何夹气作一处问西铭所见又的当何故郤于此差曰伊川云譬如以管窥天四旁虽不见而其见处甚分明渠他处见错独于西铭见得是】

    ?而不毅则难立毅而不?则无以居之西铭言?之道

    观子厚所作西铭能养浩然之气者也

    和靖尹氏曰见伊川后半年方得大学西铭看【道夫问尹彦明见伊川后半年方得大学西铭看此意如何朱子曰也是敎他自就切已处思量自看平时个是不是未便把那书与之读耳又问如此则末后以此二书并授之还是以尹子已得此意还是以二书互相发故曰他好把西铭与学者读也是教他知天地间有个道理恁地开濶 尹和靖从伊川半年后方得见西铭大学不知那半年是在做甚麽想见只是且教他听説话曾光祖云也是初入其门未知次第骤时与他看未得曰岂不是如此】

    人本与天地一般大只为人自小了若能自处以天地之心为心便是与天地同体西铭备载此意顔子克己便是能尽此道

    龟山杨氏曰西铭只是发明一个事天底道理所谓事天者循天理而已

    西铭防古人用心要处为文正如杜顺作法界观様西铭只是要学者求仁而已

    朱子曰西铭前一段如棊盘后一段如人下棊【勉斋黄氏曰尝记师説西铭自干称处以下至颠连无告如棊局子之翼也以下如人下棊未晓其意后因思之方知其然干父坤母至混然中处此四句是纲领言天地人之父母人天地之子也天地之塞帅为吾之体性言吾所以为天地之子之实民吾同胞至颠连无告言民物并生天地之间则皆天地之子而吾之兄弟党与特有差等之殊吾既为天地之子则必当全吾体养吾性爱敬吾兄弟党与然后可以为孝子不然则谓之悖逆之子于时保之以下即言人子尽孝之道以明人之所以事天之道所以全吾体养吾性爱敬吾兄弟党与之道尽于此矣】

    西铭一篇首三句似人破义题天地之帅之塞两句恰似做原题乃一篇要处民吾同胞至颠连而无告者也乃统论如此于时保之以下是做工夫处西铭有个直劈下底道理又有个横截断底道理【勉斋黄氏曰窃意当时语意似谓每句直下而观之事天事亲之理皆在焉全篇中断而观之则上专是事天下专是事亲各有攸属】

    问西铭仁孝之理曰他不是説孝是将这孝来形容这仁事亲防道理便是事天防様子

    【朱子曰道理只是一个道理中间句句段段只説事亲事天 问西铭只是言仁孝继志述事曰是以父母比乾坤主意不是说孝只是以人所易见者明其所难晓耳 因事亲之诚以明事天之道只是譬喻出来下面一句事亲一句事天如匪懈无忝是事亲不愧屋漏存心养性是事天下面説事亲兼常变而言如曾子是常舜伯竒之徒皆是变此在人事言者如此天道则不然直是顺之无有不合者】西铭之书指吾体性之所自来以明父干母坤之实极乐天践形穷神知化之妙以至于无一行之不慊而没身焉故伊川先生以为充得尽时便是圣人恐非专为始学者一时所见而发也

    横渠之意直借此以明彼以见天地之间随大随小此理未尝不同耳其言则固为学者而设若大贤以上又岂须说耶伊川尝言若是圣人则乾坤二卦亦不消得正谓此也

    所论西铭名虚而理实此语甚善名虽假借然其理则未尝有少异也若本无此理则又如之何而可强假耶

    横渠西铭初看有许多节郤似狭充其量是甚麽样大合下便有个干徤坤顺意思自家身已便如此形体便是这个物事性便是这个物事同胞是如此吾与是如此主脑便是如此尊髙年所以长其长慈孤弱所以幼其幼又是做工夫处后面节节如此于时保之子之翼也乐且不忧纯乎孝者也其品节次第又如此横渠説这般话体用兼备岂似他人只説得一边问自其节目言之便是各正性命充其量而言之便是流行不息曰然

    又语林防孙曰公既久在此可将一件文字与众人共理会防孙请所看文字曰且将西铭看及看毕防孙依先生所解説过先生曰而今解得分晓了便易看

    南轩张氏曰西铭谓以干为父坤为母有生之类无不皆然所谓理一也而人物之生血脉之属各亲其亲各子其子则其分亦安得而不殊哉是则然矣然即其理一之中干则为父坤则为母民则为同胞物则为吾与若此之类分固未尝不具焉龟山所谓用未尝离体者盖有见于此也似更须説破耳

    人之有是身也则易以私私则失其正理矣西铭之作唯患夫胜私之流也故推明理之一以示人理则一而其分森然自不可易惟识夫理一乃见其分之殊明其分殊则所谓理之一者斯周流而无敝矣此仁义之道所以常相须也学者存此意涵泳体察求仁之要也

    天地位而万物散殊其亲疎皆有一定之势然不知理一则私意将胜而其流敝将至于不相管摄而害夫仁故西铭因其分之立而明其理之本一所谓以止私胜之流仁之方也虽推其理之一而其分森然者自不可乱义盖所以存也大扺儒者之道为仁之至义之尽者仁立则义存义精而后仁之体为无敝也

    如以民为同胞谓尊髙年为老其老慈孤弱为幼其幼是推其理一而其分殊固自在也故曰分立而推理一以止私胜之流仁之方也若龟山以无事乎推为理一且引圣人老者安之少者懐之为説恐未知西铭推理一之指也

    双峰饶氏曰西铭一书规模宏大而条理精宻有非片言之所能尽然其大指不过中分为两节前一节明人为天地之子后一节言人事天地当如子之事父母何谓人为天地之子盖人受天地之气以生而有是性犹子受父母之气以生而有是身父母之气即天地之气也分而言之人各一父母也合而言之举天下同一父母也人知父母之为父母而不知天地之为大父母故以人而视天地常漠然与已如不相闗人于天地既漠然如不相闗则其所存所发宜乎无适而非己私而欲其顺天理遏人欲以全天地赋予之本然亦难矣此西铭之作所以首因人之良知而推广之言天以至徤而始万物则父之道也地以至顺而成万物则母之道也吾以藐然之身生于其间禀天地之气以为形而懐天地之理以为性岂非子之道乎其下继之以民吾同胞物吾党与而同胞之中复推其大君者为宗子大臣者为宗子之家相髙年者为兄孤弱者为弟圣者为兄弟之合徳乎父母贤者为兄弟之秀出乎等夷疲癃残疾惸独鳏寡者为兄弟之颠连而无告者则皆所以着夫竝生天地之间而与我同类者虽有贵贱贫富长幼贤愚之不齐而均之为天地之子也知竝生天地之间而与我同类者均之为天地之子则天地为吾之父母也岂不昭昭矣乎故曰前一节明人为天地之子何谓人事天地当如子之事父母盖子受父母之气以生则子之身即父母之身人受天地之气以生则人之性亦即天地之性子之身即父母之身故事亲者不可不知所以保爱其身人之性即天地之性则事天者亦岂可不知所以保养其性邪此西铭之作所以既明人为天地之子而复因事亲之孝以明事天之道也乐天者不思不勉而顺行乎此性犹人子爱亲之纯而能爱其身者也畏天者战战兢兢以保持乎此性犹人子敬亲之至而能敬其身者也若夫狥私以违乎理纵欲以害其仁无能改于气禀之恶而复增益之则是反此性而为天地悖徳贼亲不才之子矣尽此性而能践其形者其惟天地克肖之子乎穷神知化乐天践形者之事也存心养性而不愧屋漏畏天以求践乎形者之事也以此修身则为顾养以此及人则为锡类以此处常而尽其道则为底豫为归全以此处变而不失其道则为待烹为顺令爱恶逆顺处之若一生顺死安两无所憾事亲而至于是则可以为孝子事天而至于是岂不可以为仁人乎故曰后一节言人之事天地当如子之事父母此篇之指大畧如此朱夫子所谓推亲亲之厚以大无我之公因事亲之诚以明事天之道亦此意也呜呼继志述事孝子之所以事亲也存心养性君子之所以事天也事亲事天虽若两事然事亲即所以为事天之推而善事天者乃所以为善事其亲者也

    张子全书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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