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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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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小时候读袁子才的《汉高祖论》,有“不轻用其锋”的一句话,(大意是如此。)多少年来许多读过的书连内容都有些说不清,然而这篇文字的主旨却还能从这四个字上联想起来。那意思很明显,“锋”是预备好了,却不可乱用;用过则折,折便失却锋之力。因此,谁也不会对这缺折了锐锋的利器有所恐怖。话机中自然有一点“权谋”,大约驭人之术也藏于其中吧。

    昨天翻检《东坡全集》,为找一点材料,忽然看到这多才多能的文人的一篇《却鼠刀铭》。读过后,很以为有意思,比起《毛颖传》等只以俏皮见长的幽默文是另有一种境界。

    野人有刀,不爱遗余。长不满尺,剑钺之余。文如连环,上下相缪;错之则见,或漫如无。昔所从得,戒以自随,畜之无害,暴鼠是除。

    有穴于垣,侵堂及室,跳床撼幕,终夕窣窣。叱诃不去,啖啮枣栗,掀杯舐缶,去不遗粒。不择道路,仰行蹑壁。家为两门,窘则旁出。轻趫捷猾,忽不可执。吾刀入门,是去无迹。

    又有甚者:聚为怪妖,昼出群斗,相视睢盱,舞于端门,与王杂居。猫见不噬,又乳于家。

    狃于永氏,谓世皆然。亟磨吾刀,槃水致前。炊未及熟,肃然无踪,物岂有是,以为不诚。试之弥旬,为凛以惊!

    夫猫鸷禽,夜巡昼伺。拳腰弭耳,目不及顾,须摇于穴,走赴如雾。碎首屠肠,终不能去。是独何为,宛然尺刀,匣而不用,无有爪牙,彼孰为畏,相率以逃。呜呼,嗟夫!吾苟有之,不言而喻,是亦何劳!

    节录不宜,只有分段全抄。像这样小文字在“如海”的苏东坡的文集中不甚引人注意。且不管他的主旨是在讽刺还在谴责,他的态度是严重,还是幽默,读过后,总会使你想象到那有连环文的野人之刀的锋芒。刀一入门,狡鼠无迹;锋没试用,它的威力比起能使鼠辈碎首屠肠的猫子都厉害得多,那无怪痛恨群鼠的“谪居人”沾沾自喜,言之有味了。

    似乎鼠类在中国文人的观念中绝无好感,从《诗经》上的《硕鼠》说起,便把这昼伏夜动,行踪诡秘,贪狠,狡猾的小动物比做贪夫,比做作恶多端而毫无光明气象的“小人”。(对不起,以下我要引几句注疏家的解释。)

    据注疏家将《硕鼠》之“硕”作大字讲,又一说是硕鼠即《尔雅》的鼫鼠。翟元解释此种小动物是:

    鼫鼠昼伏夜行,贪猥无已。

    郭璞注《尔雅》说:

    鼫鼠形大如鼠,头似兔,尾有毛,青黄色。好在田中食粟豆。

    因为这类贪猥无已的田鼠把辛苦经营的禾稼吃得太多了,诗人只好讲求“避地主义”,向“爱得我所”的地方逃跑。这比起“苛政猛于虎”来也不相上下。剥削,贪狠,烦扰不胜,力不能抗,结果只好往逃避上着想。固然是诗人的怯懦,然亦足见诗人对于鼠类的反感是如何的深切了。

    再其次是“鼠思泣血”,“癙忧以痒”,据说鼠与癙意通用,作为心忧惫之病解,《淮南子·说山训》中“狸头已癙”,癙作病解。俞樾的《诗名物证》,亦如此解释。

    以癙作病讲,所以这一篇诗的下文有“父母生我,胡俾我愈”的忧伤悲痛的思想。但从利害上看,不要说鼠子最容易作病菌的传播,即是无科学知识的古人,从行为与态度上早已把这类生物比作幽忧,疾病,古诗中如此,后来的诗人一提到它只有憎嫌而无好感,不像阿猫,阿狗,灯蛾,飞雀,甚至蝙蝠,蜘蛛,尚可在诗人的笔下留一点情分。据说温柔敦厚之教原是诗人的本分,何以他们看鼠子连讨人厌的苍蝇还不如呢?

    岂止是诗人,据习俗与传说上,我们知道无论什么人总不会对于这种动物有何同情与些些的温感罢。

    文语中的“鼠窃”,小说中的“鼠辈”,尽力形容,没曾把它们比作光明正大的人物。虽然,《七侠五义》中有《五鼠》,按照作史的笔法,不论其武艺如何高强,总归被“御猫”收伏了去。一样的浑号,当然含有褒贬的意义,真是鼠子的永劫的悲哀!往古来今,它们永久在人类的口中,笔下,得不到一点点的同情——然而它们却也是永恒的跳跃,贪狡,繁其族类。尤其是在中国这么便利的地方,管它有如何厉害的诅咒,而鼠类的繁殖活动却十分自由。

    从苏东坡这篇文字上看,不信任能捉鼠的猫,却崇奉着“匣而不用”的刀!从空想中觉得刀有魔力,刀有神通,既无爪牙。更不用它的利锋。神物一出,所有为恶多端的鼠子便逃得无踪无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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