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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十(十二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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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乙巳,及晉處父盟。不言公,諱也。何以知其與公盟?以其日也。」「甲戌,取須句。取邑不日,此其日,何也?不正其再取,故謹而日之也。」「辛丑,葬襄王。日之,甚矣,其不葬之辭也。」「乙卯,晉、楚戰於邲。日,其事敗也。」「癸卯,晉滅潞。滅國有三術:中國謹日,卑國月,夷狄不日。其日,潞子賢也。」「甲戌,楚子卒。夷狄卒而不日。日,少進也。」「癸酉,戰於鞌。其日,或曰日其戰也,或曰日其悉也。」「梁山崩。不日。何也?高者有崩道也。」「鼷鼠食郊牛角。不言日,急辭也。」「庚申,莒潰。惡之,故謹而日之也。」「秋,公至自會。不日,至自伐鄭也。」「丙戌,鄭伯卒於操。其日,未逾竟也。」「乙亥,臧孫紇出奔邾。其日,正紇之出也。」「蔡世子弒其君。其不日,子奪父政,是謂夷之。」「冬十月,葬蔡景公。不日卒而月葬,不葬者也。」「四月,楚公子比弒其君。弒君者日,不日,比不弒也。」「甲戌,同盟於平丘。其日,善是盟也。」「內之大事日。即位,君之大事也。其不日,何也?以年决者,不以日决也。定之即位,何以日也?著之也。」它釋時月者亦然,通經之士,可以默喻矣。沙鹿、梁山為兩說,尤不然。蘇子由春秋論云:「公羊、穀梁之傳,日月土地,皆所以為訓。夫日月之不知,土地之不詳,何足以為喜怒?」其意蓋亦如此。

    柳應辰押字

    予頃因見鄂州南樓土中磨崖碑,其一刻「柳」字,下一字不可識,後訪得其人名應辰,而云是唐末五代時湖北人也,既載之四筆中,今始究其實,柳之名是已。蓋以國朝寶元元年呂溱榜登甲科,今浯溪石上有大押字,題云:「押字起於心,心之所記,人不能知。大宋熙寧七年甲寅歲刻,尚書都官員外郎武陵柳應辰,時為永州通判。」仍有詩云:「浯溪石在大江邊,心記閑將此地鐫。自有後人來屈指,四千六百甲寅年。」有閬中陳思者跋云:「右柳都官欲以怪取名,所至留押字盈丈,莫知其何為。押字古人書名之草者,施於文記間,以自別識耳。今應辰鐫刻廣博如許,已怪矣。好事者從而為之說,謂能祛逐不祥,真大可笑。」予得此帖,乃恨前疑之非。石傍又有蔣世基述夢記云:「至和三年八月,知永州職方員外郎柳拱辰受代歸闕,祁陽縣令齊術送行至白水,夢一儒衣冠者曰:『我元結也,今柳公遊浯溪,無詩而去,子盍求之。』覺而心異之,遂獻一詩。柳依韻而和,其語不工。」拱辰以天聖八年王拱辰榜登科,殆應辰兄也,輒幷記之。

    唐堯無後

    堯、舜之子,不肖等耳。舜之後雖不有天下,而傳至於陳及田齊,幾二千載。惟堯之後,當舜在位時即絕,故禹之戒舜曰:「毋若丹朱傲,用殄厥世。」又作戒曰:「惟彼陶唐,有此冀方。今失厥道,亂其紀綱,乃底滅亡。」原丹朱之惡,固在所絕。方舜、禹之世,顧不能別訪賢冑為之立繼乎?左傳載子產之辭曰:「唐人是因,以服事夏、商,其季世曰唐叔虞。<span class="q">(謂唐人之季,非周武王子封於晉者。)</span>成王滅唐而封太叔。」又蔡墨曰:「陶唐氏既衰,其後有劉累氏,曰御龍。」范宣子曰:「匄之祖,自虞以上為陶唐氏,在夏御龍氏。」然則封國雖絕,尚有子孫。武王滅商,封帝堯之後於薊,而未嘗一見於簡策。史趙言楚之滅陳曰:「盛德必百世祀,虞之世數,未也。」臧文仲聞蓼與六二國亡,曰:「皋陶庭堅不祀,忽諸!」堯之盛德,豈出舜、皋之下,而爵邑不能及孫,何也?

    斯須之敬

    今公私宴會,稱與主人對席者曰席面。古者謂之賓、謂之客是已。儀禮燕禮篇:「射人請賓,公曰:『命某為賓。』賓少進,禮辭。又命之,賓許諾。」左傳季氏飲大夫酒,臧紇為客。宋公兼享晉、楚之大夫,趙孟為客。杜預云:「客,一坐所尊也。」乾道二年十一月,薛季益以權工部侍郎受命使金國,侍從共餞之於吏部尚書廳,陳應求主席,自六部長貳之外,兩省官皆預,凡會者十二人。薛在部位最下,應求揖之為客,辭不就,曰:「常時固自有次第,奈何今日不然?」諸公言:「此席正為侍郎設,何辭之為?」薛終不可。予時為右史,最居末坐。給事中王日嚴目予曰:「景盧能倉卒間應對,願出一轉語折衷之。」予笑謂薛曰:「孟子不云乎?『庸敬在兄,斯須之敬在鄉人。』侍郎姑處斯須之敬可也。明日以往,不妨復如常時。」薛無以對,諸公皆稱善,遂就席。

    丙午丁未

    丙午、丁未之歲,中國遇此輒有變故,非禍生於內,則夷狄外侮。三代遠矣,姑摭漢以來言之。高祖以丙午崩,權歸呂氏,幾覆劉宗。武帝元光元年為丁未,長星見,蚩尤旗亘天,其春,戾太子生,始命將出征匈奴,自是之後,師行三十年,屠夷死滅,不可勝數,及於巫蠱之禍,太子子父皆敗。昭帝元平元年丁未,帝崩,昌邑立而復廢,一歲再易主。成帝永始二年、三年,為丙午、丁未,王氏方盛,封莽為新都侯,立趙飛燕為皇后,由是國統三絕,漢業遂頹,雖光武建武之時,海內無事,然勾引南匈奴,稔成劉淵亂華之釁,正是歲也。殤帝、安帝之立,值此二年,東漢政亂,實基於此。桓帝終於永康丁未,孝靈繼之,漢室滅矣。魏文帝以黃初丙午終,明帝嗣位,司馬氏奪國,兆於此時。晉武太康六年、七年,惠帝正在東宮,五胡毒亂,此其源也。東晉訖隋,南北分裂,九縣飈回,在所不論。唐太宗貞觀之季,武氏已在後宮,中宗神龍、景龍,其事可見。代宗大曆元、二,大盜初平,而置其餘孽於河北,強藩悍鎮,卒以亡唐。寶曆丙午,敬宗遇弒。大和丁未,是為文宗甘露之悲,至於不可救藥。僖宗光啟之際,天下固已大亂,而中官劫幸興元,襄王熅僭立。石晉開運,遺禍至今。皇朝景德,方脫契丹之擾,而明年祥符,神仙宮觀之役崇熾,海內虛耗。治平丁未,王安石入朝,愲亂宗社。靖康丙午,都城受圍,逮於丁未,汴失守矣。淳熙丁未,高宗上仙。總而言之,大抵丁未之災,又慘於丙午,昭昭天象,見於運行,非人力之所能為也。

    祖宗命相

    祖宗進用宰相,惟意所屬,初不以內外高卑為主。若召故相,則率置諸見當國者之上,太平興國中,薛文惠公居正薨,盧多遜、沈倫在相位,而趙韓王普以太子太保散秩而拜昭文。咸平四年,李文靖公沆為集賢,而召故相呂文穆公蒙正為昭文。景德元年,文靖薨,王文正公旦、文穆公欽若為參政,不次補,而畢文簡公士安由侍讀學士、寇忠愍公準由三司使,並命為史館集賢,畢公雖歷參政,不及一月。至和二年,陳恭公執中罷,劉沆在位,而外召文、富二公,文公復為昭文,富為集賢,而沆遷史館。熙寧三年,韓獻肅公絳、王荊公安石同拜,韓在上而先罷,荊公越四年亦罷。韓復為館相,明年荊公再入,遂拜昭文,居韓之上。元祐元年,召文潞公於洛,司馬公自門下侍郎,拜左僕射,固辭,乞令彥博以太師兼侍中行左僕射,而己為右以佐之。宣仁不許,曰:「彥博豈可居卿上?」欲命兼侍中行右僕射,會臺諫有言,彥博不可居三省長官,於是但平章軍國重事。崇寧以後,蔡京凡四入,輒為首臺。此非可論典故也。隆興元年冬,湯岐公思退為右僕射,張魏公浚為樞密使,孝宗欲命張為左,請於德壽,高宗曰:「湯思退元是左相,張浚元是右相,只仍其舊可也。」於是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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