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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摆动。许多带着锄镰来赴会的人,都不断地呆望着这个摆来摆去的表,而二老太爷的脸,也就愈壮严得似土皇帝然了。

    和尚们引着二老太爷和许多人一同做了一个简陋的仪式,求雨会便正式告了结束。求雨用去的账目,不久亦由二老太爷公布出来了:

    ————但是除了他捐的一锭会银还在荷包中而外,他还赚了十几块钱的事,只有他一人才知道。

    ————农民们所望的雨,还是落不下来。

    …………

    “钉镗锭铛,锭铛钉镗……”金石般的铿锵声音,这样先响一阵,继续又是“铛!铛!”的几声较大的鸣响。江汉关的报时钟,暂时打断了田焕章的浮现出来的旧痕,他知道已是午前四点,快要天亮了。他感觉有此疲倦,一掉身便又靠到椅子的另一个把手上。

    但是他马上又见着田泥大张着嘴,在那里吐出蒸人的热气,白鱼失去了最后一滴清水,早把尸体横存在干泥上。田中见不着金黄色谷子,只有一块块的泛白的炎苞草,好像是田里生了癞病一样。干土中的高粱,亦早垂头夭逝,让那枯焦的叶子,在灼风里招展;四周无鸟声,只有阵阵的蝉鸣,时时响在那些有枯叶的树头上。……

    望着收获的时候到了,可是田焕章老实有些怒气一样。一天他粗暴地骂着妻一同把地坝修补好,为的是使晒谷子时不致有些抛散。随后他先到邻家去换了一个工,即同来还工的邻家下田去开始割谷;他们在前面收获,妻子也蒙起蓝布头巾,提着竹篮,跟在后面去搜拾那残落下来的谷穗和稻树上还不曾脱尽的颗粒。他们这样地集中了最高的智慧,洒尽了最后的血汗,总算是收获完了。分量并不算少,可是把分量中的枯叶白壳等提净了时,田焕章的面前便只剩得小小的一堆了。……

    田焕章站在这小小的一堆谷子傍边发呆,心中郁积着一种说不出的怒火,因为他知道栽种了一年,连纳租的分量都不够。……

    这一股说不出的怒火,现在还使凤台旅馆中的田焕章也愈趋兴奋,因为他的脑中,快要回忆到最后的一幕了。于是他很兴奋地看见二老太爷指天画地在向他骂,说:田地是银子和钱买来的,没有一点让头;他看见自己气得像不知事故似的,与二老太爷恶声相骂;他又见着自己终于被二老太爷的两个长工推出了大门过后,耳朵内还响着连连不断的“这还了得”的骂声……

    过了两天,独眼王婆便一拐一拐地来了。睁开的一只眼睛,却带着满堆的微笑。她起初劝田焕章不要以一个鸡蛋来与石滚打斗,末了才说大少爷要添雇一个用人,她是特来与田嫂子撮合的;她又说这样一来,佃租自然用不着补纳,缓后田嫂子还可以赚得几个回来……

    但是他听了王婆的话后,却反像火上加了油一样。他骂王婆多事,末了几乎要像自己被推出二老太爷的大门一样来推王婆,王婆才又一拐一拐地转去了。

    田焕章知道大少爷是一个独儿,连二老太爷也是不甚管他的。大少爷雇用的女人,往往是进门不到几天便穿得漂亮起来,有人虽说这是由于大少爷的贤惠,但知道真情的人,才说这是由于大少爷有些不规矩,而且这不规矩的引线,便是这独眼王婆。

    可是到了第二天,王婆却又来了。睁开的一只眼,仍然是带着满堆的笑。这回她说她完全是为好而来。大少爷因为看田嫂子还生得灵巧,所以才在二老太爷面前说好,让田嫂子来掉换佃租。她又说:大少爷也是一番好意,也是心很慈善,才肯出来转这个弯。末了她不笑了,她硬起来问:是让田嫂子去呢?还是马上纳租?

    田嫂子自然是满腹不愿去;可是后来田焕章终于要她去了。真的,除了妻而外,他实在没有值得上那点欠租的东西。最后还是他咆哮了雷霆,妻才一面哭,一面提起包袱跟着独眼王婆去了……

    失掉了妻的田焕章,忽然想起了“报仇”的路来,他想先去当土匪,然后转来斫二老太爷的头,挖大少爷的心,不过在未找着土匪的门路时,他打算先到城市上去生活,而且以为这或者是易于碰着那到土匪去的路。这样,他便想起了前几年时,那一批一批的到桥口的外国纱厂去做工的人里面,有他的一个熟人来。所以他便逃出了乡间,也走上了那像虎口似的吸收着中国苦农的纱厂的路。可是像他这样充当纱厂的预备队的人,倒还不少,他到了桥口过后,那熟人便先对他说了厂中已无缺可补,然后才替他暂时找了一个客栈的茶房的差事————所以结果他是到这凤台旅馆来了。

    但他的熟人毕竟也不是土匪。更奇怪的,就是田焕章与他的熟人往还了过后,那报仇的事虽然没有忘去,而当土匪的念头,却不知几时竟打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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