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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月录卷之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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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祖下第六世

    ▲睦州刺史陈操尚书

    问僧。有个事。与上座商量得么。曰合取狗口。公自掴口曰。某甲罪过。曰知过必改。公曰。恁么则乞上座口吃饭得么 斋次。拈起胡饼问僧。江西湖南还有这个么。曰尚书适来吃个甚么。公曰。敲钟谢响 又与僚属登楼次。见数僧行来。有一官人曰。来者总是行脚僧。公曰不是。曰焉知不是。公曰。待来勘过。须臾僧至楼前。公蓦唤上座。僧皆举首。公谓诸官曰。不信道 看资福。福见来。便画一圆相。公曰。弟子恁么来皂已是不著便。何况师更画一圆相。福便掩却方丈门。

    雪窦云。陈操只具一只眼。复颂云。团团珠绕玉珊珊。马载驴驮上铁船。分付海山无事客。钓鳌时下一圈圞。复云。天下衲僧跳不出。

    ▲袁州仰山南塔光涌禅师

    豫章丰城章氏子。母乳之夕。神光照庭。厩马皆惊。因以光涌名之。少甚俊敏。依仰山剃度。北游谒临济。复归侍山。山曰。汝来作甚么。师曰。礼觐和尚。山曰。还见和尚么。师曰见。山曰。和尚何似驴。师曰。某甲见和尚。亦不似佛。山曰。若不似佛。似个甚么。师曰。若有所似。与驴何别。山大惊曰。凡圣两忘。情尽体露。吾以此验人二十年。无决了者。子保任之。山每指谓人曰。此子肉身佛也。

    ▲杭州无著文喜禅师

    嘉禾语溪人。姓朱氏。七岁出家。常习律听教。后谒大慈山性空禅师。空曰。子何不遍参乎。师直往五台山华严寺。至金刚窟礼谒。遇一老翁牵牛而行。邀师入寺。翁呼均提。有童子应声出迎。翁纵牛。引师升堂。堂宇皆耀金色。翁踞床。指绣墩命坐。翁曰。近自何来。师曰南方。翁曰。南方佛法如何住持。师曰。末法比丘少奉戒律。翁曰。多少众。师曰。或三百或五百。师却问。此间佛法如何住持。翁曰。龙蛇混杂。凡圣同居。师曰。多少众。翁曰。前三三后三三。翁呼童子致茶。并进酥酪。师食之。觉心意开爽。翁拈起玻璃盏问曰。南方还有这个否。师曰无。翁曰。寻常将甚么吃茶。师无对。师睹日色稍晚。遂问翁。拟投一宿。得否。翁曰。汝有执心在。不得宿。师曰。某甲无执心。翁曰。汝曾受戒否。师曰。受戒久矣。翁曰。汝若无执心。何用受戒。师辞退。翁令童子相送。师问童子。前三三后三三。是多少。童召大德。师应诺。童曰。是多少。师复问曰。此为何处。童曰。此金刚窟般若寺也。师凄然。悟彼翁者即文殊也。不可再见。即稽首童子。愿乞一言为别。童说偈曰。面上无嗔供养具。口里无嗔吐妙香。心里无嗔是珍宝。无垢无染是真常。言讫。均提与寺俱隐。但见五色云中。文殊乘金毛师子往来。忽有白云。自东方来。覆之不见。师因驻锡五台。后参仰山。顿了心契。令充典座。文殊尝现于粥镬上。师以搅粥篦便打曰。文殊自文殊。文喜自文喜。殊乃说偈曰。苦瓠连根苦。甜瓜彻蒂甜。修行三大劫。却被老僧嫌 一日有异僧。来求斋食。师减己分馈之。仰山预知问曰。适来果位人至。汝给食否。师曰。辍己回施。仰曰。汝大利益 将顺寂。于子夜告众曰。三界心尽。即是涅槃。言讫跏趺而终。白光照室。竹树同色。塔于灵隐山之西坞。天福二年。田頵许思之乱。寇发师塔。睹肉身不坏。爪发俱长。钱武肃王异之。遣裨将邵志。重加封瘗。

    ▲福州双峰古禅师

    本业讲经。因参先双峰。峰问。大德甚么处住。曰城里。峰曰。寻常还思老僧否。曰常思和尚。无由礼觐。峰曰。只这思底便是大德。师从此领旨。即罢讲席。侍奉数年。后到石霜。但随众而已。更不参请。众谓。古侍者尝受双峰印记。往往闻于石霜。霜欲诘其所悟。而未得其便。师因辞去。霜将拂子送出门首。召曰古侍者。师回首。霜曰。拟著即差。是著即乖。不拟不是。亦莫作个会。除非知有。莫能知之。好去好去。师应喏喏。即前迈。寻属双峰示寂。师乃继续住持。僧问。和尚当时辞石霜。石霜恁么道。意作么生。师曰。只教我不著是非。

    玄觉云。且道他会石霜意。不会。

    ▲魏府兴化存奖禅师

    初在临济为侍者。洛浦来参。济问。甚处来。浦曰。銮城来。济曰。有事相借问得么。浦曰。新戒不会。济曰。打破大唐国。觅个不会底人也无。参堂去。师随后请问曰。适来新到。是成褫他。不成褫他。济曰。我谁管你成褫不成褫。师曰。和尚只解将死雀就地弹。不解将一转语盖覆却。济曰。你又作么生。师曰。请和尚作新到。济遂曰。新戒不会。师曰。却是老僧罪过。济曰。你语藏锋。师拟议。济便打。至晚济又曰。我今日问新到。是将死雀就地弹。就窠子里打。及至你出得语又喝起。了向青云里打。师曰。草贼大败。济便打。后在三圣会里为首座。常曰。我向南方行脚。一遭拄杖头。不曾拨著一个会佛法底人。三圣闻得。问曰。你具个甚么眼。便恁么道。师便喝。圣曰。须是你始得。后大觉闻举遂曰。作么生得风吹到大觉门里来。师后到大觉为院主。一日觉唤院主。我闻。你道向南方行脚。一遭拄杖头。不曾拨著一个会佛法底。你凭个甚么道理与么道。师便喝。觉便打。师又喝。觉又打。师来日从法堂过。觉召院主。我直下疑你昨日这两喝。师又喝。觉又打。师再喝。觉亦打。师曰。某甲于三圣师兄处。学得个宾主句。总被师兄折倒了也。愿与某甲个安乐法门。觉曰。这瞎汉。来这里纳败缺。脱下衲衣痛打一顿。师于言下荐得临济先师于黄檗处吃棒底道理。师后开堂日拈香曰。此一炷香。本为三圣师兄。三圣于我太孤。本为大觉师兄。大觉于我太赊。不如供养临济先师 师有时唤僧。僧应诺。师曰。点即不到。又唤一僧。僧应诺。师曰。到则不点 僧问。四面八方来时如何。师曰。打中间底。僧便礼拜。师曰。昨日赴个村斋。中途遇一阵卒风暴雨。却向古庙里躲避得过。

    晦堂心颂。一不是二不成。落花芳草伴啼莺。闲庭雨歇夜初静。片月还从海上生 径山杲颂。古庙里头回避得。纸钱堆里暗嗟吁。闲神野鬼都惊怕。只为渠侬识梵书。

    师谓克宾惟那曰。汝不久为唱导之师。宾曰。不入这保社。师曰。会了不入。不会了不入。曰总不与么。师便打曰。克宾维那法战不胜。罚钱五贯。设僧饭一堂。次日师自白椎曰。克宾维那法战不胜。不得吃饭。即便出院。

    雪窦云。克宾要承嗣兴化。罚钱出院。且致。却须索这一顿棒始得。且问诸人。棒既吃了。作么生索。雪窦要断不平之事。今夜与克宾维那雪屈。以拄杖一时打散 云居舜云。大冶精金应无变色。其奈兴化令行太严。不是克宾维那。也大难承当。若是如今泛泛之徒。翻转面皮多少时也 径山杲云。云居拗曲作直。妙喜道。要作临济烜赫儿孙。直须翻转面皮始得 洞山广道者。梓州人。丛林号广无心。初游方。问云盖智和尚。兴化打维那意旨如何。智下禅床展两手吐舌示之。广打一坐具。智云。此是风力所转。又持此语问石霜琳和尚。琳云。你意作么生。广亦打一坐具。琳云。好一坐具。只是你不知落处。又问真净。净云。你意作么生。广亦打一坐具。净云。他打你亦打。广于此大悟。净因作颂云。丈夫当断不自断。兴化为人彻底汉。已后从他眼自开。棒了罚钱趁出院。

    示众曰。若是作家战将。便请单刀直入。更莫如何若何。有旻德禅师。出礼拜。起便喝。师亦喝。德又喝。师亦喝。德礼拜归众。师曰。适来若是别人。三十棒一棒也较不得。何故。为他旻德会一喝。不作一喝用。

    首山拈云。看他兴化与么用。为甚么放得他过。诸上座。且道甚么处是一喝不作一喝用。前一喝后一喝。且道那个是宾那个是主。虽然如是。亦须子细。便下座。又曰。二俱有过。二俱无过。觉范曰。予观首山。可谓临济兴化的骨孙。幻寄曰。首山如优孟学孙叔敖耳。洪公更矢上加尖。

    师见同参来。才上法堂。师便喝。僧亦喝。师又喝。僧亦喝。师近前拈棒。僧又喝。师曰。你看这瞎汉。犹作主在。僧拟议。师直打下法堂。侍者请问。适来那僧。有甚触忤和尚。师曰。他适来也有权。也有实。也有照。也有用。及乎我将手向伊面前横两横。到这里却去不得。似这般瞎汉。不打更待何时。僧礼拜。

    圜悟勤云。甚处是兴化将手向伊面前划两遭处。若这里洞明。可以荷负临济正法眼藏。如或泥水未分。未免瞎驴随大队。

    云居住三峰庵时。师问。权借一问以为影草时如何。居无对。师云。想和尚答这话不得。不如礼拜了退。二十年后。居云。如今思量。当时不消道个何必。后遣化主到师处。师问。和尚住三峰庵时。老僧问伊。话对不得。如今道得也未。主举前话。师云。云居二十年。只道得个何必。兴化即不然。争如道个不必。

    妙喜曰。何必不必。绵绵密密。觌面当机。有人续得末后句。许你亲见二尊宿。

    后唐庄宗车驾幸河北。回至魏府行宫。诏师问曰。朕收中原获得一宝。未曾有人酬价。师曰。请陛下宝看。帝以两手舒幞头脚。师曰。君王之宝谁敢酬价。宗大悦。赐紫衣师号。师皆不受。乃赐马。师乘马忽惊坠伤足。师唤院主。与我做个木拐子。主做了将来。师接得绕院行。问僧曰。汝等还识老僧么。曰争得不识和尚。师曰。[跳-兆+戾]脚法师。说得行不得。又至法堂。令维那声钟集众。师曰。还识老僧么。众无对。师掷下拐子。端然而逝。

    ▲魏府大觉和尚

    参临济语。接兴化语。具二师章。临终时谓众曰。我有一只箭。要付与人。时有一僧出曰。请和尚箭。师曰。汝唤甚么作箭。僧喝。师打数下。便归方丈。却唤其僧入来。问曰。汝适来会么。曰不会。师又打数下。掷却拄杖曰。已后遇明眼人。分明举似。便乃告寂。

    ▲镇州宝寿沼禅师

    在方丈坐。因僧问讯次。师曰。百千诸圣尽不出此方丈内。曰只如古人道。大千沙界海中沤。未审此方丈向甚么处著。师曰。千圣现在。曰阿谁证明。师便掷下拂子。僧从西过东立。师便打。僧曰。若不久参。焉知端的。师曰。三十年后。此话大行 赵州来。师在禅床背面而坐。州展坐具礼拜。师起入方丈。州收坐具而出 师问僧。甚处来。曰西山来。师曰。见猕猴么。曰见。师曰。作甚么伎俩。曰见某甲。一个伎俩也作不得。师便打。

    ▲镇州三圣院慧然禅师

    至仰山。山问。汝名甚么。师曰慧寂。山曰。慧寂是我名。师曰。我名慧然。山大笑。

    妙喜曰。两个藏身露影汉。殊不顾旁观者 雪窦颂云。双收双放。若为宗。骑虎由来要绝功。笑罢不知何处去。只应千古动悲风 圜悟勤云。这个笑与岩头笑不同。岩头笑有毒药。这个笑千古万古清风凛凛地。为甚么雪窦末后却道。只应千古动悲风。也是死而不吊。一时与你注解了也。争奈天下人啖啄不入。不知落处。纵是山僧。也不知落处。诸人还知么。

    仰山因有官人相访。山问。官居何位。曰推官。山竖起拂子曰。还推得这个么。官人无对。山令众下语。皆不契。时师不安。在涅槃堂内将息。山令侍者去请下语。师曰。但道和尚今日有事。山又令侍者问。未审有甚么事。师曰。再犯不容 到德山。才展坐具。山曰。莫展炊巾。这里无残羹馊饭。师曰。纵有也无著处。山便打。师接住棒推向禅床上。山大笑。师哭苍天。便下参堂。堂中首座号踢天泰。问行脚高士须得本道公验。作么生是本道公验。师曰。道甚么。座再问。师打一坐具曰。这漆桶。前后触忤多少贤良。座拟人事。师便过第二座人事 上堂。我逢人即出。出则不为人。便下座。

    兴化云。我逢人则不出。出则便为人。

    ▲定州善崔禅师

    州将王令公。于衙署张座请师说法。师升座拈拄杖曰。出来也打。不出来也打。僧出曰。崔禅聻。师掷下拄杖曰。久立令公。伏惟珍重。

    ▲幽州谈空和尚

    镇州牧有姑为尼。行脚回。欲开堂为人。牧令师勘过。师问曰。见说汝欲开堂为人。是否。尼曰是。师曰。尼是五障之身。汝作么生为人。尼曰。龙女八岁。南方无垢世界成等正觉。又作么生。师曰。龙女有十八变。你试一变看。尼曰。设使变得。也只是个野狐精。师便打。牧闻举乃曰。和尚棒折那。

    翠岩芝云。且道尼具眼么。只担得个断贯索。作么生会。

    宝寿和尚问。除却中下二根人来时。师兄作么生。师曰。汝适来举早错也。寿曰。师兄也不得无过。师曰。汝却与我作师兄。寿侧掌曰。这老贼。

    ▲虎溪庵主

    僧问。庵主在这里多少年也。师曰。只见冬凋夏长。年代总不记得。曰大好不记得。师曰。汝道我在这里得多少年也。曰冬凋夏长聻。师曰。闹市里虎。

    ▲覆盆庵主

    有僧从山下哭上。师闭却门。僧于门上画一圆相。门外立地。师从庵后出。却从山下哭上。僧喝曰。犹作这个去就在。师便换手捶胸曰。可惜先师一场埋没。僧曰苦苦。师曰。庵主被谩。

    ▲桐峰庵主

    僧问。和尚这里忽遇大虫作么生。师便作大虫吼。僧作怖势。师大笑。僧曰。这老贼。师曰。争奈老僧何。

    雪窦云。是则是。两个老贼。只解掩耳偷铃。复颂云。见之不取。思之千里。好个斑斑。爪牙未备。君不见。大雄山下忽相逢。落落声光皆振地。大丈夫见也无。收虎尾兮捋虎须。幻寄曰。雪窦著这两贼毒手也。

    有老人入山参。师曰。住在甚处。老人不语。师曰。善能对机。老人地上拈一枝草示师。师便喝。老人礼拜。师便归庵。老人曰。与么疑杀一切人在。

    ▲杉洋庵主

    有僧到参。师问阿谁。曰杉洋庵主。师曰是我。僧便喝。师作嘘声。僧曰。犹要棒吃在。师便打 问僧。甚么处来。曰江西来。师竖起痒和子曰。江西还有这个么。僧拓膝闭目。师曰。东家厮儿却向西家使唤。僧曰。有口不烦宾主说。师曰。适来患聋。而今患哑。僧曰。买铁得金。一场富贵。师曰。客作无功。未免逃避。僧便行。师曰。自累犹可。莫累老僧。僧却回向师礼拜。师曰。若不漝么。已后丧我儿孙。

    ▲定上座

    初参临济问。如何是佛法大意。济下禅床擒住。师拟议。济与一掌。师伫思。傍僧曰。定上座何不礼拜。师方作礼。忽然大悟。后南游。路逢岩头雪峰钦山三人。岩头问。上座甚处来。师曰。临济来。岩曰。和尚万福。师曰。和尚已顺世也。岩曰。某甲三人特去礼拜。薄福不遇。不知和尚在日有何言句。请上座举一两则。师遂举临济上堂曰。赤肉团上。有一无位真人。常在汝等诸人面门出入。未证据者看看。时有僧问。如何是无位真人。济下禅床搊住曰道道。僧拟议。济拓开曰。无位真人是甚么乾矢橛。岩头不觉吐舌。雪峰曰。临济大似白拈贼。钦山曰。何不道赤肉团上非无位真人。师便擒住曰。无位真人与非无位真人。相去多少。速道速道。钦山被擒。直得面黄面青。语之不得。岩头雪峰曰。这新戒不识好恶。触忤上座。且望慈悲。师曰。若不是这两个老汉。[祝/土]杀这尿床鬼子 师在镇府斋。回到桥上坐次。逢三人座主。一人问。如何是禅河深处。须穷到底。师擒住拟抛向桥下。二座主近前谏曰。莫怪触忤上座。且望慈悲。师曰。若不是这两个座主。直教他穷到底。

    ▲奯上座

    离临济参德山。山才见。下禅床作抽坐具势。师曰。这个且置。或遇心境一如的人来。向伊道个甚么。免被诸方检责。山曰。犹较昔日三步在。别作个主人公来。师便喝。山默然。师曰。塞却这老汉咽喉也。拂袖便出。

    沩山闻举云。奯上座。虽得便宜。争奈掩耳偷铃 蒋山勤云。奯公一喝。宾主历然。德山无语。言遍天下。沩山老子雪上加霜。子细点检将来。总不可放过。乃掷下拄杖。

    参百丈。丈曰。阇黎有事相借问。得么。师曰。幸自非言。何须譗[言*窒]。丈曰。收得安南。又忧塞北。师擘开胸曰。与么不与么。丈曰。要且难构。要且难构。师曰。知即得。知即得。

    仰山寂云。若有人知此二人落处。不妨奇特。若辨不得。大似日中迷路。

    ▲瑞州九峰道虔禅师

    为石霜侍者。洎霜归寂。众请首座继住持。师白众曰。须明得先师意始可。座曰。先师有甚么意。师曰。先师道。休去。歇去。冷湫湫地去。一念万年去。寒灰枯木去。古庙香罏去。一条白练去。其余则不问。如何是一条白练去。座曰。这个只是明一色边事。师曰。元来未会先师意在。座曰。你不肯我那。但装香来。香烟断处若去不得。即不会先师意。遂焚香。香烟未断。座已脱去。师拊座背曰。坐脱立亡即不无。先师意未梦见在。

    南堂静云。要识虔侍者么。只是急杀人底汉子。要识首座么。也只是孟春犹寒。仲春渐暖。季春渐暄。忽有人唤和尚。和尚哑。赖他唤一声。若不唤一声。念到腊月三十日。也未了在。

    僧问。无间中人行甚么行。师曰。畜生行。曰畜生复行甚么行。师曰。无间行。曰此犹是长生路上人。师曰。汝须知有不共命者。曰不共甚么命。师曰。长生气不常。师乃曰。诸兄弟。还识得命么。欲知命。流泉是命。湛寂是身。千波竞涌是文殊境界。一亘晴空是普贤床榻。其次借一句子。是指月。于中事是话月。从上宗门中事。如节度使信旗相似。且如诸方先德。未建许多名目指陈已前。诸兄弟。约甚么体格商量。到这里。不假三寸。试话会看。不假耳试辨听看。不假眼试辨白看。所以道。声前抛不出。句后不藏形。尽乾坤大地。都来是汝常人个体。向甚么处安眼耳鼻舌。莫但向意根下图度作解。尽未来际亦未有休歇分。所以洞山道。拟将心意学玄宗。大似西行却向东。珍重 问。诸圣间出。只是个传语底人。岂不是和尚语。师曰是。曰只如世尊生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云。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为甚么唤作传语底人。师曰。为他指天指地。所以唤作传语底人。僧礼拜而退 问。尽乾坤都来是个眼。如何是乾坤眼。师曰。乾坤在里许。曰乾坤眼何在。师曰。正是乾坤眼。曰还照烛也无。师曰。不借三光势。曰既不借三光势。凭何唤作乾坤眼。师曰。若不如是。髑髅前见鬼人无数。吴顺义初。告众安坐而化。

    洞宗诸语。具洞山章。

    ▲台州涌泉景欣禅师

    强德二禅客。于路次见师骑牛。不识师忽曰。蹄角甚分明。争奈骑者不鉴。师骤牛而去。强德憩于树下煎茶。师回却下牛问曰。二禅客近离甚么处。曰那边。师曰。那边事作么生。强提起茶盏。师曰。此犹是这边事。那边事作么生。强无对。师曰。莫道骑者不鉴。

    论转功语。具洞山章。

    ▲邵武军龙湖普闻禅师

    唐僖宗太子。眉目风骨清朗如画。生而不茹荤。僖宗百计移之。终不得。及僖宗幸蜀。遂断发逸游。人无知者。造石霜。一夕入室恳曰。祖师别传事。肯以相付乎。霜曰。莫谤祖师。师曰。天下宗旨盛传。岂妄为之耶。霜曰。是实事那。师曰。师意如何。霜曰。待案山点头。即向汝道。前闻俯而惟曰。大奇。汗下。遂拜辞。至邵武城外。见山蔚然深秀。因拨草趋烟起处。有一苦行居焉。苦行见师至乃曰。上人当兴此。长揖而去。师居十余年。一日有一老人拜谒。师问。住在何处。至此欲何求。老人曰。住于此山。然非人龙也。行雨不职。上天有罚当死。愿垂救护。师曰。汝得罪上帝。我何能致力。无已可易形来。俄失老人所在。视座傍有一小蛇。延缘入袖。至暮雷电震山。风雨交作师危坐不动。达旦晴霁。垂袖蛇堕地而去。有顷老人拜而泣曰。自非大士慈悲。为血腥秽此山矣。念何以报斯德。即穴岩下为泉曰。深山乏泉。致此以供养。邦人闻之。翕然相与唱导。聿成崇刹。号为龙湖云。其旁有神最灵异。民致牷飨不绝。师仗策至庙。与之约曰。能食素持不杀戒。乃可为邻。不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山不可居乎。是夕邦之父老。梦神告之曰。闻禅师为我受戒。我不复血食。祭我当如比丘饭足矣。自是神显异迹。护持此山。师将化。令击钟集众。跏趺而坐。说偈曰。我逃世难来出家。宗师指示个歇处。住山聚众三十年。对人不欲轻分付。今日分明举似君。我敛目时齐听取。于是敛目安坐寂然。良久撼之已化矣。塔于本山。

    ▲潭州云盖山志元圆净禅师

    游方时。问云居曰。志元不奈何时如何。居曰。只为阇黎功力不到。师不礼拜。直造石霜。亦如前问。霜曰。非但阇黎。老僧亦不奈何。师曰。和尚为甚么不奈何。霜曰。老僧若奈何。拈过汝不奈何。师便礼拜。僧问石霜。万户俱闭即不问。万户俱开时如何。霜曰。堂中事作么生。僧无对。经半年。始下一转语曰。无人接得渠。霜曰。道即忒煞道。却只道得八成。曰和尚又且如何。霜曰。无人识得渠。师知乃礼拜。乞为举。霜不肯。师乃抱霜上方丈曰。和尚若不道。打和尚去在。霜曰得在。师频礼拜。霜曰。无人识得渠。师于言下顿省 问。如何是师子。师曰。善哮吼。僧拊掌曰。好手好手。师曰。青天白日。却被鬼迷。僧作掀禅床势。师便打。曰驴事未去。马事到来。师曰。灼然作家。僧拂袖出。师曰。将瓯盛水。拟比大洋 僧参。师便作起势。僧便出。师曰。阇黎且来人事。僧回作抽坐具势。师却归方丈。僧曰。苍天苍天。师曰。龙头蛇尾。僧近前叉手立。师曰。败将投王。不存性命 道吾问。久向和尚会禅。是否。师曰。苍天苍天。吾近前掩师口曰。低声低声。师与一掌。吾曰。苍天苍天。师把住曰。得与么无礼。吾却与一掌。师曰。老僧罪过。吾拂袖便行。师呵呵大笑曰。早知如是。不见如是 师将示寂。三日前。令侍者唤第一座来。师卧出气一声。座唤侍者曰。和尚渴。要汤水吃。师乃面壁而卧。临终令集众。乃展两手出舌示之。时第三座曰。诸人和尚舌根硬也。师曰。苦哉苦哉。诚如第三座所言。舌根硬去也。言讫而寂。

    ▲凤翔府石柱禅师

    游方时。到洞山。时虔和尚垂语曰。有四种人。一人说过佛祖。一步行不得。一人行过佛祖。一句说不得。一人说得行得。一人说不得行不得。阿那个是其人。师出众曰。一人说过佛祖行不得者。只是无舌不许行。一人行过佛祖一句说不得者。只是无足不许说。一人说得行得者。只是函盖相称。一人说不得行不得者。如断命求活。此是石女儿。披枷带锁。山曰。阇黎分上作么生。师曰。该通分上卓卓宁彰。山曰。只如海上明公秀又作么生。师曰。幻人相逢拊掌呵呵。

    ▲张拙秀才

    因禅月大师指参石霜。霜问。秀才何姓。曰姓张名拙。霜曰。觅巧尚不可得。拙自何来。张忽有省。乃呈偈曰。光明寂照遍河沙。凡圣含灵共我家。一念不生全体现。六根才动被云遮。破除烦恼重增病。趣向真如亦是邪。随顺世缘无挂碍。涅槃生死等空花。

    妙喜曰。驴拣湿处尿。云门问僧。光明寂照遍河沙。岂不是张拙秀才语。僧云是。门云。话堕也。

    ▲澧州洛浦山元安禅师

    丱岁出家。通经论。具戒。为临济侍者。济尝称之曰。此临济门下一只箭。谁敢当锋。师自谓已足。济一日问。从上来一人行棒。一人行喝。阿那个亲。师曰。总不亲。济曰。亲处作么生。师便喝。济便打。济一日又拈胡饼示师曰。万种千般不离这个。其理不二。师曰。如何是不二之理。济再拈起饼示之。师曰。与么则万种千般也。济曰。屙矢见解。师曰。罗公照镜。又一日侍立次。有座主参济。济问。有一人于三乘十二分教明得。有一人不于三乘十二分教明得。且道此二人是同是别。主曰。明得即同。明不得即别。师曰。这里是甚么所在。说同说别。济顾师曰。汝又作么生。师便喝。济送座主。回问师。汝岂不是适来喝老僧者。师曰是。济便打。师后辞济。济问。甚么处去。师曰。南方去。济以拄杖画一画曰。过得这个便去。师乃喝。济便打。师作礼而去。济明日升堂曰。临济门下有个赤梢鲤鱼。摇头摆尾。向南方去。不知向谁家齑瓮里淹杀。师游历罢。直往夹山卓庵。经年不访夹山。山乃修书令僧驰往。师接得便坐却。再展手索。僧无对。师便打曰。归去举似和尚。僧回举似。山曰。这僧若开书。三日内必来。若不开书。斯人救不得也。夹山却令人伺师出庵。便与烧却。越三日师果出庵来。人报曰。庵中火起。师亦不顾。直到夹山。不礼拜乃当面叉手而立。山曰。鸡栖凤巢。非其同类。出去。师曰。自远趋风。请师一接。山曰。目前无阇黎。此间无老僧。师便喝。山曰。住住。且莫草草匆匆。云月是同。溪山各异。截断天下人舌头即不无。阇黎争教无舌人解语。师伫思。山便打。因兹服膺。(兴化代云。但知作佛。莫愁众生)一日问山。佛魔不到处。如何体会。山曰。烛明千里像。闇室老僧迷。又问。朝阳已升夜月不现时如何。山曰。龙衔海珠。游鱼不顾。师于言下大悟。山将示灭。垂语曰。石头一枝看看即灭矣。师曰不然。山曰何也。师曰。他家自有青山在。山曰。苟如是。即吾宗不坠矣 抵涔阳。遇故人。因话武陵旧事。问曰。倏忽数年。何处逃难。师曰。只在阛阓中。曰何不向无人处去。师曰。无人处有何难。曰阛阓中如何逃避。师曰。虽在阛阓中。要且人不识。故人罔测 上堂。末后一句。始到牢关。锁断要津。不通凡圣。寻常向诸人道。任从天下乐欣欣。我独不肯。欲知上流之士。不将佛祖言教。贴在额头上。如龟负图。自取丧身之兆。凤萦金网。趋霄汉以何期。直须旨外明宗。莫向言中取则。是以石人机似汝。也解唱巴歌。汝若似石人。雪曲也应和。指南一路。智者知疏 又云。学道先须识得自己宗旨。方可临机不失其宜。只如锋铓未兆已前。都无是个非个。瞥尔暂起见闻。便有张三李四。胡来汉去。四姓杂居。不亲而亲。是非互起。致使玄关固闭。识锁难开。疑网罗笼。智刀劣剪。若不当阳晓示。迷子何以知归。欲得大用现前。但可顿忘诸见。诸见若尽。昏雾不生。智照洞然。更无他物。以今学人触目有滞。盖为因他数量作解。被他数量该括方寸。不能移易。所以听不出声。见不超色。假饶并当门头洁净。自己未能通明。还同不了。若也单明自己。法眼未明。此人只具一只眼。所以是非欣厌贯系。不得脱坼自由。谓之深可愍伤。各自努力 庞居士礼拜起曰。孟夏毒热。孟冬薄寒。师曰莫错。士曰。庞公年老。师曰。何不寒时道寒。热时道热。士曰。患聋作么。师曰。放你三十棒。士曰。哑却我口。塞却你眼 蛤溪道者相访。师问。自从犁溪相别。今得几年。溪曰。和尚犹记得昔年事。师曰。见说道者总忘却年月也。溪曰。和尚住持事繁。且容仔细看。师曰。打即打会禅汉。溪曰。某甲消得。师曰。道者住山事繁 问僧。近离甚处。曰荆南。师曰。有一人与么去。还逢么。曰不逢。师曰。为甚不逢。曰若逢。即头粉碎。师曰。阇黎三寸甚密。云门于江西见其僧。乃问。还有比语否。曰是。门曰。洛浦倒退三千里 问。一毫吞尽巨海。于中更复何言。师曰。家有白泽之图。必无如是妖怪。

    保福别云。家无白泽之图。亦无如是妖怪。

    问。学人拟归乡时如何。师曰。家破人亡。子归何处。曰恁么则不归去也。师曰。庭前残雪日轮消。室内红尘遣谁扫 光化元年八月。诫主事曰。出家之法。长物不留。播种之时。切宜减省。缔构之务。悉从废停。流光迅速。大道玄深。苟或因循。曷由体悟。虽激励恳切。众以为常。略不相儆。至冬示微疾。亦不倦参请。十二月一日告众曰。吾非明即后也。今有一事。问汝等。若道这个是。即头上安头。若道不是。即斩头求活。第一座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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