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方才那番争论,伯莎满面愁容,一肚子火气,此刻却一扫而光。门开了,她娇羞得脸红了,精灵般的王子走了进来,她的脸上乐开了花。她走过去牵着他的手。
“波莉姑姑,”她说,“这位是爱德华·克拉多克先生……这位是拉姆齐大夫,你认识的。”
他跟莱伊小姐握了手,又看向大夫,可大夫马上扭过身子背对他。克拉多克满脸通红,在莱伊小姐边上坐了下来。
“我们刚才还在说你呢,亲爱的。”伯莎说。他一来,打断了他们的争论,场面有些尴尬。克拉多克相当紧张,想着要说些什么,而莱伊小姐并没有帮他解围的意思。“我跟波莉姑姑和拉姆齐大夫说过了,我俩打算四个礼拜后的今天结婚。”
这还是克拉多克头一回听说准确的日子,但他没有表现得特别惊讶。事实上,他正在回忆之前想好在这个场合要讲的话。
“我会尽力当个好丈夫,照顾好您的侄女,莱伊小姐。”他开始说话。
然而,他的话却被这位小姐给打断了。她已经看出来了,他这种人,在某个特定场合,很可能会说出意料之中的话。在她眼中,这可是罪该万死的。
“噢,这我毫不怀疑。”她回答,“你知道,伯莎可以自己做主了,对她自己的行为负责,不用跟别人交代。”
克拉多克有些尴尬。他本想说自己高攀了,一定会尽自己的责任,还要交代自己的底细,可莱伊小姐的话似乎把他进一步的辩白给堵了回去。
“这倒省事了,”伯莎替他解围,说,“我有自己的想法,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谁也干涉不了。”
莱伊小姐琢磨,这个小伙子有没有把伯莎这句话当作未来太平日子的好兆头,反正看起来,克拉多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头。他看着伯莎,感激地笑了笑,她也投来一瞥,眼里满是最深情的爱。
打从克拉多克进门起,莱伊小姐便一直在仔细观察他。她知道,伯莎急着想弄清楚她对克拉多克的看法,身为女人,她对此不禁有些得意。克拉多克外表迷人。莱伊小姐通常很喜欢年轻男子,而这位算是长得英俊的。他的眼睛很好看,除此以外,脸上没有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他看起来很健康,脾气也好。莱伊小姐甚至还注意到,他不啃指甲,双手强壮而结实。他品行端正,体格健壮,跟一般的英国小伙真的没有任何区别;不过,这个群体确实讨人喜欢。莱伊小姐确信无疑,可以说是伯莎主动找上他的,但只有一点让她纳闷:这类的男性有千千万万,伯莎为何偏偏看中了他。
莱伊小姐转过头看着他。
“伯莎带你看过我们养的鸡吗?”她镇定地问。
“没有,”他说,没料到她会问这个,“希望她能带我瞧瞧。”
“噢,当然可以。你知道,我对农业一窍不通。你出过国吗?”
“没有,我一直待在国内,”他回答,“对我来说,这儿够好了。”
“我想也是。”莱伊小姐看向地上说,“伯莎一定得带你去瞧瞧我们养的鸡。我对它们感兴趣是因为它们像极了人——笨得很。”
“每年这个时节,我养的鸡一颗蛋也下不出来。”克拉多克说。
“当然,我不是农学家,”莱伊小姐重申道,“可我倒觉得鸡很有意思。”
拉姆齐大夫笑了起来,而伯莎气得涨红了脸。
“以前可没见您对鸡感兴趣呀,波莉姑姑。”
“是吗,亲爱的?你忘了昨晚我说过,晚饭吃的那只鸡嚼都嚼不烂吗?……你认识伯莎多久了,克拉多克先生?”
“好像已经认识了一辈子,”他回答,“而且我想更深入地了解她。”
这回伯莎笑了。莱伊小姐虽然确信这个机智的回答只是无心插柳,却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挑剔的地方。
拉姆齐大夫始终一言不发,他的这种态度激起了伯莎的怒气。
“我可从没见过您一声不吭坐上五分钟,拉姆齐大夫。”她说。
“我想,我要说的话怕是不会讨你喜欢,伯莎小姐。”
莱伊小姐希望他们别吵起来,以免搅乱了这趟客套又尴尬的会面。
“你又在想租金的事了,大夫,”她说,又看向克拉多克,“这位可怜的大夫不高兴是因为我们一半的佃户说交不上租。”
这位可怜的大夫哼了一声,抽了下鼻子,莱伊小姐觉得这个年轻男子是时候告辞了。她看着伯莎,伯莎很快就懂了,便站起身来,说:
“我们别打扰他们了,爱迪。我带你在这儿转转。”
他欣然起身,显然是结束了煎熬,如释重负。他和莱伊小姐握手,这回忍不住要说两句话。
“我从您身边带走伯莎,希望您不要生我的气。我希望很快能对您更了解一些,希望我们能做好朋友。”
莱伊小姐大吃一惊,但确实觉得他这一招用得不错。这样的表现已经算好的了,不管怎样,他没有提到向上帝发誓或责任什么的!接着,克拉多克转身走到拉姆齐大夫跟前,伸出了手,令他没法拒绝。
“我们找个时间再见个面,拉姆齐大夫,”他镇定地看着大夫说,“我觉得您想跟我谈谈,我也想。您什么时候方便见我呢?”
伯莎听他说得这么坦诚,开心得脸都红了。他有胆量主动应付这个乖戾的老头,莱伊小姐很满意。
“我觉得这主意很好。”大夫说,“今晚八点可以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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