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卷九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江阴云墟散人李本天根氏辑

    乙酉(一六四五)三月甲申朔

    皇太子至自金华。北都失守,太子为逆闯所得,挟之往永平;及与吴三桂战而败,太子遂不知下落。相传:太监高起潜奔西山,太子自诣之,遂同至天津,浮海而南。八月,依淮上。起潜知江南无善意,欲加害;其族南京鸿胪寺序班高梦箕云:『不可』。挟之渡江,辗转苏、杭间;不堪羁旅,暂露贵倨之色,于元夕观灯浩叹,为路人所窃指。梦箕惧祸及己,遂密启于马士英以闻;命东宫旧奄李继周、杨进朝奉御礼迎之。二奄抱足大哭,见衣薄,各解衣衣之。归报,帝色不善,遂掠二奄死。最后太监卢九德见之,倨;太子呼名呵之。九德不觉叩首曰:『奴无礼』。太子曰:『汝隔几时,何肥也』!九德复叩首曰:『请保重』!至是,从石城门入,送至兴善禅寺。都人初闻太子来京,踊跃请谒,文武官投职名者络绎。寻传旨:『文武官不许私谒』。夜,移入大内。

    太子同高起潜而南。或云:鸿胪寺少卿浚县高梦箕舍人穆虎、高成道经山东,值少年求附行;同途久之,云『我东宫也』。入南京梦箕邸中,梦箕未之信;少年曰:『我往始冠,君不赞礼乎』?盖梦箕先为北寺序班也;遂伏地哭。留浃月,惧;移杭州。又久之,潜往浙东,将匿之闽、粤。以不自晦,上书明其事。五月,高相国弘图宿西湖净慈寺,有旧奄苏某出金陵语之云:『东宫其真;其足骭骨左右各双,谁能伪者?特慑于积威,无敢相剖耳』。

    阮大铖请罢抚按纠荐;令纳金于官,纠者免、荐者予。

    蜀地大乱,诏命不至;逮马干之骑未达,干视事如故。乃传檄远近,协力讨贼。贼将刘廷举求救于张献忠,献忠命刘文秀攻重庆,贼兵数万水陆并进;干率众固守。副将曾英与参将刘麟长自遵义至,与部将于大海、李占春、张天相等夹击破贼,贼始解去。

    给事中林有本疏劾御史彭遇颽并及陈潜夫。马士英以遇颽己私人,置不问;独令议潜夫罪。

    初二日(乙酉)

    僧大悲伏诛。

    御史袁弘勋疏请起用罪废诸臣;有旨:『史■〈范上土下〉、陈启新、张文郁不准起用』。

    御史徐复阳希要人指,劾夏允彝、文德翼居丧授职为非制;以两人皆东林也。两人实未尝赴官,无可罪,吏部尚书张遽议贬秩调用;时论为不平。

    礼部请恤甲申殉难诸臣;有旨:『阁部大僚谋国无能,致此颠覆;虽殉节堪怜,而赠恤已渥。先帝斩焉不永,诸臣累世加恩,臣谊何安?通着另议。修撰刘理顺、郎中成德,准各荫一子入监』。

    初四日(丁亥)

    福王召勋臣朱国弼等、阁臣马士英等、词臣刘正宗等入见武英殿,面谕同府部九卿科道辨验北来太子真伪。日午,群臣奏:『系故驸马都尉王内侄孙王之明,曾侍卫东宫;家破南奔,鸿胪寺少卿高梦箕家丁穆虎教之诈称太子』。乃下之狱(明中城兵马司)。

    初三夜更余,肩舆送太子入狱。时已醉,狱中有大圈椅,坐其上,即睡去。黎明,副兵马侍侧,太子问何人;以官对。太子曰:『汝去,我睡未足』!良久问兵马曰:『汝何以不去』?兵马应曰:『应在此伺候』。又问:『此何地』?曰:『公所』。又问:『纷纷去来何人』?曰:『道路』。又问:『何故皆蓝缕』?兵马未及答;太子曰:『我知之』。兵马以钱一串置几上曰:『恐爷要用』!太子颔之,令撩之壁间;曰:『尔自去』!顷之,校尉四人入曰:『服事爷的』。太子指壁间钱曰:『持去买香烛,余钱可四人分之』。香烛(?),叩问南北向再拜,大呼「太祖高皇帝、皇考皇帝」;复再叩首,号呼声彻于外,拭泪就坐。满狱为之凄然。

    杨维垣扬言于众曰:『驸马王昺侄孙王之明貌类太子』。给事中戴英即袭其语入奏,言之明假冒太子,请敕多官会审。帝以召中允刘正宗、李景濂入武英殿,谕曰:『太子若真,将何以处朕?卿等旧讲官,宜细认的确』!正宗曰:『恐太子未能来此;臣当以事穷之,使无遁词』。帝悦。百官先后至大明门谳所,太子东向踞坐,俱不敢以囚待之。一官置禁城图于前,问之;曰:『此北京宫殿也』。指承华宫曰:『此我所居』;指坤宁宫曰:『此我娘娘所居』。一官前问:『公主今在何处』?曰:『不知;想已死矣』。一官问:『公主同宫女早叩周国舅门』?太子曰:『同宫女叩国舅门者,我也』。刘正宗曰:『我是讲官,汝识之否』?太子不应。问以讲所;曰:『文华殿』。问书仿字句;曰:『诗句』。正宗更多其辞以折之;太子微笑曰:『汝以为伪,即伪可耳』。诸臣无可如何,仍以肩舆送入城中狱。正宗遂奏:面目全不相似,所言讲书、仿字悉误。戴英疏言:『王之明伪假太子,质以先帝曾携之中左而不答,问以嘉定伯姓名而不答;其伪可知。然稚年何能办此,必有大奸挟为奇货,务须根究到底;宜敕法司严鞫』。

    「明季遗闻」云:戴英问:『先帝亲鞫吴昌〔时〕于廷,东宫立何地』?曰:『谁吴昌时』?英乃直诘之曰:『汝是诈冒。以实告,当救汝』!即跪请救命。授以纸笔,供称:『高阳人王之明,系驸马都尉王昺侄孙。家破南奔,遇高梦箕家人穆虎,教以诈冒东宫』。王铎等回奏,帝流涕曰:『朕未有子;东宫若真,即东宫矣』。

    按王之明,自供高阳人王之明,穆虎教以诈冒东宫;英疏即当直参穆虎。英何云「必有大奸居奇,务须根究」?至午门再审,议论纷纭不已耶?

    无锡有杨瑞甫者为校尉,监视太子于狱中。太子语之云:『昔贼破北京,予趋出欲南走。贼恐上南行,俱发兵堵截,无些于隙处;东、北两面亦然。独西方为贼巢窟、贼之来处,兵众稍疏;予遂西走。终日不得食,晚宿野舍开混堂人家,及明复走。自此七日不得食,转而南,得止于高梦箕家』。

    马士英疏言:『臣病在寓,皇上令监臣以密疏示臣;臣细阅之,其言虽似而疑处甚多。既为东宫,幸脱虎口,不即到官说明,却走绍兴;可疑一也。东宫厚质凝重,此人机警百出;可疑二也。公主现养周奎家,而云已死;可疑三也。左懋第在北,亦有假太子事;懋第密书贻蔡奕琛,奕琛抄誊进览。是太子不死于贼,即死于北矣。原旧讲官方拱干在南,容密谕之至公堂辨之。如其假冒,即付法司与臣民共见而弃之;如真东宫,祈取入深宫,留养别院,不可分封于外,以启奸人之心』。

    时北都亦有称太子者。左懋第使北,留太医院,而太子亦止太医院旁。懋第使人询守门满卒;满卒云:『此崇祯太子;言伯父在南京,欲往南去,故加防御』。懋第因作书二通启摄政王,一言当归使臣、一言放皇太子至南辨验。投院,不报。故马士英疏言,懋第有密书贻蔡奕琛也。

    命王永吉带抚淮安,卫允文兼抚徐、扬。

    复温体仁谥荫。

    吏部尚书张捷覆奏:『故辅温体仁清执忠谨,当复「文忠」之谥;文震孟宜改谥』。蔡奕琛票旨:『温体仁准复原谥,文震孟免议』。

    初六日(己丑)

    大清兵取郾城,又取西平。

    福王下鸿胪寺少卿高梦箕于锦衣狱。时刑部严鞫穆虎,五毒备至,终不肯承;梦箕上疏自明,并逮治之。

    李自成逼承天,左良玉遣使告急;福王命督臣何腾蛟等御之。

    史可法疏言:『泗州镇将李世春廉而有威,一病遽亡;其弟遇春队伍精严,地方相安,奉旨用代矣,黄得功坚拒浦口。部议改其将张天福于泗州,高营各将以泗州为其分地,天福若来,恐其难相安。比伊兄张天禄迁家属至,总兵卜从善扼之于泊所,夺其马骡;家眷惊惶,致堕水中。乞敕部仍用遇春,天禄别用』。从之。

    总督仓场户部尚书贺世寿告病去。

    阮大铖疏荐马士英子锡有文武才;特授总兵官,仍莅京营。

    皮匠詹有道闻室中有声曰:『汝可至宫中寻子』!忽若为物所凭;遂直叩东华门,冒称恭皇帝。立杖杀之。

    初八日(辛卯)

    大清兵取上蔡。

    福王赠高杰太子太保,以其子元爵袭兴平伯。

    太监高起潜请饷;有旨:『着于浙、闽增派二十万,内令孙元德催解十万两赴军前』。

    张承志袭封惠安伯。

    阮大铖欲杀姜垓;垓时奉母流寓苏州,乃变姓名之宁波,及国亡乃获解。又欲杀沈寿民;寿民变姓名避之金华山,国变后归(垓,采之弟,字如须,崇祯十三年进士,官行人。见署中题名碑崔呈秀、阮大铖与魏大中并列,立拜疏请去二人名;故大铖衔之刺骨。寿民,字眉生,宣城人。劾疏杨嗣昌有「大铖妄陈条画,鼓扇丰芑」语。大铖必欲杀之)。

    升吴希哲吏科都给事中。

    张亮疏请立监税局于皖城;不许。

    中书陈麃自陈拥戴有劳,愿预考选;不许。

    赠朱之臣兵部左侍郎。

    升刘迎宾通政司。

    初九日(壬申)

    命百官会审王之明、高梦箕、穆虎于午门外。

    是日,张捷坐刑部尚书高倬家,以名帖邀方拱干于狱。方至,捷曰:『先生恭喜。此番不惟释罪,且可以不次超擢;王明之真假,全在先生一言耳』。方唯唯。既诣午门,百官齐集。各喝太子跪,太子仍前面西踞坐。众簇拥拱干至前,太子一见,即曰:『方先生尚在』?拱干不敢应,退在人后,亦不言真伪。最后,王铎前曰:『千假万假,总是一假。是我一人承认,不必再审』!叱送还狱。次日,刘正宗、李景濂合疏:太子的系假冒,乞敕法司、阁部再加质问,使之供吐姓名。疏具,邀拱干同奏,拱干辞不预。

    谕刑部:『穆虎若非奸人,岂敢挟王之明冒认东宫!二月二日,所成何局?往浙往闽,所干何事?岂高梦箕一人所办!主使附逆,实繁有徒。着法司穷治』。

    按马、阮方欲倾姜、黄辈,令法司究主使,附逆同文之狱行将兴矣;以诸督镇疏争,止。

    靖南侯黄得功疏言:『东宫未必假冒,各官逢迎,不知的系何人指为奸伪。先帝子即皇上子,未有了未证明混然雷同者,将人臣之义谓何?恐在廷诸臣,谄谀者多、抗颜者少。即明白识认,亦不敢抗辞取祸耳』!时太子真伪莫敢决,而得功忠愤不阿,首先抗疏。有旨:『王之明假冒来历,系亲口供吐,有何逢迎!不必悬揣过虑』。

    下河南妇人童氏锦衣卫狱。童氏在河南自称福王藩邸元妃,广昌伯刘良佐具礼送之。巡按御史陈潜夫至寿州,见车驾驺从传呼「王后来」,亦称臣朝谒,具仪从送至京。王怒,以为假冒,下之锦衣卫狱;责潜夫私谒妖妇,逮下法司并讯之。

    初,帝为郡王时,娶妃黄氏早卒;既为世子,继妃李氏,洛阳之变又亡。童氏或云妃、或云司寝,曾与生一子,不育。及弃藩南奔,太妃与氏各依人自活。太妃南来,巡按陈潜夫奏妃故在;弗召。氏自诣越其杰所,刘良佐以闻,即奉旨着令驱逐;而氏必欲至京,帝怒,下之狱。都督冯可宗言其病,命善视之。童氏在狱具疏云:『中宫臣童氏谨奏:为臣义原不可逃、臣情百有可怜,事属彝伦、计关宗社;密控从前掖庭始末,译诉临歧天语叮咛,沥血再陈,仰恳慈鉴事。臣具有「别离情由事」一疏,奉圣旨:「童氏系假冒,着该抚驱逐。其主使奸臣,一并严究。钦此」,臣拜捧之余,心魂交碎,血泪成枯。其来历始末,已细细述之广昌伯矣,不敢复为渎听。其家人骨肉之言细微琐屑,人所难知、人所难言;臣不详切再陈,谁为臣代吁乎!臣闻「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臣自福藩侍中宫,比民间士庶,犹之糟糠妻也。今值龙飞九五,普天之下皆沾恩泽,而臣犹遭弃捐;故旧不遗,想非仁慈之主忍弃置者。独记辛巳二月,贼寇临城,亡在旦夕;于十三日三更时分,皇上亲语分付。彼时东、西两宫俱是花言巧语,惟臣质实可保;命臣逼死东、西两宫。如贼进城,可藏民间;俟便逃出,期十日可遇:此十三日三更时分叮咛天语也。缓延一日,至十五日,河南府城为贼陷没;臣奶子苗氏怀抱金哥住煤山,三日后而遇贼:此臣致陷之缘,并皇上临歧叮咛可记忆者。犹记皇上出城时,止携金三两,别无他物;身穿青布小袄、酱色主腰,戴黑绒帽,上加一顶乌绫首帕。临行,尚穿白布袜、紬脚带,匆忙中始易白布脚带,是臣亲为裁折;皇上宁失记否?此皇上临歧衣冠形容,历历可记者。仓猝分散,天语谆切;口血未干,言犹在耳。且太子为社稷之本。宗嗣之续,臣身收认关系犹小,而太子关系宗庙社稷、天下人民瞻仰者大。为臣母子被陷贼中,不便直认。从来国难蒙尘,散而复聚、离而复合,代不乏种;岂以患难流离,而夫妇恩义遂至断绝?或谓臣当日在宫中性过梗直,不合于众;今日艰苦备尝,岂复有不体人情、故性复萌者。与其留臣■〈面贵〉面偷生,令臣民知国母明知皇上忍心谓之假冒,留一不明不白之疑、成一若是若非之混局;何如容臣直叩御前,面为剖质。皇上若忍弃置,身甘斧踬;犹得望见君门,死而无悔。臣赖祖宗之福、皇上之恩,诞生一子,厥名金哥;掌上之珠,咬痕在腋。患难携持,手口卒瘏,万死一生不忍弃,无非为皇上三十无子;而现在皇子混处民间,终同草木枯朽:臣得罪于祖宗不浅矣。此时不敢望皇上收认,止金哥原系皇上骨血,祈念父子至情,遣官察取;臣即髡发自尽,亦所甘心』。求可宗达之帝,并言失身之妇,何敢复生非望,上偶圣躬;但得一睹天颜,诉述情事,归死掖庭无憾。可宗将疏呈进,帝弃去弗视;可宗深悉其冤辞,不敢再谳。

    「甲乙史」云:童氏自河南至,自云系福王妃。刘良佐妻往迎,叩其颠末;云:『年三十六岁;十七岁入宫,册为妃。时有西宫李氏生一子,曰「玉哥」,寇乱不知所在。氏于崇祯十四年生一子,曰「金哥」;啮背为记,今在宁家庄』。语甚凿凿,良佐妻信之,跪拜如见后仪;良佐闻亦不疑。童氏由是愈骄,凡所经郡县,有司或供馔稍略,彼即诟骂,掀桌于地。间有望尘道左者,辄掀帘露半面,大言曰:「免」!闻者骇笑。越其杰驿送至京,帝惊震怒,呼为妖妇,发锦衣狱严审。

    钱秉镫云:『童氏下镇抚司拷问,乃招系周王妃,误闻周王为帝,故谬认耳。或云:童氏系周府宫人,逃乱至尉氏县遇帝,旅邸相依,生一子。贼破京师,帝南奔,各不相顾,氏遂委身民间。马士英劝帝迎童氏入宫,密谕河南巡抚迎致皇子,以慰臣民之望、以消奸宄之心。不听(时传言陈潜夫同氏卧起,冯可宗令蓐妇诬氏近产女;俱污亵失实)』。

    以耿廷箓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四川。

    遣黄道周祭告禹陵。时朝政日非,大臣相继去国;道周亦有去志,因乞祭告禹陵。频行,又陈攻取之策;不用。

    初十日(癸巳)

    李自成兵寇潜江。

    福王遥祭诸陵。

    惠安伯张承志疏劾选郎陆康稷贪污;有旨:『不必苛求』。

    升李希沆兵部左侍郎。

    卫胤文以边警求退。

    史可法监军吴易奉檄征饷江南。

    刘泽清疏请文武考察旧例,不许借题罗织、驱逐异己。

    十五日(戊戌)

    命百官会审太子于朝,太子仍无一言。左都御史李沾呼王之明,不应;沾喝曰:『何不应』?太子曰:『何不曰明之主』!李沾喝役动刑,即上桚;太子号呼皇天上帝,声彻于内。马士英命释之;沾又慰以好言。太子答曰:『既校尉嘱我,彼自能言之,何必我也!前日追我何处,有追者在』?高倬见其言切,命退。既退,有前伴读太监丘致中持之大恸;帝闻之,立下致中镇抚司狱。

    时有题诗于皇城云:『百神护跸贼中来,会见前星闭复开。海上扶苏原未死,狱中病已又奚猜?安危定是关宗社,忠义何曾到鼎台!烈烈大行何处遇?普天空向棘闱哀』。

    左良玉以李自成兵至潜江口,遣使告急。

    十六日(己亥)

    徙崇王居福州。

    更福恭皇谥曰「孝皇帝」。

    命太监屈尚忠会同冯可宗严审童氏。尚忠加氏极刑,氏号呼诅詈,卒无易辞。寻,瘐死狱中(或云在狱未死;南都陷,不知所之)。

    太监屈尚忠上童氏招,词连史可法中军孙秀及北归庶吉士吴尔埙;命逮讯。

    御史王懩疏言:『斩百大悲,不如斩周镳、雷演祚。夫真主既出,海内帖然。乃今日冒皇子、明日冒皇后,由二人讥讪新政,故讹言繁兴。不立斩二人,恐鱼腹狐号,乘间窃发』!有旨:『从逆各犯及雷演祚二案,速行讯结』。

    命黄得功移镇庐州。与刘良佐合力防御(刘良佐报北兵南下故也)。

    御史郝锦疏言:『各镇分队于村落打粮,刘泽清尤狠,扫掠民间几尽』。

    命黄斌卿挂征蛮将军印,以原官镇守广西。

    命方国安挂镇南将军印充总兵官,驻防池口。

    十九日(壬寅)

    毅宗忌日,王于宫中举哀;百官于太平门外设坛遥祭,以东宫、二王祔祭。

    吏部尚书张捷请照张辅例,赠成国公朱纯臣王爵;许之。

    川贼将孙可望谋犯贵阳,由叙州至。永宁卫总兵定番伯皮熊率部将杨光谦等袭败之,追奔三十余里,多所斩获(熊,字玉山,铜仁府人)。

    福王加郑芝龙太子太保、刘洪起太子少保。

    刘良佐奏:『童氏实非假冒,彝伦所系,恳赐曲全』!帝谕云:『童氏妖妇,冒朕结发。朕初为郡王,何有东、西二宫?据称系熙宁王宫人,尚未悉其真伪。朕之宫闱,风化所关,岂容妖妇阑入。法司即示情节,以释群疑』。

    左良玉疏纠方国安,谕解之。

    二十一日(甲辰)

    封妃戚黄九鼎为雒中伯,授黄金鼎都督同知。

    杭州府解高梦箕家丁高成至,命三法司覆审王之明等;毁黄得功原疏,以绝奸谋。

    户部侍郎何楷奏:『镇臣疏言,东宫甚确』。有旨:『此疏岂可流传,必非镇臣之意;着提塘官立行追毁。如敢有鼓煽者,兵部立拿正法』。

    升陈燕翼礼科、杨兆升工科、蒋鸣玉刑科,俱右给事中。

    史可法奏:『王佐冒险来归,请留营中以备咨谋』。

    汝宁总兵刘洪起以饷缺,撤兵还楚。

    授黄端伯仪制司主事。端伯,字符公,新城人,崇祯戊辰进士。历任宁波、杭州推官;行取赴都,母忧归。服阕,疏陈益王不法;王亦劾之,有诏候勘。姜曰广荐之福王,至是授官。

    二十二日(乙巳)

    祭兴宗陵,惠宗及诸王祔。

    锦衣卫冯可宗严讯高梦箕,梦箕誓死不承;仰天叹曰:『我为无赖子所误;然一念痴忠,天地可鉴也』。给事中钱增疏言:『当立斩梦箕,速行定招』。可宗请归并刑部狱。

    时张孙振苛求不已,大理卿葛寅亮密言曰:『公等度朝廷兵力,能声左良玉、郑芝龙之罪而制其死命乎?若其未也,含忍则无法,搜剔则激变耳』。孙振等始微悟,言之马士英;自此不复究诘。

    文秉曰:『太子一事,朝廷之上皆曰伪,草野之间皆曰非伪;在内诸臣皆曰伪,在外诸臣皆曰非伪。其伪与否,不可以臆断。独太子而果真也,其举止面目,必有与人异者;迨后羁旅北营、跋涉长途,亦必有不可磨灭处。而今概未有闻焉,则谓之伪也亦宜。然方拱干固讲官,张捷邀晤之时已明告之矣,使出片言左证,立释累囚而登之上卿;何以不置可否?而公疏又辞不肯列名;则彼执为非伪,未可尽谓无据也。或曰:移入大内者是真,百官会审者非真。或曰:是北朝之谍也,藉以摇惑人心,俾中朝自起争端,同室互斗,起乘其毙;此卞庄子之术也。又按,是年北都亦有称太子者,指谢升为征;曰:『谢升!难道卿不认得孤』?升厉声诃之。户部主事钱凤览众中面斥谢升不忠不孝,欺先帝而贼太子;已而凤览被害。未几,升疽发于颈,时向空中作乞命状曰:『钱先生,幸宽我』!宛转旬日而殂。于是,人皆谓北之太子真、南之太子伪;然究竟无确见也』。

    「殉节录」云:凤览以太子事劾谢升,磔于市;尸直立不仆,后作厉鬼杀升。颁示王之明、童氏审词于中外,以释群疑。北来太子之狱,识者知其伪,而都下士民哗然是之。又以童氏下狱,督抚镇将交章争太子及童妃事。左良玉疏请全太子,不听。袁继咸疏言:『太子真,则望行良玉言;伪,则不妨从容审处,多召东宫旧臣辨识,以解中外之疑』。王亟出狱词,遍示中外;众论益籍,谓马士英等朋奸,导王绝灭伦理。

    御史张兆熊奏:『王之明一案,谤议沸腾』。陈良弼奏:『愚民观听易惑,道路籍籍,皆以诸臣有意倾先帝之血胤』。有旨:『王之明好生护养,勿加刑招谤;速速将狱词宣布』。

    川湖总督何腾蛟疏言:『太子到南,何人物色?何人奏闻取召南京?马士英何以独知其伪?既是王昺之侄孙,何人举发?内官勋戚多北来之人,何无一人确认?而泛云自供。高梦箕前后二疏,何以不发抄传?明旨愈宣,臣下愈惑。此事关系天下万世是非』。有旨:『王之明自供甚明,百官士民万目昭然。不日即将口词章疏刊行,何腾蛟不必滋扰』!

    宁南侯左良玉疏请保全太子,以安臣民之心;谓『太子之来,吴三桂实有符验。史可法明知之而不敢言,此岂大臣之道?满朝诸臣,但知逢君,不惜大体。前者李贼逆乱,尚锡王封,不忍遽加刑害;何至一家反视为仇!明知穷究并无别情,必欲辗转诛求;遂使皇上忘屋乌之德、臣下绝委裘之义,普天同怨。皇上独与二、三奸臣保守天下,无是理也。亲亲仁而民,愿皇上省之』!有旨:『东宫果真,当不失王封。但王之明被穆虎等使冒太子,正在根究奸党。其吴三桂、史可法等语,尤属讹传。着法司将审明略节,先谕该藩』。

    广昌伯刘良佐疏言:『王之明一案,未协舆情』。有旨:『王之明系驸马王昺之侄孙,避乱南奔,与高梦箕家人穆虎等沿途狎昵,冒认东宫,妄图不轨;正在严究。朕于先帝素无嫌怨,不得已从群臣之请,勉承重寄;岂有利天下之心,毒害其血胤?举朝之臣,谁非先帝旧臣,孰不如卿?肯昧心至此!法司官即将审词刊布,以息群疑』。

    江湖总督袁继咸疏言:『太子真伪易明,居移气、养移体,必非外间儿童所能强袭。王昺原系富族、高阳未闻屠戮,岂无父兄同行,何事只身流转南窜?既走绍兴,于朝廷有何关系?遣人踪迹召来,诈冒从何因起?望皇上勿...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章目录下一页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