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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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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贼自引骑追之三百里;自让走脱,所部俱自杀。

    献贼剥人皮,从项至尻,刻一缕列之,张于前如鸟展翅;率逾日始绝。有即毙者,行刑之人坐死。

    献忠于朝天关获成都诸生颜天汉等通表自成,大怒;以为阖境俱反。诡称开科,诱杀二万二千三百余人(岳半山人「偶编」)。

    焚殿碎其砌、毁屋堙其井、平城刈其人;人尽,搜牛狗与鼠磔之。其一念之动,于恶不过。曰:『蜀自我得之,自我灭之;不留毫末贻他人尔』!

    献忠诈其众曰:『有天书夜坠庭中,上帝命予剿绝蜀人,违者谴不细』。与汪兆麟谋遣张能奇、马元利等分劖郡邑,并长吏诛之。搜岩洞,发窟室。登高处一望,突烟所过而炊火或有起者,将吏必斩。有一县,先期闻令,凡民尽向卖酒家索醉死。酒家一日累千金,始则大喜,继而思之,则又大恸。人皆叉手委股以就刳割,无或免者。自八月至十二月,成都属邑之人俱尽。

    献贼尝以妇女、财物足累军士心,不肯致死;移营之日,有金银必弃、有妇女必杀。故军行发令,无不大恸。

    献贼以养子孙可望为平东将军、李定国为安西将军、刘文秀为抚南将军、艾能奇为定北将军,与伪都督白文选、冯双礼、王尚礼、王自奇分统贼军,为八营。定国,江西人,初名如靖,字一人;定国,永明王赐名也。微时为粥薪牙侩;盥沐时,忽于盆中照见身服金甲冑及黄衣,大为惊异,心窃自负。每日照水如前,推附者遂呼之为柴王。献忠起,定国归之。因有文武才,献忠爱之,赐张姓,号安西王。献忠死,复本姓(「成仁录」)。

    孙可望有事于汉中还,诸伪官连名呈状,迓之郊。可望不敢隐,献忠怒其沿故朝陋习,按名棒杀二百人。或有以杀戮朝士太甚为言者;献忠笑曰:『文官儿怕没人做耶』!

    伪礼部尚书江鼎镇,以郊天祝版不敬,杖之百;阖门自经。伪兵部尚书龚完敬,以道不治,刲剔之;实以藁,衣冠之,以徇于市。伪祭酒某,以生辰受诸生礼,仅值十钱;刲其皮,召诸生集而观之。

    献贼娶井研陈氏为伪后,封其兄为国戚。不十日,陈氏赐死,兄被极刑。

    献贼分其兵为一百二十营,虎威、豹韬、龙骧、鹰扬为宿卫,设都督、总督领之。城外立大营十、小营十二。诸门各设一兵部、二都督,以讥诃出入。为保甲法,凡民出城者,先期报某甲姓名、以某事出、约某日归;合符验而入。或逾期者,十家骈斩。

    禁其下不得触讳。凡郡邑人物犯者必改,石碑亦镵其字;否者立死。左右有诇事小儿数千,夜则周行街巷,听人语;犯者白垩识其门,黎明而收者至。俚语曰:「张家长、李家短」;有犯者,亦在收中。贼笑曰:『此我家胜自成之谶也』!赏之。

    禁民间养马。尝考试武生无马,牵己之狞劣马数百匹,驱之使骑。随发大炮,又令合营大喊以应之;马惊人堕,蹂为肉臡。贼抚掌大笑。

    太医院有旧制铜人,贼以纸幕其关窍,召诸医考其针砭;有一穴差者,立死。

    大慈寺僧千人,因藏一宗室,阖寺尽诛。

    献贼以蜀人易制,惟黎、雅间土司难服。用降人为招诱,铸金印赍之,以易其章。黎州有山曰斗门,三面悬绝,仅通一线。马金者,故马岱后,年甫十六;贼以金印诱之,掷之地,誓其众不服,黎州独全。雅州知州王国臣,初与马广通,继又归献忠。先与下川南道胡寅不睦,将执之以献成都,寅逃入土司高克礼家。克礼与杨之铭世仇,乘乱相攻;之铭弟之乔,因杀克礼降贼,复执寅家口数十人送献忠杀之。献忠喜,声言边郡新附,免其租赋三年。献忠欲屠保宁一城,有僧破山为请命;持犬豕肉以进曰:『若啖此者,从汝』!破山曰:『老僧为百万生灵,忍惜如来一戒乎』!遂尝数脔。保宁获免。

    贼性与人殊,恒醉柔而醒暴。一日不流血盈前,则不乐。厌苦朝会,掷所御冠,学足践其中;索大帽着之,乃快。

    毁中园一浮屠。穴其下,置炮崩之,压而死者近万。又伐木造舡数千,由山路曳入水,或数十里、或百里,稍倦而休者立死。

    贼有阖营犯法者,装大舰溺之江中。

    献贼单骑独行,大喝一声,四、五十人即地就戮,不敢抗。其下虽畏威,然终不能忍其酷;即左右亲信之人,心亦不甚附。

    川西分巡副使张继孟被囚僧寺,不屈死;妻贾氏亦从死。

    四川佥事陈孔教不屈死。子以衡奉母孔氏南窜;孔教死,匿不使知。踰年,母诣以衡书室,见副使周梦尹请孔教恤典疏,痛绝;骂以衡曰:『父死二载,我尚偷生,使我无颜见汝父地下』!遂取刀断喉而死。

    华阳知县沈云祚与同被执者幽大慈寺,贼遣其党馈食,且刃胁降;云祚不屈,遂遇害(云祚,字子凌,太仓人,崇祯十三年进士。初,贼破夔州,成都大震;云祚走谒蜀王,陈守御策,不听。闻内江王至渌贤,往说之曰:『成都危在旦夕,而王府货财山积;不及今募士杀贼,一旦疆场沦丧,谁为王守此者』?至渌言于王,亦不听。及贼迫成都,王始出财佐军,已无及矣)。

    总兵官秦良玉以全蜀尽陷,慷慨语其众曰:『吾兄弟二人,皆死王事。吾以一孱妇,蒙国恩二十年;今不幸至此,其敢以余年事逆贼哉』!悉召所部,约曰:『有从贼者,族毋赦』!乃分兵守四境。贼遍招土司,独无敢至石砫者(良玉,忠州人,嫁石砫宣抚使马千乘。万历间,千乘从征播州,良玉别统精兵五百自随;败贼众,为南川路战功第一。后千乘为部民所讼,瘐死狱中;良玉代领其职。泰昌时,征兵援辽,良玉与兄邦屏、弟民屏统精锐赴。邦屏战死,赠都督佥事;诏赐良玉二品服,予封诰。天启中,奢崇明反,围成都;良玉与民屏讨之,贼解围去。封夫人,锡诰命,复授都督佥事,充总兵官。崇祯四年,民屏从王三善征安邦彦,战殁;赠都督同知)。

    福王起林汝翥为云南佥事(汝翥,字大崴,福清人;举人,官琼州道)。

    庆远知府郭仪凤疏请挂冠勤王,且诬巡抚方震孺贪状。吏科吴适参:『郡守无勤王之例,挂冠非入援之名。仪凤不候宪檄、非奉明纶,擅离职守,饰词妄渎。察抚臣清执有素,仪凤秽迹着闻,必惧题参,先行反噬。自应严究,以杜刁风』。

    初七日(辛卯)

    令生员纳银充贡。

    廪生纳银三百两、增生六百两、附生三百两。

    光禄署丞张星求考选吏科。吴适参:『张星初以县令躁进降处,又挂察典;不惟望断清华之梦,亦已身绝仕进之阶。乃无端幻想,侥幸上赏,欺君孰甚?若不一为点破,辟门大典,不几为燃灰之地、向跃之门耶』?

    诚意伯刘孔昭弒其祖母胡氏。胡氏为刘尚忠继妻,实生莱臣。尚忠卒,莱臣幼,孔昭父荩臣庶出,代袭。荩臣卒,孔昭复夺之;莱臣不能无言。及孔昭任操江,诱莱臣潜毙之。至是,胡氏出揭,谓荩臣系婢莫氏巧云所出,不应夺嫡;并列孔昭弒叔事。孔昭急,令人缢杀之以灭口。

    大清兵从洛阳渡河,攻海州。

    福王荫李邦华、王章各一子锦衣卫百户,世袭。

    升王骥太仆寺卿、王国宾光禄寺卿。

    河南劝农尚书丁启睿罢。

    初九日(癸已)

    左良玉奏华容、石首战捷。

    中书舍人张锺龄愿从军自效,请给部衔。吴适参:『职方何官?监军何事?妄行陈情!若果有报国之心,何官不可自效?而借口赞画,辄请部衔,躁进尤甚』!

    大清兵入濮州、沂州。

    福王加原任大学士钱士升太子太保,荫孙涛中书舍人。

    命辽王居台州。

    按太祖庶十五子辽简王植七傅至宪■〈火节〉,被废,国除。此云辽王,其传袭、谥名俱无考。

    莱阳故给事中沈迅家居,与弟迓设砦自卫。迓短小精悍,马上舞百斤铁椎。兄弟率里中壮士,捕剿土寇略尽。大清兵至,迅据砦不下;已被攻破,阖门死之。

    大清薙发令下,曲阜故副使孔闻謤致书摄政王曰:『贵国既得中华,当用中华冠服』。有令旨云:『孔子圣之时;孔闻謤妄言,殊辱乃祖,理当正法。姑念圣裔,革职为民,永不叙用』(闻謤,字观生,天启五年进士,与闻诗同榜)。

    福王升曹勋礼部右侍郎,署掌翰林院事。

    初十日(甲午)

    大清兵取海州。

    将狱囚尽行释放,仍回兵泇口。又沂州驻兵八万,三路南下:一向淮阳、一向邳州、一向宿迁。又行牌盐城县,催办军粮。

    福王加丁魁楚兵部尚书。

    十一日(乙未)

    端门西舍火。凤阳火。祖陵地方,一日三震,有声如吼。

    安岳进士王起峨、渠县礼部员外郎李含乙,皆举义兵讨张献忠;不克,死。

    刘泽清请禁巡抚拿奸恶。

    史可法抵白洋河。

    太监韩赞周请大婚礼物,着光禄寺备办。

    大清兵取宿迁,山东及丰、沛尽降。

    福王追谥卢象升「忠烈」,建祠奉祀(象升,字建斗,宜兴人,天启二年进士。崇祯九年,官兵部尚书,总督宣大、山西军务。十一年十二月,与大清兵战死)。

    十三日(丁酉)

    苏松巡抚祁彪佳罢。马士英疾彪佳甚,嗾私人朱统■〈金类〉劾之。丹徒张捷里居,衔彪佳,接之疏。及是,掌吏部御史张孙振复希捷指劾之,谓『彪佳初沮登极者,为潞王也』。彪佳竟移疾去。

    兴平伯高杰抵徐州,与书刘泽清云:『清朝发一王子领兵号二十万,实八千人;齐驻济宁。近日河南抚镇接踵告警,一夕数至;开封上下北岸,俱是兵众,问渡甚急。惟恐彼一越渡,则天堑失恃,长江迤北尽为战场。时事到此,令人应接不暇。惟有殚心竭力,直前无二,于万难之中求其可济,以报国恩而已』。泽清以闻。

    故兵部尚书冯元飙卒,其家请恤。给事中吴适言:『元飙身膺特简,莫展一筹,部议予祭葬;是使误国诸臣,生死皆得志也。臣以为不宜予』!不听。元飙遂获恤(元飙,字尔弢,慈溪人,天启二年进士)。

    田仰报:『清兵已驻沂州,哨马至淮阳。以辽人赵福星为宿迁兵备,统兵防守』。

    追论江西功,荫解学龙一字锦衣千户,世袭。

    十六日(庚子)

    以李永茂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南、赣、汀、潮等处。

    御用监太监诸进朝请给工科钱粮,置龙凤几榻诸器物及宫殿陈设、金玉珠宝,计赀数十万。工部尚书何应瑞、侍郎高倬合疏言:『点金无术,恳祈从俭』!不听。光禄寺咨称:『办御用器皿共一万五千七百余件该价银六千七百六十余两,厨役衣帽工料银九百四十余两』。工部又言:『今卤寇方张,索饷动以千万计,将何支抵?望皇上一熟筹之』!亦不纳。

    刘泽清杀其叔孔和。孔和,字节之,长山人;大学士鸿训子。当寇陷京师,破产结客起兵,有众三千人;执伪县令徇于军。旋闻大清兵破贼,乃率众南下,驻军河北,以兵属泽清。及泽清建节后,反抑孔和役属之。一日,以诗示孔和;孔和曰:『国家举淮东千里付尔,未闻北面发一矢,而沾沾言诗;诗即工,何益国事,矧未必工耶』!泽清大怒,推案起,座客皆震慑;孔和不为动,拂衣出。无何,令孔和率二千人渡河;忽檄召还,责其逗留,斩之。

    十七日(辛丑)

    奉先殿上梁。

    加刘承胤右都督;固辞。

    刘泽清报:『总河杨方兴屯兵宿迁,铸造铁条为扎筏用』。

    大清山东巡抚方大猷承选丰、沛二县知县胡承光、胡钦光到任。

    福王以太监高起潜提督江北兵马钱粮。

    按本传作「京营提督」。

    张国维归省。初,吏部尚书徐石麒去位,众议归国维;阮大铖不用,用张捷。国维乃乞省亲归。

    二十三日(丁未)

    停冬至郊祀。

    以卢若腾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督理江北屯田,巡抚庐、凤。

    若腾,以海道着绩,故擢;不赴。

    淮安地震。

    以张凤翔为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苏、松。

    加耿廷箓太仆寺少卿,赴云南监参将沙定洲军,由建昌入川讨张献忠。廷箓力辞加衔,改四川右参议(廷箓,临安府河西县人,天启四年举人。崇祯中,官宣府监军佥事)。

    时廷箓官九江道,马士英疏请遣之行。

    二十五日(己酉)

    九江总兵黄斌卿侦知左良玉难制,请改驻皖池;从之。

    命苏抚屯田大瞿山。

    复陈祖苞原官。

    按崇祯十一年冬,祖苞官顺天巡按;因大清兵入畿内,与东抚颜继祖、保抚张其年俱以失事逮。祖苞自尽狱中,颜、张皆伏法。祖苞官可复,则颜、张皆当赠恤矣。

    马士英黩货无厌,贿赂千名百品;日令僧利根次其高下。总宪李沾进带,士英不之重也;嘱利根誉为至宝。士英转以献帝,亦嘱中官赞其非常;帝每束以视朝。

    孙惟成袭封怀宁侯,补给铁券(惟成,孙镗十世孙)。

    安远侯柳祚昌荐程士逵督理京营;吴适参:『士逵不过积分监生,非属举贡正途。勋臣乃提督大汉,非有标营之责,何得侵枢戎职掌以夺铨部权衡』。

    范文光督参将黎神武攻雅州,不克。

    二十六日(庚戌)

    命许定国守开封、河洛。

    许定国开镇睢州。

    抚宁侯朱国弼劾前任漕抚路振飞不迎驾入淮城,而私语凤阳有天子气,怀二心;行人朱统■〈金类〉复诋之。以既解官,获免议。先是,杨维垣谪戍淮安,振飞待之薄;及起用事,嗾国弼劾之。

    国弼疏云:『贼信日迫,先纵狱囚。天潢洊至,兵拒河上。皇上扁舟,不纳入城;且言凤阳有天子气。伪官武愫系进学门生,代为夤缘。乞饬法司逮治』。章下部院。又奏请治郭维经庇逆。

    驸马齐赞元疏称:『刘孔昭翼戴功高,赏不酬劳』。随命吏、礼二部再议。齐赞元寓居被火,刘孔昭代为求助;命给千金(赞元尚光宗女遂平公主)。

    大旱,自五月至是不雨。

    自夏徂冬,从无滴雨;虽处处祈祷,毫无灵应。崇祯十四年旱极矣,犹未若此之甚也。苏、常两郡尤剧。

    布衣何光显疏请诛马士英、刘孔昭;诏戮于市,籍其家。

    兴平伯高杰遗大清肃王书云:『逆闯犯阙,危及君父,痛愤于心。大仇未复,山川俱蒙羞色,岂独臣子义不共戴!关东大兵,能复我神州、葬我先帝、雪我深怨、救我黎民,前有朝使谨賷金币,稍抒微忱。独念区区一介,未足答高厚于万一。兹逆闯跳梁西陲,未及授首。凡系臣子及一时豪杰忠义之士,无不西望泣血,欲食其肉而寝其皮;昼夜卧薪尝胆,惟以杀闯逆、报国仇为汲汲。贵国原有莫大之恩,铭佩不暇,岂敢苟萌异念,自干负义之愆。杰猥以菲劣,奉旨堵河。不揣绵力,急欲会合劲旅,分道入秦,歼逆闯之首,哭奠先帝;则杰之血忠已尽、能事已毕,便当披发入山,不与世间事,一意额祝复我大仇者。兹咫尺光耀,可胜欣仰;一腔积怀,无由面质。若杰本念,千言万语,总欲会师剿闯,始终成贵国恤邻之名。且闯逆凶悖,贵国所甚恶也;本朝抵死欲报大仇,亦贵国念其忠义所必许也。本朝历圣相承,原无失德;正朔承统,天意有在。三百年豢养士民,沦肌浃髓;忠君报国,未尽泯灭:亦祈贵国之垂鉴也』。

    二十七日(辛亥)

    史可法命总兵刘肇基、李栖凤渡河,复宿迁;大清兵引还。

    杭州猎人献鴸鸟,人面鸟身,两翼四足。

    给浙江总兵王之仁镇倭将军印。

    都督同知李诚巨请取「三朝要典」宣付史馆;报闻。

    高杰疏荐吴甡、郑三俊、金光宸、姜采、熊开元、金声、沈正宗等。报闻。

    杰疏颂黄道周、易应昌、王志道、解学龙、刘同升、章正宸、赵士春为「众正」。吴甡、郑三俊为「万世瞻仰」,金光宸、姜采「无愧社稷臣」。金声、沈正宗「夙储经济」。

    十二月乙卯朔

    命荆王居九江。

    谕吏部:『王孙蕃、李沾同事有劳,一体优叙』。

    御史沈宸荃陈御敌十策;下所司议行。时朝政大乱,宸荃独持正要,人多疾之。

    福建右参议夏尚絅进赎锾万金助饷。马士英怒其不纳于己而入公家,票旨:『以道官而捐万金,操守可知;况汀寇猖獗,贻害地方。着革职提问』。

    马士英保荐胡国贞等悉加总兵衔。

    初三日(丁巳)

    晋刘泽清、刘孔昭皆为侯;孔昭辞,许之。

    马士英奏:『刘孔昭实心定策,刘泽清、张文光密议效忠』;随自票旨:『孔昭、泽清俱进侯爵,文光加京卿用』。孔昭辞侯爵不受,士英票旨奖之。安远侯柳祚昌自言定策功高,斥之。

    升张文光太常寺少卿。

    保定侯勋卫梁世烈请袭祖爵。吴适参:『国难以来,虽王侯戚里,咸味虎狼;华冑重臣,悉罹锋刃。而其间脱身图存、埋名溷俗者,固亦不乏;该勋何以逆料其家之必歼而忍以子嗣乎?万一本宗匹马来归,将夺诸该勋以授之乎?抑姑仍之且两封之乎?恐无此法纪也。该勋世受国恩,诚恢复有志,何难倡诸勋旧破家从军,自当直捣燕云,上为先帝复仇、次为诸勋雪耻。尔时访问本支有无存否,然后请诸朝命,光复祖爵,不亦休乎!昔李晟收复长安,下令军中曰:「五日内,无得辄通家信」。今长安未复,殊非诸臣问家之日也』!加练国事尚书,仍莅侍郎事。

    是夜,杭州雷,无电。

    张献忠已据全蜀,惟遵义未陷。樊一蘅、王应熊避其地;既拜命;檄诸郡旧将会□大举。会巡抚马干复重庆,松藩副将朱化龙、同知詹天颜击贼将王运行复龙安、茂州;一蘅乃起旧将甘良臣为总统,副以侯天锡、屠龙,合参将杨展、游击马应试、余朝宗所携溃卒得三万人。

    时曾英、李占春、于大海起合州,王祥起遵义,曹勋起黎州;杨展入犍为杀伪令以起事,嘉定州人开门纳之,遂复嘉定。又,内江户部范文光、邛州举人刘道贞俱出师,兵部侍郎喻思恂、提学道王芝瑞措处兵食,涪州道刘鳞长往来游说:军声遂大震。

    米寿图至四川,与督师王应熊、总督樊一蘅等联络诸将,号召远近,渐复川南郡县。

    赠故举人归子慕翰林院待诏。

    初七日(辛酉)

    命何腾蛟以原官总督川、湖、云、贵、广西等处,专理恢剿;召杨鹗回部。

    马士英诈言杨鹗与左良玉人情不调,疏令回部。鹗抗疏言:『人情极调。且与良玉旗鼓相当,英雄本色、丈夫肝肠,青天白日。伏乞以后申饬臣工收敛精神,用之剿御;释此不必然之疑,省此不必然之事。若知之不明、处之不当,听细人之言,薄劳苦功高之士,识者灰心,人人解体,殆非所以巩朝廷而鼓忠勇也』。科臣吴适亦以为言。皆不省。

    高杰讨徐州土贼程继孔,擒斩之。加史可法太傅、杰太子少傅,荫一子锦衣佥事,世袭。可法力辞,不允。

    徐州通贼程继孔斩木编筏,引贼渡河,投杰诈降。杰诱斩之而收其众。

    进苏观生户部郎中,催饷苏州(观生,字宇霖,东莞诸生。崇祯时,由保举授无极知县,历官户部员外郎)。

    荫安远侯柳祚昌一子入监。

    初十日(甲子)

    敕程世昌兼督上江粮务。

    高杰感史可法忠,与谋恢复。议调黄得功与刘泽清二镇赴邳、宿防河,杰自提兵直趋归、开,且瞰宛、洛、荆、襄以为根本。遂具疏上之,语甚激切;且云:『得功与臣,犹介介前事。臣知报君雪耻而已,安能与同列较短长哉』!然得功终不欲为杰后劲而泽清尤狡横难任,可法不得已,调刘良佐赴徐,为杰声援。

    高杰冒雪防河,疏云:『臣以一旅之饥军,忍冻忍饥,惟力是视;誓欲收入人心,再整王宇。近见黄得功具疏,犹介介口角,臣若不闻』。又疏:『请以重兵驻归德,东西兼顾;联络河南总兵许定国,以奠中原』。

    抚宁侯朱国弼与马、阮相结,自称定策勋;诏进封保国公。

    秦州、关中田鼠化为鹌鹑,以数千计。

    琼州海忠介公石坊每日流血,淫淫若泪。

    十一日(乙丑)

    忻城伯赵之龙荐故太常少卿陈尔翼吏科给事中,吴适劾之。之龙怒,疏诋适;适言:『尔翼荐崔呈秀为本兵,正圣谕所谓「真正党恶,不许轻议」者;奈何登之荐剡?若勋臣而驳谏官、侵铨政;则谏垣、铨部皆可不设』。吏科都给事中张希夏亦言:『废臣入国,明禁森然;乃敢藐玩君父,不谒陵、不见朝,公然望门投谒。及谋成事就,仍复潜归,形同鬼蜮。至封驳之司,惟言官是任;奈何勋臣欲侵之』?吏部尚书张捷不顾,仍奏起用。杨维垣意不乐,每语人曰:『昭雪多则典不光』。故尔翼终不召。

    吴适抄参陈尔翼颂珰有据、聂慎行挂吏议大计处分、杨兆升亦系察处之人,不可复用。

    是时,张捷秉铨,部务皆阮大铖一手握定,而选郎以贪黩济之,吏道庞杂已甚。适办事垣中,抄驳侃侃,不惮权贵;如革职司务朱济之、参议陈之伸、劝农知县夏万亨、计处吏部聂慎行、副使曾应瑞、知府郭正中躐跻营升,或疏劾、或抄参,一无假借。无奈人心日竞、启事日杂,虽经封驳,铨部竟置高阁,旋驳旋用;使职掌扫地,而宵小盈廷矣。

    张希夏疏云:『近时位署无常,挨举迭进;辇金觅穴,营求不止。如往日之计典可翻,则明岁之大计不设矣』。

    肃王报高杰书云:『肃王致书高大将军:果能弃暗投明、择主而事,决意躬来、过河面会,将军功名不在寻常中矣。若第欲合兵剿闯,其事不合与予言;或差官北来,予令人引奏』。

    肃王又遣副将唐起龙之父虞时致于杰,劝其早断速行,有「大者王、小者侯,不失带砺,世世茅社」之语。杰皆不听;身先士卒,沿河筑墙,专力备御。

    福王命王永吉专防江北、张缙彦专防河南。张缙彦请定诸将各分汛地:王之纲自永城至宁陵、许定国自宁陵至兰阳、刘洪起自祥符至泛水;从之。

    时闯贼突犯禹门、襄城等处,各镇拥兵不进;惟高杰提兵一万,与张缙彦直抵开、洛之间。

    十二日(丙寅)

    改谥孝宗后张氏曰「孝成靖肃、庄慈哲懿、扶天赞圣敬皇后」。

    大清兵围邳州,军城南;刘肇基援之,军城北,与之持久(一作相持)。史可法飞章奏闻,马士英大笑不止。座客杨士聪问故;士英曰:『君以为诚有是事耶?乃史公妙用也。岁将暮,防河将士应叙功,耗费军资应稽算;此时为叙功、稽算地耳』。卒置不省。方诸镇之初设也,可法欲用其师以北;及位秩既崇,咸无进师意,且数相攻。可法深悔之,语其客曰:斩己及弘图、士英、曰广头,为任事不忠者戒。上疏言:『先帝待诸镇甚厚,陛下封诸镇甚隆;乃不思报国,自弄干戈,舍父母之雠、寻同室之斗。今和议不成,惟有言战;战非诸镇事而谁事乎』?可法每缮疏,循环讽诵,声泪俱下,旁观者无不感泣;士英第取优旨报之而已。

    史可法疏言:『北使还,和议已无成矣。向以全力御贼而不足,今复分以御清兵矣。唐、宋门户之见,与国终始;以意气相激,化成恩仇。有识之士方以为危身之场,而无识之人转以为快意之计。孰有甚于戕吾君父、覆我邦家者,不此之仇而修睚眦之隙,真不知类矣:此臣所望于庙堂者也。先帝之待诸镇,何等厚恩!皇上之封诸镇,何等隆遇!诸镇之不能救难,何等罪过!释此不问而日寻干戈,于心忍乎?和不成则有战;战非诸镇之事而谁事也?阃外视庙堂、庙堂视皇上,尤望深思痛愤,无然泄沓。古人有言:「致治本乎人情」。今之人情,亦大可见矣』!

    大清兵围邳州,署印推官沈淦之固守,刘肇基援之;相持半月而解。

    福王以李向中为苏松兵备副使,转阮大铖左侍郎。

    大阅京军,令马士英代之。

    帝耽酒色,得疾几殆。阁臣入候,群臣窃有指画,良久乃退。

    马士英疏云:『北兵虽屯河北,然贼势尚张,不无忧虑;岂遂投鞭问渡乎?况强弱何常,赤壁三万、肥水八千,一战而江左以定。况国家全盛,兵力万倍于前;廓清底定,惟在诸将刻励之也』!

    特授吴孔嘉翰林院编修(孔嘉,「逆案」问徒者)。

    大清兵入河南府,总兵李际遇降。

    际遇在河南,西当潼关以扼闯、北守大河以御清。际遇既降,大清兵遂渡孟津、入中原,而开、归亦不守矣。

    副总兵丁启光单骑迎降,家丁某控马不使前,曰:『将军兄弟受国家厚恩,今不能杀敌而反迎之何以为人』?启光不听。某遂投水死。

    张献忠谋自蜀入秦,伪平东将军孙可望破李闯伪将马爌于汉中,自谓秦陇可唾手而得。自成乃以贺珍易马爌,趣之进兵;可望与战,大败。献忠自往救之;疾驰至广元,过梓潼之七曲山,见文昌庙,仰视其题;曰:『此姓张,吾祖也』!追上尊号曰「始祖高皇帝」。献忠不知书,其从官进谀,比于李唐之追王混元,诳耀百姓;自谓文昌之孙,宜霸巴蜀。献忠乃自题诗于庙;自严锡命以下,皆有恭和御制诗刻石纪焉。

    「西皋外集」载献忠祭文昌曰:『咱老子姓张,你也姓张,为甚吓咱老子?咱老子与你联了宗罢。尚飨』!

    福王禁各官荐举。

    十四日(戊辰)

    以高斗枢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湖广,代何腾蛟(斗枢,字象先,鄞人;崇祯元年进士)。

    刘泽清再荐时敏,乞仍以兵科开屯大瞿山。

    有颠僧大悲至京,出语不类;自称齐王,又称潞王。总督京营戎政赵之龙捕之,下镇抚司勘讯。

    大悲系故齐藩宗人,狂言受先帝命已复王爵;又言先帝实未晏驾,指斥帝不当立。赵之龙缉获奏闻,遂下之狱。

    李际遇既降大清,张缙彦等并走沈邱;福王命高杰率兵进屯归德备之。

    户部尚书张有誉疏:『京城糟坊不满百,酒每斤税钱一文;既委府佐、又责五城,凡十一衙门,岂成政体』!

    张献忠留贼将刘廷举戍重庆;王应熊部将曾英击之,复其城。

    献忠入蜀,大索曾英;有高僧高其义匿之,复资以千金募兵,得万余人。出战,败贼于鱼腹浦;侦重庆兵寡,乘胜一鼓复之。

    十五日(己巳)

    福王行税契法。

    杨维垣历诋王之寀、孙慎行、杨涟诸人,请重颁「要典」;且力斥韩爌定案不公,荐虞廷陛、周昌晋等而为刘廷元、霍维华昭雪。马士英、阮大铖主之;于是「要典」重刊、廷元辈赠恤、廷陛等还故官,而丽名逆案者纷纷辇金入都,共谋起用矣。

    杨维垣疏言:『张差风颠坐为刺客者,王之寀也;李可均红丸谓之行鸩者,孙慎行也;李选侍移宫造为垂帘之谤者,杨涟也。刘鸿训、文震孟只图快心,驱除异己,其于君父何如也。此「要典」一书重颁天下,必不容缓也。今「要典」已为党人所毁,乞命礼部购付史馆』。又云:『韩爌之再相也,举朝皆推重之,独臣不肯附和。己巳之变,有一非爌所召者乎?只造得一本不公之「逆案」,臣与阮大铖皆以不附杨、左而入。乞皇上重复审定,有刘廷元、徐绍言、霍维华、吕纯如、徐大化、贾继春、徐扬光、岳骏声,请雪之而恤之;周昌晋、徐复阳、虞廷陛、郭如暗、曹谷、陈以瑞、李寓庸,请雪之而用之;王永光、唐世济、章光岳、许鼎臣、杨兆升、袁弘勋、徐卿伯、水佳允发愤此案者,亦宜恤之』。有旨:『下部』。

    文秉曰:『「三朝要典」是逆贤之私书,先帝所焚毁者。而维垣请重颁天下,必不容缓;推其背君父、戴逆贤之心,并当追复逆贤宁国之爵、省直生祠尽还旧观,而先帝恤赠杨涟诸臣皆行削夺而后快欤』?

    陈洪范至自燕都。洪范南归入见,言清兵万分紧急,旦夕南下;马士英恶之曰:『有四镇在,何虑焉』!

    监军杨文骢,以金山踞大江中,控制南北;请筑城,以资守御。从之。

    祁彪佳抚吴时,裕军储八万;以二万充史可法军饷,贮六万于京口库中。及文骢监军京口,欲漏其赋而无词,遂为金山筑城之说。由是,京口遂无军储。

    十八日(壬申)

    加马士英少师。

    宁南侯左良玉疏请留抚臣何腾蛟;有旨:『五省总督之设,不惟恢复荆、襄,且以接应巴蜀。腾蛟候高斗枢到日,方行移镇』。

    召河南巡按陈潜夫还,以凌駉代之。萧应训复南阳及泌阳、舞阳、桐柏,遣子三杰献捷;潜夫授以告身,饮之酒,鼓吹旌旗前导出;三杰大喜过望。往谒越其杰,其杰故为尊严,万辞诘责,诋为贼;三杰泣而出,萌异心。潜夫过诸寨,皆铙吹送迎。其杰间过诸寨,皆闭门不出。其杰恚,谮潜夫于士英。士英怒,召潜夫还;潜夫亦遭外艰归。

    给駉吏、兵二部空札,以待矢义南归者。

    刑部尚书解学龙上从逆诸臣罪案;命再议。学龙议六等定罪。其一等应磔者:吏部员外郎宋企郊、举人牛金星、平阳知府张嶙然、太仆少卿曹钦程、御史李振声、喻上猷、山西提学参议黎志升、陕西布政使陆之祺、兵科给事中高翔汉、潼关道佥事杨王休、翰林院检讨刘世芳十一人也。二等应斩、秋决者:刑科给事中光时亨、河南提学佥事巩焴、庶吉士周锺、兵部主事方允昌四人也。三等应绞、拟赎者:翰林院修撰兼户兵二科都给事中陈名夏、户科给事中杨枝起、廖国遴、襄阳知府王承曾、天津兵备副使原毓宗、庶吉士何孕光、少詹事项煜七人也。四等应戍、拟赎者:礼部主事王孙蕙、翰林院检讨梁兆阳、大理寺正钱位坤、总督侍郎侯恂、山西副使王秉鉴、御史陈白羽、裴希度、张懋爵、礼部郎中刘大巩、吏部员外郎郭万象、给事中申芝芳、金汝砺、举人吴达、修撰杨廷鉴及黄继祖十五人也。五等应徒、拟赎者:通政使参议宋学显、谕德方拱干、工部主事缪沅、给事中吕兆龙、傅振铎、进士吴刚思、检讨方以智、傅鼎铨、庶吉士张家玉及沈元龙十人也。六等应杖、拟赎者:工部员外郎潘同春、礼部员外郎吴泰来、主事张琦、行人王子曜、行取知县周寿明、进士徐家麟及向列星、李棡八人也。其留北俟后定夺者:少詹事何瑞征、杨观光、太仆少卿张若麒、副使方大猷、户部侍郎党崇雅、吏部侍郎熊文举、太仆少卿叶初春、给事中龚鼎孳、戴明说、孙泽、刘昌御、涂必泓、张鸣骏、司业薛所蕴、通政司参议赵京仕,编修高尔俨、户部郎中卫周祚及黄纪、孙襄十九人也。其另存再议者:给事中翁元益、郭充、庶吉士鲁■、吴尔埙、史可程、白孕谦、王自超、梁清标、杨栖鹗、张元琳、吕崇烈、李化麟、朱积、赵颎、刘廷琮、吏部郎中侯佐、员外左懋泰、礼部郎中吴之琦、兵部员外郎邹明魁、行人许作梅、进士胡显、太常博士龚懋照及王之牧、王皋、梅鹗、姬琨、朱国寿、胡嵩孕二十八人也。其已奉旨录用者:兵部尚书张缙彦、给事中时敏、谕德卫胤文、韩四维、御史苏京、行取知县黄国琦、施凤仪、兵部郎中张正声、内阁中书舍人顾大成及姜荃林、龚彝十一人。得旨:『周锺等不当缓决,陈名夏等未蔽厥辜,侯恂、朱学显、吴刚思、方以智、潘同春等罪未合。新榜进士尽污伪命,不当复玷班联,令再议』。惟方拱干结纳马、阮,特旨免其罪(黄继祖、沈元龙、向列星、李棡、黄纪、孙襄、王之牧、王皋、梅鹗、姬琨、朱国寿、吴嵩孕、姜荃、林龚彝,皆未详其官)。

    从逆有报已故者,吴家周、魏学濂二人。

    旨有云:『侯恂罪案未结、又从伪命,何止一戍?朱学显以侍从之班,受伪通政;吴刚思受伪命而洋洋得意;方以智为定王讲臣,今定王何在?何止一徒?潘同春等既受伪官,何止一杖?方拱干原未从逆,着与雷跃龙、吴履中等另拟』。

    贼将刘廷举求救于献忠;张献忠命养子刘文秀攻重庆,水陆并进。副将曾英与参政刘鳞长自遵义至,与部将于天海、李占春、张天相等夹击,破贼兵数万;英威名大振,诸别将皆属兵二十余万,奉樊一蘅节制。

    川中讨贼官军,惟曾英、李占春、于天海为强。而杨展取张献忠所沉于江中金亿万,又嘉陵完实委输,足以给军为富。献贼闻之,顾刘文秀曰:『杨展不足忌;重庆乃要害地,不可失』!文秀提兵往,占春、天海逆之多功城;天海并力夹击,文秀大败。其别将攻嘉定者,亦为占春、天海所挫;献忠大沮。

    贼初谋顺流东下;东南得全者,多功城一战之力也。

    二十六日(庚辰)

    命妇入贺。

    以瞿式耜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广西。升马鸣霆为湖广参议。

    左良玉奏复公安。

    三十日(甲申)

    除夕,帝居兴宁宫,愀然不乐;太监韩赞周曰:『新宫宜欢乐,得无追思皇考、先帝耶』?帝曰:『非也,梨园殊少佳者耳』。赞周泣曰:『臣谓陛下令节或思皇考、或念先帝,乃作此想耶』!

    史可法督师扬州,岁除遣文牒至夜半倦,索酒;庖人报殽肉已分给将士、无可佐者,乃取盐豉下之。可法素善饮,数斗不乱,在军中绝饮;是夕进数十觥,思先帝泫然泪下,凭几卧。比明,将士集辕门外,门不启。左右遥语其故;知府任民育曰:『相公此夕卧,不易得也』。命鼓人仍击四鼓,戒左右毋惊相公。须臾,史可法寤,闻鼓声;大怒曰:『谁犯吾令』?将士述民育意,乃免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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