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附録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朱子古文書疑

    太原後學閻詠復甫輯

    語類四十七條

    △尚書一

    孔壁所出《尚書》,如《禹謨》《五子之歌》《胤征》《泰誓》《武成》《冏命》《微子之命》《蔡仲之命》《君牙》等篇皆平易,伏生所傳皆難讀。如何伏生偏記得難底,至於易底全記不得?此不可曉。如當時誥命出於史官,屬辭須說得平易。若《盤庚》之類再三告戒者,或是方言,或是當時曲折說話,所以難曉。〈人傑 ○以下論古、今文〉

    伏生《書》多艱澀難曉,孔安國壁中《書》卻平易易曉。或者謂伏生口授女子,故多錯誤,此不然。古今書傳中所引《書》語,已皆如此,不可曉。僴問:“如《史記》引《周書》‘將欲取之,必固與之’之類,此必非聖賢語。”曰:“此出於《老子》。疑當時自有一般書如此,故老子五千言皆緝綴其言,取其與己意合者則入之耳。”〈僴〉

    問:“林少穎說,《盤誥》之類皆出伏生,如何?”曰:“此亦可疑。蓋《書》有古文,有今文。今文乃伏生口傳,古文乃壁中之《書》。《禹謨》《說命》《高宗肜日》《西伯戡黎》《泰誓》等篇,凡易讀者皆古文。況又是科斗書,以伏生《書》字文考之,方謮得。豈有數百年壁中之物,安得不訛損一字?又卻是伏生記得者難讀,此尤可疑。今人作全書解,必不是。”〈大雅〉

    伯豐問:“《尚書》古文、今文有優劣否?”曰:“孔壁之傳,漢時卻不傳,隻是司馬遷曾師授。如伏生《尚書》,漢世卻多傳者。晁錯以伏生不曾出,其女口授,有齊音不可曉者,以意屬成,此載於史者。及觀經傳,及《孟子》引‘享多儀’,出自《洛誥》卻無差。隻疑伏生偏記得難底,卻不記得易底。然有一說可論難易:古人文字,有一般如今人書簡說話,雜以方言,一時記錄者;有一般是做出告戒之命者。疑《盤》《誥》之類是一時告語百姓;盤庚勸諭百姓遷都之類,是出於記錄。至於《蔡仲之命》《微子之命》《冏命》之屬,或出當時做成底詔誥文字,如後世朝廷詞臣所為者。然更有脫簡可疑處。蘇氏傳中於‘乃洪大誥治’之下略考得些小。胡氏《皇王大紀》考究得《康誥》非周公成王時,乃武王時。蓋有‘孟侯,朕其弟,小子封’之語,若成王則康叔為叔父矣。又其中首尾隻稱‘文考’,成王周公必不隻稱‘文考’。又有‘寡兄’之語,亦是武王與康叔無疑,如今人稱‘劣兄’之類。又唐叔得禾,傳記所載,成王先封唐叔,後封康叔,決無侄先叔之理。吳才老又考究《梓材》隻前麵是告戒,其後都稱‘王’,恐自是一篇。不應王告臣下,不稱‘朕’而自稱‘王’耳。兼《酒誥》亦是武王之時。如此則是斷簡殘編,不無遺漏。今亦無從考正,隻得於言語句讀中有不可曉者闕之。”又問:“壁中之《書》,不及伏生《書》否?”曰:“如《大禹謨》,又卻明白條暢。雖然如此,其間大體義理固可推索。但於不可曉處闕之,而意義深遠處,自當推究玩索之也。然亦疑孔壁中或隻是畏秦焚坑之禍,故藏之壁間。大概皆不可考矣。”〈按:《家語》後云,孔騰字子襄,畏秦法峻急,乃藏《尚書》於孔子舊堂壁中。又漢史記《尹敏傳》云,孔鮒所藏 ○畇〉

    伯豐問:“《尚書》未有解。”曰:“便是有費力處,其間用字亦有不可曉處。當時為伏生是濟南人,晁錯卻潁川人,止得於其女口授,有不曉其言,以意屬讀。然而傳記所引,卻與《尚書》所載又無不同。隻是孔壁所藏者皆易曉,伏生所記者皆難曉。如《堯典》《舜典》《皋陶謨》《益稷》出於伏生,便有難曉處。如‘載采采’之類。《大禹謨》便易曉。如《五子之歌》《胤征》有甚難記?卻記不得。至如《泰誓》《武成》皆易曉。隻《牧誓》中便難曉,如‘五步、六步’之類。如《大誥》《康誥》,夾著《微子之命》。穆王之時,《冏命》《君牙》易曉,到《呂刑》亦難曉。因甚隻記得難底,卻不記得易底?便是未易理會。”〈畇〉

    包顯道舉所看《尚書》數條。先生曰:“諸《誥》多是長句。如《君奭》‘弗永遠念天威,越我民,罔尤違’,隻是長句。‘越’隻是‘及’,‘罔尤違’是總說上天與民之意。《漢·藝文誌》注謂《誥》是曉諭民,若不速曉,則約束不行。便是《誥》辭如此,隻是欲明易曉。”顯道曰:“《商書》又卻較分明。”曰:“《商書》亦隻有數篇如此。《盤》依舊難曉。”曰:“《盤》卻好。”曰:“不知怎生地,《盤庚》抵死要恁地遷那都。若曰有水患,也不曾見大故為害。”曰:“他不複更說那事頭,隻是當時小民被害,而大姓之屬安於土而不肯遷,故說得如此。”曰:“大概伏生所傳許多,皆聱牙難曉,分明底他又卻不曾記得,不知怎生地。”顯道問:“先儒將‘十一年’、‘十三年’等合‘九年’說,以為文王稱王,不知有何據。”曰:“自太史公以來,皆如此說了。但歐公力以為非,東坡亦有一說。但《書》說‘惟九年大統未集,予小子其承厥誌’,卻有這一個痕瑕。或推《泰誓》諸篇皆隻稱‘文考’,至《武成》方稱‘王’,隻是當初‘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也隻是羈縻,那事體自是不同了。”〈義剛〉

    《書》有兩體:有極分曉者,有極難曉者。某恐如《盤庚》《周誥》《多方》《多士》之類,是當時召之來而麵命之,麵教告之,自是當時一類說話。至於《旅獒》《畢命》《微子之命》《君陳》《君牙》《冏命》之屬,則是當時修其辭命,所以當時百姓都曉得者,有今時老師宿儒之所不曉。今人之所不曉者,未必不當時之人卻識其辭義也。〈道夫〉

    《書》有易曉者,恐是當時做底文字,或是曾經修飾潤色來。其難曉者,恐隻是當時說話。蓋當時人說話自是如此,當時人自曉得,後人乃以為難曉爾。若使古人見今之俗語,卻理會不得也。以其間頭緒多,若去做文字時,說不盡,故隻直記其言語而已。〈廣〉

    《尚書》諸《命》皆分曉,蓋如今製誥,是朝廷做底文字。諸《誥》皆難曉,蓋是時與民下說話,後來追錄而成之。

    《典》《謨》之書恐是曾經史官潤色來。如《周誥》等篇恐隻似如今榜文,曉諭俗人者。方言俚語,隨地隨時,各自不同。林少穎嚐曰:“如今人‘即日伏惟尊候萬福’,使古人聞之,亦不知是何等說話。”〈人傑〉

    《尚書》中《盤庚》《五誥》之類,實是難曉。若要添減字硬說將去,盡得。然隻是穿鑿,終恐無益耳。〈時舉〉

    道夫請先生點《尚書》,以幸後學。曰:“某今無工夫。”曰:“先生於《書》既無解,若更不點,則句讀不分,後人承舛聽訛,卒不足以見帝王之淵懿。”曰:“公豈可如此說?焉知後來無人。”道夫再三請之,曰:“《書》亦難點。如《大誥》語句甚長,今人卻都碎讀了,所以曉不得。某嚐欲作《書說》,竟不曾成。如製度之屬,祇以《疏》文為本。若其他未穩處,更與挑剔,令分明,便得。”又曰:“《書疏》載‘在璿璣玉衡處’,先說個天。今人讀著,亦無甚緊要。以某觀之,若看得此,則亦可以粗想像天之與日月星辰之運,進退疾遲之度皆有分數,而曆數大概亦可知矣。”〈道夫○讀尚書法〉

    “《二典》《三謨》其言奧雅,學者未遽曉會,後麵《盤》《誥》等篇又難看。且如《商書》中伊尹告太甲五篇,說得極切。其所以治心修身處,雖為人主言,然初無貴賤之別,宜取細讀,極好。今人不於此等處理會,卻隻理會《小序》。某看得《書小序》不是孔子自作,隻是周秦間低手人作。然後人亦自理會他本義未得。且如‘皋陶矢厥謨,禹成厥功,帝舜申之’。申,重也。序者本意先說皋陶,後說禹,謂舜欲令禹重說,故將‘申’字係‘禹’字。蓋伏生《書》以《益稷》合於《皋陶謨》,而‘思曰讚讚襄哉’與帝曰:‘來,禹,汝亦昌言’。”禹拜曰:“俞,帝,予何言?予思日孜孜”相連。‘申之’二字,便見是舜令禹重言之意。此是序者本意。今人都不如此說,說得雖多,皆非其本意也。又曰:“‘以義製事,以禮製心’,此是內外交相養法。事在外,義由內製;心在內,禮由外作。”銖問:“禮莫是攝心之規矩否?”曰:“禮隻是這個禮,如顏子非禮勿視聽言動之類,皆是也。”又曰:“今學者別無事,隻要以心觀眾理。理是心中所有,常存此心以觀眾理,隻是此兩事耳。”〈銖〉

    問可學:“近讀何書?”曰:“讀《尚書》。”曰:“《尚書》如何看?”曰:“須要考曆代之變。”曰:“世變難看。唐虞三代事,浩大闊遠,何處測度?不若求聖人之心。如堯,則考其所以治民;舜,則考其所以事君。且如《湯誓》,湯曰:‘予畏上帝,不敢不正。’熟讀豈不見湯之心?大抵《尚書》有不必解者,有須著意解者。不必解者,如仲虺之誥太甲諸篇,隻是熟讀,義理自分明,何俟於解?如《洪範》則須著意解。如《典謨》諸篇辭稍雅奧,亦須略解。若如《盤庚》諸篇已難解,而《康誥》之屬,則已不可解矣。昔日伯恭相見,語之以此,渠雲:‘亦無可闕處。’因語之雲:‘若如此,則是讀之未熟。’後二年相見,雲:‘誠如所說。’”〈可學〉

    問:“讀《尚書》,欲裒諸家說觀之,如何?”先生曆舉王蘇程陳林少穎李叔易十餘家解訖,卻雲:“便將眾說看未得。且讀正文,見個意思了,方可如此將眾說看。書中易曉處直易曉,其不可曉處,且闕之。如《盤庚》之類,非特不可曉,便曉了,亦要何用?如《周誥》諸篇,周公不過是說周所以合代商之意。是他當時說話,其間多有不可解者,亦且觀其大意所在而已。”又曰:“有功夫時,更宜觀史。”〈必大〉

    語德粹雲:“《尚書》亦有難看者。如《微子》等篇,讀至此,且認微子與父師、少師哀商之淪喪,已將如何。其他皆然。若其文義,知他當時言語如何,自有不能曉矣。”〈可學〉

    《書序》恐不是孔安國做。漢文粗枝大葉,今《書序》細膩,隻是六朝時文字。《小序》斷不是孔子做。〈義剛○論孔《序》〉

    漢人文字也不喚做好,卻是粗枝大葉。《書序》細弱,隻是魏晉人文字。陳同父亦如此說。

    “《尚書注》並《序》,某疑非孔安國所作。蓋文字善困,不類西漢人文章,亦非後漢之文。”或言:“趙岐《孟子序》卻自好。”曰:“文字絮,氣悶人。東漢文章皆然。”〈僴〉

    《尚書》決非孔安國所注,蓋文字困善,不是西漢人文章。安國,漢武帝時,文章豈如此。但有太粗處,決不如此困善也。如《書序》做得善弱,亦非西漢人文章也。〈卓〉

    《尚書》孔安國傳,此恐是魏晉間人所作,托安國為名,與毛公《詩傳》大段不同。今觀《序》文亦不類漢文章(漢時文字粗,魏晉間文字細)。如《孔叢子》亦然,皆是那一時人所為。〈廣〉

    孔安國《尚書序》隻是唐人文字。前漢文字甚次第。司馬遷亦不曾從安國受《尚書》,不應有一文字軟郎當地。後漢人作《孔叢子》者,好作偽書。然此序亦非後漢時文字,後漢文字亦好。〈揚〉

    “孔氏《書序》不類漢文,似李陵《答蘇武書》。”因問:“董仲舒《三策》文氣亦弱,與晁、賈諸人文章殊不同,何也?”曰:“仲舒為人寬緩,其文亦如其人。大抵漢自武帝後,文字要入細,皆與漢初不同。”〈必大〉

    “傳之子孫,以貽後代。”漢時無這般文章。〈義剛〉

    孔安國解經最亂道看得隻是孔叢子等做出來。〈泳○論“孔傳”〉

    某嚐疑孔安國《書》是假書。如毛公《詩》如此高簡,大段爭事。漢儒訓釋文字,多是如此,有疑則闕。今此卻盡釋之,豈有千百年前人說底話,收拾於灰燼屋壁中與口傳之餘,更無一字訛舛,理會不得。兼《小序》皆可疑。《堯典》一篇自說堯一代為治之次序,至讓於舜方止。今卻說是讓於舜後方作。《舜典》亦是見一代政事之終始,卻說“曆試諸艱”,是為要受讓時作也。至後諸篇皆然。況先漢文章,重厚有力量。今《大序》格致極輕,疑是晉、宋間文章。況孔《書》至東晉方出,前此諸儒皆不曾見,可疑之甚。〈大雅〉

    《尚書小序》不知何人作。《大序》亦不是孔安國作,怕隻是撰《孔叢子》底人作。文字軟善,西漢文字則粗大。〈夔孫○論《小序》〉

    《書小序》亦非孔子作,與《詩小序》同。〈廣〉

    《書序》是得《書》於屋壁,已有了,想是孔家人自做底。如《孝經序》亂道,那時也有了。 〈燾〉 《書序》不可信,伏生時無之。其文甚弱,亦不是前漢人文字,隻是後漢末人。又《書》亦多可疑者,如《康誥》《酒誥》二篇,必定武王時書。人隻被作洛事在前惑之。如武王稱“寡兄”、“朕其弟”,卻甚正。《梓材》一篇又不知何處錄得來,此與他人言皆不領。嚐與陳同甫言。陳曰:“每常讀,亦不覺。今思之誠然。”

    徐彥章問:“先生卻除《書序》,不以冠篇首者,豈非有所疑於其間耶?”曰:“誠有可疑。且如《康誥》第述文王,不曾說及武王,隻有‘乃寡兄’是說武王,又是自稱之詞。然則《康誥》是武王誥康叔明矣。但緣其中有錯說‘周公初基’處,遂使序者以為成王時事,此豈可信?”徐曰:“然則殷地,武王既以封武庚,而使三叔監之矣,又以何處封康叔?”曰:“既言‘以殷餘民封康叔’,豈非封武庚之外,將以封之乎?又曾見吳才老辨《梓材》一篇雲,後半截不是《梓材》,緣其中多是勉君,乃臣告君之詞,未嚐如前一截稱‘王曰’,又稱‘汝’,為上告下之詞。亦自有理。”〈壯祖〉

    問:“《序》雲‘聰明文思’,經作‘欽明文思’,如何?”曰:“《小序》不可信。”問:“恐是作序者見經中有‘欽明文思’,遂改換‘欽’字作‘聰’字否?”曰:“然。”

    《大禹謨序》:“帝舜申之。”序者之意,見《書》中。皋陶陳謨了,“帝曰:‘來,禹,汝亦昌言。’”故先說“皋陶矢厥謨,禹成厥功。”帝又使禹亦陳昌言耳。今《書序》固不能得《書》意,後來說《書》者又不曉序者之意,隻管穿鑿求巧妙爾。〈廣〉

    《書》中“迪”字或解為蹈,或解為行,疑隻是訓“順”字。《書》曰:“惠迪吉,從逆凶,惟影響。”逆,對順,恐隻當訓順也。兼《書》中“迪”字,用得本皆輕。“棐”字隻與“匪”同,被人錯解作“輔”字,至今誤用。隻顏師古注《漢書》曰:“‘棐’與‘匪’同。”某疑得之。《尚書傳》是後來人做,非漢人文章,解得不成文字。但後漢張衡已將“棐”字作“輔”字使,不知如何。“王若曰”,“周公若曰”,隻是一似如此說底意思。若《漢書》“皇帝若曰”之類,蓋是宣導德意者敷演其語,或錄者失其語而退記其意如此也。“忱”、“諶”並訓信,如云天不可信。張元德問:“‘惟幾惟康,其弼直’,東萊解‘幾’作‘動’,‘康’作‘靜’,如何?”曰:“理會不得。伯恭說經多巧。”良久,雲:“恐難如此說。”問元德:“尋常看‘予克厥宅心’,作存其心否?”曰:“然。”曰:“若說‘三有俊心,三有宅心’,曰‘三有宅,三有俊’,則又當何如?此等處皆理會不得。解得這一處,礙了那一處。若逐處自立說解之,何書不可通。”良久,雲:“宅者,恐是所居之位,是已用之賢;俊者,是未用之賢也。”元德問“予欲聞六律五聲八音,在治忽,以出納五言,汝聽。”曰:“亦不可曉。《漢書》‘在治忽’作‘七始詠’。七始,如七均之類。又如‘工以納言,時而颺之,格則承之庸之,否則威之’一段,上文說‘欽四鄰,庶頑讒說,若不在時,侯以明之,撻以記之,書用識哉,欲並生哉’。皆不可曉。如命龍之辭亦曰:‘朕堲讒說殄行,震驚朕師。命汝作納言,夙夜出納朕命惟允。’皆言讒說。此須是當時有此製度,今不能知,又不當杜撰胡說,隻得置之。”元德謂“侯以明之,撻以記之”,乃是賞罰。曰:“既是賞罰,當別有施設,如何隻靠射?豈有無狀之人,才射得中,便為好人乎?”元德問:“‘五言’,東萊釋作君臣民事物之言。”曰:“君、臣、民、事、物是五聲所屬,如‘宮亂則荒,其君驕。’宮屬君,最大,羽屬物,最小,此是論聲。若商,放緩便是宮聲。尋常琴家最取《廣陵操》,以某觀之,其聲最不和平,有臣陵其君之意。‘出納五言’,卻恐是審樂知政之類。如此作五言說,亦頗通。”又雲:“納言之官,如漢侍中,今給事中,朝廷誥令,先過後省,可以封駁。”元德問:“孔壁所傳本科斗書,孔安國以伏生所傳為隸古定,如何?”曰:“孔壁所傳平易,伏生《書》多難曉。如《堯典》《舜典》《皋陶謨》《益稷》是伏生所傳,有‘方鳩僝功’,‘載采采’等語,不可曉。《大禹謨》一篇卻平易。又《書》中點句,如‘天降割於我家不少延’,‘用寧王遺我大寶龜’,‘圻父薄違農父,若保宏父定辟’,與古注點句不同。又舊讀‘罔或耆壽俊在厥服’作一句。今觀古記款識中多雲‘俊在位’,則當於‘壽’字絕句矣。”又問:“《盤庚》如何?”曰:“不可曉。如‘古我先王將多於前功,適於山,用降我凶德,嘉績於朕邦’,全無意義。又當時遷都,更不明說遷之為利,不遷之為害。如中篇又說神說鬼。若使如今誥命如此,好一場大鶻突。尋常讀《尚書》,讀了《太甲》《伊訓》《鹹有一德》,便著免過《盤庚》,卻看《說命》。然《高宗肜日》亦自難看。要之,讀《尚書》,可通則通,不可通,姑置之。”〈人傑〉

    △尚書二

    問:“‘勝殷殺受’之文是如何?”曰:“看《史記》載紂赴火死,武王斬其首以懸於旌,恐未必如此。《書序》,某看來煞有疑。相傳都說道夫子作,未知如何。”(賀孫)

    凡數自一至五,五在中;自九至五,五亦在中。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五亦在中。又曰:“若有前四者,則方可以建極:一五行,二五事,三八政,四五紀是也。後四者卻自皇極中出。三德是皇極之權,人君所向用五福,所威用六極,此曾南豐所說。諸篇所說,惟此說好。”又曰:“皇,君也;極,標準也。皇極之君,常滴水滴凍,無一些不善。人卻不齊,故曰‘不協於極,不罹於咎’。‘天子作民父母,以為天下王’,此便是‘皇建其有極’”又曰:“《尚書》前五篇大概易曉。後如《甘誓》《胤征》《伊訓》《太甲》《鹹有一德》《說命》,此皆易曉,亦好。此是孔氏壁中所藏之《書》。”又曰:“看《尚書》,漸漸覺曉不得,便是有長進。若從頭至尾解得,便是亂道。《高宗肜日》是最不可曉者,《西伯戡黎》是稍稍不可曉者。太甲大故亂道,故伊尹之言緊切;高宗稍稍聰明,故《說命》之言細膩。”又曰:“讀《尚書》有一個法,半截曉得,半截曉不得。曉得底看;曉不得底且闕之,不可強通,強通則穿鑿。”又曰“‘敬敷五教在寬’,隻是不急迫,慢慢地養他。”(節)

    《書》中可疑諸篇,若一齊不信,恐倒了《六經》。如《金縢》亦有非人情者,“雨,反風,禾盡起”,也是差異。成王如何又恰恨去啟《金縢》之書?然當周公納策於匱中,豈但二公知之?《盤庚》更沒道理。從古相傳來,如經傳所引用,皆此書之文,但不知何故說得都無頭。且如今告諭民間一二事,做得幾句如此,他曉得曉不得?隻說道要遷,更不說道自家如何要遷,如何不可以不遷。萬民因甚不要遷?要得人遷,也須說出利害,今更不說。《呂刑》一篇,如何穆王說得散漫,直從苗民蚩尤為始作亂說起?若說道都是古人元文,如何出於孔氏者多分明易曉,出於伏生者都難理會?(賀孫)

    “惟三月哉生魄”一段,自是脫落分曉。且如“朕弟”,“寡兄”,是武王自告康叔之辭無疑。蓋武王,周公、康叔同叫作兄。豈應周公對康叔一家人說話,安得叫武王作“寡兄”,以告其弟乎?蓋“寡”者,是向人稱我家、我國長上之辭也。隻被其中有“作新大邑於周”數句,遂牽引得《序》來作成王時書。不知此是脫簡。且如《梓材》是君戒臣之辭,而後截又皆是臣戒君之辭。要之,此三篇斷然是武王時書。若是成王,不應所引多文王而不及武王。且如今人才說太祖,便須及太宗也。又曰:“某嚐疑《書注》非孔安國作。蓋此傳不應是東晉方出,其文又皆不甚好,不是西漢時文。”(義剛)

    問:“《周誥》辭語艱澀,如何看?”曰:“此等是不可曉。”“林文說,艾軒以為方言”。曰:“隻是古語如此。竊意當時風俗恁地說話,人便都曉得。如這物事喚做這物事,今風俗不喚做這物事,便曉他不得。如《蔡仲之命》《君牙》等篇,乃當時與士大夫語,似今翰林所作製誥之文,故甚易曉。如誥,是與民語,乃今官司行移曉諭文字,有帶時語在其中。今但曉其可曉者,不可曉處則闕之可也。如《詩》‘景員維河’,上下文皆易曉,卻此一句不可曉。又如‘三壽作朋’,三壽是何物?歐陽公記古語亦有‘三壽’之說,想當時自有此般說話,人都曉得,隻是今不可曉。”問:“東萊《書說》如何?”曰:“說得巧了。向常問他有疑處否?曰:‘都解得通。’到兩三年後再相見,曰:‘盡有可疑者。’”(淳)。(義剛錄雲:“問:‘《五誥》辭語恁地短促,如何?’曰:‘這般的不可曉。’林擇之雲:‘艾軒以為方言。’曰:‘亦不是方言,隻是古語如此。’雲雲”)

    安卿問:“《君牙》《冏命》等篇,見得穆王氣象甚好,而後來乃有車轍馬跡馳天下之事,如何?”曰:“此篇乃內史、太史之屬所作,猶今之翰林作製誥然。如《君陳》《周官》《蔡仲之命》《微子之命》等篇,亦是當時此等文字自有個格子,首呼其名而告之,末又為‘嗚呼’之辭以戒之。篇篇皆然,觀之可見。如《大誥》《梓材》《多方》《多士》等篇乃當時編人君告其民之辭,多是方言。如‘卬’字即‘我’字,沈存中以為秦語平音,而謂之‘卬’。故諸《誥》等篇,當時下民曉得,而今士人不曉得。如‘尚書’、‘尚衣’、‘尚食’,‘尚’乃守主之意,而秦語作平音,與‘常’字同。諸命等篇,今士人以為易曉,而當時下民卻曉不得。”(義剛)

    △詩一

    因論《詩》,曆言《小序》大無義理,皆是後人杜撰,先後增益湊合而成。多就《詩》中采摭言語,更不能發明詩之大旨。才見有“漢之廣矣”之句,便以為德廣所及;才見有“命彼後車”之言,便以為不能飲食教載。《行葦》之《序》,但見“牛羊勿踐”便謂仁及草木;但見“戚戚兄弟”,便...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章目录下一页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