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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罪恶关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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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个小时后,邦德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梦魇中的惨叫真真切切地从不远处传入他的耳朵,这是真实发生的,这让邦德不禁惊出一身冷汗。他藏身的那座小木屋静得可怕。邦德觉得恍然如梦,他艰难地站起身来,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他从木屋折断的木板缝隙中向外看去,看到了一个正在惨叫的男人,穿着宝蓝色的破旧不堪的棉制服,应该是一个可怜的农民。这个可怜的人沿着湖滨一路狂奔,充满了惊惧与无助!还有四名守卫一边紧追不舍,一边发出一阵阵狂笑。他们似乎在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神情是那么轻松。可是,那个农民的尖叫显然是哀号,又或者是绝望的求救!那四个守卫手执木棍,似乎要赶尽杀绝!突然,前面狂奔的农民摔了一跤,跌倒在地。他膝盖受伤了,只能痛苦地坐在地上,用手指着追上来的守卫,似乎在求饶!然而,那些粗壮的守卫还在狂笑,好像跌坐在地上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牲口,或者一只蝼蚁。他们围了上来,每个人都体格健壮,穿着高筒靴子,显得凶神恶煞。他们的脸上都戴着黑色的面罩,鼻子上戴着黑色的鼻夹,头上还戴着黑色的帽子,这身装束,让邦德想起了火车上偷他钱包的黑龙会的人。难道这些人并不是普通的守卫,而是黑龙会的杀手?!他们无情地把自己手中的木棍挥向了地上的农民。一声声惨叫就像一记又一记拳头,砸在邦德的心上。可是那些残忍的守卫,依然是面带轻蔑的嘲笑。突然,那四个守卫似乎得到了命令,同时弯下腰,抓住那个农民的手和脚,在空中荡起来,反复荡了几次之后,他们奋力一抛,可怜的农民被扔进了湖里。湖面上荡漾起恐怖的涟漪,慢慢地散开。那个农民拼命挣扎,高声尖叫。他用手护住自己的头,但是身体还是不住地往下沉。他似乎想往岸边游,但是他的尖叫声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微弱,最后渐渐消失了。一大片鲜红的血迹在水中慢慢荡漾开来,越来越宽,越来越宽!

    又是一阵狂笑,那些杀人的恶魔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湖滨。接着是一阵更大的笑声,原来对面河岸上的守卫也“欣赏”到了刚才那“动人”的一幕,发出了野兽般的欢呼。现在,表演结束了,大家又各就各位。那几个刽子手慢悠悠地朝小木屋走来。邦德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不过他还是可以看见那些恶魔因为刚才的狂笑,都笑出了眼泪,泪痕在脸颊上依然清晰可见。

    现在该怎么办?邦德马上找到一些破旧的麻布袋作为遮盖,把自己藏在里面。他已经无法看到外面发生的情况,于是他竖起耳朵,收集周围的信息。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是戏谑打闹声和浪笑声,声音从几码外传来,邦德的心怦怦直跳。他知道,这几个人已经进了屋子。他们把屋子里的耙子和手推车推了出去,然后开始分配各自的工作。邦德甚至能够听清楚他们和园子里的人打着招呼。等他们都出去后,邦德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他长舒了一口气,耳听得城堡方向传来沉重的钟声,除此之外,周遭陷入一片死寂。邦德掏出一只廉价的日本手表,这只手表是老虎赠送的,虽然破旧,但走时还算准确。现在是早上九点整!那么刚才的钟声是不是宣布今天的工作正式开始呢?或许吧。

    在日本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雇员一般会提前半小时开始上班,推迟半小时下班。这是因为他们都想在老板面前尽量表现,以此表示自己对公司的忠诚和热爱。这是员工工作的一种基本方式。过了一会儿,邦德心想,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除开中午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他们的下班时间应该是下午六点左右。这样他就可以等大家都下班之后,也就是六点半以后,再偷偷溜出去,打探地形。毕竟现在的邦德对这里简直是两眼一抹黑,他必须尽快进入状态。他必须多听,多看,多思考,找到那些守卫的路线规律,尽量避免与之正面相撞。今天他已经目睹那些守卫的恶行,感到心里堵得慌。整个晚上,他都在想象那些自杀者的悲惨结局,他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无情地揉捏着,那么脆弱,那么柔软。他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刚才外面的动静和味道,让邦德觉得饥肠辘辘。他小心翼翼地拉开褡裢,拿出了三片肉干,粗粗地咀嚼起来。然后他拿起水壶,喝一口水。他感到身心俱疲,脑海里死亡的场面久久挥之不去,天哪,要是这时候有根烟抽,那该多好啊。

    一个小时后,邦德听见布满沙砾碎石的路面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有点远,应该是从湖的对面传过来的。他透过屋子的缝隙朝外面看,只见四个守卫排成一排,僵直地站在那里,似乎在小心地警戒着。邦德的心跳加速,这也许是他们在侦察,或者在搜捕,要是他们搜到这间小屋子里来,该怎么办?难道布洛菲尔德已经知道他来了?难道他接到了什么秘密情报?难道邦德已经暴露了?种种谜团就像一堆蚂蚁,啃啮着邦德的脑汁,让他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或许没那么严重,只不过是布洛菲尔德例行的巡查罢了。

    邦德屏气凝神,睁开眼睛向右看,他看见古堡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不过,他的视线被一大片夹竹桃挡住了。这些看似洁白无瑕的灌木丛,开出了最美丽的花朵,那么妖娆明艳。那些引人入胜的花束迎风摇曳。可是,谁能想到,这些全是用来捕鱼的毒药。鱼儿一吃到夹竹桃的花朵和树汁,就会死亡。亲爱的、美丽的夹竹桃,我一定要记住,远离你们。请你们不要再用花枝去诱惑我,我不会上当的,邦德心里暗暗想着。

    过了一会儿,邦德的视线中出现了两个人,他们在湖的对面悠然自得地散着步,这可不像是自杀者的步态。难道刚才那列整齐的队伍,就是为这两个人而来?邦德的心中一阵迷惑。突然,那两个身影近了,邦德咬牙切齿,紧紧攥着拳头,真是冤家路窄。那不是别人,正是邦德的仇人。邦德全身发抖,恨不能冲上去手刃仇敌,但是理智告诉他,他还不能这么做。他必须等待更好的时机!

    布洛菲尔德穿着耀眼的盔甲,那是日本武士们所穿的盔甲,显得陈腐而僵硬。他的头盔上面有一根长长的矛刺,显得奇异而怪诞。铰链的头盔是钢铁制成的,面颊部分关闭起来了,只有一双眼睛留在外面。这谨慎的老狐狸,肯定是意识到自己的仇敌太多,所以不敢掉以轻心。但是即便如此,就真的能够保障他的安全了吗?真是太可笑了。尤其是那头盔,那么滑稽,简直就像瓦格纳戏剧中古老城堡中的将军装束,不过因为这是在日本,因此如果用东方的某种东西去做比较的话,大约只有能乐和狂言中那狂妄的武士的头盔才能与之相提并论。不过邦德想起来歌舞伎中的那种滑稽头盔,好像与布洛菲尔德的装束也有异曲同工之妙。他的右手臂上悬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武士刀,他的左手则像笨猪一样装模作样地搂着自己的恶婆娘。他们这种秀恩爱的方式简直叫人作呕。那个恶婆娘体态臃肿,却涂脂抹粉,走起路来大摇大摆,活脱脱就像一只大狗熊,笨重而装腔作势。她的脸都被遮住了,因为她戴着一顶硕大的太阳草帽,此外还蒙着防蜂的面罩。那一层厚重的面纱就像是死人的蒙脸布,一直垂到她的肩膀上。乍一看,还以为是一个行走的僵尸,或者行尸走肉。但是毫无疑问,就是那个女人。她那笨拙的轮廓现在换上了塑料的雨衣,下面穿着橡胶雨靴。雨衣一直垂到雨靴位置。就是这个身影,多少次出现在邦德的梦魇中,就是她!艾玛·本特,邦德不共戴天的仇人。

    邦德屏住呼吸,如果他们从湖那边绕到这边来……突然一个念头从邦德脑海中闪过,他要把那个全副盔甲的人推到湖里去,到时候他一定会在湖里挣扎。那些食人鱼能够穿透盔甲,把他吃得只剩下骨头吗?不过邦德很快理智下来,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那些守卫可能会趁食人鱼进入盔甲之前,就把那个恶魔打捞上来。如果此举不成功,邦德一定难逃追捕,那么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想到这里,邦德不禁冒了一身冷汗,暗道,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喂鱼的不是他的仇敌,而很有可能是他自己。

    当布洛菲尔德夫妇走近那四个彪形大汉时,他们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匍匐前进,然后将额头重重叩到地面,发出了砰砰的响声。这是做什么?难道这就是跪拜礼或者叩首礼,这一对恶魔也太狂妄自大,太自我膨胀了吧。这对恶魔好像做了什么手势,那几个大汉就立刻站了起来,又恢复了警戒的状态。

    布洛菲尔德将头盔的面罩抬了起来,然后对其中一个人吩咐了几句,那个人就像一条哈巴狗般毕恭毕敬,丑态百出地聆听着训话。邦德第一次发现这个特殊的守卫,不仅是一副奴才嘴脸,同时更像鹰犬,随时可能攻击。他的皮带上拴着一把自动手枪,手腕上还挂着一把钢刀。这种奴才虽然对主子摇尾乞怜,但是对别人,肯定是无比残忍的。邦德心想,如果遇到这个人,一定要万分小心才是。不过,邦德没有听清楚他们的对话,不知道他们到底是用哪种语言对话。这么短的时间内,布洛菲尔德肯定无法掌握日语。所以他到底说的是什么语言,英语,或者德语?也许应该是德语。因为二战时期,布洛菲尔德就曾经做过德国纳粹的鹰犬。突然,那个献媚的鹰犬用手指着湖面,似乎是在邀功。如果邦德没有猜错的话,他们一定是在汇报又有多少人在那里被食人鱼吃掉。那个人一面说,一面哈哈大笑起来。这时候,邦德看见湖面上一件蓝色的衣服浸在水中,形成一个大大的水泡,发出了咯咯的声音。那蓝色的衣服里面,本来有一个鲜活的生命和脆弱的灵魂,还有一个血肉之躯,可是现在呢?成群结队的食人鱼尾随着那漂浮着的如幽灵一般的血衣,贪得无厌地啃啮着,撕咬着,似乎在享用一顿丰盛宴席的残羹冷炙。只是,这顿宴席的终结,就是一个善良灵魂的升天,但愿那个可怜的人,可以永享天堂的安宁!

    这时候,布洛菲尔德轻轻颔首,做出了一个肯定的手势,那些鹰犬又跪倒在地上。布洛菲尔德举起一只手,简单做了几句点评,就结束了视察,他把头盔的罩子放了下来。这对恶魔夫妇像帝王一般缓缓离开了。

    邦德仔细地观察着那队整齐的队列,想看看他们在主子转身离开之后,会有什么个人表情,会不会有轻蔑,或者感到轻松快乐。如果这样的话,就能证明,这些鹰犬不过是迫于布洛菲尔德的淫威,那么邦德就有空子可钻了。不过,出乎邦德预料的是,这些人一点儿不敬的意思都没有。他们各自散去,立即投入各自的工作中去,那么严肃,简直有点儿像军队中训练有素的士兵。这倒让邦德想起了德科·亨德森曾经提及的日本人对权力和纪律的愚忠,下级往往就像蚂蚁一般卑微。这让日本在20世纪出现了一桩最为诡异的罪行。如果亲爱的德科现在在这里,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一定会火冒三丈,捏紧拳头,将那些疯狂的奴才一顿暴揍。当然,德科肯定也不会放过那对装模作样的恶魔夫妇。想到这里,邦德不禁有点儿想念老朋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聚在一起喝酒,他相信,一定还有机会的。

    说到那一起由于服从而导致的诡异犯罪事件,就是著名的“帝银事件”。昭和二十三年(1948)一月二十六日的午后十五点零五分,日本帝国银行东京椎名町的分店走进了一位中年男子。银行已经锁上了正门,他从员工通行的便门走了进来。这时分行的支店长吉田武次郎以下十六人,他们正在埋头整理票据和处理事务,谁也没有注意他。

    这位中年男子一看这番情景,大声说道:“我是东京都派来的,支店长在哪儿?”他的大衣袖子上套着写有“东京都防疫班”(有时称消毒班)的臂章。

    吉田支店长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名片,上面写着医学博士,头衔是东京都卫生课兼厚生省(卫生部)厚生部医学办事员(这张名片在罪犯离开现场时被带走,所以上面的姓氏不详)。中年人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个银行附近地区爆发了集体性的赤痢中毒。GHQ(美国占领军司令部)命令我前来附近调查,调查结果是一位赤痢患者的同住者今天来过这里,我向上级报告了这件事,消毒班马上就会来,我现在先给大家发预防的丸药。”当时GHQ在日本可以说是呼风唤雨,比日本政府还要有权威。

    他从随手提的小箱子里拿出一个小瓶,让茶房准备了十七把调羹。

    “丸药分两种,请大家在服用完第一种药以后的一分钟左右再服用第二种药,GHQ给的这种药很有效,但是如果它碰到牙齿上的珐琅质会有疼痛的感觉,请照我示范的动作服药。”中年人边说边用注射器往调羹里滴了几滴药水,张开嘴,伸出舌头,一口气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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