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并非梦幻

    恶魔能够捕捉到人类无意识散发出来的灵性波动，就好像鲨鱼可以透过海水里淡淡弥漫的血腥味追迹到猎物。当人类情绪浮躁的时候，无意识散发出来的灵性波动会更加剧烈，而恶魔尤其是对恐惧、愤怒、悲伤、绝望等负面情绪极其敏锐。阮先生的潜行不出意外地失败了，我注意到他的身后已经跟上来了两头恶魔，他却一无所知。

    我知道她大概是联想到了什么，“怎么了？”

    为首的人正是青鸟，她似乎是隐藏了自己的灵性波动，动作也很轻微。在看到我们之后，她先是一愣，旋即面露惊喜之色。

    她看上去还有点疑惑，“倒也不是很常见……难道是青鸟离我们太远了吗？”

    我思考着接下来要如何与法正战斗。“完全燃烧模式”必须要用在白驹的身上，用在法正的身上就过于浪费了。而头痛的地方在于，只是使用“烧魂模式”的话，我摸不准自己要如何打败法正。

    再者，以白驹的水准，真的就只是打算复刻传教士的计划而已吗？

    “这种情况很常见吗？”我问。

    白驹现在的做法还会有个优势。那就是因为每个普通人都被分配到了自己的“频道”里，所以就算数百万人同时转化为不死人，“污染”也不会密集到一处去……越是这么想，我越是感到自己的推测很可能接近了正确。

    我曾经在柳城集体昏睡事件里亲自救出了陷在噩梦柳城里的他，虽说当时用的是“任塞”这个执法术士代号，外貌却由于梦境而变回了十四岁的模样，甚至还被尉迟当面喝破了自己的真名。

    “我记得文竹在念中学的时候跟我提到过，她说自己在班级上有个喜欢的男生。那个人就是你吧。”阮先生看着我说话，“听她以前的说法，我还以为你是个性格阳光的男孩，而现在的你看上去反而更加像是以前的文竹。”

    说完，她再次拿出罗盘和护符，重新使用了追踪术。这一次的她好像是把刚才的变数纳入了计算之中，然后得到了新的前进方向。

    虽然是误打误撞地遇到了，但也不算是坏事。万一我们没有在这里遇到他，他就要被那两头恶魔连肉带骨吃干抹净了。

    青鸟为什么和他们在一起？只是碰巧吗？是青鸟帮助他们避免了污染之力波动的绑架吗？

    某种意义上，我和乔甘草可能是比较互补的。

    而我则是立刻就注意到了她身后的两个人。一看到他们，我感觉自己的脑袋都短暂地空白了下。那是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女，是我的父亲和母亲。

    我们重新前进。在路上，阮先生向我们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边处理频频袭来的恶魔，边对他说出了大概的情况。

    还是说，其实她从来都没有变过，阳光和温柔的表现都仅仅是她的逞强呢？

    我回忆着过去的青鸟，“以前的她在班级里确实不怎么外向，现在看上去开朗多了。”

    乔甘草笑了，“您不会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吧？”

    而乔甘草则似乎也回忆起来了什么，连忙询问：“青鸟……文竹以前给你的护身符，你还带在身边吗？”

    忽然，她看向了前方的街角。而就在这时，从那街角处正好走出来三道人影。

    “青鸟应该在这个方向上。”她笃定地说，“这一次肯定不会出错了。”

    我把乔甘草放到地上，然后一起走到了他的面前。他转过头来看向我，脸色变得复杂，“你们……”

    只能看看自己能否在临场发挥中展现出自己的学习成果了。

    听着他的叙述，我也是明白了他为什么会留在这个“公共频道”里。看来是之前在柳城扩散的污染之力波动绑架普通人的时候，护身符把企图绑架他的部分给抵抗掉了。这么看来，就算刚才的我晚来一步，他也未必会葬身于恶魔之口。

    “没有就好。”阮先生说，“文竹性格内向，万一她的朋友横刀夺爱，我担心她只会窝在被子里偷偷哭。”

    “性格内向……”我一时间以为这是在说别人，转头一看乔甘草，她也信服地点了点头。

    我的父亲李盐反复地看了我很多遍，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说话，“……原来那不是梦啊。”

    而如今，他已经不再是二十岁青年时期的李盐；同时，他很显然已经回忆起了所有的事情。

    “文竹跟我说过，这个护身符会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保护我。”他感慨，“她当初指的应该就是这种情况了吧。平时的我只是把这个护身符当成女儿给我的生日礼物随身携带，却无法想到自己会有被它救命的一天。”

    “还记得我吗？我是乔甘草，以前见过几次面……”乔甘草也认得阮先生，她看上去也在纳闷为什么自己找到的人不是青鸟。

    他们也都留在了“公共频道”？为什么？

    实际上普通的执法术士面对我们目前这种处境也是一筹莫展的，仅仅是会追踪的话无法在这种好像迷宫一样的异空间里前进，必须得是乔甘草这种同时具备两种技能的术士才可以找到方向；而另一方面，乔甘草的确是缺乏前线活动的经验，偶尔出错也在所难免。

    而假设白驹过去在预知梦里面没有撒谎，传教士当初的计划精髓就在于通过封闭浦青市以模拟孤立系统，把系统内部的所有人定义为“全人类”，再通过以“污染”杀害“全人类”对于大真灵施加影响。

    做好心理准备之余，我也注意到阮先生正在观察着我和乔甘草。他见到我把视线转过来，便直言不讳地问：“我之前看到你背着这位乔小姐，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若是如此，她又是在对谁逞强呢？我难以想到第二个答案。

    我和乔甘草没有遮掩行迹，他立刻就看到了我们。当然，他身后的两头恶魔也看到了我们。估计是受到了刺|激，两头恶魔立刻就向他飞扑了过去。我抬起手指，射出了两道靛蓝色的微型刀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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