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塞壬的梦境

    混沌、狂乱、粘稠……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总是充满无法分辨的要素。

    这倒不是个令人意外的答案。在路上我和青鸟也有过讨论，中间人在离开异空间的时候是通过镜面，乔甘草在进入异空间的时候也是以撞碎某处镜面的形式进入的，那么异空间的出口会不会与镜面有关呢？

    我们继续出发，在变化莫测的异空间里活动，同时迎击从暗处袭击过来的那些恶魔。

    “不感兴趣你为什么要问？问了就是感兴趣！”她斩钉截铁地说。

    异空间的物质是不能带到现实世界的，哪怕是灰尘。

    她又考虑了下，“以他的实力，放到一些大组织里也足以成为干部角色了，却不知为何隐姓埋名，潜伏在柳城的黑市里，这里可能有他想要的某种东西……或许他还会留在柳城？”

    在梦里，我重新见到了“它”。

    “我没有所谓的‘原样’。”她说，“但既然你要求，我就换个外表吧。”

    然后，我做了个离奇的梦。

    她接着说：“然后打碎它就可以了。”

    异空间。

    这么说来，我和青鸟也是回过神来就在异空间里了。但如果当时有其他人在异空间里旁观，说不定会目睹到我们撞碎某处镜面进入异空间的画面吧。

    “呃……也不一定吧。”我自己也不怎么有信心。

    “搞什么啦，我也就是念念，怎么可能真的放任你和怪物做那种事情啊！”青鸟大声地说，“好了！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继续走！”

    未知、恐怖、黑暗、死亡、美丽、快|感……我的脑海中，逐渐勾勒出了“它”的姿态。

    片刻后，我们终于找到了另外一半镜子碎片。

    乔甘草将两块碎片拼接到一起，形成了一块完整的巴掌大的镜子。

    但她似乎没有现在就说的打算，“好，明天我把碰头地点告诉你，再见啦。”

    她言简意赅地说：“我就是‘塞壬之刃’。”

    “好……”我走到镜子前，注视着镜面里的自己。

    “没……”

    然而这只柔软的手是多么的温暖和有力，像是在说绝对不会放开我，又像是在笃定我绝对不会放开她。

    说完，她就别过了。

    吃完饭之后，我与青鸟道别，回到了临时住处。不过现在也不应该叫临时住处了，这里已经是我的固定住处。作为住处虽够不上出色，却胜在简洁，独自居住也算是舒适。我将自己的身体在床铺上放平，进入了睡眠。

    眼前竟是一条人来人往的大街，天色已经黑暗，但街道上都是五彩缤纷的灯光，耳畔也不知何时起充满了人间烟火的嘈杂。

    “应该是先将灵性注入到里面……”乔甘草用手指点了点镜面。

    但没过多久，我发现自己的视野之所以一片黑暗，是因为自己闭着眼睛。

    她问：“真的？”

    她不好意思地说：“明天下午我有事想请你帮忙，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能麻烦你变回原样吗？”我问。

    “好吧，谢谢小草大人的救命之恩！”青鸟笑着抱了抱乔甘草。

    “我们回来了……”青鸟的声音从旁边响起，“这里好像是北区的步行街？”

    就好像分不清它的真心一样，我也分不清自己的真心。

    我都惊到说不出话了，以前我也就在网络上的猎奇小新闻里看过有些遇人不淑还傻到冒泡的女人帮着自己喜欢的男人找其他女人的……虽然由我这么说很不好，但是青鸟她真的没问题吗？

    “你不是对那些似人非人之物感兴趣吗？而且在梦境里的时候还特地跟我咨询过魅魔的事情！”

    走在路上，她自然而然地牵住了我的手，十指相扣，像是如胶似漆的恋人一样。

    “这里居然还有那种拟态为人形的恶魔……吓死我了，看得我恐怖谷效应都要发作了。”青鸟松了口气。

    那些恶魔确实是长得五花八门，有些像是幽灵，有些像是野兽，有些像是无机物，但归根结底都是灵体，因此用灵性构成的法术去攻击总是没有错误的。

    同时，我还注意到，自己和青鸟身上的一些灰尘也都不见了。

    她露出了大大的笑脸。

    刹那间，镜面四分五裂，化为了一块又一块的碎片，连带着我眼中的全部景色也都化为了碎片，暴露出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而当所有五颜六色的碎片都如同雪花般消融不见之后，视野里就只有黑暗了。

    我深深地迷恋于它魔性的魅力，但如果它有朝一日真正地化身为人，拥有了真正的人性，我会不会毫不留情地舍弃它呢？

    “当然……虽然很想这么说，但中间人肯定会离开柳城吧。”她说，“都已经被追得那么狼狈了，没有不离开的道理。不……”

    我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啊，嗯……”

    我反射性地说：“真的。”

    我听着它诉说电影的观后感，看着它吃着普通的食物，这些都是我过去梦寐以求的事情。

    其中也有个别长得像是人的个体，甚至是长得像是女人的个体。

    “也不算是特地咨询吧，我当时就是随口问问。”

    曾经的我做过很多将它拉到自己这边的努力，料理、故事、音乐……辛苦地学习那些广受好评的菜式，努力地收集感动人心的故事，偶尔也会把前桌哼给我听的歌哼给它听……但是那些努力全部失败了。不知不觉地，我也灰心地放弃了。

    “我是你的生命之光，你的欲念之火，你的罪恶，你的灵魂。”

    “不过这好像只是一块碎片，从形状来看……应该还有另外一半吧。”青鸟观察着这块碎片。

    于是我睁开了双眼。

    为了它，我愿意坠落到任何地方，但是……

    “什么都没有！”

    “真的真……不，假的，我感兴趣了。”我还是对青鸟说出实话。

    “你说什么？”我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会帮你的。”她牵着我的手愈发用力了。

    “你有说什么吗？”

    我一时间感觉很紧张，注视着这片不知道延伸到多远的黑暗。

    她追问：“真的真的？”

    “好了……这样就能出去了。”她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如果我没猜错，在这个异空间里，这个镜子同一时间只存在一个。要想再找到第二个，就必须等到第一个被用掉才可以。”

    青鸟看向了我，“我晚饭还没吃呢，你也没吃吧？一起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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