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布尔哈通河之战（下）

    在看到对面骑兵的时候，额亦都已经没有领兵退出的机会，这个时候把背身让给对面只会是更加死路一条。

    女真是渔猎民众，平常使用最多的武器便是弓箭和斧子，因此白甲兵手上最常用的武器便是可以劈开布面甲和铁甲的斧子，此次碰上努尔哈赤亲自统领的正黄旗精锐，当真是铁拳对铁拳了。

    眼见日军撤走，珠舍里酋长裕楞额却是失去了与努尔哈赤继续争斗的勇气，打算亲自去图荼山城找努尔哈赤祈降。

    随着骑兵冲撞到额亦都所领的黑旗亲军，列在最前面3派的士卒都被对面的马力撞飞。尽管身上穿着厚厚的布面暗甲，可是依旧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普通的铁炮或许不能对女真重甲单位造成有效的杀伤，但是这些碗底这么大的铁弹即便身着铁甲和缝有铁炮的布面暗甲的女真精锐都吃不住，每一发铁弹都能带走一名女真士兵的生命。

    正黄旗的着甲率达到了7成，其中身着铁甲者便有3成，棉甲2成，另有数百名内衬铁片的布面甲精兵打头冲阵，即便面对数百挺铁炮的射击依旧毫不畏惧的向军阵冲杀而来。

    对于日军来说虽然普遍着甲率很高，但是受限于大部分日本人的体制和当时的战争烈度，优质的甲胄数量并不多，所谓的重甲更是难觅其踪。

    双方在布尔哈通河两岸厮杀了2个小时，努尔哈赤已经没有开战之初的淡然，作为突击对面中军的正蓝旗，居然在此前出现了溃退。

    当然啦，对面正黄旗的数百名身着布面甲的建州精锐都是身经百战的牛录，而秀家这边的白甲军战斗经验和身体素质都比不上对面，将他们派上去并不是破阵的关键。

    但是尽管有木遁作为遮挡，20几辆楯车上还是不断有人被对面的女真神射手点名倒在地上，这个时候铁炮足轻尚且可以补位，不过善射的弓武士确实很难再找到了。

    经过努尔哈赤整编后的女真四旗，其恐怖的战斗力可见一斑。

    最直接的结果就是，不论香西佳清怎么劝说，锅岛直茂是铁了心要带人返回会宁了，而龙造寺家一撤，香西佳清独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

    努尔哈赤这么做是因为浑河部最靠近辽阳，努尔哈赤这样做，未尝没有想要用这只最靠近明军的部队，向明军示敌以弱的意思。

    定眼一看居然是山谷尽头有一队身穿红色赤甲的骑兵小步快跑向自己这边行军。

    随即便向珠舍里部部落酋长告退，带着在战场上打扫的战利品“凯旋而回”。

    这些骑兵和步兵都是花房正幸临时花钱从海西女真和野人女真部落雇来的支援，是为了在以防万一的时候带出来掩杀努尔哈赤，掩护日方主力部队撤退的部队。

    在听闻日军在开拓图们江东侧（后珲春及俄罗斯克拉斯基诺）之后，便推举一位名叫译登巴尔的猛士为新的酋长，跟随日军向图们江撤去。

    望着额亦都狼狈的模样，努尔哈赤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丰臣秀吉书信一封给加藤清正，勒令其严守咸镜道各个隘口，防备明军来袭，不许再出击咸镜道。

    虽说联军如今已经对女真正白旗和正红旗在大局上已经形成了反包围，不过说真的战斗力真的不敢不恭维。

    作为金人的后裔，女者这边也不缺神射手，这个时候楯车上的木遁就起到遮挡的作用了。

    在秀家捅了努尔哈赤老窝之后，秀家就已经预感到自己和努尔哈赤之间不死不休的结局，这才命人将虾夷白甲兵运到咸镜道去补充给花房正幸。

    看到对面有一只600人的黑甲军从对面本阵向右侧杀来，成田正信第一时间报告给了自己的主公香西佳清。

    在每一辆楯车后面，都有8～10名足轻负责装填手中的大铁炮，好弥补大铁炮那比寻常铁炮更加长的装填空隙。

    要知道此刻的在朝鲜的日军，全靠咸镜道和江原道粮食供应补给，若是两道丢失在海路被断绝的当下，真的一点和谈的本钱都没有了。

    中军失去了压制之后很快配合起骑兵对右翼进行支援，努尔哈赤见正蓝旗已经溃走，正黄旗短时间内不能拿下对面左翼，自己这边又将红白两旗救出，索性便吹号收兵。

    为了让他们有足够的能力破阵，香西佳清不惜血本将最精锐的骑兵部队放到了最前面。

    前面说过正蓝旗是此刻女真四旗中最薄弱的一只部队，这不仅仅在他们的人数上显现，在他们装备上也可见一斑。

    随着日方本阵一面红色军旗挥舞，在正红旗、正白旗与龙造寺、珠舍里家厮杀的右边山势之上再次惊起一片飞鸟，但是很快又趋于平静。

    虽然额亦都所领的2个牛录就地精兵，但是猛虎架不过群狼啊。600人直接被前面的骑兵部队洞穿，许多士兵更是直接被马儿踏死在地上，纵使有侥幸而还的，也会被后面的部落兵杀死。

    领军的真田信繁在山谷口勒住马绳，左右观察了一下战况便指挥这骑兵继续纵马向前，穿过正白旗和正红旗身后，对着本来就士气低落的正蓝旗冲杀而去。

    虽说正蓝旗一时陷入苦战，却是差点就能将朝鲜中军杀穿，等到那个时候配合两旗拿下右翼之后在反杀左翼丰春家，努尔哈赤怕是胜局已定。

    至此，声势浩大的布尔哈通河之战落下帷幕，努尔哈赤和日方都损失不清，都需要回去舔舐伤口。

    除了500正式的白甲兵之外，秀家利用关东和虾夷多余的甲胄，临时让藤堂高虎组织了一批身体素质差一点的300人作为补充，又在朝鲜当地以及建州、海西、野人女真部落招募符合条件的女真、朝鲜壮丁进行初步的训练，好不容易凑出了1300多人的重装步兵出来。

    与此同时珠日联军这里也不好受，抛开溃散的雇佣兵不说，珠舍里部6000余人死伤过半，若是下赐努尔哈赤再次领兵而来恐怕只有投降的结果了。

    正面的龙造寺家和朱舍里部落本来就在苦苦支撑，后面包围的女真雇佣兵当真是比鱼腩还鱼腩。

    他的话音刚落，赤备骑兵就跟在他的身后从山谷中马踏而出。

    同时他书信给王京的丰臣秀次，表示可以适当的在作出一些让步，以换取和平。

    正红旗、正白旗各自损失2个牛录，而给他寄予厚望的正黄旗，面对丰春家时候反而损失了4个牛录。

    倒是三旗顺势碾压对面薄弱的朝鲜中军，中军必溃之。敌中军若溃，那么对面尚在支撑的左翼又有什么意义呢？”

    就在明日双方和谈再一次出现进展的时候，日本本岛这边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眼下既然努尔哈赤已经退兵，联军稍稍打扫战场之后也带人撤回佛拉木山城。

    这是因为正蓝旗主要是由浑河部整编而来，这个部落因为与努尔哈赤最为离心，被抽走了最精悍的牛录。

    没错这300人便是秀家此前交给花房正幸的300名旗本武士，而在他们之前冲阵的是500名真田信繁所领的赤备武士。

    但是不是所有珠舍里女真都愿意投降努尔哈赤，图们江东岸的女真人不愿意臣服在一个所谓的“女直国建州卫管束夷人之主”之下。

    于是他命令道“善使长枪的到前排列阵！”

    要知道这可是当下朝鲜仆从军中最精锐的一部分了，若是他们被打穿了，你指望后面那群扔石头的仆从军顶上来吗？别开玩笑了。

    努尔哈赤的反应也很迅速，他看出了对面的弱点，亲自带着手上仅剩的6个黑旗牛录4个正黄旗牛录向着正白旗后方杀来，目的是要将对面的女真雇佣兵击穿，救出陷入包围的正红旗和正白旗两军。

    而在他们身后，还有一只300余人甲胄样式五花八门的日本骑兵部队和一队800人左右规模，身上穿着五花八门皮毛衣物，都带动物毛皮帽子的骑兵。

    龙造寺家这边损失了近2000人，中军朝鲜损失2000余人，左阵丰春家损失700余人，大部分是第一阵的白甲军和楯车上点名对面重甲单位的弓武士和大铁炮足轻。

    我黑旗亲军精锐与其送到中间添油，不如派他们沿着左边上山，突袭对面右阵侧翼。”

    这便是此前宇喜多忠家提到的以迁移道虾夷的女真兵为骨干，补充身体壮硕的虾夷兵和大和武士组织起来的白甲兵。

    赤备骑兵、旗本众骑兵和龙造寺家的骑兵1000余人尚且可以跟着真田信繁集团冲锋，不过临时雇佣来的女真骑兵和步卒就没有这么好的组织度了。

    努尔哈赤带人当夜撤回图荼山城修整，经过点算损失最为严重的就是正蓝旗了，原本拥有12个牛录的正蓝旗经过点算之后只剩下4个牛录多一点，努尔哈赤索性将剩下的人编入辎重，等到战后恐怕要重新编制四旗了。

    【碰碰～噗嗤～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