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诅咒

    “我现在深切地怀念煎饼果子。”卫东悄声和柯寻说着，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煎饼摊老板。

    卫东慌了，脸色煞白地一把揪住柯寻的双臂，企图从好兄弟的身上得到庇护或是保证。

    “要不咱把棺材藏起来？”柯寻商量牧怿然。

    虽然其他人也不见得能活过今晚，但去守灵堂的人……几乎可以肯定，必是有去无还。

    “在画里，你最好多长几个心眼，”刘宇飞看着他，“多打听一点线索，你就距离开画多一线的希望。”

    众人找了一下午，始终没能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

    “我觉得，这一线索说不定和这幅画的内容有些关系。以上就是我目前所得到的、相对似乎有用的线索，诸位，如果想到了什么，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分析分析。”

    柯寻摇了摇头：“不知道。”

    没有人回答他，屋中沉默得近乎死寂。

    “你可别忘了，咱们两个拿到了一样的字，很可能是生是死都在一起。”刘宇飞沉声提醒他，“所以我希望你我可以线索共享，一起想法子离开这儿。”

    “……”刘宇飞气得变了脸色，然而似乎被他努力控制住了情绪，咬着牙问卫东，“他真没查出别的线索来？”

    柯寻在征得牧怿然的同意后，把对槐树上鬼脸的怀疑跟这几个人说了一遍，问大家要不要一起找。

    “实在不行，用土盖到身上试试。”医生道。

    “……我……我不想死……”半晌之后，沉默终于被一声颤抖的哀鸣打破，“柯儿，我不想死……我不想去灵堂，我不想死……”

    “说到那五个人的死状，”医生接着牧怿然的话说，“死在坟地的那两个，的确有点蹊跷。我们过去的时候，那些乌鸦已经在分食尸体了，不过仍然能看出，那两具尸体，是被等分成数份肉段的——注意，是‘等分’，是非常平均的等量分尸，这一点让我觉得有些不自然，除非那种力量有强迫症，否则我认为没有必要做到这么的精细。”

    老头儿说完，转身去了旁边的房间，留下脸色各异的八个人，陷入难以言喻的沉默。

    “我还真没觉得他善良，”卫东去捅下一张鬼脸，“不过你说他那脸有欺骗性，这点我倒是认同。”明明看着挺沉敛静淡的一个人，气场一开却是攻气十足。

    刘宇飞瞪他一眼：“别怪我没提醒你，姓牧的可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善良，他那张脸太有欺骗性。”

    刘宇飞哼笑了一声：“牛逼得很，前两幅画都是他第一个找到钤印的，而且……”

    众人的目光立刻刷地一下子集中在了他的脸上。

    “好的，我知道了。”卫东说。

    “并且，就算是画中世界，体现出的场景也得有逻辑性、故事缜密无bug，可昨晚在李宅，我们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李家后人或是至亲，按常理来看，这就属于bug。

    没有人理会他，只是齐刷刷地将目光盯在牧怿然的身上，仿佛他是一尊救世之神。

    “我们的角色应该是去李家帮忙的村民，如果我们是李家人，身上的麻衣不会是这样的制式。由此可见，李家应该是已无子孙亲属，换句难听的话，就是绝户。

    “你就这么毫无人性眼睁睁看着别人去死吗？！”刘宇飞嘶声吼着，眼底是崩溃和几欲疯狂的光，“把你知道的线索说出来！我不想死！谁都不想死！你凭什么想要自己活着出去？！”

    柯寻抓住他几乎就要站不稳的身体，一阵身心俱焚。

    刘宇飞冷着脸，压低声音：“那你知不知道，前两幅画，凡是和姓牧的结伙的人，最后都没能走出画去？”

    “无处可藏。”牧怿然目光沉沉，“藏到哪儿都只能在屋子里或土里，和摆在灵堂里也并没有什么不同，雷能隔屋击中棺材的话，藏到哪儿都是一样的后果。”

    此刻天已经阴沉得如同黑夜，浓云滚滚地聚集在头顶，不断变幻着，翻涌着，挤压着。

    “我哪儿知道啊，就算人查出来也不可能告诉我啊。”卫东低头继续捅鬼脸。

    老头儿说过，天黑时要回到他的屋子，给众人安排今晚的任务。

    “姓牧的！钤印到底在哪儿？！”同是拿到“辜”字布条的刘宇飞目眦欲裂，几步冲上来，伸手就要扯牧怿然的前襟，被牧怿然滑步闪开。

    “拿到‘辜’字布条的人，今晚负责守夜。拿到‘歹’字布条的人，负责前往村子北郊掘坟。拿到‘央’字布条的人，去李家柴房砍柴。拿到‘取’字布条的人，看守李家粮仓。”

    刘宇飞瞪了他半天，最终从地上抓起一根枯枝，跟着他一起捅鬼脸。

    见众人有所动容，医生继续说道：“我先来抛砖引玉一下吧。上午的时候，我在这个村里走了走，在村头发现了一座石碑，碑文上刻的是这个村子简略的村志。

    牧怿然垂眸沉思，医生见状不再打扰他，将目光望向其他人：“大家还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吗？哪怕是看似微不足道的、很正常的小事，也都可以说。”

    “……这是逼着咱们束手等死啊。”柯寻狠狠捶了树干一拳。

    医生说完，目光首先落向了牧怿然。

    “先吃饭吧。”那位医生有着医者特有的冷静沉稳，“得攒足体力，吃完再找。”

    “小牧想出什么了么？”医生打破了这压抑得让人难以承受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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