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尽歼

bsp; 除了先一步控制星罗棋布的军寨军镇外，精良铠甲防御，在抵挡赤扈人马背上更为精准、快速的弓弩射击发挥出巨大作用，有效减少己方的伤亡。

    城墙之所以保存相对完好，主要也是土石所筑，摧毁起来太费时费力，不像城中梁柱结构支撑起来的大小建筑，纵火烧就是了。

    颍州会战之后，镇南王兀鲁烈曾建议东路主动放弃黄河以南的占领区，将实力尚存的主力兵马都撤到黄河以北，依托星罗棋布的军寨军镇以及西翼靠近太行山东麓的魏州、相州等雄城建立防线。最终却因为平燕宗王府主要将领不甘心，远在漠北的汗廷也无法正确审视他们在河淮所遭受的重大挫败，而没被采纳。

    缨云一来想着与徐怀相聚，二来想着终于能重返故都，满心兴奋赶到汴梁，但从残破的南薰门进入城中，内心的兴奋就被眼前的一切毫不留情的打得支离破碎。

    而为抵御契丹骑兵南下，大越朝一百多年也不是全然任洪水肆意泛滥，还有意的通过小区域的修堤浚渠，使之彼此接连，并控制着淹水的深度，形成“深不可行舟、浅不可徙步”的水泽防线。

    一直到这时，缨云才有机会将深藏内心的情思一一道来。

    当然，这些地区河汊纵横，沼泽密布，却也不是尽淹于水泽之下，主要还是陆地被浅淤的水泽河汊切割得支离破碎。

    由于京南、徐州行营的主力兵马，还在河北、京东东路进行扫尾作战，京西行营之前又抽调出大量的精锐兵马增援东线，暂时没有能力对北逃的中路虏兵进行大规模的迂回穿插追击，只能按部就班经平陆、垣曲等地，杀入汾水下游盆地及泽潞盆地，一步步将战线往河东路腹地推进，收复失地。

    大婚之时，沂州会战刚结束，苏蕈、徐惮又率部插入冀东南意图拦截东路虏兵主力，其时徐怀主要心思及精力都要放在新的军事作战部署上——同时又被繁琐的大婚礼数纠缠住，两人大婚数日除了洞房时间，都没有机会好好的说上一番话，徐怀之后又亲征督战……

    除了杨祁业率领一部分兵马进驻雄州休整外，史琥、孙延观、邬散荣、徐惮、苏蕈等将则分别率部往北顺势收复防御空虚的燕州、蓟州等城，同时彻底切断河北及京东东路少量仍负隅顽抗、未降敌军南逃通道。

    弩骑兵说白了就是配合精锐骑兵及甲卒阵列，将一批步卒不便携带的铁脊弩，快速集中到某个狭窄的局部战场前端，利用铁脊弩的超远射程及强劲洞穿能力，对敌阵予以迎头痛击，然后再快速回撤到己阵中后方等相对较安全的位置进行新的填装。

    即便作战失利，诸路兵马也可以就近快速撤回到一座座军寨、军镇之中，不仅不虞会被虏骑追逃杀溃，同时还可以迅速进行新的集结、整顿，发起新的进攻。

    徐怀也没有因为主要战事结束，就直接返回泌阳去。

    三月之后，即便中路、西路虏兵实力尚存，但暂时也看不到他们有在河东或关陕，与河洛行营、京西行营主力兵马进行会战的意图。

    在收复郑汴、河洛之后，司空府没有想过要还都汴梁，也就不会将紧缺的资源拿过来修缮汴梁城，暂时就任其荒废下来了。

    缨云辨识着方向，将朱府座落的方位找了出来，情况稍微好一些，还有几间残破的屋舍矗立在废墟中没有完全倒塌，有些伤感的牵着徐怀的手，娇艳的小脸抬起来，问道，

    与此同时，韩时良率徐州行营兵马，从密州北上，收复鲁东地区（今山东半岛）的城池。

    弩骑兵对骑手的骑射要求不高，普通的马步兵就能胜任。

    奈何在赤扈骑兵南侵时，这一防线却完全没能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只不过这一地区入冬之后河泽封冻，无险可守，没有屈服的驻军与民众，在经历几次伤亡惨烈又徒劳的战斗后，被迫纷纷撤入太行山中继续坚持抵抗。

    说白了交错纵横的浅水淤泽，以及浅水淤泽间肆意生长、容易纵火点燃的野草、灌木丛，令五六万虏骑也没有办法集结到一起快速进退，令虏骑不得不分散成数百到一两千骑不等的队伍往北突围；同时其快速迂回穿插的机动作战能力，也受到严重的限制。

    四年多时间过去，这座周近四十里、曾经乃是天下最为繁荣富丽、城内城外居住着上百万人口的繁华之都，已经完全成了鼠兔野雉的巢穴与乐园。

    而在杨祁业年前亲率八万马步骑及骑兵快速东进之后，一时震慑住当时还没有准备妥当的东路虏兵主力不敢仓促北逃，就第一时间分兵去控制住这些军寨、军镇。

    看到大势失去的镇南王兀鲁烈，则早在二月初下令曹师雄、孟平等将放弃平陆、垣曲等地，全线往河东路中北部的太原、岚州等地逃窜。

    不过，内外城墙之上十数座木梁结构的城楼以及数量更多的谯楼、战棚，哪怕在之前的战事中受摧毁并不严重，但在四年多前中路虏兵从黄河以南撤出时，都被尽可能的摧毁掉了。

    同时，这些军寨、军镇，为选锋军及诸路马步兵在中长距离上的快速穿插、调动，也提供可靠、安全的支撑点，不用提心在迂回机动的途中，被虏骑攻击侧翼。

    他先沿着太行山东麓前往曾被契丹立为南都析津府的燕州走了一番，实地了解当地民众对燕蓟重归中原的一些情况，之后又南返往汴梁而来。

    此战可以说是全歼东路平燕宗王府辖下的全部虏兵主力——没能歼灭也都滞留在燕州、蓟州以南，想逃脱升天也难。

    建继、绍隆年间，赤扈人一直都是将河北视为腹地经营，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些军寨、军寨有朝一日会成为他们狼狈北逃的障碍。

    徐怀想起他当年从朔州狼狈南下，赶到汴梁在与王禀见面之前暂住朱府，当时为时局所困扰，晕头转向之余将缨云误认作朱府的侍女，竟要将沾满泥浆灰尘的袍氅扔给她去洗补，笑着问道：“那时你可是认定我就是个无礼粗莽的军汉？”

    整个拦截作战始于绍隆十二年元月中旬，止于二月上旬，前后历时近二十天；战场从齐州北部的商河县、淄州北部的阳信县、无棣县，一直延续到蓟州南部的长芦县、会川县境内；期间爆发大小百余次激烈战斗，最终除了估计约有三四千虏骑得以逃脱外，选锋军骑兵及诸路马步兵以近三万人的惨重伤亡，近乎全歼东路虏骑主力，取得赤扈南侵以来，最为辉煌的一次大捷。

    这近乎无赖的战术，基本上就抹平掉赤扈骑兵在骑射上的优势。

    这令杨祁业等将可以完全无视迟缓北进的六万多汉军步卒，得以集中优势兵马，全力围歼灭总数高达五万之巨的虏骑主力。

    当然，也有一部分驻军与地方民众没有来得及南撤，也没有向赤扈人屈膝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