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王兵马渡江之后,较长时间里统兵军将都是以营指挥使或者更低一级的都将为主。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不是鼓动谁去争什么对勤王兵马的统制权,而是想着尽快解寿春之围。
“诸路将帅就都没有意见了,任其拿捏?”罗望问道。
那里驻扎着仲长卿撤下来的五千残部。
对淮西的增援,京襄都并没有出全力,甚至都没有出大力,直接调动的嫡系人马,数量都未必及得上宿卫禁军。
到时候京襄就算不将宿卫禁军的兵权交出来,就算刘师望、陈缙、余珙这些人铁了心跟京襄一路走到黑,徐怀所直接掌握的嫡系兵马也就在十万左右。
……
而寿春之围得解后,他们所掌握精锐兵力,也不会太过劣势。
“徐怀此计乃是要釜底抽薪啊!”罗望在军议时见众人无法反对徐怀的部署,憋着一肚子话,这时候到魏楚钧面前倒起苦水来。
“宗王已至芍陂北营,特召仲将军前往议事!”
……
魏楚钧长期以来都在葛伯奕身边襄助军务,对这点的感受或者说畏惧,可以说比一般的统兵将领都要深刻得多。
近百年来,曹操河基本上就荒废下来,淝河重新变成两条隔绝的天然河流。
甚至在登岸建立岸营及滩头阵地之后,高级将吏也都情愿留在安全有保障的南岸铜鼓山行辕之中,而不是据简陋营寨去直面虏兵持续不断的反扑。
当然了,平燕宗王府更希望打通寿春与合肥之间的水道联系,成为长期占领合肥的纽带。
到时候不要说高氏、顾氏极容易会被京襄所给予的好处收买过去了——只要京襄许诺的好处足够多、足够大,高氏、顾氏犯不着力保绍隆帝——魏楚钧怀疑连顾藩及邓珪在楚州都未必可靠。
渡江作战前期非常残酷,一方面需要将勤王兵马拆散开来分批渡江,这主要也是受到裕溪河沿岸所能展开的空间及地形限制;另一方面渡江将卒伤亡如此惨重,都虞侯、都指挥使一级的地方将领自身也不愿意亲自统兵上阵。
在周鹤等人的坚持下,朝廷二月中旬新设五路度支使一职,他赶到铜陵走马上任已经有一个半月了,对渡江作战的进程还是相当清楚的。
将军岭周围的地势还是高了,淝水流程又短,想要维持曹操河有足够高的船运水位非常困难。
随着时间的推移,京襄装备的铁甲战船只会更多,同时还牢牢控制着淮河上游河道,赤扈还有什么信心觉得自己能始终将淮河中下游控制在手中?
魏楚钧目前最紧张的两件事:
到时候诸路勤王兵马,包括诸路义军都将还归地方,就不存在什么统制权之争。
之前魏楚钧也没有机会跟罗望当面交代当前的微妙形势,此时也是难得有机会与他促膝而谈。
仲长卿不知道有什么紧急信息从北面传来,他看了看西垂的斜阳,带着护卫下山去,半道遇到从大营赶来的信使:
“宗王与岳帅昨天夜里都到了寿春!”信使说道。
东淝水、南淝水两条水脉原本并不相通,但在汉末曹魏时期,为江淮兵马粮秣运抵达合肥,曹操在将军岭以东,开挖运河贯通两河——这条运河又称为曹操河。
而这一点也恰恰是魏楚钧所深深忌惮的。
仲长卿却不觉得他们目前有长期占领合肥的机会。
就算能及时歼灭韩时良、葛钰部,占领寿春,仲长卿也觉得他们应该将防线收缩到寿春,或者将寿春也放弃掉,彻底撤回到淮河以北更为妥当。
魏楚钧最不敢想象的是寿春沦陷,韩时良、葛钰所部被赤扈人歼灭,他们所面对的局面将是何等恶劣、惨淡。
仲长卿勒马停在将军岭之巅,驻足远眺,回春返绿的原野之上,一条颇有丰潦之姿的河流往北蜿蜒流淌,还有一条河流往东偏南方向流淌。
现在因为战事激烈、局势危急的缘故,诸州军急剧扩编到四五千人众,但这些都只是暂时的。
毕竟他们从淮东调到荆北,在兵马都部署司以及诸州兵马都监司下面担任都虞侯、都指挥使这样的地方高级将职,在正常情况下仅统领少量的卫戍兵马,可能也就三五百人不等。
灯烛烧尽,天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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