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铁棍搅得江海涌

又看向王孔等人，说道，“今日已经不早了，石场可以收工，大家都可以早些歇息下来——你们也且随我去牢营，我还有些事要找你们询问！”

    采石场提前收工，上千囚徒也都已经回到牢管，狱卒正监押他们到草棚前，准备领食暮餐。

    而之所以叫郑屠硬贴过去，还是要盯住潘成虎、郭君判、陈子箫身边的动静，还要光明正大的去盯，死皮赖脸的去盯，这将无形中化解掉他们拉拢禁厢军将吏的可能。

    见徐怀出手鲁莽，怕他再出手伤人，王孔后脚猛然挫地发劲，身形纵越前冲，右掌切着徐怀颈项斜劈过来，嘴里喝问道：“当真是找我比试拳脚？”

    趁着王禀与朱孝通、成延庆等人在草棚外视看囚徒就餐的情况，徐怀走进草棚，一脚一个，就将两口盛满粥食的大石瓮都踹翻在地。

    “我等确是不如徐爷。”王孔待胸口血气平复，才喘息粗气低头认输，他只求人不受伤，却不敢跟徐怀争什么意气。

    这些刺配囚徒天天忍饥挨饿，每天还要承受极其繁重的苦役劳作，即便这几名健囚，体力及筋骨比他们各自巅峰时都要虚弱许多，不要说以一敌三了，以一敌十，徐怀都有把握用拳脚将他们打趴下。

    这不是事后追究谁责任的问题。

    “你这蠢货，王孔他们每日连肚子都填不饱，哪有力气跟你对打？你到石场来，净给我惹是生非！”王禀从后面走过来，板着脸教训徐怀，好像徐怀真就没有看出王孔这些人此时不经打的缘由。

    “我哪知道这些囚徒连饭都吃不饱？还不是王相你在信里说牢营藏龙卧虎，身手高强者比桐柏山不知多出凡几，骗我过来找人比试，说有助武技精进？我要是早知道你在骗我，我就径直回桐柏山去，中途不回岚州了。”徐怀一副何不食肉糜的不满叫道。

    但是囚徒暴动呢？

    要是双方都持兵刃比试，徐怀要防备着刀枪锋锐无眼，还不敢正面去挡三人的夹攻，但比拳脚功夫，他就没有这些顾忌。

    要不是这人以最坚硬的肘部封挡拳路，右臂都得叫徐怀一拳轰断。

    所以，他们绝不能怕事情搞大，而是要担心事情搞得不够大。

    厢军再烂，也有完备的指挥体系，统兵官也不敢克扣盘剥太厉害，所以石料会源源不断的从石场运出去，不需要徐怀替王禀发愁。

    “那要等要驴年马月？”徐怀叫道，“这个王孔算是有几分功夫，还有你们的三人，都算是接住我一拳，夜里我着人给你们送顿好食过去。你们且养足气力，明日我再来找你们比斗……”

    徐怀拳臂翻压如蛟，往王孔右臂压打过去，以打带格，还击王孔胸腹中门。

    当然，石场官舍跟牢营紧挨着，徐怀他们必然也随后会受到冲击。

    这么多人的餐食也是从囚徒里挑选十多名老实听话或暗中给过孝敬的人打理，有两名老吏监管。

    “王相公，你们要去哪里？”徐心庵走过来问道。

    问题是朱孝通作为管营，以及牢营厢军都将成延庆等人敢吗？

    右侧那健囚，身手还是相当灵活，横肘极其精准的封格住徐怀右拳来势，但虚弱的身体哪里挡住徐怀那如重锤轰来的拳劲，整个人当下就被打得横飞出去。

    “你们三人要先来与我比试拳脚？”徐怀爽快叫道，“好好，与我比试，我不会叫你们吃亏——你们三人一起与我打，但能叫我退后三步，今晚统统都吃酱羊肉！谁要能将我打趴在地，免去苦役，天天酱羊肉伺候！”

    整件事的难点，还在于草城寨禁军武卒撤出去之后，上千刺配囚徒要如何有效管治？

    而牢营拥有对这些囚徒最直接的管治权，王禀、徐怀可以将禁军武卒赶到石场外去，朱孝通作为管营，除了能拒绝他们将手直接伸到牢营里去，还能暗中做更多的手脚，令他们防不胜防。

    陈子箫、郭君判、潘成虎他们根本不怕囚徒暴动的，草城寨五百禁军武卒不是吃素的。

    囚徒暴动，他们率兵赶过来镇压，杀一个血流成河，随便还能捞点军功获赏。

    “谨遵王郎君令。”王孔不知道王禀要找他们询问什么，但能早些歇工，多少能缓一口气，又岂会不愿？

    这个环节即便出什么纰漏，郭仲熊也只会追究郭君判、潘成虎两人的责任。

    ……

    三名健囚也仅仅是想将徐怀拦住，却是不敢还手的。

    成延庆率牢营厢军看守左右，见王禀下令提前收工，他当然不费什么神，便与郭君判、潘成虎拱拱手作别，监管囚徒从采石场返回牢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