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少年心气

没有将他放在眼底，以后更不可能看上落草为寇的他了，但他对王禀东山再起有可能给他们带来的机会，却充满渴望。

    邓珪平时在军寨不怎么管事，但武举出身的他，在徐心庵等人心目里还是很有积威的。

    徐心庵最是合适。

    “有机会我会收拾他们的！”徐心庵对上房徐子弟也早就看不顺眼，想到一事问徐怀，“你去刺杀郭曹龄，怎么没有想着将王老相公接到玉皇岭来？现在郭曹龄是死了，但他背后的人不可能就此罢休啊！”

    玉皇岭北坡诺大的草场牧养骡马，徐氏族人，特别是帮主家放牧的青壮少年，在桐柏山里可以说都有相当出色的骑术，但于骑战并无演练，更不要说组建正式马兵骑队。

    徐心庵其实还没有经历这样的淬练，徐怀这时候要跟他过招，纯粹拿他当徐忱、徐忻一样欺负，便笑道：“我腰伤还没好，你想欺负我不成？我大闹获鹿堂，将徐忱、徐忻等人像狗一样打得屁滚尿流，你什么时候能将他们十五六人一起打杀得屁滚尿流，再来找我比试！”

    “说过。”徐心庵点头道。

    与他爹徐灌山以及苏老常等人不同，十八岁刚出头的徐心庵是初生牛犊不畏虎，正值气血最旺盛之年，心里没有多少畏惧，但从徐武江那里确知新上任的巡检使郭曹龄竟是柳琼儿怂恿徐怀潜去刺杀的，他心里更多是兴奋。

    徐心庵黄昏时就带着几人沿着金砂沟南面的溪滩地，一路蹒跚的将二十名新收编的贼众，送到金砂沟来。

    徐怀说道：“你的感觉没错，但目前你要说服大寨的那些人，是不可能的，甚至都不能说他们有多错……”

    徐武富等人甚至怕刺|激到虎头寨以及幕后主导这一切的人，怕落下把柄，在诸多部署里，有意忽略掉虎头寨贼众蜂拥而至时，徐氏族兵有迎头痛击的可能。

    “你不怕受牵涉？”徐怀问道。

    虽然徐心庵这时候也不方便公开露面，但徐武富在如此危机之时，会从徐氏年轻一代挑选最杰出的子弟，参与诸多机密事；徐心庵要做的，就是跟这些人争高下。

    这一切动作都显得防守有余而进攻不足。

    徐怀抬起头，见柳琼儿也正朝他看过来，明眸灼灼。

    “你跟四虎是怎么看这事的？”徐怀问道。

    徐心庵皱着眉头说道：“我也说不上来，就觉得家主那边跟十七叔现在所有考虑的，都是怕别人会打到家门口，好似所有的部署都是等着挨揍，这感觉可不好！”

    徐怀没有兴趣再去找徐氏年轻一辈立威了，但徐氏年轻一代，总要有一个人站出来继续收拾，唯有一遍接一遍的蹂躏，才能叫他们心服口服。

    与其他逃军武卒相比，这几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南寨的年轻一代，都是这两三年应募进入巡检司的，平时跟徐心庵最为投契，所以落草为寇后，也是都跟着徐心庵，负责斥候敌情等事。

    “你们在这里另治一寨，是不是就是不想受家主那边的制约？”徐心庵问道。

    “……”徐怀笑起来，说道，“等我腰伤好起来，却要跟你过过招，看看谁不如谁——不过说真的，心底无畏是好，但歇马山跟鹿台寨这边的部署，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你小子真孤身潜入军寨去杀郭曹龄了？”徐心庵将人都交给徐武坤、徐武良接管，他有些兴奋的跑过来，隔着栅墙问徐怀，“你怎么下的手，怎么逃出来，卢爷有出手不，邓珪那厮都没能奈何你？”

    他们诸多部署，核心思想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来犯我，我叫他丫的啃不动”。

    徐怀练过一趟刀枪，与柳琼儿扒栅墙边，看着徐心庵将这二十人驱赶进寨子里来。

    之前安安分分做大越子民，压根没有人想着去演练骑战，这没有什么；也没有人能认为作为乡兵参与剿匪，在深山老林里作战还需要在马背上捉对厮杀。

    见徐心庵有些犹豫，应是担心在徐武富这些人面前说话不管用，徐怀笑道：“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到时候我与武坤叔上阵，你纠集六七人骑马与我们对战，我赌你们还是被我打得屁滚尿流，或许连徐忱他们都不如。”

    “可以这么说，面对强敌，我们肯定要共同面对，但不能事事都由宗族那边说了算，”徐怀说道，“而十七叔想要在歇马山立足，人手、物资都要仰仗大寨那边，我们不能叫十七叔日后为难，所以就另立出来艰苦奋斗、自力更生。”

    然而，到这时候还刻意不去充分利用徐氏现有的资源，去组织一小队精锐骑兵出来，就太保守，甚至可以说是怯懦了。

    “千方百计的找大寨要良马、甲具，带着大家练骑战，但不要跟别人说，这是我教你的馊主意……”徐怀说道。

    除了那日在柳树林里为了揭开真相，徐怀在徐心庵面前小露一手外，之后不管是大闹获鹿堂，还是在鹿台寨前斩杀贼众，徐心庵他要么藏狮驼岭后寨或金砂沟，要么藏歇马山，都无缘得见。

    而那些老成持重、多少显得暮气、油滑的武卒，则是由徐四虎统领，平时就留守在歇马山崇皇观里。

    “我藏屋里偷袭他的，没什么难杀的。”徐怀轻描淡写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