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缘自有时

…比如说很挑剔，把容貌风度看得很重，在乎一些别人不在乎的东西，总之事多。

    “对了，小栀子，你叫什么名字？”青岁帝君临走问了一句。

    大家都沉默了一小会儿。

    得知君上姐姐也是个爱说话的神仙，小栀子就对她有说不清的亲切感，所有关于君上姐姐的事情都要百知草一说再说，所以对君上姐姐和水仙的故事比其他花精树怪要了解得更加通透。

    面对青岁帝君都很镇静的百知草听了这个名字后都露出惊骇的表情，金盏更是一脸不屑。

    “香苏啊……”作为山神，又作为前辈，他不得不劝她几句了，万不能再随着她这样成长下去！青岁帝君虽然灵力高强，可几百年来……也没找着像样的君夫，看看，连金盏这样刚成形的都不放过了，这是何等悲哀。

    百知草咂了几下嘴，他完全知道为什么金盏总爱和小栀子说话了，她和青岁小时候差不多一个模子出来的……

    青岁帝君点头：“能进入灵泽山的……肯定不是普通凡人，你记住他吃的饼，也真是一种缘分。酥饼酥饼……很不错的名字。”

    别人不要紧，水仙的样子却格外重要，这关系到他能不能“一步登天”哪！小栀子紧张地望着，很期待看见水仙的人身。

    小栀子浑身一抖，飘了一地花瓣，这位帝君姐姐果然和水仙是邻居……刚才在她心里留下的光华万丈的形象有了一丝裂痕。

    “你就叫香苏吧。”金盏冷声说，虽然他还是十四五少年稚嫩的嗓音，听起来很气派，和青岁帝君没露真相前差不多。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青岁帝君快步上前，很不见外地用双手掐住他的双肩，扭过来细看，啧啧说：“模样不错，不愧是我脚丫子边上长的。”

    小栀子还记得百知草说起这位帝君的神情，脸色发红五官狰狞，最要命的还把口水喷在她的树枝上，让她盼了几天下雨，能把他的口水冲刷干净。

    小栀子说不出话，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这位真是刚才徐徐从云端落下的仙女吗？小白子……她都想替水仙哭了。

    青岁帝君没有理会百知草，优雅缓步走到由灵泉汇集成的灵池边，看月亮又大又圆的倒影，“灵泽山果然处处沾染了我的灵气，看这池水，一如既往的清澈。”

    “想好了，我看我还是叫香苏算了。”

    一众精怪纷纷答她，场面更是嘈杂，青岁帝君从容微笑，再次抬手，“各归本位吧，夜已深沉，莫要惊扰附近生灵。”她这么一说，周围很快又恢复安静，小栀子被吵得发懵的脑袋也跟着清明起来，天哪，她见到司木帝君啦！要不是生在灵泽山，或许一辈子也见不到帝君级别的神仙！

    百知草暗暗撇了下嘴，她喜欢小栀子他一点儿都不意外，倒不是小栀子胡诌这番鬼话，谁都听得出这纯属为自己懒散找借口，小栀子这话唠的毛病真是投了君上姐姐所好。

    “那是天君赐她的封号，其实……她给自己起的名字是……松塔。”

    三百年前，水仙刚有灵识，君上姐姐帮助司水的清泽帝君在天之西渊种植一种神秘的树木，结果不小心弄坏了司金的胜寰帝君镇压比炼的封印，比炼撞翻了乌浮塔跑了，胜寰帝君大怒。

    “走，走，本君带你见见世面去。”青岁帝君又勾金盏肩膀，“咱们树木花草没成形前总扎在空谷深渊，基本都是土包子，小水仙，外头的世界太热闹啦。”

    只有青岁帝君很认真地问：“有什么典故吗？”

    水仙不愧是水仙，他就这么风流婀娜地走着——与青岁帝君和百知草擦肩而过，直奔灵池边，然后开始细细端详自己水中的倒影。

    青岁帝君授完法器，回头看了眼小栀子，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幽幽有光的玉梳，“小栀子，你也快点儿，看，连璧梳和云机镜本是一对儿，送你和小水仙多好，活生生被你拆散了。”

    金盏用眼梢瞧她：“你真丢脸。”

    “你管不着！”小栀子不服气，她叫什么用这棵臭美的水仙多什么嘴？

    说到水仙和青岁帝君之间的故事，是整个灵泽山公开的秘密，小栀子虽然很不喜欢水仙，但对这段姐弟恋情还是心向往之的。

    “青岁啊，很好听！”

    “小水仙，来来来，让我好好再看看你！”青岁帝君一高兴，越发眉飞色舞，小栀子彻底幻灭了。

    百知草匆匆赶来，惊喜地叫了声：“君上姐姐！”

    小栀子闷声不说话，她一点儿也不喜欢用梳子当法器，不好看也不气派。

    酥饼说：“很久之前，有个人来山里采药，他坐在我的脚边，边喝灵泉水边吃一样东西。我的香味已经够浓烈了，可他吃的那的东西比我还香……我当时就下定决心，等幻为人形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人界吃那样东西。后来我问过百知草，原来那样东西叫酥饼。”

    小栀子有点儿不好意思，金盏曾经问她给自己起了什么名字，她可是偷偷想了好久：“酥饼。”

    被欺负得忍无可忍，小栀子也反唇相讥过，怎奈生在灵泽风水最好之地的水仙，灵识比她强，声音都比她响，还有很多马屁树精花仙附和他，她的反击常常一败涂地，没办法，作为未来的君夫，忍无可忍——也得继续再忍。

    小栀子话多，一开头就难收住，继续讲：“我是棵很随缘的树，该什么时候成形，该什么时候寂灭，都是定数，强求不得。”

    小栀子还是很羡慕水仙的，晚上成形，仙气冲天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华丽，就是不知道能生为何等模样？虽然花精树怪什么的，基本样貌都不差，但也有很失败的例子。一百年前成形的槐树就很悲情，皮肤粗得能直接当搓衣板，他成形后基本没干别的，就三寰各处去找灵泉泡，结果前几年回山时看见他，还是那么坑坑巴巴的，她都替他绝望。

    “脚丫子”三个字深深伤害了感情脆弱的小水仙，白|嫩的额头爆出青筋，很有气派地一拂左袖，把笑得色迷迷的青岁帝君扇开两步，正色道：“帝君请自重。”

    小栀子痴迷地看着她，觉得她比想象出的司木大神更令人膜拜神往。

    三寰内，能叫青岁帝君一声姐姐，就知道是灵泽山出身的，很有面子，所以灵泽山成形的没成形的，无不以叫一声“君上姐姐”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