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年

，就这么点儿基本的要求，也做不到。你……你凭什么推他？！”纪星看向韩瑜，眼眶血红，眼泪直掉，

    韩廷看她一眼，道：“你说呢？”

    孩子们永远不会理解，做父母的被挑战权威的那一刻，内心的挫败是工作中千倍万倍不能及的。

    韩廷看她半刻，这下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说：“乍一看有几分像，越看越不像。我太太心善，有德行，面上就能看出来。”

    “对。”韩廷说，“是这里。”

    韩廷说：“约会。”

    “你要不是他儿子，他能让你推？！”她疼不过，一巴掌拍在他肩上，推了他一把。

    “东扬之所以穷尽半个世纪，凝结无数人的心血和力量来研发DC，就是为了提高重病大病的确诊率和治疗率，让机器人医生超越人类，且超越很多。我为我们没有尽快做到这一点而道歉，也在此向大家保证，东扬的一代又一代人会继续为这个目标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儿子们：“噫~~~~啧啧啧。”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打扰地自发退回去了。

    这些年来，每每在工作生活里遇到点儿小波折小困难的时候，两人便会开车去游三环，偶尔也有心情好纯属放松而去的时候。

    而家里的问题还没来得及解决，工作上也出了大事。

    韩廷说：“总干错事儿，教一次两次都不行。我这儿也不是学校。”

    韩廷则给人事部打了个电话，让把人开了。

    环路周边曾有的断代似的黑暗和萧瑟地带早已一去不复返。他们一路驰骋，一路畅通无阻，道路两旁全是灯光灿烂，繁华无限。从南到北，从东到西，这座城市已变成一座巨大的任何角落都在闪闪发光的珠宝盒。

    “妈……”韩琛把她拉去揽进怀里，拍着她肩膀哄她，“我们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更重要的是DOCTOR CLOUD终于成功面世。这个医疗机器人经过近半个世纪的研究和长达七年的人体试验， 成功诊断医治了近万例肿瘤癌症前期病人，终于在这一年开始进入医院对患者进行疑难杂症诊治。

    那年，癌症依然没被医学界攻克，哪怕是再有名的癌症专家也有救不了的病患。DOCTOR CLOUD的准确诊断率已高到惊人，却也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只因DOCTOR CLOUD是机器人，这事被大做文章，将东医推上风口浪尖。

    结婚后的第二十年， 是对东扬医疗意义重大的一年。

    因为那一刻，代表着他们的人生，开始衰老了。

    韩廷看她一眼，不太客气：“回家换套工作装了再来。”

    再看向前方，车已行驶了很长的路程，在一路的星光中行到东三环的光华桥。

    两人开了车，很快上了环路。

    出席商业活动，他依然是众人侧目的对象。他对他的东扬依然有着更远大的宏伟目标。

    他原本就是那种越上岁数越有魅力的男人， 长年注重饮食，作息规律又坚持锻炼， 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摧残痕迹， 反而酒一样愈久弥香。

    但瑜儿长到十四五岁时，也不知怎么突然就跟一堆品行不良的公子哥儿混到一起，瞒着家里逃课泡吧，抽烟喝酒。

    但日常相处久了，那女孩对上司起了异样的心思。有次给韩廷送文件时就穿了个低胸装。

    夜色安静如海，他们是海上漂浮的一叶扁舟。

    韩廷把他拉回来。瑜儿反抗中推了父亲一把。

    那一年的东医是国内整个医疗界的中心。那时的韩廷是商界的神话；所有人的目光聚焦点。

    “你看，那座楼也亮灯了。去年还没完工呢。”纪星说。

    可近几年工作顺利而繁忙，反而游的机会少了。上次还是一年前呢。

    那女孩勤奋好学又上进，韩廷工作里偶尔也适当给些指点跟提醒。

    “这里还是北京夜景最美的地方。”

    放下电话还不太爽，感觉自己的妻子受到了侮辱。

    倒是没过多久之后，他秘书处调来了位新秘书。韩廷初见她的时候多看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女孩24岁，名校毕业，长得似纪星，尤其笑起来那明媚阳光的模样，跟年轻时的纪星如出一辙。

    二十年间，城市飞速发展。

    她忽然就问：“想去游三环么？”

    台下，纪星别过头去，眼角尽湿。

    “我嘴上有没有糖，你还不知道？”纪星说。

    纪星忽说：“这一年，辛苦你了。”

    韩廷接到老师打来的电话后，找来瑜儿问他情况。瑜儿并不觉得自己跟朋友玩玩有什么不对，两人沟通失败。韩廷把小儿子禁了足，一个月。

    他说完起身，对所有人鞠了一躬。

    韩廷说：“那你学错了，她从不|穿这样的衣服上班。哪怕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

    又过了一会儿了，他说：“你不用担心我。DC的事情已经解决，东扬、瀚星都不会受影响。”

    纪星好笑，说：“你那会儿怎么对我那么耐心呢？”

    纪星常上楼走动，见她了也稀奇地说像自己。秘书处的同事私下里便会夸她像韩夫人。

    然而， 小儿子是个例外，越长大越像是羊群里的“黑山羊”， 不守规矩，不服管束， 骨子里似乎有着先天叛逆的基因。良好的教育虽能管住外在， 人前维持住懂礼的皮囊， 却束缚不住皮底下逆反的心。

    韩廷没忍住笑了一下，看向窗外的夜色，摸了摸鼻子，说：“你也就嘴皮子功夫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