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过一会儿了，她起身翻开电脑搜索“一|夜|情”。

    她饿啊，又累又饿，可她此刻根本不想跟他一起走出办公室的门。她道：“我不饿诶。再说公司里还有点儿事，我想先回去了。”

    韩廷见她半天不说话，瞧一眼，大概猜出她心思，低声道：“唐宋没关系，他知道分寸。”说完见她跟没听见似的只是发怔，又多补充了一句，“他不是一个轻易给人下判断的人。你为人如何，他心里头有数。”

    他居然还挺有闲情逸致，可她已沮丧到无以复加，且极度后悔。他游刃有余，收放自如；但她是玩不起的啊。一时冲动造成这样的局面，唐宋指不定怎么想她呢。

    “我果然不能做坏事儿。”角落里，纪星忏悔地说，“从小到大我只要一做坏事儿就会立刻被人发现。上次我去找姚科长，立马就被你抓包。今天也是，还没下楼呢，就被唐宋撞见。”

    纪星看一眼栗俪，两人都沉默。

    ……

    偌大的办公室里一时安静无声。

    网友C：“女生千万不要尝试跟有好感的男人一|夜|情，不然你爱上他就完蛋了。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而且对方会觉得你不是正经姑娘。”

    她本就心烦，一想到栗俪愈发愤恨，不想搭理。但那声音越来越响，她终究怕出事，起了身。

    纪星一脸戒备：“走？去哪儿？”

    而栗俪面无表情靠在墙壁上抽烟。

    “六点。”

    今早叫她的时候她睡得太安稳，碰她一下她眉一皱转身滚进被子里不理人，他便没再管。考虑到她随时可能醒来，今天他办公室没允许任何人进来，外头的秘书们也被他支出去外勤了。

    纪星张口结舌。

    韩廷低下头继续看文件，说：“旧产品开始降价，可以让到5%-10%。横竖成本降了20%，利润足够。”

    纪星：“……”

    韩廷淡道：“垄断的产品，再高也有人买单。”

    纪星撑着像要断掉的腰坐起身，抓起手机一看，彻底惊醒：中午十一点了！

    还想着，对上他微微眯起的眼神，他似乎从她表情里看出了她心中所想。

    涂小檬和纪星立刻开门冲出去，见栗俪家里一个衣着光鲜的陌生女人，三四十岁，保养得不错。她站在橱柜边，表情相当平静甚至冷静，地板上全是碗碟茶杯的碎片。

    “带你去吃饭。”韩廷问，“你不饿？”

    他还没说什么，她已低声控诉：“为什么你早上起来不叫我？你要是叫我我早就回去了。”

    唐宋也是停了一瞬，脸上倒没露出半点情绪。

    纪星稍稍坐直身板，规矩了些，问：“你干嘛起那么早，不多睡会儿。”才说完又觉这话有些暧昧，心跳加速起来。

    “韩总再见。”她立刻抓上包包，低着头匆匆跑过来，兔子一样从他跟前溜过去出了门。

    他秒懂：“没人。”

    韩廷对着镜子抻着衬衫领子。

    她不吭声了。

    夜里， 韩廷又跟她做了一次。她一直以为他是个清心寡欲的人， 谁会想到半夜她睡得迷迷糊糊他居然又来了一道。

    纪星：“……”

    韩廷无话可说，也不会去挽留。

    “你以为他爱你？前一秒哄你的话，后一秒在家里对我哄一遍。一头跟你承诺一头给我买礼物。你以为他会为你离婚？我跟他从初中到大学，从创业到结婚，快二十年！他根本放不下。”

    唐宋问：“价格太高，会不会？”

    纪星没去公司，她跟苏之舟说自己有点儿感冒，要请一天假。

    韩廷说：“另外，下一批即将上市的新型号产品，价格全线提高15%。”

    她才不想帮她收拾烂摊子，转身回了屋。

    “砰！”又是砸东西的声音。

    韩廷正抬着头解着领带，随口问她：“你做什么坏事了？”

    对方被击中要害，狠狠盯着纪星，估计也是受过教育心高气傲的人，撕不下脸；转向栗俪，警告道：“别再跟他联系！别逼我把你的‘事迹’曝光到新媒体上去。”说完拎起包包离开。

    那女人微笑：“没见过正室找小三撒气的？”说着拿起一只小茶杯又要砸，纪星说：“你丈夫出轨，你找他闹去。在这儿撒泼算什么本事。”

    “就……”纪星嘴一堵，道，“就跟你……做的坏事。”

    纪星不知那道门隔音效果那么好， 她看着唐宋， 跟被人撞见不正当奸|情似的， 脸刷地红透， 瞪圆眼睛呆了数秒，拔脚要走又不知该往哪儿走，竟原地打转，转了个圈儿又重新溜回去关上门。

    他没说她有多不规矩，不知从何说起。

    她丧道：“被唐宋知道了，怎么办呀？”

    “我知道。”这是栗俪的声音，很平静，“我早对他没感情了。只是被他骗了，不甘心，想报复。既然你来了，我也告诉你，我不是他第一个外遇。恐怕是第四个，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