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看你们都忙啊。……这儿太绕了。”纪星埋怨，“不知道谁设计的。”

    她落了口气：“我找不着是哪个房间了。”

    她沿原路返回，推开门进去，里头一群陌生人。离她最近的沙发上，一个男人左拥右抱，怀里坐着的小姐裙底都掀开了。

    韩廷看向她，眼睛里波光潋滟的。他微张了下口，刚要说什么，她怂怂道：“别要太多了，给不起的。”

    韩廷看纪星：“想唱歌吗？”

    身后有人轻拍她肩膀。

    “我走错房间了。”纪星轻骇道，匆忙溜走，跑开一条走廊后愈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纪星没料到他如此爽快，一秒上钩：“说真的？”

    “成交。”纪星并未过深思考。能怎么办，肯定是要她听话做事情呗，又或许多要点儿股份。

    叫数时只能抬不能降。开牌后，赌对则赢，赌错则输。

    纪星蹙眉，数字越高，越要警惕了。她现在只能接着叫六个6，或七个5。

    她爽利地盖上盖子，手中的骰子噼里啪啦一大通摇晃了，拍在桌上。

    韩廷瞄了眼桌子中间巨大的果盘，说：“多给她拣些草莓。谢谢。”说完又继续和人谈事去了。

    纪星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动作，后知后觉地回过味儿来了，隐隐约约明白他下的赌注是什么意思了。

    “行。”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目光笔直盯着她。

    纪星吐槽：“变态的北京人。”

    纪星怔住，看着跳动的温暖火光，微微张了张口，抬起头懵懵地看他。

    纪星听了几句， 起先他们在聊同科公司，貌似说同科今年的产品线跟东扬医疗大幅重叠，市场份额争得挺厉害。后来又说起具体的人和事， 纪星跟不上， 也就不在意了。

    她重新回到洗手间，按回忆摸索着再次原路返回，走到房间门口，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往里头瞄，这回又是一室酒色，还是不对。

    韩廷说：“今儿你过生日，我让着点儿。”

    她惊跳着回头，是韩廷。他手落回兜里：“干嘛儿呢？”

    回去后，他坐下继续和另外几人聊了会儿生意上的事，纪星默默坐在他身边，发了会儿怔，直到包厢小妹又给她递来一盘草莓，她才回过神，又开始偷偷打量起房内的姑娘们来。

    他瞧她半晌，忽而一笑，道：“行了，不逗你了。”

    他拿起水杯，又喝了几口，忽觉夜里带她出门似乎是个错误。

    韩廷来了点儿兴趣的样子，说：“不巧，我也玩得不赖。”

    纪星不信，盯着他看。他与她对视着，风淡云轻。她心下判断，越看越觉得他在诈她。

    大概半小时后，貌似事情谈得差不多了。有人开始点歌，公主们也放松下来，端起酒杯陪酒，有的隐约有了肢体接触。

    纪星刚要接，不想正和人谈事的韩廷扭过头来，说了句：“给她水就成。酒不用。谢谢。”

    他说：“那就开心平安。”

    他好笑：“左边。”

    说完，低头把骰子一颗颗捡好，扔进茶几下的抽屉里。

    韩廷却是比她淡定得多，须臾间，他闻见了她身上他送她的香水，淡淡的，挺不错。

    韩廷听着她这解释，脸上浮起一丝极浅的笑，说：“就是音痴。”

    半路，纪星想上厕所，起身溜了出去。

    韩廷：“我又哪儿招你了？”

    他至始至终没看纪星一眼，纪星却心里直突突，也不知是为何。一抬眸，见那小妹含着暧昧的笑容，可能误以为他们有什么关系。

    对方立刻递过来一只打火机。

    “……”纪星觉得他是故意的，咕哝，“东边是哪边？”

    坐在沙发上的几位公主也都很懂分寸，默默陪坐着，不打扰男人们谈事。

    韩廷：“小看我？”

    “好！就赌这个！”她兴奋起来，隔几秒，“我要是输了呢？”

    韩廷随手把骰子摇一下，轻轻放上桌。

    她叉起一颗放进嘴里，很甜。

    纪星盖上盖子，底气十足：“四个3。”

    他端起来喝一口了，低声问她：“无聊了？”

    韩廷也不多说，脚步落后她半步。走到分岔路口了，纪星不知道往哪儿走，左看右看，认怂，目光向他求助。

    歌声太大，她以为他没听见，又不经意凑近了点儿，说：“她们长得好漂亮，腿好长。坐在肖总身边的那个最漂亮。皮肤真好。”

    她跟着指示牌找到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却拿不准了。走廊四通八达，跟迷宫似的，房间也没有数字号码，全是“故源”“清溪”之类的名字。

    她自投罗网，要往他兜里钻。这就怪不得他不绅士了。

    他早就猜到了，下巴往前头指了指，她跟着他上去。

    韩廷表情随意，四两拨千斤的，说：“不能把你给教坏了。”

    她窘迫地盖上盖子，搓了搓手，道：“你说，要怎么办吧。”

    纪星一愣，没想他还惦记着。她以为来了这儿，她就成背景板了呢。

    纪星点头：“哦。”

    纪星则化解尴尬地无意抽了下茶几上的抽屉，发现里头有骰子，她拿出来自己跟自己摇了会儿，正有些百无聊赖之际，撞见韩廷的目光。

    “……”

    纪星确定他在诈他，说：“开！”

    “真开。”纪星不信这个邪，她掀开自己的盖子，一个6，两个3，和三个5。

    韩廷扭头看一眼，说：“你觉得那算好看？”

    微弱的火光在两人之间轻轻跳跃着，纪星望着那小小的火苗，却觉得它的热度传进了她心里。她闭上眼睛，许了个愿望，许完睁眼，“呼”地一下吹灭了他手中的“蜡烛”。

    纪星又是一愣，极轻地撇了撇嘴，不无失望地说：“……没有。”

    你说为什么？

    他不动声色拾起话题：“你觉得什么？”

    六个6太危险，她心里直打鼓，表面却风波不动，一脸无所谓地看着他，说：“七个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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