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

    好在他们准备的3D医疗打印展板和标语都十分醒目。展柜上展示着一排牙齿、骨骼等样品，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

    也就是在那一刻，纪星终于意识到韩廷说的话是对的。

    出来时，脸上愁云更甚。

    纪星登时自责不已：“对不起对不起，路上堵车了。”

    司机小心翼翼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她，好声好气道：“你家小区门口不好停车撒，我就催了你一哈子，你也不用哭嘛。”

    纪星见到苏之舟时，有些喘不上气，问：“效果怎么样？”

    房间里昏暗而静谧。月光清凉，洒在她空荡荡的床上。

    途中经过展馆中心，中心一大块区域全是东扬医疗的展台，从大大小小各种传统医疗诊断仪器、手术器械到AI医疗诊断的人工智能DOCTOR CLOUD，展区里头产品琳琅满目，人头攒攒。

    只有那枚戒指，静静躺在黑暗中，散着冷冷的光。

    那段视频经过多番修改剪辑，将科学技术用最直观简单的方式呈现出来，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观看。

    纪星哭得愈发伤心。

    纪星：“……”

    而今天的展会由市卫生局和多所医疗机构联合开办，不论公司大小，产品审核通过后即可参展，也旨在给草根研究团队一个公平的展示平台，促进创新团队和传统机构的交流沟通，共同发展优质孵化项目。

    展台上此刻就摆满了许可上市的器械产品。

    回到公司后，纪星给大家点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年轻们吃着喝着，笑着闹着，畅想着未来。纪星喝着可乐，看着他们欢快的笑脸。她也跟着笑，笑得眼睛里水光闪闪。

    到了下午，纪星更忙碌了。

    “……”韩廷已是见不得她那气若游丝的鬼样子，只点了下头，走了。

    她没开灯，缓缓走进去坐到地毯上，把那一小摞签约意向书放在藤编小几上，就着月光一页页翻开看。

    这已是很快的速度了。

    纪星点头表示了解，又多参观了一会儿才离开。

    纪星人已恢复平静，问：“我能在您车里化个妆吗？”她脸上泪痕斑驳。

    其他几个同事也围上来跟她聊天。

    她低着头，坐在洒满月光的房间里，抬手捂住眼睛，人便潸然泪下。

    到了中午十二点，才过去一个多小时，她便精疲力尽，觉得脑子都掏空了。

    原本就只是同事，失去共同的工作，就没有话题可聊了。

    韩廷抿一抿嘴唇，稍稍琢磨了一道，问：“难不成你以为星辰的概念在市场上独一份？”

    林镇也笑道：“你走了之后好多事情都不太顺利，二期项目一开头就出师不利，乱着呢。”

    纪星一愣：“啊？”

    铃声、哭声混成一团，司机默默开车不敢多言。

    “你眼睛……特别红。”

    “什么话？”

    “哦。”韩廷说，“我也没料到，原来开公司还要面临竞争问题。”

    下午又一波人潮高峰到来，询问的人更多了。纪星忙得转不停。咨询的、交流联系方式的越来越多，不乏几家相当有名望的机构。

    苏之舟默了两秒，问：“星辰不就一个投资人么？”

    “……”韩廷反倒停了两秒，舌尖上凝着话，却又没再讲。

    直到凌晨，她才回家。手里紧抱着一摞厚厚的合作意向书，仿佛那是能让她鼓起勇气进门的全部力量。

    她迅速从包里掏出湿纸巾擦了把脸，眼睛擦得尤其用力；擦完了重新涂上隔离霜扑上粉，又把口红补了一道。很快，镜子里的她恢复了正常，只是眼睛格外红肿。

    走进场馆，人流如织。

    “还行。有几家机构和CRO（合同研究组织）问过。有一两家貌似有合作意向，但看不上跟我这副总聊，先走了。”苏之舟道。

    午餐时间访客少了。纪星随意去器械区转了一圈，想看看市场上其他公司的情况，顺便缓解一下心情，她意外经过瀚海的展区。

    星辰公司规模不大，又是新公司，分得的展区位置非常边角，面积也小。

    “谢谢师傅。”她收好东西，下了车，一边给苏之舟回拨电话过去，一边快步走进展览馆。

    他这反话说的，纪星哀哀地看他一眼求放过。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眼神因心里的伤感而流露出一丝可怜。

    眼看要擦肩而过，唐宋唤了声：“纪小姐。”

    “没有啊。我没那么自恋。”纪星申辩道，“我早就知道瀚海了。只是没想到他们那么厉害。以后要竞争起来……”

    纪星眼神聚焦了半分，盯着他看。

    “好像就是经过，看一下。见你不在，说了句话。”

    器械区则较为实际，大到超声，CT等仪器，小到手术类器械，各种产品都实打实地摆放在那儿。

    公司所有人都走了，独她留到最后。

    “你们从立项到许可上市，用了多长时间啊？”

    要是今天的展会没什么有效成果，她肯定又要被他训了。

    客户（病人）需要牙齿、骨骼、心脏起搏，动脉桥等植入医疗器械——个人数据传达到打印机上——具有人工智能程序的打印机在机器内部将信息建模传导——给打印机准备打印材料（金属，塑胶等）——将所需产品打印制造出来——得到专属于客户（病人）的医疗器材。

    辛苦一天，星辰的年轻人们累得脖酸脚痛，可每个人脸上都兴奋无比：

    她别过头去，揉了一下：“昨晚看资料熬夜了。”

    她又怔了怔，没料到韩廷会过来：“他来看什么？”

    她又看回来了，主动汇报道：“我知道要竞争。但我没做好准备。所以我看到，他们那么强。我很沮丧。”

    经过一整天的忙碌，星辰收到了四五份研究机构和ORC的合作意向，交流联系方式的更有十几家。

    韩廷目光略略一落，将她上下轻扫一遭，瞧见她空荡荡的无名指，心里已经有数。他见她眼神虚浮移向别处了，也不多为难，正打算告辞。

    晚餐后，众人又聚在一起激|情满满地查阅和记录各个可能的合作方信息，讨论筛选出不同梯队的合作方，先分门别类，做好准备——从明天开始，他们将要和这些意向方们进行深一步的联系沟通考察筛选，并洽谈合作了。

    想到她为处理突发事件没认真吃饭而和邵一辰吵的那场致命的架，纪星心跟撕裂了一样。

    “……”

    快到目的地时，铃声不响了，哭声也没了。她靠在车后座上放空，双眼映着窗外的天光，空茫茫的。

    汽车驶向展览馆，纪星在车后座上一路嚎哭。

    她没工夫驻足，赶去星辰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