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使！？我真的疯了！？

下怎么可以。

    我哪知道！吸血鬼？僵尸？世上真有这种东西？先别管这个，学长被杀了这点倒是错不了。那个女孩的来历可以先按下，但是学长的死可是千真万确的惨剧。

    “耶，是小武？你们被关在外面了。”太好了，果然是伯仁。

    伯仁没有直接回答，先转头望向我。见到我露出害怕的神情点点头後，才道：“我自然相信。不过，接下来呢？”

    风不息，沙沙作响的树林好吵，好吵。吵得我不能思考！

    一、替天行道，斩妖除魔，为民除害。发挥武术家的精神。

    “那时候没光没灯的，她应该没看清楚我们的样子吧？至少……我没跟她打过照面，她不会认得出我吧？”杨白华这时还抱持著侥幸的心理。

    跟著伯仁到了他的寝室。跟我们那间寝室不一样，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像是喝醉了酒，我在校园内跌撞前进，昏昏迷迷。眼前的影像越来越扑朔迷离。校舍围绕在我身边，高耸入天，好像在嘲笑我这位浑浑噩噩过日子的学生。

    要冷静。陈武成，昨晚那种大风大浪你都能安然度过，世上应该没什么事情还能击倒你了！

    哈，真是好理由！你可不可以快一点！人家杨白华车子都发动了，你这台烂路易还在这边怪叫怪叫地不肯发动。

    不过，人之所以有别於禽兽，也是因为人有感情，讲仁爱、重义气。当我跑出废工厂，脑子也变得清醒一点。就开始关心起龙九纹与杨白华的状况。

    咚！咚！咚！我心狂跳！

    到头来伯仁还是不相信。不过，他的体谅与想帮忙的心意，还是让我很感动。也难怪他不相信，就是到了现在，我也有点怀疑那是不是一场梦。

    我与龙九纹同时瞪了他一眼，他才好不尴尬地低下头。

    最後是心脏的部位……

    龙九纹带著惊恐的语调答道：“那……就先回宿舍再作打算。”

    “是啊。死了一个人，你们就这样逃跑？虽然咱们的警察系统效率极差，但也不至于无法循线找到你们头上。再说那位女孩好了，要是你们干这档事被发现了，不会想办法消灭幸存的目击者吗？由死者身上循线找到你们，应该不会太难。”

    而我也会不厌其烦地向後仔细察看，才略为安心地回答：“没有，应该摆脱她了。”

    三、马上拔腿快跑。

    “拜托，叫你鬼片不要看太多。想像力这么丰富，又不是吸血鬼，还是僵尸什么的。”

    “你们没事吧？”

    “妈啊！”龙九纹鬼叫一声。

    拜托，你们两个就只会想这些没营养的点子吗！

    龙九纹与杨白华两人不知在何时移到我身後。他们两人双手放在胸前，就在我转身的同时，猛然一拉！衣服撕裂，露出肉色的胸部与一个窟窿。

    龙九纹白了他一眼，道：“要你的心被挖出来还能活命吗？”

    望著不得其门而入的宿舍，我问道：“怎么办，等到天亮吗？”

    要是让老爸那种化石级的老古板知道，我跟室友涉足了“有女陪侍”的茶馆，就算没把我打断腿，也一定会扣下大半的生活费。

    这回伯仁脸上没有之前恶作剧的神情，冷静而寂寞地说：“难道连我你也要保密吗？我还不值得你信任吗？”

    在那里……是有个人影的样子……这种时候绝不可能有人闲闲没事地躲在那里。除了像在废工厂遇到的“小玉”的同类外，我也想不出有其他可能。

    一个踉跄，我跌坐在地。

    “喂！你干什么！”龙九纹见我大胆的动作，也忘了要轻声细语，焦虑的声音直接由他的口中喊出。啪！石头命中。这个举动吓得龙九纹差点没跳了起来，敲了我一下，同时骂道：“你想死也别拖我下水！”

    真的不知道我是怎么办到的，我一发狠狂奔，在短短五秒内就追上了弃我而去的室友，与他并肩而行。总之，我费尽吃奶的力气全力逃命。

    “被车撞死？”杨白华疑惑了一下，左顾右盼後又问道：“对了，那个女的呢？”

    引起了两人的注意，龙九纹才缓缓道来：“本来，我们一行本打算要到郑荣宪学长那打麻将的，谁知道……”

    我用受伤的表情说道：“怎么，连你也不相信。我们真的碰上妖怪了！”

    “休息是为了走更长的路，你们就别硬撑了。尤其是这位白华兄，我看你分明是累坏了。还是早点安寝，不然那个女妖怪没找上门，人就先累垮了。还有，小武，到我那边一趟。”

    “咳！”龙九纹清清喉咙，也看不出他现在的神情是害怕，还是故作神秘的样子，我总觉得他很有“说书”的天分，现在他更让我有这种感觉。只见他压低嗓门，像是在讲鬼故事一般道。

    在笑容过後，学长又有动作。

    “原来我还在作梦。”

    灵机一动，我蹲下身子捡了一颗小石头。二话不说就往那个躲在树丛的人影丢去。

    我的语气好像把气氛弄拧了，好一会都没人说话。

    “好像没有。是不是被撞到了？”

    嘴巴说信，但他的语气中，很明显可以嗅出戏谑的味道。陈鸿儒这种态度气得龙九纹不甘心地哇哇大叫。

    机车一立起，这个死没良心的室友就直接催动油门，呼啸而去。也不道声谢，更没看我一眼，就只顾著自己逃命！还害我来不及撤手，一对手掌都因此被机车刮伤。

    在伟大无比的伯仁帮助下，我们终於能够进入宿舍，免除了露宿街头的一夜。

    太好了，伯仁，你真是我们的救星、世界的伟人，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弄到那张可以开门的门禁卡，但是能进到宿舍，不但安全多了，也不用在外面吹风受冻。有你这种会适时出现的青梅竹马，想必是祖上积德。

    她以百米不到十秒的速度赶来。来势汹汹，不必问她想干什么，当然也没必要问，更没这个勇气。

    也对，看她那样，不像会被车子撞死……不，最好是被车子撞死！

    被撕咬的剧痛终於让我猛然扭动，全力仰起，将她推开！

    “美女。”我喊了一声。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只要对方是女孩，叫美女总没错。

    伯仁露出残酷的冷笑，我心中也跟著一凛，有种不祥的预感。

    脚丫子命中她的胸部！

    我不客气地说：“就在我学会无影脚的时候。”

    任何一片黑暗的地方，我都怀疑有一个专门吃人的女孩躲在那里。一片落叶，路过车灯造成的斜长影子，都足以让我心跳加速，全身发抖。我想，在骑车的龙九纹一定也差不多。

    “喂！快一点！快一点！”

    知道是杨白华後，龙九纹那张嘴马上怨道：“他妈的，去你个鸟，躲在那里。要吓死人啊！”

    而且这种天气，他还穿著外套。

    “去！不说就不说！给你两天的时间考虑，要真的解决不了，星期日晚上别忘了来找我。好了，早点回去睡吧！”

    咦！方才在眼角看到的是什么东西？

    本来只是怀疑她是有吃人嗜好的变态杀人魔，现在我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她不是人！

    “再快一点！追来了！”

    伯仁走到我们旁边，见了惊魂未定的两位室友，开玩笑地说：“看你们吓成这样，敢情是撞鬼了。”

    他们两个点头如捣蒜。

    我叹了口气，无力地说：“这个嘛，说来话长。”

    “小武哥！先挡她一阵。”龙九纹叫道。

    虽然与事实诸多不符，那个叫做小玉的钢管女郎也被夸大地妖魔化，但他总还是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好家伙，这两位室友竟然不等我！

    就在我苦恼之际，龙九纹神色紧张地拉著我的衣角，在退後远离宿舍右侧的树丛同时，一面指著那堆枝叶旺盛的矮树。

    “要不要回去看看状况？”

    不可能！他……他不是学长郑荣宪吗？

    极不愿意，却又不由自己地闭著眼转过身来。

    还有什么东西吗？

    杨白华也说起风凉话：“找警察有个屁用！要警察真的有用，世上哪来的一堆案件。我看找个道士还比较可靠。”

    慌张地转身。

    脚步沉重，好像在水田中走动，每一步都深入近寸的泥水中，好费劲地一步一步向前走……

    死龙九纹，就会一张嘴，害死人不偿命！

    说的也是，这个城市虽大，真正安全的地方又有几处。更何况，身为外地人的我，根本来不及熟悉这座繁华复杂的城市。也许在某个阴暗的角落，还藏有像小玉那种披著人皮的妖怪。

    还能抱怨，应该是没事。不过，另一个有钱公子爷面色白得像一张纸，可就有点危险。这样激烈的奔跑也没出现血色。不只是吓坏了，更是身体不堪剧烈运动的表徵。

    看他吓成这样，难不成是见鬼了！

    又骑了几百公尺，他才放慢速度，同时问道：“有没有再追来？”

    不过，看到我们三人脸上都是一副惨白的死人样，还不时地发抖，便秀出一张闪亮而耀眼的电子卡，说道：“先进来再说。”

    通常大一的新生是申请不到进出宿舍的门禁卡，所以，陈鸿儒以为我们到其他寝室玩闹，到现在才要回来安寝。

    “啊吼！”叫响声。

    徐风吹过，林木枝叶沙沙作响。

    心脏！他们身上本该是心脏的地方，现在只剩一个洞！

    我马上跑过去，帮他把机车扶起。没事买这么大台的机车，没有力气不会骑小台一点的。

    我哭丧著脸道：“我那个同学不就说了吗？”

    看伯仁气冲冲地把室友遗留下来的东西拿去丢，我就觉得很庆幸。虽然我那一寝室暗藏火药，至少每个人的生活习惯都还不差。

    他们进一步我就退一步。恐慌、惊惧占满了我的心绪。

    “他妈的！死病猫，哪时候变得这么会跑！”

    “喂，你们是干什么的！”

    几个人像是历劫归来一般（不是像，根本就是），回到寝室。四个人走入寝室虽然都没什么精神说话，但寝室一次挤入四个人也不会太安静。

    伯仁朗声道：“好了，现在可以跟我说发生什么事了吗？”

    怎么会忘了该上哪堂课？

    我无意识地退了一步，却撞上了不明物体。

    “怎么，你不相信！这可是我们三个人亲眼所见！学长的心脏真的被那个女妖怪挖出来吃掉！”杨白华惊魂未定地叫道。

    这个死家伙，我跟龙九纹一直避而不谈的话题，你一开口就把这个讨厌的事情给提出来。心脏都被挖出来了，还能活命吗？

    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

    小玉，那位钢管女孩！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伯仁一面把摆在衣柜深处的药箱拿出来，一面说道：“没什么。嘿，你的脚又肿起来了吧？等会儿我非帮你推拿一下。”

    杨白华听了这话，就不满地说：“你们也真是的，也不看个清楚再回来。”

    还好那个大少爷先忍不住开口问道：“学长真的就这样挂了？”

    “我打算一早再走。今晚帮教授作实验，结果出了点误差，又重来一次，才拖到现在。”

    “啊！”耳後传来刺耳的叫声。

    天大的误会啊！

    学长的衬衫上满是血渍，红得发黑。胸口一个怵目惊心的洞……那位置，正是人类心脏的地方。

    脸上一阵阵滑腻的触感，渐渐向下移动，额头、鼻尖、下巴一直到胸口……

    她依然是她，穿著还变得比在骚茶更为艳丽火辣。只是看到她会发出绿光的那一对招子与被血液沾污的脸孔，带来的只剩下恶心与恐惧。

    “别冲动！是我，是我，杨白华啦！”

    不！不要！

    嘴巴裂开，满口利牙。一对突出的虎牙在月光下发出阴森的气息。那对眼睛好像发绿色的灯泡，发出幽异的光芒。一双手变长变大变粗，不再光滑。骨骼好像涨破皮肤，还是整只手已经角质化，总之已经变成可怕的武器。尤其是她的手掌！又大又乾，手指变得超长也就算了，指甲也跟著变得粗厚而突出。

    龙九纹也生气地骂道：“不信就算了！哪天你走夜路被拖去吃掉，可别怪我们没警告过你！”

    虽然不时地向後观望，都再三地确认妖怪女孩没有追来，但每隔一段时间，九纹兄就会问一次：“她有没有追来？”

    我们一同跑到了摩托车旁，准备要发车离开时，那个叫作小玉，疑是“非人类”的女孩也追出工厂。

    轰轰的引擎声！太好了！机车终於发动了。

    伯仁，你的判断真的不错。我们确实是碰上了狠角色，只是非你想像中的那种狠角色。那是平常人模人样、像汽水一般诱惑人的女孩，实际上却是会变成挖出男人的心脏用力啃尽的可怕妖怪。

    她脸上的血迹不知何时已经洗净，现在的她正呈现一种妖艳与淫|靡。可是我的心却更加颤抖。我也僵住了。她，淫笑地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後也把我的衬衫用力拉开。学长与她“亲热”的最後一幕景象鲜明地浮现。

    “你们要去哪？杨白华？”

    就在我又急又怕，想要站起，离开这个诡异可怕的地方，一张脸，倒立地出现在我上方。她，那位钢管女孩，爬到我上方。

    那是什么？是那个钢管女郎吗？

    “是啊，看到你们也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我也不知道，总之你们先休息一下。让脑子清醒清醒，明天再好好讨论出一个良策。”

    唰！真看不出来，这小小的东西力量还真不小，竟然把我用力抓著的棉被拉开。

    一个女孩蹲在地上。背对著我。身著白上衣，蓝短裙，散乱的长发及肩。有点眼熟的背影。好像牵扯到一件我极不愿触摸的记忆。

    我答道：“不知道。她跟在我们後面闯红灯，好像被车撞了。我们没停下来看，也不知她到底怎么了，也许被撞死了也说不定。”

    他这语气，再加上之前扶他一把却换来一手伤，就让我心中有气，马上不客气地回他一句：“你胆子比较大，现在可以回去确认一下。”

    她生气地指著我的鼻子骂道：“什么在作梦，你这是什么态度！天使姊姊来跟你作伴有什么不好的！”

    他冷酷无情，毫无人性地摧残我可怜的小脚。不理会我的苦苦哀求，硬是用力使劲地“治疗”。

    要是你遇到这情况，会怎么办？

    龙九纹没好气地说：“能怎么办？你知道有什么安全可靠的地方吗？”

    “你疯啦！”

    我反驳道：“那你胆子大，你去看。”

    坐到伯仁的书桌前。好小子，才开学没多久，桌上就摆了不少奇形怪状的石头。真无法理解伯仁的这个兴趣，要搜集东西，也搜集有趣一点的东西，路上、河岸、海边、工地随处可见的小石头，有什么好搜集的。就算要搜集石头，也捡些形状特别，别具风味的石头。伯仁捡的这些，不能说完全没有可取之处，但是跟所谓的“奇石”、“美玉”，实在有一段很长的距离。有时候还真搞不懂他的品味。

    这一睡竟然到了傍晚才醒。还作了一个恶梦，吓得我汗水浸湿全身。

    “快了，快了！”要命，那台大路易为什么这么难启动！

    不可置信地眨眨眼，也没有那阵白光。而我正坐在床上。

    伯仁用狐疑的目光在我身上飘来飘去，责道：“又跟人打架了吗？看你走起路来一摆一拐的，旧伤还没好就又乱来！你还真的当你是空手道社的新星。”

    嗯，好主意……不对！这是哪门子的好主意。死龙九纹，就会出馊主意害我！先别说我不过是个夸大其实的空手道社新星，哪会什么劳子的飞踢。就算会，出来的要真是那个钢管女郎的同类，我这一踢过去无异於羊入虎口，自寻死路；如果不是，那我不就伤了无辜的过路人。话又说回来，这个时候躲在那种地方的人，非奸即盗，送他一脚倒也不为过。

    两位室友齐步向我走来。别这样看我，我一点也不想加入你们的行列。

    啊！见到了！终於见到人了。

    龙九纹却道：“不！找道士、和尚也许是个好办法。这种鬼物事件当然要他们这种专业人士来处理。”

    “喂！死人！我还没上车！”

    “事情是……，等一下！你明早要回去吧？你可不能多话，害我单薄的生活费变得更加可怜！”

    问我们惹了什么事？难道连你也不相信龙九纹说的故事！虽然他未尽实言，但最重要的事件——学长被那个女妖怪杀死——可一点都不能开玩笑。

    “喔，很好。看来我还得再彻底地帮你推拿一番。”

    “哇，胆小鬼。病猫就是病猫，没长胆子。这点小事也办不到。”

    松了一口气，我也懒得跟他计较，无力地说：“算了，算了。没事就好。”

    “病猫还要我怎样！油门已经催到底了！再啰嗦，就把你踢上车！妈啊，真的追上来了！”

    “喂，要不要报警。找警察保护我们？”

    摇摇头，叹了口气。对了，其他人呢？都不在啊？

    “好，好，我信就是了。用不著发这么大的脾气。我要睡了，你们继续讲古，别理我。”

    伯仁见状，对我抛了一个问号。

    为什么我们都没想到，过了十一点，宿舍的大门就会紧紧锁上。

    当然，也不可以呆呆地不知所措。据科学研究，有一半的人在这种生死关头会失去行动能力，很庆幸的，我不是属於那一半。

    人总在危急时才能发挥最大的潜能。你要是真的遇上吃人的夜叉女，想必也会跟我一样，忘了脚踝的拉伤，跑得比飞的还快。这个时候，什么义气、友情都已经被恐惧所取代，脑中只剩一件事——快点远离那个会吃人的妖女！

    我用最诚挚的语气说道：“我的好兄弟啊，我知道那个故事是有点匪夷所思。可是，我们真的看见学长被人挖出心脏。那个女的真的变成一个怪物，追著我们跑了好远！”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人的运气非得这么差才行吗？

    这时他走到我身边。蹲下来，看著我，问道：“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到底惹上什么麻烦了吗？”

    够义气，九纹兄！这样才是我的好室友。不过，他的说辞并没有洗清伯仁对我的误会。

    她对我回眸一笑。

    “你说什么？”

    “没什么啦。又要麻烦你，还真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