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生日礼物

    不久后，母亲就撒手而去了。她给他整理了一大箱的东西，让他带去聂家。

    这日，路易周来了聂重之的新办公室拜访。

    他终于忍不住了，吼道：“不许你说‘死’这个字。你不会死的。”

    “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也不去他们聂家。”

    他忽然忆起蜜月时的某个清晨时分，他迷迷糊糊中觉得有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胸口摸啊摸的，一路点火。他一翻身便将人压在了身下。

    路易周自然知道其他兄弟皆已碰壁而回，他亦不勉强：“好，一言为定。”

    两人便聊了一些旁的话题。聂重之忽然想起一事，问道：“路，听兄弟们说上个星期你生日，嫂子送了你一份生日礼物，据说你乐坏了？到底是什么礼物？”

    当时是黄昏时分，夕阳瑰丽，云层繁复。一岁多的聂亦心穿了件白色的棉纱公主裙，如粉团般白|嫩可爱。许连臻爱不释手地抱在怀里逗弄，给她唱儿歌。蒋正楠便坐在一旁凝视着她们。

    聂重之立刻了然，心领神会地一笑，道：“你很满意，是吧？”

    他吓坏了，匆匆忙忙抱着蒋正璇去了医院，并同时通知了大舅子蒋正楠。

    不多时，路易周便告辞离开了。他临出门之际，忽然转身丢下了一句话：“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下周末是你生日。”

    这是一件斜门襟长款系带真丝睡衣，门襟的地方绣了缠枝花纹。这是一件手工做的真丝睡衣。一针一线，耗时费力。

    他做了一个大大的深呼吸，然后掀开了一侧的被子，准备躺下。忽然，他愣住了。床上赫然搁了一个纸盒子。白色的盒子，黑色的缎带。虽然是很寻常的模样，但聂重之经历重重失望之后，猝不及防地得到自己想要的，亦十分喜出望外。

    可谁也没料到，才没过多久，母亲生了重病，不得已之下只好找到了父亲。去聂家的那天，他穿了母亲亲手熨烫的白衬衫黑裤子。母亲亲手给他整理衣领，抚平袖子上的褶皱，默默地凝望着他半晌，方轻轻地对他说：“去吧。”

    女儿聂亦心舒舒服服地在许连臻怀里，咦咦啊啊地跟着许连臻一起唱了一会儿，忽然一笑，软软糯懦地冲她喊道：“舅……妈……妈。”

    “老婆，以后每年都送我一件这样的礼物，好不好？”

    “不行。说好了，要送一辈子，好不好？”

    “你什么小眼神啊。你仔细看看你哥，注意他的视线。从坐下来到现在，一刻也没离开过你大嫂。还有，你看，他眼神这么的赤|裸裸火辣辣，露骨得简直恨不得当场就把人吃了……”

    沙滩某处传出了一阵爆笑声，打破了深夜寂寥。

    蒋正璇这段日子身子疲乏，每日都是睡不醒的状态，被他吵醒，睡眼蒙胧地反问他：“不然呢？难道还有别的人给你做睡衣吗？”

    蒋正璇用手碰了碰聂重之，示意他转头看：“大哥和连臻两个人之间也不知为什么，一直淡淡的。你看看他们。哪有刚结婚的夫妻坐得这么远？一点也没有新婚的感觉。大哥找了连臻这么多年，怎么对连臻一点也不热情？”

    他不说话。

    不过，两年后，聂重之终于找到机会“报仇”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历经了起落，方知兄弟情重。虽然没有接受他们的帮助，但聂重之俱已经心领了。

    “聂重之，别动，我在量……”聂重之低头封在了她的唇。后来，所有的抗议呜咽都尽数变成了娇吟，尽数被他吞咽入腹。

    那一天，他是红肿着眼来到聂家的。万淑萍本就在肚子里咬碎了一口牙，见他如此模样，以为他当众不给她脸面，更是恼恨不已。

    聂重之忽然笑了。下一秒，他重重地吻上了她的唇：“老婆。你真好。”

    聂重之喜滋滋地抱着盒子，坐在床上打开。而后，他惊住了。

    聂重之连自家大舅子蒋正楠都拒绝了，其他兄弟自然也不例外。

    他早早地订了一家气氛极好的酒店，与璇璇共进晚餐。饭后，两人又在环湖路手牵手散了一会儿步，方才回家。

    如今方知她当时便在偷偷地为他准备这份生日礼物了。

    他一直等着老婆给他生日礼物的，亦脑补了无数个场面。

    另一头，聂重之强忍着笑故作不知地接过女儿。果然，下一秒，便见蒋正楠强势地拉起许连臻的手，回了他们的木屋。

    路易周唇角微勾：“佛曰不可说。”

    上头每一针每一线，都饱含了母亲对他的爱。

    蒋正楠如刀锋般锐利的目光便砍了过来。聂重之面皮厚，尴尬又不失礼节地朝医生一笑：“我们是新婚。医生，你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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