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爱是一件千回百转的事

里？”

    “但是现在，我很想知道一件事情？”蒋正楠朝她一步一步走来，“许连臻，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为什么留着这件衣服？你说。”

    她猛地一震，仿佛电击般，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向他。

    那一次以后，再看到与他相关的报道，便真的可以做到若无其事了。因为是她答应过孩子们的。

    许连臻客气微笑，仿若面前的仅仅是一个合作伙伴：“蒋先生，您慢用。我还有事，请恕我失陪了。”

    昨晚从徐凌铭的酒宴回来后，到现在她还一直处于震惊不已的状态。

    那些年，其实她与他之间到底是什么，许连臻一直不明白。哪怕这些年过去了，许连臻还是一样的不清楚！那些爱欲缠绵的温软过往，他身体的灼|热温度，他的唇、他的吻，偶尔半梦半醒间忆起，她都觉得是自己做了几场连绵不尽的梦。

    闻言，许连臻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我不要。”娇姐笑着推她出门：“以形补形。谁让你做设计，这个最累脑子了。乖乖的，快去睡觉。”

    许连臻晃神半晌，思绪回笼时听见娇姐在为她作介绍：“连臻，这是蒋正楠先生，洛海人。”娇姐又含笑朝蒋正楠道：“这是我的一个妹妹，许连臻。”

    那日，她洗了澡出来，进了更衣室，却看见他杵在衣柜前，手里拿着一件衣服在发怔。

    想不到兜兜转转，她最后还是没有跟叶英章在一起。

    倒是贺君，在她和年东晟双双离开之际，候在门口处与她打了招呼：“许小姐，你好。”

    许连臻再度失神了数秒，方道：“爸爸当然也在找我们。不过他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第一次来，那她应该不认识。许连臻不好随随便便地穿了居家服过去，于是折回房间，换了件宝蓝色的宽松毛衣，白色的裤子。她除了工作时间，平时都是怎么舒服怎么穿。

    蒋正楠说：“许连臻，我为了你做了这么多。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不过那个时候，许连臻只是很努力地保持镇静。饭后，娇姐示意许连臻把蒋正楠送下楼。娇姐从来不放过任何一个把她推销出去的机会。这一次也不例外！

    但是，她仅仅只是知道而已。就像看一个topstar的花边新闻一样，一闪而过，她心中再没有当初的酸楚了。是时光，把一切的悲伤都熬成了淡淡的过往。

    许连臻怔怔地看着他一点一点地接近。

    然而每当逛街、吃饭、购物的时候，看到手牵手的一家人，或是孩子们上幼儿园后，遇到父亲接送的孩子，许连臻心里不是不羡慕、不是不遗憾的。

    她那日决定嫁他，除了考虑孩子们外，除了娇姐、璇璇等人的相劝外，还因为她看见了许小白。或许，现在应该要叫“老白”了。

    璇璇，这些年来，她总是会想起她，那些甜美的笑，那些纯纯的好。在她最艰难的光景，她曾给过她的友情，令她终生难忘。

    他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上头都是我的血。”

    临上车前，蒋正楠才转身对她微笑，淡淡地道：“相信我，我们会再见的。”

    许连臻从从容容地微笑：“贺先生，祝你也一切都好。”

    找不到妈妈，孩子们露出惊惶害怕的神色，重重地点头，以示明白。

    她从未想过此生竟还能看到小白。他没有把小白丢掉。

    是啊，都老了，再不相爱就老了！

    许连臻的反应是“腾”地站起来，仿佛有毒蝎子在蜇她的脚。她极力镇静，对徐总道：“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后来为了两个孩子，她还是跟他结婚了。

    她徐徐抬眼，望进了蒋正楠深潭似的眼眸中。他难以置信的眼神里有一种奇怪的情绪正喷涌而出。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吗？怎么会是蒋正楠？怎么可能是蒋正楠？

    那一天，贺君还告诉了她许多许多她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她父亲许牟坤怎么出院怎么住院，比如蒋正楠不止一次地去医院看望父亲，比如父亲的坟墓，比如那条项链，比如婚后的蒋正楠一直住在那个公寓，比如……

    许连臻打断了她的话，淡淡微笑：“伯母，我明白的。养儿方知父母恩，我明白的。”

    她唯一觉得对不起的，便是这两个孩子。她让他们永远没有父亲。可哪怕是自私，她也要把他们留在身边。只因世间有了他们，她才能体会生活里的各种小确幸与小美好，她才会觉得人生这般的没有遗憾。

    无论在孩子面前怎样的互动，可人后的两人始终是淡淡然的。蒋正楠待她，不能说不好，可总是少了些什么似的……

    不久，蒋正璇陪着母亲陆歌卿特地来了一次大雁。蒋正璇轻轻上前：“连臻。”而她亦只唤了她一声：“璇璇……”

    其实，最初最初的时候，她就知道了是这样的结局。可他千方百计地威胁她回到他身边，偶尔偶尔的时候，她总是希望那里会有一点点的爱和欢喜。

    至此后，他对她而言，不过是旁人而已。

    隔了一个星期，蒋母又亲自过来了。蒋正璇说：“连臻，你别嫌我妈烦。她现在也只有来大雁这一点快乐时光。”

    两人沉默着。

    竟然是蒋正楠！

    她确实给他打了，一个，两个，整整三个电话。最后是贺君接的，她却听到他前所未有的冷酷厌恶之声：“你问她，是嫌钱少还是想参加我的婚礼？你告诉她，从今往后，不要再打电话来了。”

    感谢娇姐和年东晟，这些年来像亲人一样的接纳她，照顾她和孩子们。如果没有他们，她一定会艰辛许多许多倍。

    她蓦地想起昨晚与贺君寒暄的时候，一旁的年东晟皱着眉头盯着贺君瞧了半晌，后来在电梯里，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这个人我怎么觉得很面熟！好像以前在哪里看见过。”想了半天，怎么也想不起来，拍了拍脑门无奈地叹息，“现在这脑子啊，记性不好喽。”

    推门而进，便看到蒋正楠堂而皇之地坐在席上。她进退维谷，只好上前。

    后来的后来才知道，如果让狗狗不断地闻主人的气味，哪怕是主人一直没有回来，狗狗也永远不会忘记。这是贺君告诉她的。

    两个孩子似懂非懂地点头，娇憨地继续追问：“妈妈，那为什么爸爸不来找我们呢？”

    蒋正楠眼里有她熟悉的志在必得，还有……还有些她分辨不出的东西。

    他说醒来的唯一念头便是想看见她。许连臻顿时呆若木鸡。

    陆歌卿见到了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一手拉着一个，一叠声地叫好。临走时，亦拉着许连臻的手拍了拍，顿了半天，才欲言又止地道：“当年是我……”

    一进门，便看到娇姐在客厅陪着客人喝茶。居然不见四个顽皮到可以把家都拆了的小家伙，估计是在游戏房里折腾。

    蒋正楠在她身后说：“璇璇跟聂重之结婚了。她说她很想见见你。”许连臻止住了脚步。

    就在娇姐小小的房子里住下来，想要继续帮忙打理服装店。娇姐心疼她，怎么也舍不得她这个双身子的人继续忙碌。后来，年东晟知道她回来后，便第一时间给了她一些可以在家里完成的设计工作。

    他不知道，她在等，一直在等，等一个人。

    她再也找不到他了！孩子们亦是！

    两人并肩而行，对许连臻，每一步都像拖着铅，让她举步维艰。短短的一段路，两人只是一片沉默，她目不斜视地将他送至门口。蒋正楠出乎意料地别无他话，拉开了车门……

    他说：“如果不是因为爱你，当年我为什么会给小皮皮捐赠骨髓？如果不是因为爱你，我为什么要胁迫你回来？如果不是因为爱你，我为什么到现在总是出现在你身边？”

    “我当时那么恨你，恨不得活活掐死你。可我居然还傻兮兮地在公司里颁布了一个福利措施，出资让所有员工享受免费体检，为的就是帮你寻找适合小皮皮的骨髓。可最后没想到，找到的那个人竟然是我自己。”于是他与她作了那场交易，为了把她留在他身边。

    在昨晚宴会的数个小时里，她与他连眼神也未对视过，真正的恍若旁人。

    许连臻拥着抱枕在小阳台的沙发上窝了整整一个晚上。此刻的大雁城，熹微晨光正在一点点地揭开黑色幕纱。

    这几年，她没有刻意地留意，也没有刻意地回避，所以她知道一些他的事情。比如他与钱会诗不时地携手一起出席各种活动、各种地秀恩爱。比如一年多前他父亲被带走协助调查的新闻；最新的，则是他一年前跟钱会诗解除订婚的新闻。

    那个时候，总会涌起难以描述的酸疼！

    真的不要以为电视、电影里这种镜头很矫情，事实上生活就是这么矫情的。孩子们就是这么问她的。

    在离开洛海前，她最后一次打他电话。那个时候，她就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许连臻，为了孩子，你给他打三个电话。无论怎样，你至少为孩子努力过了。以后不会后悔，哪怕是面对孩子，你也不会觉得内疚。”

    就这样离开了，回到了家。

    “你回到洛海以后，我每天都像疯了一样。想折磨你，不舍得。想对你好，不甘心。那个时候，正好出现了一个钱会诗……我开始与她成双成对，然后暗暗观察你的反应。你每天过得很开心，不是跟璇璇吃饭就是跟同事嬉闹。我告诉自己，蒋正楠你别傻了，许连臻喜欢的是叶英章。她一直喜欢的都是叶英章……她从来没有一点点地喜欢过你……”然后，他就向钱会诗求婚了！

    贺君到最后缓缓地微笑，说了一句：“蒋太太，你跟蒋先生都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