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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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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正璇抓着他的袖子不放,杵着不肯出去。聂重之无可奈何,只好道:“药箱在我的床头柜子里,你先去拿来,等下我弄好了饭菜再擦碘酒。我得先把虾和蟹煮了,不然我们半夜也吃不上饭。”

    猛地拉开门,聂重之高大的身影便进入了眼帘。他没有走,神色黯然地垂头站在外面,表情像足了一个知道自己犯重罪了的犯人。

    聂重之喝酒了!他居然又跑去喝酒了!她为他担心受怕,在这里冷成这个样子,他居然又跑去喝酒了!

    蒋正楠的语气如常,但蒋正璇还是从中听出了急促不安:“璇璇,你快回来。妈妈心脏病发,刚送进医院,目前在急救。”

    因约了宁熙吃饭,出发前便特地洗了澡,换了上了一条薄呢黑裙,黑色长靴,外套了件宝蓝色的呢质宽松西装。一头海藻似的微卷长发披散在肩头,还特地化了点淡妆。

    在接近十一点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她不会回来了,她不要他了,再也不会回来了。这样的念头一起,便再也驱除不去,他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要疯了,便跑去买醉。

    她随时都会离开。他能与她在一起的日子是有限期的。过一秒便会少一秒。

    怕吵醒他,蒋正璇什么都是轻轻的,轻轻地打开门,轻轻地关门,轻轻地按亮灯。整个屋子一片安静,静得……静得就好像没有人一样!

    只是,那个时候的她一直处于被强迫的不甘委屈愤怒之中,跟他吃的每一顿饭都觉得像是一场酷刑,每每恨不得早吃完早点从他身边逃开。所以她从未留意过什么。

    “我真的只喝了一口。”

    聂重之一直无言地站在那里,深深沉沉地望着她。忽然,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她那根手指。他一点点地低下头去,缓缓缓缓地吻了上去。

    屋子里流动的空气似在一瞬间静止了下来。聂重之半天才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他的背影很奇怪,好像有一种无法描述的寂寞。

    越是有才华的人,往往越是会恃才傲物!而你若是已成名,那么社会也会接受你的这种傲气,甚至会越发地追捧你。

    他望着她,又重复了一遍:“我会包鲜虾馄饨。”

    灯光流离中,他的轮廓好看分明,神色温柔得仿佛随时会滴下水来。蒋正璇心头一抽,一股没头没脑的酸楚欢喜骤然间涌了上来。

    蒋正璇说:“没事,我自己上去就行了……”她的话只说到了一般,便顺着宁熙的目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黑暗处缓缓地走了出来:“不用了,她已经到家。”

    蒋正璇依言捧起瓷杯,缓缓喝起来。聂重之从厨房出来:“家里很多东西都快没有了,下午我要去采购,你要不要一起去?”蒋正璇说:“好啊,不过得等我把手上的活做完,我们晚点再去。”

    进了超市,照例是聂重之推着车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蒋正璇拿着购物清单,挑选着要买的物品,偶尔转过身与聂重之交流:“这个好还是那个好?”其实问了也是白问,聂重之每次都会回她:“你觉得哪个好就买哪个。”

    清瘦挺拔的身材,帅气不凡的长相,得体考究的服饰,矜持优雅的气度,眼前这个男人充分流露了优越家世或富裕生活所赋予他从容淡定与精致品味。这样的人他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熟悉得紧,因为在破产之前,他一直都属于他们这样的圈子。

    眼前的这朵玫瑰是他送给她的最廉价的礼物吧。蒋正璇侧头微笑,可是她心头盈盈满满的,俱是稳稳当当的幸福。

    蒋正璇心里本有些小小的气恼,但一见他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身影,暗含着的那股气恼委屈的感觉便缓了下去。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加水煮熟面条,起油煸炒作料,看着他把煮熟的面条放在作料里头一起煮,然后小小的屋子香气四溢。

    在等待她回来的时间里,聂重之此生从来没有这么焦灼不安过。哪怕是当时破产,他都浑浑噩噩的,毫无任何不安惊慌。可她走后,他看着时钟一秒一秒地数着过来。每一秒都跟一辈子那么漫长。他在屋里等,跑下楼去等,又跑回屋子等,再跑下去等,这样的来来回回,不知所措……

    聂重之不知是惊住了,还是被她这么一喝给喝住了,整个人便站着没动弹,呆呆滞滞地望着她。

    她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包馄饨。于是她问了他。聂重之却只是淡淡地道:“我随便做做而已,学起来又简单。”

    蒋正璇便习惯性地把碗里剩下的四个馄饨捞给了聂重之。

    这是早已经明了的事实。今晚这个宁熙的出现,再一次冰冷地提醒了他这个事实!

    夜晚的车辆也比白天少很多,一路绿灯,出租车很快到了楼下。蒋正璇:“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到了,拜拜!”

    那是一款欧美风的休闲风衣,墨绿的颜色,她穿着出来的时候,聂重之的视线便搁在了她身上,再没有移动。

    从前在他那顶层公寓的时候,很多个中午时分,她一睁开眼,就会看见他靠在床头,边喝红酒边闲闲地翻着文件。见她懒懒地醒来,会第一时间朝她露出性感的微笑:“要不要再多睡一会儿?”然后会搁下酒杯,过来吻她闹她……

    可蒋正璇的心底却又涌上了那种轻轻涩涩的古怪感觉。她怔了片刻,方默默地将嘴里的馄饨咽了下去。

    一连数日,都是如此。等蒋正璇早上醒来的时候,聂重之又已经不在。依旧留了字条,说晚上回来给她做饭。

    聂重之右手臂往身后一缩,避着她:“没什么,不小心擦到了,不碍事。”见他这样闪躲,蒋正璇自然更是不肯放手,与他面对面地僵持着:“让我瞧瞧。”

    蒋正璇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在她觉得哆嗦都已经快无法哆嗦的时候,终于看到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踉跄而来。隔了不远的距离,蒋正璇也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意。

    她说家里,她说以后她负责管钱,她说以后家里都要记账。

    也有的时候,他会取过她搁在一旁的设计稿图,若有所思地盯着端详。

    聂重之嚅嚅着道:“我没有理直气壮。”

    他以前也不止一次蹲下来帮她做过这件事情。可是当时,她见他一次,就烦一次,对他除了厌烦还是厌烦。只要在她身边,无论他做什么都是错的,甚至觉得他连呼吸也是错的。

    她甚至都没有去细想她与聂重之之间该何去何从?她回洛海,他继续留下来呢,还是怎么样?每当这个念头涌起,想起聂重之与她相处的无数画面,过往的、现在的,她的心头便会涌起一种无法厘清的感觉。

    蒋正璇的视线垂落在聂重之的手臂上,忽然停顿了下来,他袖子卷起处,隐隐露出黑红的一条。她定睛再看,感觉像是伤痕。蒋正璇伸手去掀他的袖子:“这里怎么了?”

    如今,她真实地在,在他怀抱里。

    那个时候她从来不会理睬他,也不与他说一句话。可他好像并不以为意,一直甘之若饴。

    “而我也一直都认为,一件衣服如果连设计师本人都不喜欢、不满意、不想要的话,又怎么能让普通购买者喜欢和购买呢!”

    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蒋正璇忽地停下脚步,对着聂重之微笑:“我们今天别回家做饭了,在外头吃,好不好?你身边还有多少钱?”

    再遇后,蒋正璇第一次离开聂重之这么久,她抬起手腕频频看表。

    才一转动,就一室飘香,勾得人馋虫四起。蒋正璇吃光了整整一盘的蛋炒饭。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饱了的缘故,整个人懒懒暖暖的,只觉自己仿佛成了一只猫,连伸伸爪子都觉得无力。

    宁熙起身:“我送你吧,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打车我不放心。”蒋正璇含笑拒绝:“宁城的治安少有的好,你不用担心。”

    聂重之正站在窗口处,不知道在远眺什么。听见开门声响,他猛地转过了头,眼里有一种期待惊喜的光芒,然而一扫到她出门的靓丽装扮,那眼里闪着的光束便慢慢地暗淡了下来。

    从房间出去的时候,聂重之的眼神便明显地一滞愣。蒋正璇将长发拨到耳后,说了一句:“我走了。”

    聂重之在她对面坐下,默不作声地挑着料,认认真真地把自己碗里的大小海鲜一一都拣给了她。

    被她戳到的地方酸酸胀胀地泛着疼意。她是不是终究开始在意他了?虽然是这样地缓、这样地慢,可她终于开始在意他了!

    蒋正璇也不知道在电脑边站了多久,直到手机铃声“丁零零”地响起,将她从思绪中拉回。只见手机屏幕上“大哥”两个字一闪一烁,她忙滑开屏幕:“大哥……”

    等了不过片刻,蒋正璇便冻得瑟瑟发抖。原来等人的时间竟是这样子的度秒如年。聂重之他昨日到底在下面等了多久呢?

    “我之所以会这么看好你,是因为除了你的设计有灵气外,最重要的是你懂得适当妥协,融入整个工作团队。这对一个刚从名牌学校毕业的新设计师来说,是非常非常难得的。”

    这种奇怪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心头,让她坐立难安。蒋正璇几次拿起手机,想打电话给宁熙,告诉他说她不去了。但是每每拿起,踌躇再三,她又会默默地搁下了。

    在洗漱区的时候,蒋正璇挑了几块香皂,嗅了嗅香味,递到他鼻下:“你喜欢哪个味道?柑橘的,柠檬的,还是薄荷的?”雪白的指尖纤纤如玉,轻轻触碰到了聂重之脸上的肌肤,淡而温润的触感,令聂重之微微一怔:“都好。”

    聂重之没有手机,她无法联系到他。可要出去找他的话,宁城说大不大,说小亦不小,去哪里找呢?

    似有感应一般,聂重之回过头,与她的视线撞在了一起,他淡淡微笑:“饿了吧?马上可以吃饭了。你先把热牛奶喝了。”

    因匆匆下来,他不过是在家常衣服外头套了件长大衣。聂重之低头瞧了瞧自己邋里邋遢的一身打扮,想起宁熙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又望了望流丽娇俏的蒋正璇,从未有过的自惭形秽涌了上来。

    聂重之怔怔地凝望着她,沉沉的眼开始明亮闪烁,他缓缓地吐出一字:“疼。”

    蒋正璇乘车回到楼下的时候,习惯性地抬头望了望顶楼,黑漆漆的,一点光线也没有透出来。聂重之等她不及,已经睡下了吗?

    他整个人猛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怔怔地望着电脑,然后大步走出了屋子。

    她连多一秒的眼光也不肯多停留,一点好脸色也没给他。而他居然一点也不恼,还瞧着她轻笑了出来:“怪不得都说女儿要富养,这样子以后就不会随便被男人骗走了。看来啊,要是以后我有女儿的话……”那个时候的他停顿了下来,没有再说下去。

    只是那个时候,从未想过她与他还有现在这样的日子。两人光明正大地逛街、吃饭。

    蒋正璇无奈,餐厅外头的温度零下几摄氏度,一打开门,那冷空气便如利箭一般地从四面八方射过来。她也不好意思站在冷风里与他僵持,只好与他一起上出租车。

    服务生将两人点的餐送了上来,两人开始吃起来。两人又聊了些工作方面的事情。转眼便已经九点多了。

    “我是因为喜欢才做这份工作,所以要么不设计,既然要做就做出自己喜欢的物品。仅此而已。”

    不由得忆起那年她生日,他曾经用路易十四玫瑰花瓣铺满他的整层公寓,每几步路就搁了一件礼物。那年她二十四岁,整整二十四件礼物。

    聂重之淡淡地应了一声,别无他话。

    外头这么黑、这么冷,八点她没回来,八点半她没回来,九点她没回来,九点半她没回来,十点她没回来,十点半她还是没回来。

    似有黑布一下子笼罩下来,明亮的屋子里瞬间黑暗:“好,大哥,我马上回洛海。”

    蒋正璇忽然觉得自己好奇怪,她的要求居然可以低到如此程度。而且,更奇怪的是,她觉得日子这样子过下去也不错。再有钱,亦不过一日三餐。现在也仍旧是一日三餐,且他的厨艺一点也不比大厨差。

    宁熙极为坚持:“治安再好,也有万一的。我安全送你到家才能放心。”

    宁熙说:“希望你可以尽快回归。”蒋正璇清浅微笑:“我有这么重要吗?”

    宁熙在电脑那头先是一愣,数秒后对着视频镜头“哈哈”大笑,露出一口森然白牙:“白无常,不错,我喜欢这个封号。”

    犹记得宁熙通过快递寄来第一件按她设计的样衣成品的时候,她展开在聂重之面前,竟在他的眼底深处看到了一抹灼|热的惊喜欢欣。

    盼啊盼的,聂重之一直到晚上七点多才提了菜回来。进门见蒋正璇埋头在忙,什么解释也没有,便匆匆进了厨房,歉意地道:“饿了吧?我马上煮面。”

    蒋正璇说:“我们这种学院派,不是一向被人诟病太理想化了,不肯妥协,以至于作品不够接地气。”宁熙点头:“确实如此。太过追求艺术完美,这是太多设计师的通病。而所有企业的追求是利润最大化。这便是设计师与企业经营者之间永恒存在的矛盾。

    过往的聂重之,她厌恶至极。可现在的聂重之,她却总是无端端地心疼,总是忍不住想对他好一些,再好一些。

    一阵刺痛难过似乌云一般遮住了蒋正璇那黑白分明的眼睛,水色一点点地在她眼底凝聚,她怒不可遏,拿指尖去戳他肩头的青红处:“你不知道疼的是不是?不会疼的是不是?竟然瞒着我去那种地方工作。”他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头。

    蒋正璇很后来才了解为什么这晚的宁熙会有如此古里古怪的笑容。因为宁熙是k.w集团的继承人之一,他的全名叫池宁熙,是k.w集团的三公子。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开k.w集团从未有过的例子,可以在宁城兼职做设计。

    蒋正璇忽然生出了一种幸福的感觉。忽然之间便很想很想聂重之快些回家,想快点看到他。

    就像一滴泪回不了眼眶,她与他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两人结账出来,外头已经黑了下来,只有灯光清亮闪烁。

    蒋正璇也不客套,便起身道:“好,那我走了。有什么事情,随时跟我联系。”宁熙忽然抬手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哎呀”一声:“瞧我这记性,我把从洛海带过来给你的资料放在酒店了。”

    蒋正璇把面料贴在脸上,感受它的细腻顺滑,凝神想了想,道:“这几年都流行宽松的军装小风衣,我想夏装用这个面料设计一款试试。我很期待这面料上身后的那种飘逸轻灵……当然,我还得再好好想想,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构思。我个人很喜欢这款面料……”

    宁熙失笑:“你说呢?难道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爆款可不是人人都能设计得出来的!”

    原来这就是宁熙!令聂重之觉得刺目的是,他以保护者一般的姿态站在蒋正璇身边,男俊女美的一对金童玉女,随随便便地这么一站,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瞧去,都美过精心拍摄的电影宣传海报。

    第二日早上,蒋正璇醒来,伸了懒腰起床。片刻后,她忽然觉得不对劲,家里好像太安静了。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兵相接,对峙了数秒后,宁熙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微笑:“teresa,既然有人来接你,那我就回酒店了。”蒋正璇点头道谢:“好的,谢谢。”

    这么世俗地在街头一张一张地数着钞票的女子,真的是璇璇吗?聂重之一时不由得痴了。她应该是穿着精致美衣,背着名牌包包,每天悠闲地逛街吃饭,购物旅行,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的小公主。

    此时的聂重之亦毫不客气地在打量他。

    聂重之忽道:“去买点面粉吧?”蒋正璇讶然不解:“买面粉干吗?你会做包子馒头吗?”

    她并不介意他出去工作,只是他现在身体才刚刚康复,再说了他怎么能去工地做那些粗活呢。

    蒋正璇微笑:“虽然还没有over,但借你吉言,还算顺利。如果公司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继续兼职下去。”宁熙笑笑:“公司那边没问题,只是我个人希望你可以尽快回洛海工作。”

    蒋正璇又仔细闻了闻,道:“我觉得柑橘和薄荷的香味不错,淡淡的,很好闻。”聂重之:“那就买这两个。”蒋正璇“嗯”了一声,便搁在了购物车里,慢慢地往前逛去。

    蒋正璇上前猛地一把撩开了他的衣服下摆,手指轻轻地触碰到他的腰畔,恼声质问道:“这里是怎么回事?”电光石火间,蒋正璇忽然恍然大悟了过来,“你去找工作了是不是?你去哪里工作了?”她一连串的发问,又惊又怒。

    蒋正璇的念头方涌起,便慌忙地摇头,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他答应过她不会再碰酒了。

    蒋正璇这才饶过了他,含笑地指着对街的小店:“去吃馄饨好不好?我好久没吃馄饨了。”

    这一日,又是如此。蒋正璇捏着字条颇有些纳闷,他到底做什么去了?晚上她一定要问清楚,绝对不能让他一句“有事”就敷衍了过去。

    宁熙微笑:“好,我等你的惊艳设计。”蒋正璇莞尔一笑:“哪里能称得上什么惊艳呢!我每设计一款衣服,其标准只不过是问自己喜不喜欢。我只是想设计我自己喜欢、自己想要的衣服而已!”

    所以太多的经验教训让长辈们谆谆教诲年轻人低调,高调做事低调做人。

    可是,此时此刻,再想起过往的那些画面,蒋正璇忽然有种奇怪至极的感觉。仿佛他过往对她做的那些事情,好像也并非完全不能原谅。很多时候,他待她,其实比大哥对她还宠爱几分。

    不料,聂重之回头,蒋正璇的唇便堪堪地从他脸擦了过去。这样突如其来的亲昵,不免让彼此一怔。蒋正璇见聂重之的目光如炬,灼灼地盯着她,脸便有些赫然,眸光不自然地垂下。

    蒋正璇挂了电话,还是对他交代了一下:“我们公司的宁总监来了,我晚上要跟他一起吃顿饭。”

    蒋正璇不知自己怎么了,涌起了想吻他的冲动。于是她也这样做了。她轻轻地踮起脚,轻轻地触碰了他的唇。聂重之却如痴傻了一般,一动不动,片刻后,他才迫不及待地回吻了过来。

    可对于初出茅庐的新鲜人来说,棱角太尖锐了,就如同一把双刃剑,刺伤别人也刺伤自己。

    日出到日落,日落到日出,每过去一天,他便会觉得距她的离开又近了一天。

    由于可以在宁城兼职公司的设计工作,所以这段时间以来,蒋正璇没有再跟宁熙提辞职的事。宁熙便趁机装失忆,当作辞职这件事情根本没发生过一般,每日与蒋正璇联系不断,交代这交代那的。也亏了现在通信技术和快递技术的发展,令两人长距离的沟通能够无碍。

    他去哪里了呢?不过再转念一想,随便他去哪里,他这么大个人了,总不至于弄丢吧!

    怎么可能不愿意呢?一直以来,只要是她想要,他都想尽办法给她。只是再遇后,第一次见她露出以往似恼非恼,似啧非啧的小女儿神态。聂重之大步走向了她,大为紧张:“没有,你想吃什么?”

    蒋正璇第一次发觉原来与一个人心甘情愿地接吻,缠绵回应,是这么美妙、这么甜蜜的一件事情。

    聂重之不敢莽撞,缓缓地上前一些。蒋正璇依旧坐着,连睫毛也没有牵动过分毫。

    一根一根又一根。那样的虔诚,那样的珍视,那样的深情。那个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随着他的吻一并落了下来,落在了指尖,而后又从手上的脉络一点一滴地流进了骨髓,慢慢地渗进了蒋正璇的心里。

    那是他昨日与她逛街的时候,路过街边花铺买给她的。什么话也没说,就默默地递给了她。

    蒋正璇这才出了厨房,去他房间找药箱。捧了药箱回厨房的时候,便见聂重之弯腰在水池前洗虾蟹。他的衬衫本是塞在里头的,不弯腰的话蒋正璇也没有注意到,可他这么一弯腰,衬衫便因动作而往上扯,露出了腰畔的皮肤,一块一块大小不一的瘀青红肿。

    聂重之说:“不小心擦到的,不碍事的,已经快好了。你先出去听会儿歌、看会儿电影,我很快就好了。”

    明明是她戳他的,可是蒋正璇的泪却扑扑地落下来。

    宁熙报了一个见面的地址,蒋正璇:“ok,没有问题,那晚上见。”

    聂重之怔了怔,才缓缓地把钱搁到她手心。蒋正璇在路边一张一张地展开,在聂重之掌心一张一张地叠着数,最后,抬头灿灿一笑:“哇,这里还有五百六十五元四角。看来,你今晚得请我吃好吃的。”

    聂重之慢慢地俯身,小心翼翼地从后面拥抱住了她。

    所有的人都在进步,唯独他在退步。

    每个学服装的人,谁没有这样一个美好的梦呢!蒋正璇笑:“当然,你不想吗?”

    “还有,第四波的最后几款样衣的最终确认意见。面辅料已经全部到位,就等你确认了,就开生产单,进入生产流程了。公司对你很有信心,希望在这一波中再出现一个爆款。”

    蒋正璇悬于睫毛的那颗泪似珍珠,无声无息地坠落了下来。她不解气地再度戳他,用尽力气地狠狠一戳再戳:“聂重之,疼死你!疼死你算了!看你还去不去工地做那些活!看你还去不去工地做那些活!”

    一米八几的人,此刻正蹲在她的面前,蒋正璇低头,只瞧见聂重之乌乌黑黑的短发。

    她生气了!生了很大的气!

    聂重之缓缓转身,见她好看的脸因生气而红润。见瞒不过去,聂重之只好说实话:“工地。”他的声音轻微了下来,“那里不用经验,只要有力气就行。”

    小小的屋子一目了然。聂重之真的不在!

    那个时候的晨光,正穿透窗户打进了小厅里头,稀稀疏疏的温暖清明。

    卧室的门此时虚掩着,透过缝隙,她看到聂重之正侧身坐在小桌前,带了一副白手套正拿了清洁液和小布块,在替她清洁手提电脑。

    蒋正璇想到此,便微微一笑。她用过了早餐,收拾干净了餐桌,然后搬出了电脑和资料搁在这家里唯一的一张桌子上开始办公。

    蒋正璇一个人静静地修改设计稿。一直忙到了下午两点,回了神才察觉到肚子已经饿得咕咕乱叫了,这才进了厨房,把蛋炒饭放进了微波炉。

    如今的他,是配不上她的!

    这天中午光景,搁在桌上的手机“丁零丁零”地响了起来,蒋正璇一瞧,“宁熙”两个字在屏幕上闪闪烁烁。她按下了接通键,便听见宁熙道:“teresa,是我。我已经到宁城,入住酒店了。晚上方便见个面吗?”蒋正璇便一口答应了:“好啊。”

    可此时他眼底流淌的笑意干净透彻,带了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心满意足。蒋正璇竟不敢直视。她别过眼,心里涌起一种幽微怪异的感觉。仿佛此刻的自己正被他珍之爱之怜之,被他捧在手掌心上!也仿佛一直被他捧在手上。

    聂重之此刻站在她身旁,闻着她发间散发出来的幽幽清香,一时恍觉如梦。

    聂重之侧着脸,避开她的视线:“我知道家里已经没有钱了。我总不能让你跟着我挨饿受冻。工地没什么不好,我凭自己的力气吃饭。”

    第二天下午,蒋正璇埋头工作中,赶着要交给宁熙带回去的工作。忙碌了半天,听见聂重之问她道:“今晚做排骨,你想吃什么口味的?”

    几个月的相处下来,也习惯了他每天的陪伴,习惯了他冲泡的咖啡味道,习惯了水杯里的水永远是温的,习惯了小小的屋子里永远有他高大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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