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表表孝心。顺便去陪太后聊聊天,讲讲坑人赌坊倒霉的故事,逗她老人家高兴高兴。”
“喂?”叶昭很爷们地敲敲他肩膀,大大咧咧地问,“你在走什么神?”
陆爷赶紧红着眼睛爬过来,哀求道:“是……郡王教训得是……小人无良,小人无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夏玉瑾贼兮兮地笑道,“怕什么?当今圣上是皇太后所出,和我爹是同胞兄弟,感情一直很深厚。祈王若是把账算太狠了,我就装出可怜样,去找太后告状,太后哪能不帮嫡亲的孙子出头?”他见叶昭在低头思索,犹豫片刻,随手拿张红纸,将欠条包起来,交给长随道:“算了,做人留点余地,我也怕他气得打我闷棍。你将这个礼单送给祈王,就说是侄子给他小妾的新生女儿的满月酒礼,不必还了。”
明明两人差不多大,他已是纵横天下的将军,他却是关在宅子里的废物。
消息传来,上京的宗室贵族一片混乱。
陆爷气急攻心,生生呕出一口血。
“如果能有奇迹,让病情好起来,就让我变成和叶昭一样威风的男人吧。”
梦想啊梦想……
天下有那么厉害的男人吗?
可是伸出手,全部都碰不到。
安康会意,带人办事。
他是要做将军,而不是娶将军回家啊!
夏玉瑾忽然有泪流的冲动。
有时候偷偷听小厮和丫鬟们说起外面的世界,十里秦河,奢华无边,引人遐想。有时候靠在院门,听外面货郎欢乐的吆喝声,吵闹声,马蹄声,是那么的鲜明。有时候拿着书本翻看,里面有万里山河,草原大漠,美景如画。
夏玉瑾愤愤道:“我自学的。”
他被送回家了。
心里有点羡慕,有些不甘,有点嫉妒,有点无奈。
陆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被大刀逼着在欠条上签名,并按了血指印。
“叶将军年仅十六,却天资过人,统帅进退有道,堪比前朝卫大将军。他长相威武,身高九尺,持一百二十斤的宣花板斧,骑着白云马,端得是万夫不敌之勇,他亲任先锋,冲入敌阵,朝来将大喝一声,横斧砍去,无人能挡……连反应都没有,脑袋便掉了下地。当真是男人中的真男人,英雄中的真英雄!”
夏玉瑾愤愤道:“谁要学了?我是天生体寒,四岁时又不慎落入冰水,导致病情恶化,出不得大门,在院子里整整给关了十四年,屁事都不准干,无聊得可以淡出个鸟来,除了玩玩骰子,还能干什么?自己左手和右手玩,玩多了,什么都琢磨出来了。”
他不需要练字,反正练了也白练。
叶昭道:“是听骰吧?谁教你的?”
安太妃坐在他床头,整整哭了一天。
夏玉瑾满意拍拍他脑袋,长长叹了口气,温柔安慰:“别难过,赌场上输赢是常有的事,这点钱给你拿回去东山再起,天大事都没有过不去的坎,千万别伤心过度自寻短见,秦河很冷的。”
叶昭敲了敲陆爷的脑袋,朝他微微眯起眼。
无论学得再多再好,过不了几年,统统都会烟消云散。
“就你这点德性!还郡王呢!”叶昭听得笑了起来,然后正经八百地说:“放心吧,他若敢打你闷棍,我便打他全家闷棍。只是你手上赌赢的这笔钱,是留不得的。”
夏玉瑾大摇大摆地班师回朝,连看都不看地上的烂泥一眼,走到门口,他先把铜钱和碎银散给在门口看热闹的街坊百姓,又拿出张两百两给叶昭带来的亲兵们买茶喝,自己则一头钻入舆轿,还没坐稳,叶昭就跟着进来,还很不客气地朝他伸出手掌:“我的辛苦费呢?”
评书没有说完,离家计划没有成功。
任何本事放在一个随时会死的人身上,都太奢侈。